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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喬寧 - 烈愛【單】 [打印本頁]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8:29 PM     標題: 喬寧 - 烈愛【單】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4-11 09:2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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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有人說過,人的一生,就是不斷的失去與擁有
她,擁有美貌、財富、地位,卻沒有勇氣擁有愛情
儘管愛情對她這種人來說,只是虛幻的童話故事……
三年前,他來到她的身邊,與她朝夕相處
白日,他是守護她的保鑣;夜晚,他是她的秘密情人
明知兩人的背景相差懸殊,她仍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單純的她沒有過戀愛經驗,所有的第一次都獻給了他
偏偏這男人太複雜、太深沉,也太難以捉摸
她從來不知道,他對她,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思?
愛她嗎?那麼,他為何不願意對她許下承諾?
不愛她嗎?那麼,他又為何想帶她遠走高飛?
她也想順從自己的心,拋開所有跟著他到天涯海角
但她沒有勇氣面對華麗牢籠外的真實世界
更沒有勇氣去面對後悔的可能性
於是,她懦弱的放開了他的手,捨棄了那夜的承諾……
後來,那個男人離開了,卻也在她心底放了一把火
將她軟弱的愛,焚燒成思念的灰燼……

【出版日期】2013/03/22
【出版社名稱】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紅櫻桃 RC1020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8:36 PM

楔子

忘了是誰說過,人的一生,就是不斷的失去與擁有。

她,擁有美貌,擁有財富,擁有地位,一切都擁有了,獨獨失去了那個男人。

失去他,是她軟弱的決定。

失去他,是她此生的遺憾。

那男人離開了,卻也在她心底放了一把火,將她軟弱的愛,焚燒成思念的灰燼……



第一章

台北,夏日晴,天微藍。

也許是時差還未調過來的緣故,坐在台北市中心的某大樓會客室裡,黎心薇一直無法集中精神,心思甚是散漫。

負責出面接待她這位高貴嬌客的,是某知名展覽公司的公關部經理。顧經理一邊拿著展覽會場的設計圖,邊不著痕跡地將她打量一圈。

她低垂著纖長的黑睫,秀氣的黛眉,雪白肌膚如頂級珍珠光滑溫潤,長髮垂落及腰間,色澤偏深棕,宛若浪花纏繞著一尊維納斯雕像。

啊,對!她高貴典雅,優雅且神秘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就像希臘神話中的女神維納斯。

即便同樣身為女性,顧經理仍是不由得看得有幾分癡了。

面窗的角度,使得充沛的光線傾照在黎心薇身上。身為國際聞名的珠寶設計師,她的時尚品味絕倫,一件及膝的淡紫骨董洋裝,維多利亞式的華麗風格,腳下一雙紫絨鑲寶石短靴,予人柔弱中包裹著堅韌的感覺。

她向來喜歡骨董衣著,收藏了許多骨董衣物與珠寶。她古典婉約的氣質,洋娃娃般的容貌,確實也很適合這樣的風格。

黎心薇本身就是一件璀璨耀眼的珠寶,大眼流轉寶石般的光輝,鑲在巴掌大臉蛋上的那瓣唇如粉色玫瑰,隨著她開口言語,綻放瑰艷光彩。

她真的好美……

不僅僅美麗,她的出身更令人艷羨。黎心薇來自發跡於澳門的黎氏家族,黎氏是真正的現代貴族,身上流著葡萄牙皇裔的血統,家族成員散葉繁多,各有非凡成就,遍及世界各處。

黎心薇的父母是縱橫歐洲金融界的銀行家,她自小生長在英國,是社交界最受矚目的千金名媛之一,更在珠寶設計上展現了過人天賦,許多知名國際精品紛紛找上她合作,讓她在美麗外貌之外,又添增了許多話題。

也許是出身名門的緣故,她話不多,舉止從容優雅,連微笑都淡淡,就像一幅朦朧的畫。

可為何,已經擁有一切平凡人所欣羨的美麗與財富,她的眼底卻藏著淡淡憂鬱?

「顧小姐?」抬眼,察覺經理走神,黎心薇輕喚。

啊,多柔美的嗓音,讓人聽了整顆心又酥又麻。顧經理內心猶在讚歎。

「抱歉,我只是好奇,黎小姐怎會將台灣定為亞洲區的個展地點?」透過閒談口吻,顧經理技巧性的掩飾自己的失神。

黎心薇淡笑。「本來是打算在日本舉辦,但我的堂妹在台灣,因為想順道過來與她聚一聚,所以就改為台灣。」

黎心薇的堂妹──黎兆雪,知名國際精品「Ruth」集團的亞洲區執行長。

「原來是這樣。」顧經理點頭。

想來也算是幸運,黎心薇的經紀人艾莉絲前陣子新婚,放長假度蜜月,因此黎心薇才會親自出面,否則他們也不過只是協助舉辦展覽的公司,哪可能與她這樣的貴族名媛面對面交談。

就在此時,短促敲門聲打斷了她們的交談。助理步入,先向黎心薇歉然一笑,才走到顧經理身旁呈報。

「滕總裁正好來了,聽說黎小姐人還在我們公司,想問問看,能不能見一面。」

「喔?可真稀奇,他竟然會主動想見人。」顧經理頗訝異。

「因為聽說滕總裁也是黎小姐的粉絲嘛。」助理笑說,眼中有崇拜與仰慕,想來她們口中的這位滕總裁肯定是個大人物。

「得了吧,那男人怎可能會是誰的粉絲,我看準是被他的未婚妻逼迫而來。」性格豪爽的顧經理哧笑,談起這位滕總裁時,表情卻也柔和了不少。

黎心薇心不在焉聽著,垂下光輝湛湛的雙眸,怔望著左手無名指上的三克拉鑽戒,心口霎時有點悶重。

聽說,人的無名指有條血管直達心臟,因此婚戒才會戴在無名指上。

自從三年前結婚後,這只冰冷的婚戒,囚了她的人生,禁斷了她對愛的渴望,她成了會呼吸走動的娃娃,對身邊一切只剩空洞的漠然。

也曾想過,拋開所有遠走高飛,但……已經習慣華麗牢籠的金絲雀,早失去了飛翔的勇氣。

是的,她沒有勇氣面對牢籠外的真實世界,懦弱的放開了那男人的手,捨棄了那夜的承諾。

她什麼都擁有了,卻沒有勇氣去擁有愛情,儘管愛情對她這種人來說,只是虛幻的童話故事。

習慣性的牽唇,淡淡嘲笑自己,黎心薇眼底的憂鬱如潮,淹過眸面,直入心底,那種纏繞不去的窒息感又侵襲了她的感官。

心細察覺她臉色不佳,顧經理放低聲量問:「黎小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黎心薇蒼白著麗容,淡笑搖首。「只是時差還沒調過來。」

「是這樣的,因為黎小姐這次舉辦的個展,還包含了黎小姐私人珍藏的骨董珠寶,總價值粗估超過三億台幣,我們幫黎小姐投保了巨額保險,也找了台灣一流的保全公司……」

顧經理說得有條不紊,黎心薇聽了只覺頭疼。這些繁瑣雜事向來是交給她的好友兼經紀人去辦,偏偏艾莉絲蜜月旅行去了,她只好自己弄懂這些。

「這次的保險公司和保全公司,同屬『南威』集團旗下,聽說滕總裁也是黎小姐的粉絲喔,才會大力支持這次的個展,投保金額還主動提高呢。正好他人來公司,黎小姐能不能撥空跟滕總裁見一面?」

原來前面鋪陳這麼多,重頭戲在最後一句。

身為知名珠寶設計師,她常出現在各大公開場合,仰慕者眾多,即便是各界的聞人,也常會透過關係想認識她。就是疲於應付這類的應酬寒暄,她才會聘用經紀人幫忙過濾,推擋這類不必要的交際。

艾莉絲不在,她又不是擅於拒絕的個性,看來這回是避不掉了。

黎心薇努力保持微笑。「好。」又低眸,看向早該拿掉的婚戒,想起離開倫敦前,已經秘密簽訂的離婚協議書,胸口的悶煩淡了些許。

顧經理欣然離開會客室,去通知早在外頭等待的那位滕總裁。助理不敢怠慢,重新衝來一壺進口花茶,端出依照來客身份分級的骨瓷杯,猶如對待貴族公主般的恭敬遞上。

「黎小姐請喝茶。」助理美珍客氣有禮,目光滿滿驚艷。

可以親眼見到英國最知名的千金名媛,又是超高知名度的珠寶設計師,簡直就跟中了樂透沒兩樣。今早黎心薇一進公司,所有人都癡了,為她精緻絕倫的美麗,以及她高貴優雅的氣質。

啊,人生來就是不一樣,美貌、財富、名聲樣樣俱備,人生至此,還能有什麼缺憾呢?真的好羨慕噢!

黎心薇端起骨瓷杯,低抿一口,甘醇濃郁的花香在唇齒間散開,記憶之門忽被撬開,她怔怔地,想起三年前很多事。

關於她和他,那個她生命中唯一失去的男人……

他生性自由,不喜歡華麗的衣著,不虛偽的眼神,稜角分明的俊臉總是面無表情,他幾乎是不笑的。

他身上的每道疤痕,仍深烙在她腦海。他凝望她的眼神熱度,彷彿昨日,依然清晰。

如果當初,她能多一點勇氣……不,都過去了。他可能去了墨西哥,也可能去了炎熱的南美洲,或是美國某個小鎮,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碰面。

別再去想。她總這樣對自己說,然後歎息,遂將與他有關的記憶都鎖起。

她擁有了一切,獨獨失去他,也失去了此生的快樂。

會客室的門復又開啟,終止了黎心薇混亂的思緒。顧經理帶回了一名身形高大精壯的男人,她放下茶杯,禮貌性站起身,目輝流轉,卻在看清男人面貌時,如遭雷殛,肩膀一震,整個人僵立靜止。

那男人,穿著一件窄版的黑西裝,裡頭是一件鐵灰色的V字領毛衫,身高估計超過一八○,一雙強勁筆直的長腿包裹在合身西裝褲中,腳下是一雙光可鑒人的手工皮鞋。

發不短不長,幾綹瀏海畫過眼際。也許是經常長時間曝曬在太陽底下,雖然是東方人,但是髮色偏棕。

又,他有著一張極具特色的臉龐,可以用俊美來形容,五官是陰柔,但健康的膚色與一身鍛煉出來的肌肉,使他看起來充滿危險的性感。

Lou。烙印在她心上的名字,此時卻梗在咽喉,擠不出一絲聲音。

時間如風,一吹即過,三年時光,不長不短,她卻快認不得他。

他變了好多。孤傲的氣息洗煉得內斂沉靜,刀鑿似的俊朗五官不再那麼凜寒,臉上卻依然無笑,墨瞳流動著冷冷的光芒,讓人哆嗦生寒。

兩人視線相觸不過十秒鐘,卻像是晃過了一世。

他彎起嘴角,對她笑,她的心臟被這抹笑攫住,思念的痛楚把她撕裂成兩半。

「久仰了,黎小姐。」滕以聿揚聲,一如記憶中的聲嗓,低沉如琴音。

「黎小姐,這位是『南威』集團的總裁,滕以聿先生。」

「滕……以聿?」低柔嗓音,喃著她陌生的男人姓名,心頭滑過冰冷的苦澀。

她想起來了,Lou說過,他父母都是台灣人,因為某些因素,他母親帶著他遠走美國。他的中文流利,卻不常講,也沒提過他的中文名字,他總是要人喊他Lou。

「啊,時間不早了,我已經訂好餐廳,大家邊吃邊聊吧。」看向美目茫然的黎心薇,顧經理笑問:「黎小姐,你不介意吧?」

望著滕以聿恢復面無表情的俊顏,黎心薇輕輕搖頭,目光如謎,緊繫在他身上。

眼前這男人,一身內斂沉穩的冷銳氣息,一派商業菁英的打扮,與她記憶中孤傲不馴的Lou徹底迥異,判若兩人──他,真是她的Lou嗎?

考量到黎心薇吃慣了西式料理,顧經理訂了知名的「東風醉」中式餐廳,讓這位嘗遍了歐洲美食的千金名媛,能品味道地的東方佳餚。

濃厚中國風的包廂內,菜一道道上桌,顧經理還帶了助理美珍一起,席間不斷招呼黎心薇,就怕嬌貴的她會有半點不適。

沒人發現,她懸在臉上的笑容多恍惚,目光總在對座男人身上停駐,心中的疑惑不斷上湧,讓她幾度失神,沒聽清楚顧經理問了些什麼。

這樣失常的反應,直到那男人開口,才總算停止。

「黎小姐,你結婚了?」隨著滕以聿這句問話,所有目光齊齊朝她左手無名指望去。

他的表情很刻意,顯然是明知故問。倫敦社交界最知名的千金名媛結婚,早已是全世界眾所周知,三年前的熱門舊聞,他怎可能不知。

黎心薇一僵,擱放桌沿的白嫩纖手輕顫,很多話想問,卻沒想到他會主動問出這一句。

「是的。」外人在場,加上跟傑恩的「秘密協議」,她只能選擇承認,無法告訴他,其實離開倫敦前,已經和丈夫──或者該說前夫和平地簽字離婚。

「三年來,婚姻生活過得快樂嗎?」顧不得這問題是否可笑失禮,滕以聿寒著目光,嗓音如冰。

「……快樂。」捏緊筷子,沉默好片刻,美眸怔忡,她聽見自己用著啜泣般的嗓音擠出心虛的答案。

快樂?自他離開後,她根本不懂這個詞的真正意義。

「是嗎?那男人真幸運。」滕以聿又說,輕勾的嘴角卻嗅得出幾分譏諷。

是他,真的是Lou,否則他不會這樣問,也不會……用那種快將她的心撕裂,冷冽如刃的眼神凝視她。

「傑恩.卡萊爾是我丈夫。」她木然的說,像是拿刀,重新割開結痂的傷口。

他故作驚訝地揚揚眉,目光充滿尖銳的嘲弄,很刻意地說:「我還在猜是誰,原來是他。英國的貴族後裔,前年當選區議員,家族經營航運與飯店事業,和黎氏家族一樣富可敵國。」

敏感的顧經理發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沉默不語,反倒是旁邊的美珍少根筋,還出聲讚歎:「哇,黎小姐真的好幸運。」

那句幸運,讓黎心薇興起了想哭的衝動。

她幸運嗎?看似擁有一切,心卻空空洞洞,被思念火焰燒得只剩灰燼,這樣的她,幸運嗎?

至少在外人面前,她是幸運的吧。

黎心薇揚起淡淡的笑,美得朦朧,眼底卻凝著心碎的絕望。

「滕總裁也喜歡我的設計嗎?」他假裝互不相識,那她只好配合。

「喜歡。」他垂眸,不看她。

「這次的個展,主題是『焚心』,滕總裁看過簡介了嗎?」她的心被血淋淋的撕裂了,連呼吸都痛,目輝卻依然緊鎖那張俊顏。

「還沒。」他說。

「簡介部分剛送印,還沒出來。」顧經理出聲解釋。

遲鈍的美珍總算也看出這兩人不對勁,不敢多話,安靜夾菜,默默觀察。

啊,滕總裁高大英猛,黎小姐古典細緻,兩人站在一起,就如同戰神與維納斯,多美麗迷人的畫面啊!只是不懂,為何他們言語間有濃濃的冷戰味?

「其實,我也談不上是真正的粉絲,我的未婚妻才是。」滕以聿淡淡又說,卻像一把尖銳的刀,劃破了黎心薇的胸口。

她痛得快不能呼吸,整個人嚴重缺氧,只手緊捂在左胸,狼狽低垂眉眼,不讓眼底凝聚的淚霧被誰瞧見。

幸好,包廂內燈光昏暗,她又坐在暗處,只要低頭,沒人會發現她目眶含淚。對了,剛才顧經理與助理美珍談話時,似乎就曾提過他有未婚妻……

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台灣,又為什麼會成為一個集團總裁?曾經親口告訴她,他不喜被拘束,愛好自由的他,又為什麼會有未婚妻?

思緒混亂糾結,太多的困惑使她暈眩,可是強烈的意志力支撐著,不讓她倒下,她必須弄清楚這一切。

「你有未婚妻了?」理智出現裂痕,她無法再偽裝,更管不了外人在場,她顫抖著嗓音問,即便她根本沒質問的資格。

「是。」滕以聿揚眸,面容冷峻,眼神充滿嘲諷意味。

「什麼時候的事?」長睫輕顫,她復又追問。

「去年。」

「你的手上沒戴訂婚戒指。」她曾經送他的,由她親手設計,完美切割成心形,紅寶石邊鑲碎鑽的對戒,記得當初送時,他嫌可笑,卻也收下了,如今他還留著嗎?或者早已扔棄?

「沒這習慣。」他揚唇,似笑非笑,眼神酷寒。

「原來你們兩位認識?」挑準時間點,顧經理笑笑插話。再不插話不行啊,氣氛僵得可怕,他們兩人之間流動著強烈的負面情緒,超嚇人。

黎心薇不語,因為她不清楚,他想不想承認彼此認識這件事。她幾乎快認不得他了…… 滕以聿挑了下唇,與記憶中無異的俊臉,稜角分明,英挺俊朗,卻像凍結著一層冰,深邃的眸,冷輝如刃,將她的心一刀刀地割,劇痛箝住了她的意識。

他拿出煙盒,無視這是包廂,將煙點上。她還記得,他的煙癮很大,只要離他近一些,便會全身熏染上煙香。

「是,我認識黎小姐,就在三年前。當時我還沒回台灣,剛離開海豹部隊,打算到處流浪旅行,但是臨時受到朋友委託,當起了黎小姐的貼身保鑣。」

顧經理雖驚詫,到底也是風浪見多,只是揚揚眉,點頭聆聽。

一旁的助理卻沉不住氣,頭一次聽見神秘沉默的滕總裁侃侃而談,雙眼一亮,表情滿滿崇拜。「哇,海豹部隊耶!」

The United States Navy's Sea,Air,Land teams簡稱SEAL的海豹部隊,可是美國最神秘英勇的特種部隊呢!難怪啊,滕總裁這麼有男人味,高大精壯的體格讓人好有安全感,能被這樣的男人貼身保護,多麼幸福啊!

顧經理撇頭,橫瞪助理一眼,助理吐吐舌,不敢再發出誇張驚呼。

「想不到滕總裁過去經歷這麼多采多姿,難怪才接下『南威』集團的總裁位置不到兩年,就擴大了保全業這一塊。」

滕以聿抽了口煙,熏人的熱霧從口鼻拂出,一如往事,如煙纏繞,光影朦朧中,他眼中只有她。

三年前,曾經承諾會丟下一切與他離開的女人,如今指上戴著與他人承諾永遠的婚戒,與他同桌而坐,相對而望。

他們之間隔著一張桌,卻像是隔著海角天涯。三年多光陰,像三世紀這麼長,可是記憶的溫度,始終冷卻不下,依然燙著體內每條神經。

「黎小姐現在不隨身帶保鑣了?」又抽了口煙,滕以聿聲嗓極冷的問。

「沒必要。」黎心微垂下雙眸,左手已伸到桌下,擱在腿上,冰冷的鑽戒閃爍著光芒,像是在嘲笑她的軟弱,更像無形的鎖,囚著她。

為了換取安全華美的牢籠,被剪斷翅膀的金絲雀,已學不會飛翔,又有什麼資格渴望蔚藍無垠的天空?

「黎小姐的丈夫不擔心嗎?你的仰慕者這麼多,萬一又像三年前,出現了盲目的瘋狂粉絲揚言要與你同歸於盡,你的安全堪虞。」

「我自己會注意安全。」柔美的嗓音輕顫,面對眼前處處充滿敵意的他,她感到無比陌生。

氣氛僵滯,飯桌上無人言語,濃濃的煙味如迷霧,把他和她纏繞,時間彷彿靜止,目光相融,一如三年前相愛時那樣。

可如今,他們已經分屬兩個世界。她有「名義」上的丈夫,而他有了未婚妻。

顧經理尷尬笑了笑,正想揚聲打圓場,包廂的黑底漆金門忽被拉開,一名身形嬌小、容貌清麗,笑顏如花的女人走進來。

她穿著輕便,利落時髦,彎領無袖上衣配貼身窄管牛仔褲,全身滾動著溫暖的氣息。

「呼,抱歉我來晚了。」女人一進包廂就挨著滕以聿身旁坐下,依序向顧經理及助理美珍打招呼,然後滿臉驚艷的瞪著黎心薇。「噢!我的天啊!你一定就是ViVi!」

ViVi,黎心薇的英文名,也是她個人的同名珠寶品牌。

黎心薇目光幽冷,落在女人親暱挽住滕以聿的手臂上,鮮血淋漓的心,已經跌成萬千碎片。

察覺她的異狀,顧經理趕緊轉移話題:「黎小姐,這位是藍可瑄小姐……她是滕總裁的未婚妻。」

見到仰慕已久的設計師,藍可瑄驚喜得哇哇叫。「我真的好喜歡你設計的珠寶,每一件都有自己的靈魂,跟其他商業取向太濃厚的設計師完全不同,你的風格好棒,好獨特,每次展出還配合主題故事,好美好有意義!」

黎心薇不笑不語,美眸低垂,目光幽幽,像失去光澤蒙塵的寶石,璀璨不再。

「黎小姐?」藍可瑄的笑容因尷尬而漸冷。

「對不起,我人不太舒服。」顧不得名媛風範,也管不著自小被嚴格教導的禮儀,黎心薇倉皇離席,逃出包廂。

滕以聿仍抽著煙,幽深似海的墨瞳,在煙霧遮掩中,看不清焦距落在何方。

洶湧如潮的淚,在踏出餐廳門口的那一刻,傾眶而出。黎心薇以手心捂臉,踩著急沓腳步,漫無目的往前跑。

一個轉彎,她被迎面駛來的機車擦撞,跌坐地上,美目怔然,淚霧模糊了視線,也不在乎膝蓋跌傷了,手肘破皮滲血,精緻刺繡的古董洋裝磨破勾紗。

「小姐,你還好嗎?站得起來嗎?」機車騎士上前攙扶,卻被她揮手拒絕。

倚靠自己的力量,她撐起嬌柔身軀。長髮被風打散,絲絲縷縷飄過蒼白臉頰,精緻麗容像弄丟了魂,木然如娃娃。

她不認得回飯店的路,渾身狼狽的往前走,不理會路人的注目與關切,美眸空洞的流著淚,傳自胸口的撕裂痛楚,勝過身上鮮血滲流的真實傷口。

盲目、漫無目的地一直走,走到腳底發麻,膝蓋也在發抖,她才蹲下來,從縫滿寶石珍珠的手拿包中掏出手機。

「ViVi?」雖是堂妹,但其實黎兆雪只小她半歲,兩人習慣以英文名相稱。

「雪儂……我見到他了……」黎心薇環住發抖的雙膝,卻沒發現身後不遠處,一抹高大傲岸的男人身影,始終一路如影相隨。

「你在哭嗎?」手機那頭的黎兆雪緊張追問。

「我見到他了……我見到Lou了……」像是終於找到宣洩口,哽咽在喉頭的悲傷霎時決堤。

「他在台灣?」

「嗯……他知道我結婚了。雪儂,我該怎麼辦?我該告訴他實情嗎?」

「告訴他又如何,你終究還是嫁給了傑恩。」黎兆雪在那頭歎氣。

黎心薇一怔,心口狠狠抽痛,忽然耳鳴得厲害。

是呀,三年前,她背棄了承諾,軟弱失約,沒有勇氣飛翔的她,早親手把自由的翅膀剪斷,她哪裡還有資格告訴他,其實她和傑恩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關係。

「告訴我,你人在哪裡,我派司機過去接你。」黎兆雪安撫地柔聲道。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她沮喪的閉起美眸,淚水滑過臉頰,無聲落地。

她人在哪裡?英國倫敦、巴黎蒙馬特,還是北歐丹麥?三年時光,她旅行過太多地方,假裝身旁還跟著他,其實全是美好的幻想。

「ViVi,你冷靜下來,好好看清楚路標。ViVi?」手機忽然失訊,黎兆雪的聲音跟著被切斷。

黎心薇關掉手機,手背抹去臉上交錯斑斑的淚痕,重新站起身,裙擺拂過膝蓋血紅的傷口,尖銳的痛楚刺醒了她。

她撫著膝蓋,狼狽蹲下。好痛!

但就是這痛,清楚提醒她,與他相逢不是夢,也並非自己的假想,是絕對的真實。

像一艘觸礁的船隻擱淺,她靜止不動,任隨淚霧糊透眼眶,木然抬手擦去,然後新一波水霧又醞釀,反覆著悲傷的旋律。

三年啊……這段背叛愛人而得來的安穩時光,她快樂嗎?幸運嗎?總是問自己,如果時光重新倒轉,她能有足夠勇氣,拋下一切跟他離開嗎?

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冷目垂視蹲坐在路旁的纖瘦身影,片刻,終於邁開腳步走向她……

察覺龐然陰影籠罩而來,黎心薇順勢抬頭,對上那雙深邃似海的墨眸,淚水懸在眼角,嘴唇顫不成聲。

時光,彷彿在他們沉默的凝視中,一寸寸倒回從前。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8:38 PM

第二章

三年前

英國倫敦,秋日,微雨。

一根,兩根,三根……男人的腳邊散落著無數煙屁股,因為窮極無聊,所以又從口袋中掏出鐵製的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繼續吞雲吐霧,消磨時間。

這裡是英國倫敦,某個知名金融富豪的豪墅庭院中。

這個富豪的身份非凡,是那個以澳門為開展據點的貴族後裔一黎氏家族。

黎氏的好幾世代以前,是遠從葡萄牙皇室嫁到澳門的公主,後來家族開枝散葉,遍及全球各個角落,織成一個緊密龐大的網,家族勢力與財富都深 不可測。

滕以聿邊抽看煙,邊環視四周,腦袋像傳輸機一樣,自動將兩天前史密斯傳給他的黎氏資料攤出來。

史密斯是早他好幾年離開海豹部隊的士官長,因為離了兩次婚,每月必須支付龐大的贍養費,因此投入了擔任名人保鑣的特殊職業。

幾周前,史密斯出了場車禍,手臂嚴重骨折,臨時找他來救火,希望他幫忙接任這回的case。

比起那種在沙漠作戰,每分每秒都在玩命,就連平時訓練靶場都是真槍實彈的部隊生活,這份保鑣工作不過像是玩扮家家酒。

他沒拒絕,畢竟史密斯是交情至深的好友,好友請托,他拒絕不了。

他問過史密斯,為何大老遠跑來英國當保鑣。

「因為那些有錢又怕死的人大多都住在英國。」當時,史密斯半開玩笑的說。

事實上,那是因為待在海豹部隊久了,他們對人的生死太麻木,害怕留在美國會記憶起那段生活,因此他們都選擇離開。

又或者,他們都習慣居無定所,也喜歡流浪的感覺一無論如何,他已答應史密斯,會暫時替他接下這份工作。

「Lou。」雖然已經離開SEAL,史密斯還是習慣喊他的英文名字。

滕以聿抬頭望去,進了豪墅足足半個鐘頭不見人影的史密斯總算出來了,他微挑眉。「如何?」

「他們想見見你。」史密斯說。

「我無所謂。」滕以聿面無表情回道。他的優點是冷漠沉默,缺點也是。

跟隨史密斯的腳步,踏進那棟華麗如城堡的別墅,步入挑高足足兩樓半的大廳,頂上的水晶燈輕晃,柔和光線流洩在光可鑒人的石英地板,腳步聲在寬敞的空間中迴盪。

二十四歲的黎心薇與父母同坐在骨董沙發上,輕柔的雪紡洋裝襯托出她姣好纖細的身段,低垂眉眼,她凝神專心注視著手中的恐嚇信。

ViVi我用一顆熾熱的心,全心全意的愛著你,為何你不能?你設計的每件珠寶都是你的化身,我多想把它們全都搜藏起,一件件擺放在你美麗的屍體身旁,襯托你的耀眼光彩。

啊,ViVi既然活著不能與你相戀,那麼何不讓你以死亡的姿態與我相守,我會在每日早晨摘下新鮮的紅玫瑰,擺在你蒼白的容顏,我會在日落時摘下一朵白茉莉,親吻你失溫的紅唇。

而你的心,將永遠屬於我,我會將它挖出,以烈火焚燒,將灰燼埋在我枕頭底下,伴隨我每個呼吸,永遠相守。

「天啊!寫這封信的人太噁心了 !」她的母親---梅蘭妮在旁邊氣得直發抖。

「停止你目前所有的社交活動,你不能再出現在公眾場合。」她的父親----黎君茂嚴厲的道。

「布萊恩先生。」正巧走進客廳的史密斯喊了黎君茂的英文名。

「過來吧。」黎君茂抬目頷首。

兩抹與屋內華麗柔美的擺設完全不相合的高大身影步來,那沉重的存在感讓人不得不抬頭望去。

黎心薇眉睫一揚,當即愣住。史密斯她見過,並不陌生,震晃她心神的,是佇立在史密斯左後方的年輕男人。

顯而易見,他有張東方面孔,五官卻堪比西方人深邃突出,有東方男人的陰柔俊美,也有著西方男人的英猛氣勢,特別是那雙海般深眸,替他增添 一絲神秘氣息。

他不是那種穿西裝打領帶的白領菁英,而是彪悍性感的高大猛男,是她生活圈中從未見過的男人類型。

心,莫名悸動。

體內的血液似在沸騰,因他灼燙的目光正緊緊鎖定她。

他像一匹孤傲的東方黑狼,眼神充滿野性的狂,身上彷彿藏看很多未知的故事,全身上下舒放著「好女孩離我遠一點」的警告氣息,但反而使他越發性感迷人。

短短交眼的數秒,不只她,滕以聿也將她從頭到腳打量好幾遍。

她很美,美得像不存在的夢。多國血統相混的五官嬌柔精緻,肌膚細膩光滑如珍珠,深棕色長髮散在肩後,以珍珠寶石髮夾繁看,烘托她的身價不凡。

黎心薇,英國上流社交界最為知名的千金名媛,同時也是國際聞名的珠寶設計師。

這女人美得朦朧,像霧氣,像嵐煙,非常不真實。

她的眼神如絲,縷縷將人纏繞,入目第一秒,他冷硬的心口微微震動,為她的美麗,也為她的嬌柔。

這反應,這感覺,不應該存在。滕以聿別開眼,制住胸口奇異的騷動。

史密斯簡單介紹起來:「這是Lou,和我一樣都是SEAL出身。他的英文流利,也精通中文,溝通上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銳利的目光先打量過滕以聿,黎君茂才看向女兒,刻意改用中文交談:「薇薇,這是爹地托史密斯找來的保鑣。我知道你很排斥,但現在這種非常時期,爹地不許你拒絕。」

中法混血的梅蘭妮也接看說:「除非你想被禁足,否則就同意帶著保鑣進出,我們不可能讓你身陷危險,被那些躲在暗處的變態追求者傷害。」

心跳依然劇烈,黎心薇回望憂心忡忡的父母,難能可貴的沒反對,反而乖順的點頭同意。「好。」

看著父母同時鬆了口氣,並對她露出慈愛微笑,她卻只覺一股心虛狂湧而上。

對身處金字塔頂端的父母而言,他們從不擔心,自小被諄諄教誨,不能與身份地位不相襯的對象來往的寶貝女兒,會做出敗壞門風,或與年輕保鑣 產生情愫的荒謬事跡。

上流人士的觀念裡,保鑣一職,形同奴僕,只是為錢賣命的粗工罷了,平日帶在身邊,也是徹底無視其存在。

一些社交名媛,更是將身邊保鑣多寡視為另一種炫耀行徑,越多人保護,就越能彰顯自己的身價多不凡,小命有多矜貴。

她對這樣的心態不以為然,也從不贊同。她之所以答應接受保鑣緊隨身側,不是因為她怕死,更不是因為她恐懼暗處的威脅,而是……

那名喚Lou的男人,迷惑了她的眼,也迷惑了她的心。.

不管劇烈的心悸是出於何因,她都想留下他,想看清他深邃的雙眸中,究竟都藏了些什麼……

滕以聿被留下,開始了他的保鑣生涯,他必須以性命傾全力保護的女人,有著為數驚人的瘋狂追求者。

她成立的工作室位在倫敦市中心,每天都會接到數量可觀的花束與求愛卡片,時不時可見仰慕者在門口站崗,為此,工作室的保全系統已升級數次。

黎心薇的經紀人艾莉絲,是與她出自同所大學的好友,兩人個性迥異,一者柔弱文靜,一者熱情大方,儼然是互補。 「Lou來,你的黑咖啡。」艾莉絲將冒著熱氣的馬克杯遞過去,笑容促狹也曖昧。

嘿嘿,兩周前,當黎心薇帶看這名東方面孔的高大猛男現身工作室,所有工作室的女性同胞都樂歪了。 名喚Lou的男人俊美性感,又高大威猛,而且話不多,沉默神秘,簡直就像羅曼史中躍出現實世界的男主角。.

而且啊,其它人看不出來也就罷了,她艾莉絲,身為黎心薇多年交心好友,怎可能察覺不出這兩人之間的曖昧火花。「聽說你之前是SEAL,怎會想離開?」秉著義氣艾莉絲替好友探探男人的底細。

滕以聿單手環胸,一手舉杯,啜飲著提神的黑咖啡,灼灼目光停留在破璃隔間內,低頭專心繪製設計圖的黎心薇。

「倦了。」每隔兩分鐘確認目標物的安全,他收回視線,望向滿臉興致勃勃的艾莉絲,眉頭微微挑動,低沉著嗓音回答。

「喔,那你現在有交往對象嗎?」廢話不囉嗦,艾莉絲切入重點。

「沒打算。」等史密斯傷勢復原,他就能功成身退。

噢!該不會咱們的性感猛男其實是……同志?艾莉絲面露幾絲緊張。「你覺得布萊德彼特跟妮可基曼,誰比較美?」

滕以聿啼笑皆非,知道艾莉絲肯定是想歪了,故意給了錯誤方向。「布萊德彼特似乎更好。」

OMG!艾莉絲在心中驚呼。不會吧?他真是同志?那她可得快點警告好友,萬一ViVi真愛上這男人,豈不糟了?

艾莉絲風風火火的衝進專辟給設計師繪圖的獨立隔間,思緒驀然被打斷,黎心薇美眸一揚,迷惑望向好友。.

「薇薇,慘了。」艾莉絲瞎嗔嚷。

「怎麼了?」黎心薇好笑回瞅。

「你的猛男保鑣,好像是同志耶!」嘖嘖,暴殄天物啊!

黎心薇被好友誇張表情逗笑,絕美笑顏如瑰艷的薔薇綻放,隔著巨扇玻璃門相望的滕以聿,目光緊鎖著那張美麗容顏不放。.

她的笑靨很甜,很柔,令人失魂,跟隨在她身邊,必須擁有過人的自制力與定性,才能保持心如止水。

她被眾人蔟擁,被捧在手心上,身旁永遠環繞看平凡人所艷羨的一切,頂級珠寶、高級餐廳、價格高昂的名牌服飾,彷彿生來就該如此。

她就像破璃櫥窗裡的洋娃娃,只能被乾淨的紳士淑女碰觸,被隔絕在充滿夢幻泡泡的粉紅世界……一個他靠近不了的夢幻世界。.

強迫自己將太過熾熱的目光調回,滕以聿拿出煙盒,點了一根煙,仰頭看向天花扳的水晶吊燈。光華璀璨的水晶,一如她那雙如霧的美目,每個眼神都能輕易纏繞著對視者的心,也難怪會有瘋狂愛戀她的追求者,不停寄來威脅她性命的求愛恐嚇信。

她真的……太美麗,幾無言語可形容的美。.

但,美麗的東西,向來脆弱,一如她便是。她嬌柔纖細,就像一折便碎裂的含露花苞,需要被人時時刻刻看守。.

「Lou,你累了嗎?」閉目沉思間,一道恬柔的嬌嗓在耳畔響起,輕輕撼動了剛硬的心扉。

睜開幽深的墨瞳,滕以聿對上那張柔笑淡淡的嬌靨,胸口猛地抽緊一下,喉頭湧上強烈的渴,灼人的目光落在她粉潤的唇瓣上。

她身上有股溫香,聞起來似蘭花,淡淡的,鑽入鼻腔,滲進了他的心,迷惑了他的神智。

「不。」突兀的別開眼,他冷漠回答。

「抱歉,我必須去莫裡斯的工作室一趟。」她脾氣好,不曾動怒,個性柔柔弱弱,也沒有一般上流千金的驕縱高傲,對他總是客氣有禮。

「我只是保鑣,你不需要向我報告行程。」他冷硬的回她,不習慣她軟聲軟氣的嬌嗓。

「抱歉。」瞄見他眉宇間皺深的川痕,她柔聲歉語,精緻麗容令人屏息。

「為什麼要道歉?」他面露不耐的問。

「因為你看起來似乎不是很樂意接下這份保鑣工作。」

「事實上,我是受了史密斯拜託,才會暫時頂替他,等他傷勢好轉,我就會離開這裡。」他自己也不懂,何必刻意強調最後一句。

她仰高麗容,美眸漾動淡淡的迷惑。「離開這裡後,你會去哪裡?」

他怔住,沒想過她會有此一問,深邃的視線與她相互糾纏。是錯覺嗎?她黑潤的眸內,彷彿藏著一種興奮的期待,就好像……

渴望投奔自由,與心愛的情人一起離開的那種眼神。

思緒一落,他譏諷的彎高嘴角,投奔自由?他真是想多了,她處在一個人人艷羨的華麗星球,錦衣玉食,還不夠自由嗎?

「LOU?」她看見他嘴邊嘲諷的笑痕,目光不由一顫。

他拒絕回答剛才的問題,只是轉過寬大後背,走出工作室大門,她怔了片刻,隨後跟著步出。

上了寬敞豪奢的賓利轎車,他開車,她坐後座,兩人之間一直隔著合宜的安全距離。或者該說,清楚分成兩個世界。

莫裡斯是倫敦最知名的珠寶師傅,他成立的工作室,每年都接下大量國際精品名牌的合作案,許多國際珠寶設計師更是親赴他的工作室,親手將設計圖交上,請托他製作。

途間,黎心薇望著窗外倒退的倫敦街景,正是秋天季節,又起霧了,濛濛的細雨飄過,窗上雨珠漣漣。

「等等。」她忽爾出聲,打破了車內令人窒息的沉默。

滕以聿緩下車速,眉頭一挑,透過後照鏡瞄向後座,她卻忽然毫無預警的開門下車。

他一愣,立刻將車停在路旁,長腿邁開急湊的步伐,追上那突然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他視線範圍的大小姐。

黎心薇蹲在馬路旁,雨霧打濕了她披散肩後的長髮,薔薇色的花頰漾開柔軟微笑,她彎腰,抱起因受凍而瑟縮成一園的小貓。

他皺緊眉頭,拉她起身,開口訓斥:「你不該這樣,很危險。」

她歉然回眸,抱緊懷內無助喵喵叫的小貓。「牠好可憐,我剛才只想快點把牠抱進車內。」

柔軟的嗓音一落,她甜甜地笑,低頭以粉頰蹭了蹭貓咪的耳朵,下一秒,懷中的貓咪卻被一隻結實的手臂攔截。

她錯愕,美目揚起,看他臉上滿是責備之意。「這是野貓,很髒。」

然後他告訴自己,這樣做不是因為擔心她,而是她如果生病,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好處,甚至可能害他能力遭受質疑。

「我不怕,把牠給我,牠怕得都在發抖了。」她咬唇,討厭自己被他當作玻璃娃娃似的,什麼髒都不能碰。

見她堅持,他將瑟瑟發抖的小貓交還,看她再展燦爛笑顏,心口忽被陣陣暖意滲透。

她不只美麗,更有一顆纖細柔軟的心……夠了,他又想偏了!不管她如何,那都是她的事,與他無關。

雨霧一絲絲飄落,見她臉蛋微濕,他抬高精壯的手臂,擋在她發頂上方,她赧紅著兩頰,抬頭對他靦腆一笑。

「謝謝你。」她說話永遠那般輕聲細語,就像微風拂過耳畔。

「不必。」他冷冷回應,堅決不承認胸口因她的笑靨而劇震。

「Lou,你好溫柔。」在他的護送下,兩人走回停靠路旁的賓利轎車,走在他身側,她的心跳劇快,不由抱緊了懷中柔軟的小貓。

「夠了,停止你奇怪的粉紅色幻想,我不是來陪你演歌舞劇的演員,我只是被僱用來保護你的保搪,不是滿足你幻想的舞男。」

他冷言冷語,毫不在乎犀利的言詞會否傷害她,冰封似的眼神更不留情地瞠著她。

其實,他早就發現,早在初見之際,兩人目光相觸,彼此的心都在悸動,曖昧的情愫在兩人間流動。

他的剛強,她的嬌柔,像致命的吸引力,將彼此的心魂緊緊相繫。

「我沒有那樣想你。」她蒼白著麗容,像快窒息似的急急換氣。

「那就別再對我說一些奇怪的話,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為什麼會後悔?」她看似柔弱可欺,卻總在該退讓的時候表現倔強。

「因為當女人想勾引一個男人的時候,就是會想盡辦法引起他的注意。」他彎唇,俊臉凝著冷冽的譏諷,如野狼般,充滿不馴野性的墨瞳緊睬她。「像你這樣習慣被捧在高處的公主,總不可能會想勾引我這樣的男人?」

他等著,看她羞怯地別開雙眼,臉頰漾出薔薇色的紅,就像那些名門淑女,不屑他這種身份的男人挑釁,轉身走開。

可他猜錯了。

她確實羞怯,盈盈似水的美眸卻沒轉移,反而直接大膽地迎視他,瑰艷如花瓣的唇張啟,吟出柔媚如絲的軟聲軟語。

「如果我真的想勾引你呢?」

喉頭驀然一緊,他凜目,胸口滾沸著強烈的騷動。她不會知道,當她柔媚的美眸緊瞅著一個男人,那是多麼可怕的誘惑。

「上車。」他不回答,直接下令。

「Lou你沒聽見嗎?我說……」她激動的傾向他,卻忽然被他扯入懷中,被重重地吮住溫潤的嫩唇。「喵嗚……」一切歸於安靜,只剩她懷內貓兒可憐無助的咪吟。

雨絲在飄,秋日的空氣寒冽,他們的唇卻熾熱如火。他啃吮著她的柔嫩,火熱的舌粗魯長驅直入,恣意探索那方純淨的芳腔。

她嘗起來就像滑順的花蜜,味道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甜美。墨瞳幽沉,他失控似的,雙臂箝緊了她,將自己的氣味餵入她嘴內。

初時,她被他突如其來的索吻驚嚇住,這是她第一次與男人這麼親暱……胸口漲滿了酸酸甜甜的奇異溢味,這就是愛情嗎?她迷惘地在心底喃喃自問。

他的吻,談不上溫柔,可以說是粗魯蠻悍,可是她好喜歡呵。.

一陣呼嘯而過的車聲,震醒了沉迷在她唇內肆意汲取的滕以聿,他猛地醒神,推開她,腳步倉卒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她美眸迷濛,微腫嫣紅的唇似一朵鮮艷紅莓,無助迷惘的神情就跟懷裡的貓兒如出一轍。

shit!滕以聿心中暗咒自己,乾脆自己拉開車門,不在乎會不會傷到她,手勁粗魯地將她塞進車後座,然後不發一語地坐入駕駛座,再也不將目光放在她臉上。

自那次的「失誤」之後,滕以聿對待黎心薇的態虔越發冷漠,他沉默得像一抹黑影,如果不是他高大傲岸的身軀散發著不容忽略的存在感,黎心薇似乎要以為自己是獨身一人。

晃悠悠地,又是半個月過去。咋日聽說史密斯的傷勢幾乎已完全痊癒,今早她帶著那日撿回家養的流浪小貓在庭院花園散步時,聽見他用手機與航空公司確認航班的通話。

她的心情莫名低落,始終弄不懂,為何他總刻意迴避她的目光,也假裝看不懂她眸內的渴望。

她喜歡他。

這份喜歡,始於對他的好奇。晝夜近身相處的每一分秒,他強烈的存在感,讓她心悸,連在睡夢中也總是追逐著他的身影。

他年輕俊朗,而且強壯,他眼中藏著很多故事,她對那些故事感到好奇,對他感到好奇。

他看似冷漠,深邃的眸卻像火焰般熾熱,而她渴望著那抹熱。

她的世界,充斥著絢爛的讚美與華麗的蔟擁,可她對男人苦心獻上的各種慇勤早已麻痺。上流社交圈看似風光,底下的骯髒與淫亂令人驚訝。她看似被快樂包圍,看似光鮮璀璨,彷彿擁有了世上的一切,無憂無慮,但其實她並不。

說她不知足,或是不懂珍惜也好,她對現有的一切感到厭倦,對男人愛慕追逐的目光感到厭煩反感。

Lou不一樣,他不屑她的美貌財富,他不稀罕她的主動接近,他是第一個,這樣冷漠對待她的男人。

他對她的笑容無動於衷,對她的視線追逐冷眼旁觀,他覺得她很可笑,覺得她只是在玩無聊的幻想遊戲,他眼中清晰可見對她的嘲諷。

而現在,他即將離開了,就像一陣風,拂亂了她的心思,也帶走了她的悸動。

秋涼的夜,黎心薇躺在床上,翻覆難以入眠,貓咪蜷在床尾膩著她的腳踝撒嬌,不停發出喵嗚聲,她卻毫無心思安撫牠。

忙於各種交際應酬的父母罕少在家,偌大的豪華宅邸往往只有她以及傭人,通常這時候,傭人多已忙碌完畢,除了女管家住主宅以外,其它傭人都住在後院另辟的獨立房屋。

為了就近保護,Lou的房間被安排在與她同一層樓,就在走廊盡頭的客房。

知道他就要卸下這份保鑣工作,她心中好失落,很想多瞭解他,卻苦無機會,也找不到接近他的方法。

他太孤傲、太冷漠,總不讓人靠得太近,比夜還幽深的眸,怎麼也看不穿,而她被深深吸引著。

也許是這樣的吧,越不稀罕你的,人就越想去接近。她厭倦了那些讚美奉承,卻渴望著那個總是冷眼旁觀的男人。

離開這裡,他會去哪裡呢?揣測著每一個他可能去的地方,黎心薇怔忡著美眸,望著窗外星空,心口微微發燙。

而她又怎會曉得,在牆的另一頭,她惦念的男人,坐在床沿抽煙,腦中同樣是滿滿的她。

愛情在悸動,曖昧像窗外朦朧的霧氣,朝他們的心聚攏……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8:43 PM

第三章

後來,滕以聿又為什麼會留在她身邊?他們的糾纏又是始於何時?記億雖然紛亂,但只要是攸關他的一切,她總記得特別牢。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前一夜,她好失落,卻沒有任何立場或理由開口請求他別走,一整天心不在焉,偏偏設計圖稿必須在隔天交到莫裡斯的工作室,否則趕不及進行蠟板的製程。

而無心工作的她,整日盯著完成一半的設計圖發怔,直到傍晚時,工作室的人都走光,只剩下她……以及在工作室會客大廳站崗的他。

「Lou等會兒艾莉絲會幫我送晚餐過來,你先休息去吃晚餐吧。」藏好惆悵的心思,黎心薇走出辦公室,對著雙臂環胸靠坐在沙發上的滕以聿說。

他淡淡瞥她一眼。「不必了,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她苦澀地笑。「明天就換史密斯了不是嗎?你可以先離開沒關係……我聽瑞塔說,你早上在整理行李。」瑞塔便是幫傭多年的女管家。「這裡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艾莉絲很快就會過來陪我。」

自從有他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甚少落單,無論去到哪兒,身側總有他如影隨形相陪。

無形中,她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一回眸便能看見他傲岸的身軀,也習慣了與他同車時,車內縈繞著混合煙香的男性氣息,每每聞著,總令她雙頰不自覺發燙,心悸劇烈。

可今後,他就不在她身旁,她能忘掉這些習慣嗎?

滕以聿別開眼,不理會她的勸說。黎心薇苦笑,他這樣不喜被拘朿的性格,根本不適合當什麼保鑣。

而她也不是善於發號施令的那種個性,於是到了這男人面前,她本就嬌柔的氣勢更軟弱了。

工作室的電話忽然大響,她小碎步返回辦公室接起。「艾莉絲?」

「嘿,是我。」艾莉絲急慌慌的說。

「怎麼了?」

「我要轉彎的時候,跟一個混蛋卡車司機相撞,這個混蛋居然狂找我麻煩,不肯讓我走,你可以拜託你的猛男保鑣過來幫我解決這混蛋嗎?」艾莉絲雖然氣憤,但口吻帶著一絲絲戲謔的請托她。

黎心薇無聲笑笑。「你是要Lou過去幫忙叫囂揮拳頭嗎?」

艾莉絲也笑了。「開什麼玩笑,Lou只要一站出來,眼神砍過去,我相信那個故意把卡車擋在我車前的混蛋絕對不敢吭聲。」

「告訴我你在哪裡。」

「噢,就在要轉進我們工作室前一條街的路口,很近的。」

收了線,黎心薇再次走出辦公室,看向面容冷肅的滕以聿,尷尬地將艾莉絲的處境轉述一遍,然後央求他伸援手幫助艾莉絲。.

Lou不討厭艾莉絲,她常看見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所以她想他應該不會拒絕才對,況且那路口也離工作室不遠。

果然,聽完她的拷述後,Lou站挺了高大身軀,目光灼灼睨她一記。「把門鎖好,我馬上回來。」

「放心,工作室的保全系統信得過。」她甜笑,不讓他擔心。

目送他離開工作室,鎖好電子中控鎖,黎心薇正想返回辦公室,繼續跟靈感跑光的圖稿奮戰,一陣叩響破璃門的急促聲音嚇了她一跳。

她撇過白晰的玉頸,單手緊捂心口,卻在看清楚門外人的面貌後松下戒備。

是查德,與她們工作室長期配合的清潔公司的清潔員。

她綻開毫無戒心的柔美笑靨,走到門口,纖指在電子中控鎖上利落按下密碼,將鎖上的防彈破璃門打開。

「小姐,抱歉,我早上過來打掃的時候,好像把手機忘在儲藏室。」查德年紀與她差不多,身形矮胖,性格害羞,每次跟她說話總會臉紅。不想害查德不自在,她笑笑退開,讓他進來。查德壓低紅透的胖臉,快速走進工作室一樓最裡邊的儲藏室。

她等了片刻,查德卻遲不出來,她覺得納悶,下意識也朝儲藏室走去。

「查德?找到你的手機了嗎?」美眸迷惑的眨動,意外發覺儲藏室竟沒開燈。真奇怪,難道燈泡壞了?

黎心薇不疑有他的走進儲藏室,纖手在牆面上摸索,然後按下燈源開關。

「啊!」日光燈驟亮,她眼前忽然閃近一道黑影,緊接著,她被對方撞倒在地上,掙扎的雙手被刀片割傷,血的氣味立刻散開。

好痛!美眸溢出熱淚,她咬著下唇,看著壓在身上的查德,心口狂跳,恐懼如無形的鬼影籠罩了她。

一向害羞,連與她對望都不敢的查德咧大笑容,眼神充滿瘋狂,手中捏著一把鋒銳的刮鬍刀。

「終於等到我們兩人獨處的機會了……嘿嘿,我美麗的小姐,我不是說過,既然你活看不能只屬於我,那我就要將你變成我專屬的屍體。」

她驚悚一愣,一陣寒意直竄心頭,查德猥瑣放肆的視線令她反胃作惡,她腦中一片空白,遲遲吐不出言語。

「原來是你……每天寫死亡恐嚇信給我,在花束中藏刀片,在信箱中放小動物屍體的人,就是你?」天,她快吐了!

「我等啊等,終於等到那男人離開。現在這裡只剩我們兩人,我終於可以擁有你了。」查德揮動手中的刮鬍刀,割開了她軟薄的胸前衣料,笑聲尖細得像小丑。「嘿嘿嘿……你的這顆心,是屬於我的,我要佔有你的身體,再把你的心臟挖出來。」

伴隨查德變態的威脅笑聲,刺耳的裂帛聲也隨之在耳畔響起。她好害怕,全身緊繃戰慄,淚如泉湧,顫抖著柔軟的聲嗓求他不要傷害她。

雪紡材質的上衣被割成衣屑,裸露出一片細雪般柔嫩的胸口,那是無數男人最渴望的遐想之處,查德亢奮的撲上去,瘋了似的親吻她。

她哭叫,美眸緊閉,淚水沖刷過慘白的臉頰,她整個人慌了,拚命想掙脫,無奈力氣根本敵不過喪心病狂的查德。.

好噁心……嘔吐感在胃部翻攪,她哽咽著,想吐,但只能幹嘔,查德手中的刀片不慎滑過她雪嫩的前頸,她痛得尖叫。

「Lou……!」恐懼吞蝕了意識,可是本能意識卻讓她哭喊著他名字,那個唯一能讓她感到安全的男人。

「閉嘴!」驚覺她口中喊著其它男人的名字,查德忌妒大怒,反手給了她結實的一巴掌。

蒼白卻依然美得驚人的臉蛋被打偏,視線陷入短暫的昏黑,她怕得直哆嗦,淚水滑過冰冷的面頰,卻能感覺到查德令人作惡的嘴在她胸口移動。

就在身陷絕望之際,壓坐在她身上的查德忽然被一股強大外力揍飛,肥胖的身軀像蟲子一樣彈上牆壁,頭部遭受巨大撞擎,然後最跌倒地。

淚流不止的美目惶惑睜開,她看見Lou陰沉著俊朗的面龐,朝她伸出手,心臟重重一震,她崩潰大哭,撲進他雄壯的胸膛,像籐蔓一樣緊緊攀纏他。

「Lou……」她的眼淚流入他胸口,像滾沸的熔岩,燙著他的知覺。

他憤怒,自責,再多的咒罵都不夠。真該死!他小覷了她的善良與無知,她總以為只要是身邊熟識的面孔,就不可能對她造成危害,殊不知,能傷害她的,往往是身邊人。

剛才看她衣衫殘破,被那名清潔員壓倒在地,像被折去翅膀的蝴蝶,氣息微弱地哭泣,他的心口如受重擊,強烈的自責瞬間淹上心頭。

他的憤怒一半來自於那個變態,一半則是來自自己。他竟然在即將卸下這份工作前夕鬆懈了,他瘋狂在心中咒罵自己。

而現在,看她哭腫雙眼,飽受驚嚇的蒼白臉蛋埋在他胸口,滾燙的淚水浸濕了他衣衫,彷彿也一併流入他心底。

她是這麼嬌弱,這麼需要被呵護,怎能受到剛才那種粗暴的對待,他幾乎要恨起自己,怎能放她一人面對險境。

深深的自責令滕以聿向來冷僻的性格變得暴躁,但抱著懷中人兒的雙臂卻是無比輕柔,有著連他都不自知的溫柔。

「我的天啊!」片刻後,艾莉絲尖叫的聲音隨後傳來。

查德的頭部受到撞擎,已經暈過去,艾莉絲立刻報警,不一會兒,警察趕到,一番折騰過後,查德被逮捕,而問訊的過程中,黎心薇伏在滕以聿的懷中,雙手揪緊了他的衣擺,怎麼也不肯松放。.

「薇薇,你還好嗎?」艾莉絲拿來外套,替衣衫凌亂的她披上,遮去胸前那片令男人瘋狂的雪膩肌膚。

她不說話,嚇傻似的,惶惶睜著一雙美眸,珍珠般的眼淚仍不停地流,緊緊偎進滕以聿的胸口。.

在最絕望時刻,是他出現救了她,而那當下,她腦海浮現的唯一救贖,也是他。

如果沒有他,她會變成什麼模樣?或許早已經被查德奪走她的純潔,又或者,很可能是一具被玷污過的冰冷屍體。

寒意直直竄上,她彷彿被凍著了似的頻頻打顫。

「噢,可憐的薇薇。」艾莉絲心疼極了,摸摸她冰涼的臉頰,看看站滿了警方人員的混亂工作室,又回眸望向面色陰沉的滕以聿,以及蜷縮在他懷內的小可憐。

艾莉絲無奈地說:「Lou,你先帶ViVi回家,我還連絡不上她父母,這邊就交給我吧。」

滕以聿點頭,沒拒絕。事實上他本來就想這麼做,她受到過大的驚嚇,需要換一處安全可信任的地方好好休息。

抱她上車,她卻緊緊攀住他的頸,不肯放開,他只好軟下嗓音安撫她:「ViVi,先放手,我帶你回家。」

她哽咽,視線迷濛的搖搖頭,無助地淚瞅他。「不要……不要回家。」

不想回那個華麗卻冷冰冰的家,爹地與媽咪只當她是可以盡情炫耀的一個珠寶,從來不曾真正瞭解過她的想法,也從不曾真心替她看想,他們要的,就是光鮮亮麗、從不出錯的完美娃娃,那種冰冷的親情,溫曖不了她。

滕以聿皺起眉心,思緒一轉,沉聲說:「我帶你回公寓。」為了工作之便,她在距離工作室不到兩個街區的市中心購罝了一戶華宅。.

她猶豫片刻,才垂下玉白的螓首,點點頭,無聲同意,極為困難地,將抱緊他後頸的顫抖纖手收回。

看她垂眸,無聲掉淚,貝齒緊咬下唇,整個人縮進寬大的黑色皮椅,滕以聿的心臟陣陣抽痛著,縮起下顎,他坐進駕駛座,以最快速度返回公寓。

開門進了公寓,沒多費事安撫她什麼的,他直接將她抱入浴室,她卻像受驚的小兔,從冰涼的浴缸中跳起來。.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Lou……」她哭喊,顫得無法抓住任何東西的雙手緊抱住他強壯的手臂.

他把她壓回浴缸,鐵青的臉色稍霽。「我必須幫你清理傷口,你乖乖坐看,我立刻回來。」

看她咬唇坐回浴缸,他離開浴室,去而復返時,帶來了數條乾淨的毛巾與居家備用的醫藥箱。

她像個不會動的娃娃,只是哽咽流淚,木然地看他將浴缸放滿溫水,然後用沾濕的毛巾替她擦拭頸部的血跡,和纖細手臂上被刮鬍刀割傷的傷口。 即便毛巾再柔軟,他擦拭的力道再輕,她依然痛得猛掉淚,幾乎快將蒼白的唇瓣咬破。

被刮鬍刀輕劃過的傷口其實並不深,只是幾道淡淡的血痕,但出現在嬌嫩雪白的肌膚上,卻是突兀怵目。

隨著她每個蹙眉抽泣的細微動作,他的心臟震盪緊縮,全身知覺也跟著她痛。

此時此刻,見她受傷痛後,他才發現,這女人已佔據他心靡。慣來不受拘朿、如風輕盈的心,因為多了她的身影,沉重而不能自由的飛。

強迫自己冷靜,替她的傷口稍做清潔,他起身想離去,寬大的手掌卻飛快地被她握緊。

他撇頭,垂眸望著縮坐在浴缸中的她,宛若一朵浸泡水中的粉嫩蕾薇,楚楚可憐地回瞅他,猶在輕顫的粉唇喃問:「你去哪裡?」

「等你清理好自己,我再進來幫你上藥。」他總不能替她解開衣衫,用雙眼侵犯她的純潔。

她搖頭,不允,淚霧又在眼中凝聚,那脆弱含淚的模樣,細微的抽息聲,足以讓世上每個男人瘋狂。

他握緊了拳頭,額際的青筋隱隱抽動,必須用著比往常努力三倍的自制力,才能壓抑體內那股男人與生俱來的掠奪本性。

「我不能待在這裡看你清理自己,你懂我意思嗎?」但願她懂,因為他無法保證自己再多待下去,會否對她做出什麼樣的事。

她的眼淚、微笑、甚至是呼吸都牽動著他的每個思緒,此時的他,憤怒未消,濃濃的自責還堵在胸中,暴踢的情緒尚未平息下來,他怕失控,怕自 己會無法制住對她的渴望。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拜託你……Lou,求你,留下來。」她仍是搖頭,鼻音濃重地央求他。

「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他煩踢的瞪她,想甩開她柔軟小手,卻發現自己狠不下心,冷硬的心早在對望她那雙噙淚美眸時,軟得一塌胡涂。

「別走,陪著我,我會怕……」恐懼的陰影拜之不去,她需要他陪伴,只要他。.

目光糾纏好片刻,滕以聿心軟,冷硬的胸口經她一記凝眸注視,什麼堅持和原則都瞬間蒸發無蹤。

他返回浴缸旁,著手替她解開殘破的衣衫,然後是濕透的及膝圓裙,不一會兒,她身上只著胸衣底褲,白嫩光裸的肌膚在水波蕩漾中,彷彿細膩的絲綢,被熱水烘出一層淡淡的粉,晶瑩副透。

喉頭倏然湧上一股強烈的渴,他在心中暗咒,這無疑是場可怕的考驗,沒有男人能抵擋得了眼前這副嬌媚的女體,更何況她是這般的美麗。

她怯怯抬頭,看見他眼底深邃的慾望,下意識瑟縮著,這舉動令他驚醒回神,隨即氣憤的瞪她。

她以為他是離獸嗎?他是正常的男人,他也有慾望,但不會在這種時候,更不會對她……他確實喜歡她,深深被嬌嬈柔媚的她吸引,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剩下的你自己來。」他生氣地命令,起身想離開,卻在走至浴室門口時,聽見嘩啦聲,才想回頭,後背已貼上一具柔軟濕潤的嬌軀。

「Lou……我不怕你,不怕。」甜甜的嗓,像致命的蜜糖,引誘著他一口嘗下,從此被甜美的她束縛。

「放手,你差一點就要被一個變態強暴,如果不想看我變成第二個,立刻就放手。」

他的呼吸粗重,衣褲底下的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著,血液似沸騰,滿浴室的霧氣將兩人包圍,空氣中,暖暖的曖昧正肆意蔓延。

「我只想要你陪著……Lou……」她垂淚,濕透的嬌軀打著顫,卻非常固執地抱緊他結實的腰桿。

「你只是害怕,想要有人陪,我去把艾莉絲找來。」抓車所剩無多的理智,他僵冷著低沉嗓音,沒回頭,去口能感覺到她豐軟的胸房壓在後背,順隨她的呼吸而起伏。

全身血液雲地往下腹彙集,他是男人,不是聖人,他必須立刻離開,否則他會……

「我只要你陪。」

當她無比堅定的說出這句話,他握緊拳心,太陽穴兩側的青筋跳動,理智幾被燒燬。

他悍然地轉過身,不留情的推開她,陰狠的俊臉像憤怒的獸,冷冷瞪她。

「再過幾個鐘頭,保護你就不是我的責任,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這是實話,也是識話。

他的心是矛盾的。這段時間的晝夜相伴,從旁觀察她的每個舉動,他的雙眼早已離不開她,無論是清醒或者入夢,他都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她的美,她的笑,她的真,她的甜……每一面貌都像糖絲,纏繞他的心,他的思緒已離不開她。

那時會接受她的請求,離開工作室去幫助艾莉絲,也是因為他告訴自己不該再這樣下去,他必須趕緊把自己從逐漸著迷的情緒中抽離,不能時刻緊盯著她,不能再讓她左右他思緒。

於是他要自己短暫離開,卻鑄下可怕的大錯,差點讓她受到此生無法彌補的傷害。

再多的憤怒與自責,都無法挽回這個錯誤,最好的彌補方式就是快點離開她,別再繼續加深這份糾纏,於他,於她,都不會是好事。

「Lou……」她哭著喊他,嬌媚的嗓音像女妖吟唱,迷惑人心,只著蕾絲胸衣與底褲的曼妙曲線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細嫩的肌膚似雪,但頸項的傷痕卻清楚提醒他,他犯的錯,差一點就害死她。

他想離開,但雙腳卻抬不動,熾熱的眸光彷彿快貫穿她,稜角分明的俊臉緊繃著,像憤怒,也像壓抑著某種情緒。

「不要離開……求求你……留下來陪我。」散發著蘭香的妖嬈女體朝他走來,她仰著臉,投入他懷抱,柔軟白腴的雪峰擠壓著他,考驗他的自制力 「我喜歡你……Lou,我喜歡你,我不要你走。」

「你被嚇壞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推開她、遠離她!理智在腦中叫囂,身軀卻被慾望挾持,動不了。

「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到你就要離開,我心裡好難受,好痛苦……」

「你根本不瞭解我是怎樣的人!」他沙啞的嗓音飽含慾望,卻也同時感到憤怒,不希望她把她腦中的浪漫幻想隨便套用在他身上。

她是活在一座虛華夢幻的世界的名門公主,他只想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地過著他要的生活,他不適合她,也不想勉強自己去配合她。

他與女人之間,向來只有慾望的宣洩,不被惱人的感情糾纏……但是對她,他已經混淆,無法將慾望與感情分開。

他對她,究竟是慾望居多,又或者是真動了心?他不懂,也不想弄懂,及時抽身,離開這團混亂,才是最好的抉擇。

慾望與理智陷入拉鋸戰,黎心薇抬起纖柔的指尖,如絲,如綢,滑過他深雋的眉宇,撫過他湛深的眸,高聳的鼻樑,最後落在抿緊的薄唇。

「可是我喜歡你。」她含著淚,歎息似的傾心告白,如蘭的溫香飄入鼻腔,滲進了他每個毛細孔,把他困在她柔軟的氣息中。

「Lou,我喜歡你……別問我為什麼,就是喜歡你。」他那雙野性的眸,從初見時的目光交錯,便烙印在她心上,她也試著去忘,但始終辦不到。愛情,萌於一瞬間的悸動。

當她的心跳,因他的眼神而亂,她便清楚知道,這男人將會主裡她的喜怒哀樂。

「我最後一次警告,把手拿開,讓我走。」他不想被這個脆弱易碎的瓷娃娃絆住,他不要被束縛,不要沾惹愛情……

「不。」她踮起腳尖,雙手纏上他的後頸,笨拙地將軟唇送至他唇前。

甜蜜的香氣呵入嘴裡,她探出粉嫩小舌,技巧生澀地舔吮他,一口又一口,把他無動於衷的薄唇每一寸吮盡,也將他最後的理智蝕透。

於是,思緒亂了,沸騰的情慾爆發了,男人結實的雙臂終於將她擁緊,大量的熱氣從他身上冒出,她被烘得頭暈目眩,全身曖燙。

她喜歡他的強悍,喜歡他的野蠻,喜歡他粗魯的碰觸,關於他的一切,她都喜歡呵。

她無可救藥的戀著他,是墮落,是沉淪,是耽溺,都無所謂……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8:48 PM

第四章

情慾的火,燒得熾烈。空氣中流蕩的曖昧,彷彿無聲催促著他們快點佔有彼此,無論是肉體,或者是心靈, 同樣渴望被填滿。

披著一頭半濕散發,她被他抱進臥房,放倒在大床上,瑰艷的容顏如紅薔薇盛開,在他火熱的親吻中越發嬌媚。

壓抑的慾望被解開,滕以聿狂野的吮吻她,熱舌鑽入芳腔,細細舔過每一寸柔軟,如絲絨般的觸感,比蜜還甜的氣味,全都令他陷入前所未有的瘋狂。

他渴望著她,胸口漲滿了連自己都害怕的騷動。

她是男人心中最美的幻想,這樣完美的她,此刻竟躺在他身下,任由他為所欲為……

雄性的掠奪本能在沸騰,他剝下了薄如蝶翼的蕾絲胸罩,由下而上的捧高兩團豐滿堅挺的軟乳

透過指腹上的薄繭,狂肆地來回摩擦著水嫩的肌膚 ,她敏感的逸出一聲嬌吟,眼角微微泛濕。

男性的大掌盡情的玩弄起來,重重地搓揉,直到她有了異樣感覺,平坦的小腹開始發暖,雙腿間的嫩肉泛開了濕潤感。

「啊……嗯……」

甜如蜜的嬌吟滾出纖細的咽喉,即使咬住下唇也無法忍住,她別開麗容,因為承受不了一波比一波還要強烈的快感,不由自主地含住自己的指尖, 臉蛋燎開了兩團紅艷的火焰,一路延伸到纖細的鎖骨,還有輕晃的雪乳。

見她動情的媚態,滕以聿掐住那兩團豐軟的白腴,輪流以盾舌愛撫頂端的莓果,大口吞含,感受那滑膩如絲緞般的膚觸。

無法形容被他含住的強烈快感,她發覺自己竟像個不知羞恥的淫娃放聲嬌啼,眼前是一片絢爛繽紛,卻從來不知道被男人這樣愛撫是如此快樂的一件事。

他含住硬挺如珠的乳尖,放浪的吸吮,好似要從香軟的白乳吸出蜜來,靈活的舌尖來回刷弄,或用齒列輕磨。

她感覺自己好像快融化,雙乳在他唇齒並用的狎玩下,又更飽脹敏感,她雙手扯住他腦後的發,像是抗拒又似催促的施壓。

「呃啊……」她睜眼,看見他將整團乳肉吞入嘴裡,再吐出來時已經是濕亮一片,另一邊則被他搓揉得敏感泛紅。

「老天,你真敏感。」他含著挺立的蓓蕾,用舌頭來回吸咂,愛不釋口。

細嫩如雪的乳肉被他分捧在掌上,著迷一般的放肆揉弄,他將俊臉埋入其中,在晃動的乳肉邊緣印下一排齒痕,舔冰淇淋那樣的品嚐她。

她被吸得全身發軟,所有知覺好像都衝上了讓他含在嘴裡的那一點,感覺到自己的乳蕾在他口中不知羞的挺立。

快感如潮,讓她完全滅頂,不住嬌啼的小嘴忽被男性指頭探入,他移到她耳邊,像誘惑淑女墮落的惡棍那般勸哄她。「用你的舌頭舔舔它。」

瑰艷的雙頰又添嫣紅,她羞怯,卻也渴望取悅他,她如受蠱惑一般的伸出稚嫩舌尖,舔著他的指,軟膩的舌蕾在頂端旋繞,含得又濕又熱,柔媚的目光嬌怯地瞅看他。

他的俊臉潮紅,喉頭滾出一串低沉的喘息,看起來性感又俊美得不可思議……只要可以讓他快樂,她什麼都願意做。

看她含住粗礪的男性指頭,小心翼翼吸吮的可愛模樣,他的男性早已腫硬如鐵,高高昂揚,叫囂著渴望解放的慾望。

故意抽動手指,讓她的舌頭追隨而出,牽著一縷縷的銀絲,然後再放回她嘴裡,淺淺的律動。

野蠻的大掌沿著纖細的鎖骨一路滑下,先撫弄著她柔軟白嫩的腰肢一會兒,才沿著蕾絲小褲的邊緣鑽進去……

「不……」

感覺到他發燙的大掌入侵,她僵了一下,即刻夾緊滑膩的雙腿,卻意外發現腿心處一陣濕潤。

她感到羞恥的咬住下唇,他卻重新將暖唇覆上,將她的舌根吸吮得泛麻,意識也跟著發暈,身子自然放鬆。

他趁勢將手心滑入那片芳萋之內,先在外緣來回的摩挲,再撥開軟嫩的貝肉,力道或重或輕地揉起了珍珠花核。

「啊嗯……Lou……不要碰那裡……嗯……好難受……啊……」

陌生的快感從女性最脆弱的嬌花擴散至四肢百骸,她輕晃著頭,長髮披散在佈滿情慾紅潮的臉蛋上,迷濛的純真大眼已經氤氳著霧氣,朱唇微啟,發出似痛苦又似歡愉的低吟。

手指輕擰著嬌軟的嫩蕊,濕滑的蜜液已經濕了他滿手,濃郁的甜香瀰漫開來,他粗魯地勾下礙事的蕾絲小褲,扳開她滑膩撩人的玉白雙腿,使之淫蕩的分敞在兩側。她咬唇,美眸迷茫,無辜又純真的模樣教人為她瘋狂。

那濕漉漉的花瓣一覽無遺的展露在他眼前,他抄起枕頭墊在她後腰下,一手捧起白嫩的臀瓣,一手撥弄著嬌嫩濕潤的花蒂。

「啊哼……」她眼眶泛濕,意識已經渙散,迷失在感官的歡愉世界。

他隨後俯身,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收縮的嫩蕊,細細滑過充血的粉紅肉褶,突來的刺激讓她不由揚聲尖叫,小腹跟著縮了一下,清透的愛液跟著流洩而出,被他靈活的舌尖捲走。

她不由自主的擺動腰肢,眼波媚人,分放兩側的小手緊緊揪起,白晰的肌膚全染上了一層曖昧的粉澤,嬌媚如一朵盛開的蕾薇,流淌著腥甜的花蜜。

看著他埋首在自己腿間,近乎迷戀般的吸吮,她的心臟像亂了節拍的鋼琴,劇烈震盪,體內每個細胞都醉了似的醺然。

愛撫片刻,他起身,脫去衣褲,再返回她視線內時,已赤裸著強壯雄健的男性身軀。

她近乎癡迷地凝視他,纖柔小手撫上他的胸膛,眷戀不捨地撫摸過每一道細碎的疤痕,然後滑至堅硬的腹肌,耳邊霎時傳來他性感低沉的喘息聲。

她的心漲滿了甜蜜,好喜歡他每個因她而起的心跳喘息,更喜歡他用著露骨灼熱的目光看著她。

他的眼神,令她迷醉,彷彿她是他眼中的唯一。她好喜歡Lou,她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他……

慾望已經燃上沸點,不再猶豫,滕以聿扶著昂立的男性,徐緩地插入早已濕透的蜜穴,一進入就被緊緊吸住,感受到她的收縮。

紅艷如花的花穴就跟她的小嘴一樣,又濕又軟,隨著他慢慢挺進,緊窄的軟穴逐漸被撐開,她的身子也跟著起了一陣戰慄。

好硬而且好燙,他的男性在她體內勃發,火熱的脈動著,她動情的嚶嚀了一聲,淚水沿著眼角滑下。

「寶貝,你息甜。」隨著下身的律動,他將舌攪入她嘴裡,放縱的汲取蜜津。

「好痛……嗚……」美眸凝淚,嬌艷的容顏哽咽著。

「噓,很快就不痛了。」他細心的安撫她,雙手逗弄起隨著交歡律動而震晃的雙乳,好轉移她對破處的痛苦。

綿軟的乳峰被他搓揉得又脹又紅,舒緩了羞密處的疼痛,雪白雙腿被他高架過肩頭,軟膩的女體妖嬈惑人,嬌嫩的花蕊被他餵入粗壯的男性,堵得又滿又密。

他毫無節制的把自己撞入她體內,熱鐵般的碩大把蜜穴搗得濕濘,愛液潤澤之下,發出淫靡的滋滋聲響,隨著肉體碰撞的啪啪聲一起迴盪在耳邊。高潮像是永無止盡的大浪,每次都把她捲入最深處,她雙腿被他分掛在肘臂上,無助的腿心被肆虐得又紅又腫。

「啊啊……不要了……Lou……太快了……慢一點……啊……哼嗯……」

淫蕩的呻吟配合看他的撞擊節奏,忽快忽慢,支離破碎,她雙手盤在他的頸後方,美麗的指尖深掐入他的肌膚,留下了數個月牙印記。

他慢不下來,一沉入她體內,與她體溫相融,他的意識便整個狂亂了,只想狠狠地、瘋狂地、猛烈地、深深地愛她。

熱腫的男性鑿深了濕潤花穴,嬌嫩的肉壁束緊了他,她傾盡自己,只為讓他得到與自己相等的歡愉。

大床被他們撞得嘎吱作響,她像在海浪中載浮載沉,不斷的起起落落,款擺著腰肢,在他孟浪的挑逗之下化身為奪人心魂的女妖。

花穴被喂得好撐,他每次挺入都到最深,一點也不顧她是初嘗情慾的生手,他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獸,要得好凶蠻。

他發了狂似的渴望著她。

日日夜夜,像抹影子緊隨她身邊,用熾熱的目光捕捉她每一絢麗面貌,把她模樣刻印在心底。

他太渴望她,渴望得整顆心都痛了,也從未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巨大的慾望,恨不得將她揉入體內,嵌進胸懷。

「薇薇,我的薇薇……」低沉性感的嗓音,用著她熟悉的中文,熱情地呢喃著她小名,她的肉體與心靈雲時感到無比滿足,迷醉的麗容綻開甜笑。

慾火狂燃,他急切地將她抱起身,讓她雙腿盤在自己腰上,兩人正面交抱,他在她耳邊粗聲低喘,緊繃的胸肌急切地摩擦著她的圓挺,硬挺的乳珠頂著暗褐色的突起,加深了快感的層次。

他精悍強勁的腰臀前後抽插,嬌泣的花穴貪心地吞吐著紅腫粗硬,她羞赧的垂下美眸,看那繞著青筋的紅腫肉刃沒入自己體內,脹滿了她,充實了他的空虛。

那淫蕩的畫面讓嬌胴戰慄,過多的歡愉使她抽搐,甜蜜的高潮頃刻降臨,卻很快又被他挑起新的一波情熱。

「喜歡我這樣對你嗎?」佈滿情慾的俊臉俯在她耳邊,壞壞地悶聲低笑,濃烈的男性氣息吹拂過粉嫩肌膚,令她無比沉迷。

「啊啊……好舒服……我喜歡……Lou……」拋開優雅與矜持,美眸如醉,嬌媚如絲,完全耽溺在他所給予的情慾歡愉中,只願沉淪,不願清醒。她舔吻著他性感的喉結,軟膩的舌頭來來去去的滑動,來不及吞嚥的唾沫全都淌在他頸肩上。

慾望操縱了他們,他們雙雙沉淪在絢麗的感官世界,他將手伸到交合處,撥開被愛液淋濕的細卷毛髮,富含節奏的揉起了充血的花蒂,或用指尖去擰弄,直到她逸出一聲綿長的嬌啼。

滕以聿掐起一邊軟嫩的乳峰,吸吮起頂端的果實,圓碩的硬挺將蜜穴堵滿,隨著激烈的抽插,帶來了莫大的快感,絲滑的肉壁與之摩擦,舒爽得教人幾乎暈厥。

高潮來得又快又猛,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回,她被他撞得顛簸震晃,呻吟破碎,雙手像籐蔓一樣的纏繞著他,將粉嫩小舌伸入他口腔裡,像黏人的貓兒向主人撒嬌討歡。

「Lou……我喜歡你……好喜歡你。」心貼心,唇齒廝磨糾纏,她在他嘴裡嬌吟告白,迷醉的媚眸直瞅他,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獻給他。

他吮盡她的甜美,因她的告白,胸口翻騰如浪,他放縱自己狂浪地愛她,把自己的堅硬深深埋入她體內,以最強烈的愛慾糾纏響應她。

聆聽大床撞擊著牆壁的嘎嘰聲響,與她柔媚的嬌吟交織成淫靡樂曲,兩具交歡的身軀,一雪白,一黝黑,強烈的視覺對比,刺激著歡愉的感官,她在他永無止盡的狂浪肆虐下,彎起了甜美的微笑,小嘴吟詠出浪蕩不知羞的嬌啼。

高潮來襲,將他們雙雙纏繞在綿密的情網當中,她吞吐著他,容納著完整的他,在他野蠻的索歡中,感受著他比火焰更熾熱的疼愛……

近乎瘋狂失控的歡愛過後,空氣中流蕩著情慾的氣味,銀白色大床上,兩具身軀分不開彼此,如籐蔓纏繞著強壯的樹幹,汗水淋漓的糾纏著。

她被擁在他身前,結實的男性大腿側壓著雪膩白晰的長腿,他的火熱勃發頂在她圓潤的嬌臀後方,輕輕磨蹭,彷彿意猶未盡。

絕美的容顏枕在他臂彎內,媚眸半睜,紅腫的軟唇呵著蘭香,白晰的肌膚滲著點點香汗,她的意識還飄浮不定,尚未從激狂的高潮中回歸現實。

「Lou。」她翻過身,趴在他胸膛前,美眸愛戀不捨地流連在他俊臉上。

「嗯?」他半掩眸,大手在她滑膩的腰背來回輕撫,下腹的慾望又更形腫脹,頂在紅腫濕潤的花穴前廝磨。

「不要離開好不好?繼續留在我身邊……直到你厭倦為止,好不好?」

她雖然天真,但是並不呆傻,當然知道,他不受拘朿的性格,對她這個模範乖寶寶千金的生活方式甚是嘲弄,他不屑那些華服珠寶,更不嚮往上流社會的豪奢。

他強悍野蠻,高大勇猛,就像飛翔天際的蒼鷹,而她,不過是華麗鳥籠內的金絲雀,兩者本不該有交集,如今卻糾纏著愛與欲。

聽著她柔軟的語調對自己做出央求,他的心臟被撼動,太多難解的情愫在胸口匯聚。

只要她開口,她可以輕易得到世上任何一個男人的疼寵,她值得最好的,卻留戀著他這樣一無所有的男人。

他彎起嘴角,卻笑不出來。她真傻、真笨,什麼樣的男人都好,偏偏喜歡上他。

「我們的關係不可能長久,你知道的。」

因為身份的懸殊,也因為他不想介入她的生活,也不想她介入他的,更不可能為她改變自己的習性,如果當初不是看在好友史密斯的面子上,他絕不可能接下這份保鑣工作。

「我知道……Lou,我知道。」她苦澀一笑,垂下長睫,吶吶地說。

與他想的不同,在她的解讀中,她以為他說的不可能長久,是因為他不可能專情於她,他不像其它男人,對她深深迷戀,他總是以冷眼旁觀的姿態對待她,無從摸索他的心思。

「你知道什麼?」他嘲笑似的反問。

「就算把我當作發洩慾望的情人也好,留在我身邊好不好?」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即便是高傲的女皇,也會卑微屈膝,更何況她是那樣的軟弱,只要能留他在身邊,怎麼貶低自己都無所請。

他皺著眉,眼神深沉,口氣凶悍:「你把自己當作妓女嗎?還是你想要一個男人在身邊滿足你的慾望?」

她急慌慌地抱住他,搖晃螓首。「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只要你,別人我不要,我喜歡你啊,Lou!我喜歡的人是你!」

「你喜歡我什麼?」他粗魯、野蠻、強悍,從不懂得怎麼憐惜女人,也不屑說甜言蜜語,只服從身體本能的慾望,他不懂,她為什麼如此迷戀他。

「你和其它人都不一樣……我喜歡你的冷漠,喜歡你的不屑,喜歡你對我的直接,不像他們,總是千篇一律的讚美,把我當漂亮不出錯的娃娃供著,我不喜歡那樣,從來就不喜歡。」

但這就是她的生活。打從有意識以來,她就知道自己被豢養在華麗璀璨,彷彿用黃金珠寶打造的巨大鳥籠內,被父母訓練如何展現自己的優雅與美麗,過著理所當然的豪奢生活。

可她並不快樂,一點也不。

她覺得一切都很虛假不直實,因此她才會將渴望逃離這種生活的心情,寄托在設計珠寶上,讓自己有事可忙,不會胡用亂想。

直到他出現,她覺得自己灰暗的世界吹進了一陣狂風,靜寂的心,因為他而躁動混亂。

被她以癡戀的目光深深凝望,滕以聿胸口一燙,體內方興未艾的火熱悸動又起。

高大精壯的男性身軀驀地一翻,將嬌嬈柔軟的女體壓入大床,他俯下俊臉,啃吮軟潤的紅唇,將她欲言又止的告白吻入嘴內,熱舌搗弄著濕熱芳腔,挑動她的情慾神經,要她與他一樣沉淪。

他為她嬌柔美麗的胴體瘋狂,就像犯了毒癮無可自拔,他迫不及待的分開她雙腿,將已經腫脹豎立的粗碩插入,小小的花穴藏了滿滿的蜜,全都是因他而起。

他含吮著她紅腫的唇瓣,窄瘦的腰臀往前一頂,將男性完整無遺的餵入小穴,那裡已經濕漉漉,腥甜的愛液順著腿根滑下來,將纏綿的交合處淋濕,隨著劇烈的抽插發出淫靡水澤聲。

他好硬,一下就把她整個充滿,她的小穴不知羞地將他縛緊,為彼此帶來了巨大的歡愉。

雙掌更加粗蠻的搓弄起震晃的乳波,他狠狠的插入,急急的抽出,每一次進犯都是孟浪兇猛。

她被撞得全身顫搖,美麗的臉蛋在枕頭上無助翻覆,為了防止自己抵擋不住快感而尖叫,她抓起他的手指,含進嘴裡,吸吮看男性的粗指,一如那哭泣的濕軟小穴吸緊了火熱的碩大。

反反覆覆的進出,摩擦越來越緊湊,他的手指擰揉著前端的珠核,讓她舒服得連腳趾都蜷起。

「啊啊……」酥麻的快感從嬌蕊散到全身每一處,她悶看聲呻吟,順勢將他的指頭吮得更緊。

罔顧她就快抵達極樂的高潮,雄壯的碩大忽從濕熱的花穴退出來。

「不要……不要這樣……」空虛的花心彷彿被蟲蟻啃咬,不住的顫縮,她難受得哽咽,含淚的美眸凝瞅他。

「轉過去,讓我從後面疼你。」他開始擺弄她,就像玩弄著一尊洋娃娃似的。

體內的慾火在悶悶地燒,她虛軟無力地翻過身子,在他的引導之下,跪趴在床上,雙手緊楸住枕頭,翹起了圓潤細嫩的翹臀。

他灼熱的呼吸,吹拂過敏感的花瓣,男性指頭輕按著濕透的花蒂,他低頭,探出淫佞的舌頭,細細描繪起綻放的花瓣形狀,將兩片軟膩的貝肉含入嘴裡,又吸又舔。

「啊啊……嗯唔……」強烈的快感如巨大電流,竄遍粉嫩無力的嬌軀,她迷茫著目光,小嘴咬住枕頭,唾沫弄濕了枕套,忍不住隨著他咂舌的挑逗,輕輕搖擺蜜桃般的圓臀。

嗯啊……好舒服……她還要更多……

他用唇瓣扯弄著因為充血而肥軟的嫩蕊,一手滑到前端,撥開細軟的毛髮,配合著嘴上玩弄的節奏,碾揉著突起的小蜜核。

舌頭懶懶的滑動其上,沿著貝肉的內側來回輕舔,慢悠悠地勾畫,鼻端充滿了甜膩的香氣,豐沛的情露不斷泉湧而出,弄濕了他貪婪的俊臉。

「Lou……嗯啊……不要了……」甜膩的嬌啼斷斷續續傳出,她空虛的花心渴望被情人填滿,情慾的火焰燒得她疼痛難耐,想被他狠狠的愛。

察覺到她已逼近高潮,他扶著昂揚的慾望,扣高了她高翹的蜜臀,從後方直接貫穿而入,力道強悍得令她最眩。

「啊啊……」他插得好深,軟嫩的花穴被餵得飽脹,她被強烈的快感逼出浪蕩的嬌啼。

他扶住她兩側彎弧的腰線,開始前後太幅度擺動,狂野地愛著她,然後俯身在她美麗的裸背上留下一記記的濕吻。

粗碩的男性將蜜穴完全撐開,狠狠地頂弄,時而放慢速度,輕輕旋搗,再猝不及防的重重一挺。

「呃、啊!」她嬌哼,香汗淋漓的搖晃麗容,美眸似痛苦地半瞇。

「是這裡嗎?」他像是發覺了什麼,粗喘聲中,帶看壞心的低笑,碩大男性刻意猛烈戳刺花徑中的某塊柔嫩突起。

「啊哼……Lou……不要戳那裡……」她全身癱軟無力的臥倒,雙腿被他分架在身前,不理會她的抗議,他故意朝著那塊敏感的嫩肉猛烈磨弄。

「啊啊啊─」

她瞬間哆嗦了下,私密處泛開了前所未有的酸麻,眼前好似綻放著斑瀾的煙火,視線迷濛不清,就這樣被推上了連靈魂都為之戰慄的絕頂高潮。

世界變成五彩繽紛的萬花筒,她幾乎無法承受這太過強烈的歡愉,差點昏厥過去,紅腫不堪的花穴開始大幅度的瑟縮,舒暢的快慰從那處擴散至四肢百骸,身上的所有敏感點都在發熱、發麻。

滕以聿扣緊了她疲軟的身子,察覺到她已經達到至樂的高潮,加快了深插淺抽的幅度,將正在收縮的蜜穴頂得更加紅腫。

一陣酥麻的快感從他背脊間直竄而上,他孟浪的衝刺了數十下,隨著一聲低喘,狠狠的噴射出熾熱的白焰……

他們一起抵達了情慾的樂園,像貪歡的兩隻獸,用盡各種姿勢品嚐愛慾的美好……

直至深夜,兩人在縱情歡愛中清醒回神,黎心薇才起身,撥通電話向急瘋了的父母報平安,滕以聿則是步至房間外的花園露台,抽著煙,同樣桉著手機,與好友通話。

「是我。」電話甫接通,滕以聿低沉的開口。

「如何?不是訂好明早飛墨西哥的飛機了嗎?」像是早猜到他會撥這通電話,史密斯在手機那端悶聲發笑。

吐出一口白霧,滕以聿淡淡的說:「我暫時不走了,這份保鑣工作我決定繼續。」

「怎麼,捨不得美麗純潔的小兔子?」史密斯曖昧的問。

「不是捨不得,而是正新鮮,還沒厭倦。」不願承認自己對黎心薇的感情,他故意將兩人的關係歸類為單純的性愛。

「別玩過頭了,她可不是隨便的女人,黎氏家族不好惹,你要適可而止。」

「不過是男歡女愛,有什麼好擔心。」他一笑罝之,不以為然。

「Lou,我懂你的性子,你跟黎心薇這樣的女人不可能長久,她是標準的名門乖乖牌,可不是紅燈區的小野貓,別讓自己陷太深,吃虧的是你自己。」

滕以聿吸了口煙,嗤笑道:「你多心了,我在女人身上從不吃虧。」

「你保重啊,黎心薇那樣的女人,很可能會把你的口味養刁,從此看不上其它女人。」

「放心吧,不過是玩玩罷了。」

「玩玩?如果只是玩玩,一夜也就夠了,何必要繼續?」史密斯猛攻他話中的破綻。

「夠了,我不是智障,我懂分寸,就這樣。」煩躁的切斷通訊,將手機收回口袋,捻熄煙,他轉過身的同時,目光隨之一愣。

不知幾時,那美得如夢似幻的女人,就站在身後,套上米白蕾絲睡袍的她,宛若純真的仙子,長髮被晚風吹拂,□薇花般的容顏仰高,美眸注視著他。

她聽見了剛才他那些話? 一時之間,他心口猛地緊縮,想解釋,卻又覺沒必要。

對望片刻,她綻開絕艷的笑靨,走向他,張開雙臂偎入他赤裸的胸膛。

那一刻,他的心跳狂烈,幾乎窒息,因為她的美麗與主動。

「謝謝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她滿足的歎息,低垂的美眸閃爍看幽幽光芒。

就算只是慾望的糾葛,就算只是貪戀她的肉體也無妨,她需要他,想要他,就算要傾盡一切去挽留他,她也願意。

她,深深地、深深地戀著他呵。

愛是蜜,也是一滴便足以致命的毒藥,為他,她寧可被這毒吞蝕,也無怨。

深吸一口她身上的蘭香,他將她抱緊,嵌入胸口,一顆心早填滿了她美麗的身影,但他始終沉默,沒有多說。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8:50 PM

第五章

白日,他是守護她的保鑣;夜晚,他是她貪歡的秘密情人。

宛若禁忌的糾纏,他們的眼神總在追逐彼此,他們的肉體隨時隨刻都散發著渴望對方的熱氣。

她的世界原本很單純、很無趣,卻因為他,她嘗透了愛慾的歡愉與痛苦,貪戀著他的溫曖,時時惦戀著他埋在她體內的火熱律動。

「ViVi,你戀愛了。」端詳完手中的設計圖,艾莉絲戲謔的抬頭看向心神恍惚的好友。

從前ViVi的設計偏向純潔與夢幻的主題,而這幾張設計圖,卻以藝術手法大膽體現了女人的情慾,成熟又不失女性甜美的浪漫風格,屆時一推出,肯定會造成空前轟動,締造可觀的銷售佳績。

黎心薇坐在辦公室的真皮沙發椅上,單手托著粉嫩的雪腮,呵出蘭香的軟唇微微張啟,低著眸,不知沉思些什麼。

「ViVi!」艾莉絲加重音量大喊。

黎心薇驀然一震,尷尬傻笑。「怎麼了?」

艾莉絲一臉沒好氣。「我說,你是不是戀愛了?」

黎心薇心虛垂眸。「沒有。」

「還說沒有咧,如果沒有,你臉紅個什麼勁?」

「我只是……那是因為暖氣開得太強,我有點熱。」辯解得太急,她差點咬到舌尖。

「莫非,你跟Lou上床了?」艾莉絲曖昧的朝她眨眨眼。

好友單刀直入的問法,讓她嬌羞不已,雙頰浮現兩朵紅霞,怯怯地別開臉,張皇得不知所措。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結果還是逃不過艾莉絲的利眼。

「小姐,你終於開竅了!」看她害羞默認,艾莉絲興奮極了。這兩人之間本就流動著可怕的電流,彷彿眼神一觸,火花便會啪啦啪啦的燃燒起來。「噢,艾莉絲,別說了……」她害羞得想把自己埋起來。

「嘿,這又沒什麼,不是男人才有需要,一個身心成熟的女人也有慾望,況且你本來就喜歡他,跟喜歡的男人上床,就像吃飯睡覺一樣自然。」 黎心薇羞怯的低頭,捧起馬克杯,啜飲杯中香濃的可可歐蕾。

「哎,怎麼樣?有一個強壯勇猛的床上情人,滋味一定很棒吧?」艾莉絲不肯饒了她,繼續打趣地糗她。

「艾莉絲!」她急得連耳根子都漲紅了。

「呵呵,看你最近心不在焉,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我想Lou的表現絕對讓你很滿意。」艾莉絲促狹地戳戳她臉頰。

又羞又惱,只好自己轉開臉,黎心薇看了一眼牆上時鐘,忽想起今晚與父母有約,剛好有正當的理由開溜。

「我爹地媽咪約我今晚吃飯,我先走了。」起身,隨意收拾桌面雜物,黎心薇纖手攬起隨身包包,艷麗的容顏早已不打自招。

「啊啊,你要把我們工作室所有女性同胞的夢中情人一起打包帶走了嗎?」

「艾莉絲!」嬌柔的嗓音吼起來一點也不嚇人,她只能懊惱地瞠大美眸,警告好友不准再糗自己。

「哈哈哈……ViVi,你真單純,這年頭,女人太單純不是好事啊,容易被煽動迷惑,你要學著邪惡一點才行。」

緋紅著麗顏,黎心薇抓緊包包,逃出辦公室,不想再繼續這話題,難得狼狽的逃亡模樣,一不小心就撞進了一堵堅固的胸膛。

滕以聿好整以暇地扶穩她,見懷中人兒徐徐喘息,溫軟的香氣隨著她仰頭望他,一併鑽入鼻腔,迷惘了他的心神。

靠她越近,他越離不開她,身上每個細胞都渴望著她。剛開始他不願正視這個事實,卻總是在夜晚,耽溺在她溫曖潮濕的體內時,不得不承認,他為她著迷,為她悸動。

「著急什麼?」他冷哼,以眼神斥責她。

「抱歉。」她嬌軟的聲嗓比蜜精還甜,總令他不由自主敞開心扉,為她柔軟了剛硬的心。

艾莉絲也跟著走出來,瞥見他們兩人眼波糾纏,忍不住俏皮地吹了聲口哨。

「Lou,記得要溫栗一點,我們甜美的公主可是很單純的,你得多花一點心思好好調教喔。」

噢!真是夠了 !黎心薇被糗得整張臉都埋入滕以聿胸口,秀氣的雙耳都因羞赧而染上一層紅潤,可愛得讓他好想吻吻她。

不想再被好友窮追猛打,也不顧旁人會否發現他們的親密關係,黎心薇拉過滕以聿的手,迅速離開工作室。

一上車,男人的手臂席捲而來,將她壓倒在後座,強壯的男性身軀擠壓著她高聳的胸房,她被他熱情的吻突襲得陣陣暈眩。

嘴裡充滿了他的氣味,她探出軟舌,與他旋繞纏綿,任他汲職口中的甜美蜜津,感覺胸前一邊的豐軟被大掌掬捧,隔著衣物揉弄。

「嗯……」她嚶嚀一聲,眼神嬌媚,醉了似地望他。

趕在慾望膨脹到不可收拾之前,滕以聿抽離身軀,又吮吻她軟潤的唇瓣片刻,才返回駕駛座,當回他不怎麼稱職的保鑣。

今晚,爹地媽咪約她在倫敦一流的高檔餐廳共進晚餐,她沒想太多,以為只是例行性公事般的家庭聚會。

結果,一進餐廳才剛坐定,她便看見爹地媽咪領著一名年輕高大的褐髮男子一同入席。

看著爹地與媽咪異常燦爛的笑容,她心口一悸,一瞬間明白了什麼,原本瑰麗的臉色轉為蒼白。

「ViVi,這是傑恩.卡萊爾,你們應該見過面的。」黎父開始熱絡的替兩人拉近距「傑恩是劍嬌大學畢業,是你的學長,你們一定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名喚傑恩.卡萊爾的男人俊美而且溫柔,家族是英國知名的貴族後裔,言行舉止都顯露了良好的家教,以及受過優良的高等教肓,更是標準的英倫紳士。

事實上,她對傑恩並不陌生,上流社會的社交圈就那樣大,即便彼此不熟悉,卻也知道對方的存在。

可她並不曉得,這個總是被拿來與威廉或哈利王子相提並論的優秀男人,竟然愛慕著她,更在言談間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

爹地和媽咪對待傑恩的態度……就像是對未來的女婿一樣親熱。原來,這頓晚餐是標準的相親宴,只是她的喜愛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能否得到爹地媽咪的支持與同意。

因為出身名門大家族,爹地和媽咪只與身份地位相等的上流人士來往,雖沒有口頭禁止她不能和上流圈以外的人往來,但也總在無意間警吉她,別跟不同階級的人有過多牽扯。

勢利,虛榮,偽善,本來就是金字塔頂端生活圈的共識。

她好厭倦這一切,但又無能為力,只因為她也是這個生活圈的一分子。

結果才剛點好菜,爹地和媽咪就找了個借口離席,故意幫她和傑恩製造獨處機會。

她懊惱極了。真的太大意了,早知會這樣,應該找個理由推掉今晚的邀約。

「ViVi,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發覺對座的美麗佳人心情低落,傑恩溫柔地問。

「不是,我只是……有點分心,抱歉。」不擅長說謊,黎心薇低垂美眸,刻意躲開傑恩熱烈的注視。

好疲累,好厭煩,她人坐在豪奢華麗的餐廳裡,心神卻早飛到Lou那邊,整個腦海都是他。

想著,他等在車上,是否會感到無聊,他會先離開,獨自去吃晚餐嗎?還是靠在車旁抽煙,等待她快點出現……

為什麼才分開不到半個鐘頭,她卻覺得彷彿半個世紀這麼久?

同桌的傑恩,是倫敦上流界最受眾家千金名媛歡迎的黃金單身漢,可她根本不在乎,也不稀罕,她的心已經給了 Lou!,撥不出任何空間給其它人。

察覺她的心不在焉,傑恩有點慌,他沒想過自己的魅力竟也有失靈的時候,只好直接挑明地說:「ViVi,我聽布萊恩叔叔說,你現在沒有固定的交往對象,不如我們來交往吧?」

黎心薇一怔,眼神慌亂。「可是我……我現在並沒有感情上的打算。」

她不能告訴傑恩她有心儀對象,否則爹地跟媽咪一定會對她進行拷問,要是被知道她與的關係,她不敢想像爹地會怎麼對忖他! 「我知道,提出交往的建議太突然,但ViVi,請相信我,我們會是最適合彼此的結婚對象。」

無論是身份背景,或是學歷外貌,翻遍整個倫敦,都找不到比他們更登對的男女,他們如能結婚,那無疑是一樁現代版的童話故事,王子與公主般的結合。

好虛偽。黎心薇垂眸,心中湧上這句批注。

上流社會的婚姻,第一考慮永遠不可能是愛,而是財富和身份背景,其次才輪得到愛情。

「謝謝你,傑恩,但我目前並不打算找尋結婚對象。」她強迫自己擠開一抹微笑,拿出名門淑女該有的禮儀。

傑恩不死心,更不敢相信受盡女性歡迎的他,竟會被眼前嬌柔軟氣的黎家公主打槍,開始努力說服她。

黎心薇靜靜的聽,努力保持甜美的微笑,一顆心早飛遠,目光時而飄向破璃窗外,望向餐廳停車場的方向。

忽而,窗外的夜空下起了陣雨,滴滴答答的雨聲令她坐立難安,嘴角彎起的弧度逐漸下滑,笑容再也強撐不起。

下雨了,他人在哪裡?無聊的等待會不會令他厭煩?他會不會後悔答應留在她身邊?他這樣孤傲不馴的男人,根本不適合當她的保鑣,是她執意留下他,只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

從窗外朦朧的雨霧中收回視線,終於,她鼓起勇氣,很失禮的打斷了傑恩:「抱歉,我有點急事,必須先離開了。」

「ViVi--」

她推開椅子,心急起身,不顧傑恩的錯愕瞪目,快步走出餐廳,衝入雨霧中,直奔停車場。

忽然好想見他,多分開一秒鐘都不願意。她的世界雖然華美,卻處處充滿了虛偽,只有他的親吻、他的擁抱、他的體溫才是最真實的。

心跳劇快,她衝向賓利轎車,看見高大偉岸的男性身軀站在車旁,沒撐傘,只顧抽煙,灼熱的目光穿透雨霧,望向忽然奔來的她。

「Lou……」她軟軟的喊,撲進他懷內,雙手抱得好緊好緊。

她好怕,好害怕!如果爹地和媽咪都同意傑恩娶她,她該怎麼辦?她拒絕得了嗎?她不想啊!可是,爹地和媽咪不可能同意她和Lou!在一起……Lou!也不見得會想娶她。

「不過是吃個飯,有必要這麼驚慌嗎?」滕以聿嘲諷的問。

「我……」該告訴他嗎?可是她並不是他的責任,她說了,那又怎麼樣?

滕以聿挑眉,等她繼續往下說,但她欲言又止的搖搖頭,蒼白的麗顏牽起虛弱的微笑。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累了。」算了吧,他們之間,沒有承諾,甚至連男女朋友都談不上,她甚至不曉得……她對他而言,是否有特殊意義。

知道她心中藏著話,美眸心事重重,可她不說,滕以聿也不勉強,抬起手臂替她遮去雨絲。

忽地,他的目光與追入停車場的傑恩對望,兩個男人同時一愣,隨即明白了一切。

「你今晚約會的男伴?」滕以聿輕推開懷中的人兒,看向她身後,俊臉面無表情,聲嗓冷漠。

黎心薇驚詫的回頭,看見傑恩在不遠處望著這方,她整個人都慌了,纖柔的小手不自覺地顫抖。

「他不是我男朋友,不是……Lou我們回公寓。」不能讓她和Lou的關係曝光,絕對不能!她怕得全身直哆嗦,想保護心愛情人的強烈念頭支撐著軟弱的她。

不給她緩衝的時間,傑恩已經走來,瞥過她緊揪著滕以聿衣擺的親暱動作,眉頭立刻皺起,但臉上仍掛著笑容。ViVi,這位是?」傑恩釋出善意,不著痕跡地將滕以聿俊朗的面貌以及穿著打量數遍。

「……他是受委託保護我。」黎心薇咬住輕顫的下唇,聲嗓細弱。

「原來是保鑣。」傑恩目光閃過一絲清晰的鄙夷。對他,或者身處上流界的人而言,保鑣等同於傭人,除了拿錢賣命,豪無用處,更不必平等對待。

上流界也時常傳出,偶有千餘名媛會與身邊保鑣發生曖昧的緋聞,但這種事多半是無疾而終,或者當事人自覺丟臉便立刻斬斷,罕少會有後續發展。

ViVi個性單純害羞,會被這樣的男人迷惑也是無可厚非……知道對手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保鑣後,傑恩反而放心了。

看著傑恩嘴邊嘲弄的笑弧,滕以聿瞇了瞇眼,努力壓下想打斷他鼻樑的衝動,在心中告訴自己,這種上流社會的廢物不值得他動手。

「雨下太了,快回去吧,布萊恩叔叔約我明天到家裡餐敘,明晚見了。」故意忽略滕以聿眼中冰冷的敵意,傑恩低下頭,在黎心薇頰邊落下一吻。

黎心薇瑟縮了一下,礙於禮節又不能拒絕,只好僵著美顏擠出微笑。「晚安。」

傑恩往後一站,目送黎心薇上車,而那個高大強壯的男人則是冷冷看他一眼,隨後坐入駕駛座,將賓利轎車駛離停車場。

雨,還在絲絲縷縷的下,彷彿預告著不久之後,分離的悲傷即將到來。

返回公寓,甫踏入玄關,黎心薇隨即被扯入滾動著怒氣的胸膛,她被壓在門上,下巴被大掌粗魯的掐高,來不及驚呼,軟潤的唇被滕以聿很很吮吻。

他在生氣……傑恩輕蔑的傑度太傷人,他不可能沒察覺。

黎心薇甘心承受著他的怒氣,纖柔的小手撫過他堅硬的胸膛,絲絨般的小嘴被他慢橫的舔遍,她嬌喘嗯嚀,舌蕾被他攪弄得發麻,他發狠地吸允她 ,甜蜜地懲罰她。

兩人的舌頭彷彿嬉戲一般的來回勾纏,雄性的侵略氣質彷彿迷香,讓她頭暈目眩,纖細的喉頭好似有一團火在燒。

他時不時抵開柔軟的唇肉,滑入絲絨般的口腔,懶懶地舔舐過每寸軟膩,或是用力的吸吮,翻弄她的舌蕾,含在他嘴裡咂彈,戲玩得嘖嘖有聲。

她呼吸困難,胸口隨著急促的換氣而上挺,吸引了他的目光駐留,在他火燙的注視下,藏在深紫緞面洋裝下的兩朵嬌嫩悄然挺立。

「嗯……Lou……』情慾被挑起,美眸半掩,她甜膩的嗓音喃喃喚他,白皙的玉手扯弄著他衣物,嬌軀如被火焰纏繞,每寸雪膩的肌膚都冒著熱氣。

滕以聿胸中的怒火仍在灼燒,可體內的慾望卻控制了他的理智,他對她無可自拔的著迷,對這具比絲緞嬌嫩柔滑的女體徹底上了癮。

剛才那名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眼中充滿了對她勢在必得的精光,他差一點就揮拳揍掉那男人臉上的自負笑容。

他憤怒,他嫉妒,同時卻又感到矛盾,他對她應該只有肉體的沉迷,隨時都能抽身,那又為何要吃醋?

早在與她糾纏的那一刻,就知道這段關係只是短暫的激情,直到彼此的熱情淡去,一切都將終止。.

可為什麼,想到她可能屬於別人,漫漫長夜可能躺在其它男人懷內,他的心就好似快炸開,痛苦得快發狂。

矛盾與憤怒的混亂情緒在胸口盤旋,反而助長了慾望的燃燒,滕以聿抱緊了懷中溫軟的嬌軀,怒氣籠罩的俊臉俯下,隔著衣物,吻咬她豐軟的雙胸。

「啊……Lou……」

慾望如獸,將理智完全啃盡,他用力撕扯掉她身上的緞面洋裝,野蠻地剝去蕾絲胸衣,雪白的圓乳高高挺立,他目光瞬間黑沉,探出手掌掏捧起來 ,將火熱的唇舌俯近,大口吞含。

軟腴的乳峰被濕熱的男性口腔完全包覆,敏感的乳蕾被他又啃又舔,她抱著他的頭顱嬌喘不休。

「我喜歡你可愛的乳頭,喜歡它在我嘴裡變硬。」他邊用唇舌邪肆的玩弄起震盪的軟乳,邊以低沉的嗓音喃出對她的渴望。

男性的太掌也沒閒下,擰扯著另一邊得不到撫慰而空虛蕩漾的豐乳,將中央硬挺的乳珠玩得紅腫,再好溫柔地含住,舌頭輕刷慢繞,濕熱熱地旋弄粉紅色的小乳暈。

「你好甜,好軟……我喜歡它們被我含在嘴裡的感覺。」他的告白好淫穢,卻刺激著她的聽覺,她情難自已地仰起嫩白的頸子,紅潤小嘴吟出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淫浪嬌啼。

「嗯哼……Lou……她盡情放縱自己吟哦!喊著情人的名字,催促他用力的愛她。

唯有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才覺得自己是真正活著,而不是受父母和名門規範擺佈的人偶娃娃。

他移身上來,托起她的後頸,將舌餵入她濕熱的小嘴中,她的纖手探入衣內,撫摸著他堅硬的腹肌,然後如柔軟的絲綢,徐緩往上,粉紅指尖尋至了男性乳頭,略嫌笨拙地玩弄起米。

他的俊臉被慾望逼出潮紅,喉頭滾動數下,粗重的喘息逸出,灼人的男性氣息噴灑在她絕美的臉蛋,誘惑她墮落沉淪。

強悍的臂膀將她抱起,在黑暗中移動,進入沒開燈的主臥室,她被拋上大床,上身赤裸,僅著蕾絲底褲,雪膩白嫩的曲線畢露。

瑰艷的容顏,美眸迷濛,嬌媚的眼波勾人,望著床上那一臉渴望他的絕美女人,滕以聿胸口發燙,心頭鼓噪,很多從未有過的情緒在體內流動。

他愛這個女人,他愛她身上的每一寸,愛她躺在他身下吟出貓兒似的嬌吟,愛她因他而狂的每個戰慄。

「Lou……愛我……」等不到他的愛撫,她低啜,玉白柔嫩的雙腿難耐地在寢被上滑動。

喉頭一窒,慾望燃至沸占,滕以聿脫去身上的衣物,強壯結實的男性裸體令她著迷,當他曲膝跪在床沿,濃烈的男性氣息襲向她,她激幼的嗯嚀一聲。

勾下蕾絲小褲,粗魯地扳開雪白的雙腿,讓艷紅的薔薇花穴在眼下展露,他俯身,以舌挑動濕潤的花園,舔弄,深吮,勾畫,繞圓……

「啊……嬌胴滲出香汗,她被過多的快慰襲擊,難耐地拱起身子,隨他舌頭抽插的頻率,妖嬈媚人地扭擺腰肢。

滕以聿一次次猛烈地將舌頭頂進濕熱小穴,直到她啜泣,發出尖細的嬌哼,花口洩出大量的甜蜜,被他大口吞嚥。

硬灼的男性因為極度渴望而腫痛,他不再等待,扶住前端微濕的碩大,沉入猶在收縮的蜜穴。

「啊啊~」瞬間被充實的快感,以及他狂野的抽插,使她在痛苦與歡愉中徘徊。

高潮過後的她特別敏感,幽窒的肉壁將他箍束得好緊。狠狠插入的的時候立刻被絞住,快意像微量的電流一樣,從濕漉漉的交合處蔓延開來,讓他無比著迷。

堅硬的胸膛擠壓著柔軟雪峰,硬挺的乳尖相互摩擦著,溫柔卻又狂烈,甜蜜卻也心疼,他給的疼愛,總是充滿著矛盾,令她難受得想哭。

「Lou……我愛你……」哭泣的嬌艷臉蛋忘我的吟哦,甜蜜蝕魂的愛語全被他吮入嘴裡,只在彼此的舌尖互訴。

雪膩的雙腿盤上男人健碩的腰臀,她次次毫無保留的獻上自己,戰慄著,抽搐著,甚至收縮蜜徑,只為讓他沉淪在她體內。

灑滿花露的嫩穴吞吐著腫脹碩大,隨著他次次挺入,越絞越緊,不讓他輕易抽出,那急切的索歡,洩漏了她心中的不安。

她在高潮中啜泣,雙手緊緊攀纏身上的情人,把絕望留給明天,此時此刻,他們的世界只剩下彼此和燃燒的慾望,以及肉體糾纏的激狂歡愛……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8:52 PM

第六章

入冬的倫敦,冷得像冰庫。

這晚,送黎心薇返家後,看見傑恩.卡萊爾的跑車停在黎家前院,滕以聿的心情異常惡劣,被支開的他,開著車在倫敦市區閒晃,最後進了一間酒館,坐在角落位置,獨自抽煙喝酒。

天氣很冷,他的心更寒,眼神比窗外的冷空氣更刺人。史密斯一進酒館,就看見陰沉著俊臉的好友,冷眼對待前去搭訕的女人。

為了那女人的性命著想,史密斯趕緊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搭訕滕以聿的女人才自討沒趣的走開。

「要不是我很確定你不會揍女人,我直擔心剛才那個辣妹被你打斷肋骨。」史密斯向服務生點了杯啤酒和一份餐,開玩笑的說。

滕以聿只顧抽著煙,眼神落在霧濛濛的窗外,心情糟透了,跟本沒心思回應好友的訕笑。

「Lou,結束吧。」突如其來地,喝了口啤酒的史密斯對他說。

目光驀地一震,滕以聿撇頭看向好友。

「我聽說,傑恩.卡菜爾已經對外放出消息,一定會將黎心薇娶到手,黎心薇的父母也大力贊成。傑恩的家世背景有多顯赫,黎氏家族有多硬,相信你一定很清楚,不用我多說。」

「你是在暗示我配不上她?」滕以聿挑起嘴角,嘲弄反問。

「上流神會的人看中財富地位,我們這種人只是拿錢賣命的粗工,還能怎麼樣?」

史密斯灌了一大口啤酒,抹抹嘴角。倒也不是自貶身價,而是社會的價值觀本來就這樣。待過特種部隊的他們,不怕死亡威脅,也不怕炸彈子彈,最怕被束縛規範,像他就是最好的例子,不信邪結了兩次婚,結果還是離婚收場。

像他們這種性格的男人,不適合被女人牽絆,也不適合婚姻,早習慣了自由自在,偶爾找個女人作伴,不合就散,這種生活形態才適合他們。

「趁還沒陷得太深之前,趕快跟她斷個乾淨。傑恩.卡萊爾不會讓你繼續跟黎心薇糾纏,更不能讓他未來的老婆私藏情人,別讓自己的處境變得難堪,結束吧。」

滕以聿不語,兀自抽煙喝酒,眼神卻比剛才又冰冷了好幾分。

「老弟,你該不會直的愛上黎心薇吧?」史密斯握住咱酒杯的手一頓,臉上表情驚詫不已。

「如果我說是呢?」滕以聿勾唇,語氣聽不出是真心還是玩笑話。

「別傻了!愛上黎心薇那種女人不會有好事的!」史密斯放下啤酒杯,瞪大雙眼,口氣轉為嚴厲。

「你只是沒碰過她這種類型的女人,一時覺得新鮮,所以才會捨不得放手,那不是愛情,只是男人的征服欲,你得搞清楚。」

「那女人說她愛我。」目光深沉如夜,滕以聿吐出一口熱霧,表情看不真切地說。

「那是因為她被你迷住了,當然說她愛你。這種出身名門的千金名媛,你直以為她會死心塌地愛你到永遠?」史密斯嗤之以鼻的哼道。「老弟,你真的傻了?還是你也被她迷昏頭?她只是從來沒碰過你這樣的男人,一時好奇罷了,難不成她會放棄一切,跟著你居無定所到處去? Lou!,你清醒一點啊,我可不想看到你因為這女人而跌的粉身碎骨。」

「我想帶她走。」滕以聿目光堅定的說。這念頭,早已在心中醞釀多時,並不是因為一時的衝動。

既然她的家世背景容不下他,留在倫敦也會招人非議,那不如他帶她一起遠走高飛,何必非困在這裡不可。

「你能帶她去哪裡?墨西哥?還是南美洲?那些你想去走走看看的地方,根本沒有女人會想去,她們喜歡繁華喜歡便利的城市,更別提像黎心薇那樣養尊處優的女人,你沒辦法應付她的需求,你會被她煩死的。」

「她在這裡過的並不快樂。」滕以聿說。

「她這樣對你說?」史密斯語氣充滿質疑。

「我有眼睛,我看得出來。」

「Lou,你真的被她迷住了,才會變得這麼盲目。」史密斯的眉頭皺得像打結。「這些上流社會的人都有一個通病,明明擁有了一切,卻老是裝出很不快樂的樣子,那只是他們的興趣,你也別被她耍了。如果真要他們拋下財富和豪奢的生活,離開他們習慣的生活圈,那簡直是要他們的命,想都別想!」

「她不一樣。」滕以聿神情堅定,沒有絲毫懷疑。

「Lou,我干保鑣這行也好幾年了,千金名媛看得也比你多,你別不相信,黎心薇這樣的女人,不可能會真心愛你,她要的,是像傑恩.卡菜爾那樣的男人,可以讓她盡情揮霍,過著讓—般人羨慕到死的奢侈生活,不是你這種喜歡居無定所到處走走停停的男人。」

如果真要說,Lou就像愛好自由的狼,狼是孤僻的,而且不可能被拘束,除非牠被徹底馴化,否則絕不可能甘於安寧。

「聽我的勸,快點斷乾淨,否則淒慘的絕對是你。」史密斯語重心長的下了結論,開始後悔,當初直不改找Lou來救火。

滕以聿不應不睬,握緊酒杯,低頭啜飲了一口苦澀的啤酒,溫熱的胸口鼓動著,腦中浮現著那張瑰艷容顏,心思漸亂……

另一頭的黎家主宅。

花園內,兩道散步的身影投射在鵝卵石小徑上,黎心薇垂著螓首,眼神時不時地飄向身旁的傑恩。

今晚這頓飯,她吃得膽顫心驚,一顆心幾乎是懸在喉嚨口,食不下嚥的吞完晚餐,胃部更因為消化不良而脹痛著。

自那天在停車場分開之後,她一直恐懼著傑恩會向爹地媽咪通風報信,將她與Lou的親密關係透露給父母知情。

然而,從今晚父母的反應看來,傑恩似乎還未告狀。她猜不透為什麼傑恩要替她保密,也猜不出他在盤算些什麼,因此,當他提議兩人單獨到花園散步時,她心臟劇跳的答應。

「ViVi,殺望你不會怪我。」兩人沉默散著步,忽然,傑恩笑笑揚聲。

黎心薇心口悚然一窒,腳下一頓,美眸驚惶地側望傑恩。

傑恩又說:「我對你的保鑣做了一番調查,發現在你之前,他在美國也有過好幾個女朋友……原諒我用語粗魯,與其說是女朋友,不如說是他發洩慾望的女性友人。」

美眸低垂,黎心薇沒回話,努力保持鎮定,不讓傑恩的話影響自己。

「我知道,你跟布萊恩叔叔和梅蘭妮阿姨並不算親近,我也知道你很孤單,所以才會對那個男人產生錯誤的幻想。」

傑恩維持一派溫柔的笑臉,語氣輕柔,眼神誠懇,加上先天條件賜予的俊美臉龐,除非是鐵石心腸,否則少有人不被他打動。

黎心薇依然垂看雙眸,動也不動,目光落在一旁的紫丁香,花園內的造景燈光照耀之下,她纖細柔美的側影令人心跳怦然。

傑恩欣賞看她的脫俗美麗,逕自又往下說:「我知道我們的生活圈有時會令人覺得很枯燥乏味,但那是因為我們比多數人幸運,不必過看每天為生活賣命的苦日子,我們可以選擇的比別人更多。」

她知道,傑恩是婉轉的提醒,她太不知足,明明擁有了這麼多,卻還不快樂。

「也許現在的你很喜歡他,可是那種男人能給你什麼樣的保證?不,他不能,他甚至不可能給你任何承諾,也不可能帶給你像現在這樣的生活。」 黎心薇全身一僵,眼中閃過迷惑與惶恐。一直藏在心底的隱憂被刺中了,她的心好慌,腦中一片混亂。

「ViVi,快跟他結束吧,那男人不會是你的歸屬,他不可能一輩子對你忠心,你心裡也很清楚這點,只是你不願意面對事實。」傑恩溫柔地勸著。 她想反駁,可是聲音噎在喉嚨,發不出來,腦中旋轉著她與Lou糾纏的點點滴滴。

放心吧,不過是玩玩罷了。

忽然,Lou曾經在電話中對別人說的那句話,從腦海深處鑽出來,冰冷的刺進她心頭。

多少次的肉體纏綿,無數狂野的歡愛,他從來不曾說過一句愛她的話……歡愛間的情話,不過是慾望的展現,那不算。

當初,是她誘惑他、央求他,才讓他留在她身邊,而不是因為彼此相愛。

他就像一陣自由來去的風,從來就設有人可以掌握得住他,她也從不敢奢望自己能抓住他。

只是私心想用肉體的貪歡,暫時留住他……

「ViVi,別再陷下去了,那男人不可能對你認真,你必須立即停下,避免自己受傷,結朿吧。難道你真以為自己可以過著像一般人的生活?你已經習慣不必為金錢煩惱的生活,你脫離不了這個生活圈,你是屬於這裡的,那男人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小可能長久,你必須快點清醒。」

傑恩這席話,像可怕的魔咒…一直盤旋在她腦海,把她心底的恐懼全都喚醒。

所有她對Lou的不安、不信任感,瞬間齊齊湧上心頭,如鬼魅一般纏繞她。

那一夜,她惡夢連連,翻來覆去不成眠,眼淚濕透了枕頭,無肋的恐懼在心中無止境的蔓延……

她在躲他----滕以聿敏銳的感覺到。

她的每個眼神,每個眼波流轉,每個微笑和舉動,都透露出她對他有所保留,而他為此感到憤怒。

彷彿真應驗了史密斯說過的那些話,她厭倦了嗎?覺得跟他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很丟臉?

或者,她從一開始就是將他當作一場遊戲?諸多的揣測在心中發酵,滕以聿厭惡這樣的自己,無形中,他竟然被她制約,被她掌控了思緒和情緒的起伏。

「我們談一下。」不顧黎心薇正在辦公室內與艾莉絲討論工作細節,滕以聿無禮的推開門,俊臉陰沉得嚇人,口吻也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呃,發牛什麼專了嗎?」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低迷,艾莉絲憂心地問。

「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與你無關。」滕以聿目光極冷的望去,長桌後方的嬌媚臉蛋低垂著,不敢與他對迎。

「嘿,Lou,你可別嚇壞了我們的小甜心。」瞥了一眼好友緊咬唇瓣,臉色蒼白的反應,艾莉絲故意用戲謔的口吻緩和氣氛。

「艾莉絲,我沒關係……」黎心薇才擠開笑容,隨後就被大踏步走來的滕以聿拉起身,美眸怔忡,心口也跟著重重一震。

「噢!猛男,你溫柔點,ViVi可是很嬌弱的。」艾莉絲捂著心口,也被他強硬霸道的反應嚇了一跳。

「不要在這裡談。」滕以聿對黎心薇說,眸內清晰可見怒氣。

「好。」她咬著唇,點頭,與他一同走出工作室,上車返回公寓。

公寓內,空氣像結冰,明明暖氣呼呼的吹,半在沙發上的她如依然覺得冷,因為暍隔著玻璃長桌對坐的男人,全身籠罩著冰冷氣息,一雙深眸也毫無溫度的凝睬她。

「我要離開了。」沉默片刻,滕以聿突兀的拋出這句話,將她震得頭暈。

「為什麼……」難道真像傑恩說的,她對他毫無意義?

「這幾天,你一直在躲我。何必呢,直接告訴我你想結束,我不會糾纏不清。」

「我沒有。」唇瓣顫抖,美眸湧上熱霧。躲著他,是因為她不安,不是因為想結束……

「你愛我嗎?」他問得直接,目光瞬也不瞬的直視她。

她點頭,淚水滑下臉頰,低聲啜泣著,雙手揪緊了裙擺,卻無法阻止自己持續發抖。

「你想跟我走嗎?」他又問。

「走……去哪裡?」她滿臉惶惑,視線內的俊臉,被淚霧沖刷得一片模糊。

「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我不能給你肯定的答案。」他不喜歡被約束,更不喜歡做下任何承諾,即便愛這個女人,他仍然堅守自己的原則。

「為什麼想帶我走?」心口的恐懼湧上咽喉,她不安的問。

「你過得並不快樂,不是嗎?」顧及自尊,滕以聿終究沒對她說,想帶她一起離開,是出於愛她,不願與她分手。

「你……願意娶我嗎?」整顆心翻攪糾結著,她怔怔的問。

他一愣,俊臉立刻浮現濃濃的排斥,目光更添森寒。她是在拿責任嚇唬他嗎?還是想逼他做出承諾?

這代表什麼?她根本不信任他,又或者,她只是想要藉由這樣,讓他明白他要不起她?

滕以聿揚高眉頭,唇上的笑痕很譏諷。「除非我點頭答應娶你,否則你不敢跟我走?」

傑恩那席話在腦中縈繞不去,黎心薇目光一顫,咬咬唇,聲嗓細弱的說:「我必須保護我自己……」

「你認為我會傷害你?」他幾乎笑出聲--幾乎。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認真,也是第一次開口要女人跟他一起走,她卻害柏他會令她受傷。

「不是!我只是……」她慌亂的想解釋,腦中卻一片混亂。

「當初你要我留下,只是要我填補你的空慮,在床上溫暖你?」他往後一靠,俊臉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唯有自己才知道,胸口正痛著。她口口聲聲宣稱喜歡他,卻在這種時刻,割捨不下原有的生活,與他一起離開,這算什麼喜歡?不過是肉體的纏綿,慾望的迷惑罷了。

面對他冷漠的質問,黎心薇只是掩面啜泣,不知如何是好。

她沒有過戀愛經驗,也從沒跟誰有過感情糾葛,所有的第一次都獻給了他。

偏偏這男人太複雜,太深沉,也太難以捉摸。

她的心思已被傑恩那番話擾亂,對他充滿了濃濃不安,一時間無法冷靜判斷,更做不出任何抉擇。

「你哭,是因為被我說中事實,還是因為我說錯了?」被她抽抽噎噎的哭聲惹得心煩,滕以聿寒著嗓音問。

「對不起……我……」嚴重哽咽,她搖晃-螓首,長髮垂落下來,掩去了憔悴的容顏。

不想再因為她破碎的啜泣而感到心痛,滕以聿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信封,起身的同時也將信封扔到玻璃長桌上----

「如果你願意,後天早上七點,我在機場等你。」

冷冷丟下這句話,他轉身離去,空氣中余留折他身上薄荷氣味的刮鬍水香味,她恍惚的將臉從手心抬起,拿起信封,拆開。

信封裡裝著一張機票,地點是美國紹約。

他要帶她去紐約?紐約的哪裡?在那裡,他有家嗎?他會照顧她嗎?

她什麼都不會,只會設計珠寶,連煮一頓飯、洗一件髒衣服都不會,屆時,發現她滿身缺點的他,會不會對她感到厭煩?

又,如果他對她厭倦,她又該何去何從?

他不願意給她承諾,也不願允諾是否要娶她,她還可以相信他嗎?

黑夜離開,換上白晝,黎心薇徹夜無眠,只是靜靜側躺在床上。

床一側,空蕩蕩,那是屬於他的位置,如今只餘留他的氣味。

閉上紅腫的雙眸,她聽著自己平緩的心跳,越是想冷靜思考,腦中越是鬧哄哄,一圃混亂。

她該跟他走嗎?可萬一,他只是一時興起呢?假如後來,他後悔了呢?

「ViVi,別傻了,你不可能過一般人的生活,離開了這個生活圈,你就什麼也沒有了,那個男人也將只會看見你的缺陷,不會再認為你美,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傑恩的話在百邊斿繞,像毒蛇一口咬上她的心,可怕的毒液,將她幻想的那些美好都蝕盡。

如果沒有了珠寶華服的妝點,他還會覺得她美麗嗎?這段關係,始於她裡方面的愛甚崇拜,而他的心,她始終捉摸不透。

他想帶她離開,是出於一時的衝動,還是因為愛她?

可他如果愛她,又為什麼不願意許下承諾?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對她,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思?

不安和迷惘,像一層層的迷霧,將她圍繞。

突然,刺耳的電話聲大響,那鈴聲像是在催促她做出決定,她摀住雙耳,呆睜的美眸又迸出熱淚。

她好怕,好怕……她沒有勇氣跟他離開。

童話故事聽得再多,她卻清楚的知道,現實生活不可能有那樣圓滿的愛情,她對他,存有太多不安和不信任。

不知道流了多少淚,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電話鈴聲響了又停,黎心薇在一陣嘈雜聲中被驚醒。

猝然翻身坐起,她看見艾莉絲衝進房間,身後還跟著鎖匠。

「老天!ViVi,你會把我嚇死!」艾莉絲將她抱個滿懷,確認她毫髮無傷後,才付錢打發鎖匠離開。

她怔怔呆坐在床沿,蒼白的雙頰猶然掛著未干的淚痕,像丟了魂似的,迷濛的目光一片茫然。

「ViVi,你怎麼了?」問破了嗓也得不到答覆,艾莉絲探探她額溫,沒發燒,溫度反而有點過低,脫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攏好發抖的身子。

「ViVi,你看看我,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Lou人呢?你跟他談了什麼?」見好友只是默默流淚,艾莉絲內心著急,如又無計可施,只好換個方式詢問:「是不是……分手了 ?還是他對你做了什麼?」

黎心薇搖搖螓首,卻有點點頭,淚水如破碎的水晶,不端從美眸流出,心口好似被掏空了,只覺得冷。

艾莉絲將她抱緊,柔聲安撫她失控的情緒。「不哭不哭,不過是分手,沒什麼大不了,男人再找就有。」

嬌艷的臉蛋,宛若一夜凋零的薔薇,憔悴而蒼白,她在艾莉絲懷中痛哭失聲:「Lou……他要我跟他離開這裡……」

艾莉絲一愣。「離開這裡?他要帶你去哪裡?」

「紐約……或者其它地方……我不知道……他什麼都不說……」她只能自己在心中苦苦猜測,越猜越害怕,越想越不安。

「ViVi,你想清楚了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你真跟他離開了,你爸媽會氣瘋,很可能一輩子都不認你這個女兒……」艾莉絲先從壞的一面說起,然後又轉換口吻,站在好友的角度來判斷:「我知道你愛他,但親愛的,你得問自己,你準備好了嗎?你有丟下一切,奮不顧身跟隨一個男人到天涯海角的勇氣嗎?這一離開,你的人生都將改變,所有你現在擁有的都將失去,你的家人朋友,你的事業,你習慣的生活,全都會產生巨大變化,你得想清楚。」

艾莉絲這一席話,深深擊中了她內心的恐懼。

當初不顧一切只想把Lou留在自己身邊,如今他要離開,她留不住,卻拿不出勇氣與他一起離開。

她害怕的、擔心的太多太多……她怕自己會後悔,也怕他會後悔,如果結局是心碎,她更害怕自己沒有承擔的勇氣。

「艾莉絲,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她哭得不能自已,甜美的嗓音已然沙啞,流不盡的淚水湧出美眸,她的視線陷入了一場雨季,整個世界都模糊了,看不清。

「ViVi,你愛他,可是你又瞭解他多少呢?你能夠割捨掉你身邊的一切嗎?」回歸現實面,艾莉絲顯然並不贊成她與Lou離開。

「我……」垂下螓首,她無助地掩面,傷心啜泣。

說實話,她對Lou的瞭解有限,她連他的家庭背景都不清楚,更不知道他的過去,只知道他的名字、他曾經是海豹部隊一員……除此之外,什麼都是空白。

她能拿什麼相信他?又該拿什麼對自己保證,與他離開,會是正確的選擇?

「ViVi,我不是要左右你的決定,但茲事體大,你必須思考周詳,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或被愛情沖昏頭就做下決定。」

「我知道……我知道。」慮弱的聲嗓,呢喃著自己才懂的心傷。

閉上腫痛的美眸,她倒在柔軟的大床上,真絲寢被還殘留著他的男性氣息,她回憶著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體溫、他難得一見的笑容、他的吻以及他每個擁抱,然後她彎起嘴角,笑看流淚。

她活在華麗豪奢的世界,但終究不是童話故事,她沒有勇氣拋下一切,沒有勇氣去承擔後悔的痛,沒有勇氣……不顧一切去愛那個男人。

愛情,一旦有了不安和猶豫,就不再純粹,也不會堅固。

絕美的笑靨之後,藏著無盡悲傷,她笑著,哭著,直到最後一絲力氣都耗盡,才入睡。

窗外又見黑夜,倫敦的冬夜,霧得朦朧,冷得刺骨。

Lou,再見。

她在艾莉絲的安撫中入睡,這一睡,她錯過了明早七點的班機,錯過了她生命中唯一一次的愛情,錯過了她最愛的男人。

只因為,她沒有勇氣去面對後悔的可能性,卻讓那個男人成了她心中最痛的遺憾……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9:07 PM

第七章

三年後,台灣,盛夏的台北。

不遠處的商家,擴音機裡播送著某某電台的音樂,DJ了挑了一首九0年代的懷舊歌曲,女歌手聲音輕柔飄緲,像霧一般的朦朧,逐字逐句唱出戀人的悲哀-----

天一亮的機場 含著冰的眼眶

日光太溫暖 一碰融化淚兩行

沒有根的飄蕩 孤單已難計算

絕望莫非是愛你 最後的答案

從雲端到路上從 糾纏到離散

有緣太短暫 比無緣還慘

從咋天到今天 從今天到明天

時間原來是欺騙

剪一段日光 解愛情的霜

讓我窩在你的胸膛 埋葬我的臉

留一段日光在黑夜流浪

任隨思念時光倒轉  再愛你一場

-------《日光機場》主唱:許茹芸   詞:許常德   曲:郭子

如果真可以回轉時光,那時的她,還是會選擇失約嗎?能有拋下一切與他離開的勇氣嗎?

可惜,時光不可能倒轉,他們之間也已畫下句點。

雙手扶在顫抖的膝蓋上,黎心薇仰著嬌美的臉蛋,一雙美眸凝結看熱霧,模糊了眼前的偉岸身軀。

原來他的中文名字是滕以聿,原來他沒去紐約,沒去墨西哥,也沒去南美洲,他來了台灣。

他變了,變好多。

豐厚深棕的髮蓄短了,稜角分明的臉龐毫無變化,那雙深邃的眸卻更添冷漠,一身質感上好的黑西裝、手工皮鞋,將孤傲不馴的氣質都藏起,他看起來就像她所熟悉的男人類型,商業精英,世故的冷漠。

他不想認她,她也就不戳破,彼此裝作陌生人,對彼此都好。

抬起手背抹去臉上狼狽的淚痕,黎心薇對著兀自佇立在她面前,只是冷冷垂眸凝睬她良久,卻無意伸出援手拉她一把的滕以聿,擠開一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笑花,掩飾眼底濃濃的悲哀。

那男人如寒著俊臉,冷目以對,她心臟一記抽痛,慌亂地垂下雙眸,故作若無其事的站直身子。

「再、再見」不敢再看他,忍住痛哭的衝動,她揮動輕顫的纖手,笑得尷尬,眼跟鼻都紅通通,不必照鏡也知道自己現在這模樣肯定可笑極了。

才剛轉過身,一隻男性大掌飛快圈住她的手腕,溫熱的觸感,在肌膚上擴散,她怕眼淚又會奪眶,用力想將手收回來。

滕以聿怒斥:「別動。」然後他蹲下身,撩高裙擺,檢視她膝蓋上的傷口。

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吹拂過傷口,她痛得瑟縮了一下,低頭,正好與他飽含怒氣的雙眼對上。

「沒了保鑣,你連走路都不會?」他嘲諷的彎起嘴角。

「我……」她目光閃爍,卻躲不開他那雙灼灼的深眸,鼻腔一酸,眼淚又洶湧醞釀。

「你住哪裡?我幫你叫車。」手邊沒有醫藥箱,她也不見得想要他幫,滕以聿別開眼,聲嗓冷淡。

發覺他的態度生疏,她的心被狠狠刺傷,痛得幾乎不能呼吸。把淚忍住,反正這三年來,她已懂得怎麼掛上笑容若無其事的過日子,不差這一回。

她微笑,美眸卻黯無光亮,矜持有禮的往後退一步。「不用了,謝謝你。」

轉過身,她強迫自己穩住腳步,慢慢地往前走,卻看見藍可瑄從街道那頭小碎步奔過來。

「以聿!你幹什麼突然跑走-----啊! ViVi,你受傷了?」活潑聒噪的藍可瑄急慌慌衝過來,瞪大眼睛猛瞅著一身狼狽的她。

她勉強一笑,不許自己在外人面前丟臉。「沒注意路況,剛才跌倒了,沒什麼事。」

「膝蓋都流血了,怎會沒事!」樂天派的藍可瑄一見血就哇哇叫,早忘了剛才在餐廳內,黎心薇不理會她的招呼,反像驚見外星生物似的倉皇離席。

「以聿,你快過來幫ViVi看一下。」藍可瑄撇頭指使著未婚夫,態度理所當然,親暱的口吻今黎心薇心痛如絞。

她的Lou如今已經是別人的以聿……呵,真可笑,當初是她軟弱放棄了與他相愛的機會,是她自己選擇了這樣的結局,又有什麼資格忌妒?

「小傷口,死不了。」勝以聿淡淡的說。

「哇,你這人怎麼這樣!這麼沒血沒淚、沒心沒肺,ViVi是我最崇拜的偶像,我不管啦,你抱ViVi,我去把車開過來。」

衝動派的藍可瑄哇啦哇啦大叫,也不管他們兩人同意與否,轉身跑開,留下他們兩人陷入無止盡的沉默。

膝蓋上的傷口又痛又麻,黎心薇忍住想蹲下身的念頭,挺直了纖細的腰背,不敢看向身側的男人,只好將目光放在遠處。

「你怎麼捨得丟下你丈夫,自己跑來台灣開個展?」滕以聿又用那種無比嘲諷的語氣開口問。

「這是我的事業,與傑恩無關。」雙手緊揪裙擺,她盡可能保持客氣有禮的口吻。

殊不知,她那句傑恩,在他聽來異常刺耳,比她稱呼那男人為丈夫更令他憤怒。

三年前,他在機場從深夜等到黎明破曉,她始終沒出現,他獨自一人搭機飛回美國,總是自由飛翔,不被什麼羈絆的心,卻沒跟著他離開,留在了倫教,留在她身邊。

她沒來赴約,答案已經很清楚-------她不信任他。

她寧原留在原本不快樂的上流社會,也不願與他一起離開。他才明白,史密斯說得沒錯,像她這樣過慣安逸豪奢生活的名門千金,怎可能丟下擁有的一切,與當時孑然一身的他離開。

他在作夢,而且還愚蠢的將她納入這個美夢,卻不曉得,她根本不稀罕他作的夢。

冰冷的目光往下移動,落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那顆璀璨的鑽石,像珍貴的淚,卻是她背叛他的證明。

她結婚了,還是跟傑恩.卡萊爾,這個事實是對他最大的嘲笑。她曾經信誓旦旦的說愛他,卻還是選擇了留在倫敦,跟別的男人結婚,她口中的愛,只是一時激情的戲言。

她只在乎她名門公主的光環,只在乎無憂無慮的豪奢生活,與這些相比,他根本不算什麼,只不過是短暫停留在她大床上的情人……

猛地撇開俊臉,滕以聿縮緊下顎,阻止自己繼續再被過去的回憶困住。

叭叭叭!藍可瑄已將奔她休旅車開到對街,降下車窗探出熱情燦爛的笑臉。

「以聿,快啊!快把ViVi抱上車。」藍可瑄高聲催促。

「不必了,我……」正想搖手拒絕,忽然一陣最眩來襲,再定神時,她已經被滕以聿打橫抱起,蒼白臉蛋秦在他胸口,豎定有力的心跳聲傳進耳內,過往的纏綿記憶瞬間在腦內傾倒而出。

他的體溫、他的擁抱、他的親吻……彷彿只是昨夜,如今他們如像陌生人,生疏冷漠,充滿距離感!

忽然,理智散了,思緒亂了,她淚眼模糊的把臉埋進他胸膛,不管對街的藍可瑄會不會看見,也不管他是不是別人的未婚夫,她伸出纖細白晰的雙臂,將他抱緊,抱得好緊好緊,像是想把自己揉入他胸口。

「Lou……」破碎的哭嗓,終於喊出久違的名字,她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瓦解,只想緊緊抱住他,不再讓他離開。

滕以聿身軀一僵,低頭看向懷中啜泣的柔弱女人,他的胸口被她的眼淚浸濕,心底從未痊癒的傷口也痛著。

「你這樣也不可能改變什麼,如果只是因為對我感到愧疚,那大可不必,收起你的眼淚,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他冷酷的斥責她,儘管心疼,卻不容許自己心軟,只因為她傷他更多。

「對不起……對不起……Lou……對不起……」一遍遍,一聲聲,她對他歉訴,三年前因為她的軟弱沒勇氣,她失約,放開他的手,讓他成了生命中最痛的遺憾,她卻也過了三年行屍走肉的生活。

自他離開後,她才知道,自己做了多愚蠢的決定……如果時光倒回,她會跟他走,不管兩人結局是否圓滿,也不管兩人能否愛到最後。

可是,時光一直往前,不可能回頭,不可能了……

「黎小姐,請你注意自己的情緒,別讓我的未婚妻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曖昧。」

冷漠的低沉嗓音傳來,她哭到顫抖的身子一震,掛在他頸肩上的雙手慢慢鬆開,將貼靠在他胸口的臉蛋轉開。

「……抱歉。」咬緊下唇,她幽幽地說,然後閉上美眸,不再看他,任他將自己抱上車後座,獨自在心底苦澀回憶那段甜蜜。

現在的他,是滕以聿,不再是那年的也不再是眼中只有她的Lou。

敲敲門,卻苦苦等不到回音,黎兆雪猶豫半晌,還是轉開鎖入內,查看房內的情況。

頂級套房內,黎心薇蒹坐在床頭,神情恍惚,臉色蒼白如雪,一見堂妹進門,才勉強擠開微笑。

「雪儂,這時間你怎麼還在家裡?」

來台灣舉辦個展的這段時間,她寄住在堂妹家中,多少也知道雪儂有個秘密情人的事,但伊恩每天早出晚歸,少有碰面機會,避掉了許多尷尬。

黎兆雪歎氣:「ViVi,艾莉絲剛才打給我,說一直連絡不上你,她很擔心,要我幫忙轉告你盡快跟她聯絡。」黎心薇點點頭,沒多說什麼,然後又將臉轉開,兀自沉浸在思緒內。

猶豫半晌,終究不忍堂姊折磨受苦,黎兆雪又說:「我請特助調查過了,滕以聿之所以會落腳台灣,是因為他是『南威』集團前任總裁的私生子,他和他母親不被父親那方的親族接受,他父親只好將他們母子倆送到美國……」

柔媚的嗓音略是一頓,黎兆雪才又往下說:「可能是因為這緣故,滕以聿的母親對他很嚴格,個性也變得很偏激,滕以聿忍受不了,才會進入海豹部隊,離他母親的掌控。前兩年,他母親在曼哈頓過世了,他父親的另一個兒子也意外身亡,於是他跟著他父親回台灣,接下『南威』集團總裁的位罝」

「別再說了。」黎心薇打斷了她,眼神木然。「我跟他已經結束了。」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你要跟傑恩離婚?」黎兆雪問。

「因為我根本不愛傑恩。」

而傑恩也在這三年有名無實的婚姻中覺悟了,知道不管怎麼努力,她都不可能愛上他,因此也選擇簽字放她自由。

但是因為傑恩當選區議員不久,離婚消息若是曝光,勢必影響他的聲望,雙方家族肯定也會輪番轟炸,因此兩人另外簽署了保密條款,用兩年的時間來緩衝,慢慢讓身邊的人接受這消息,並且必須選在雙方都有利的合宜時間點才能對外公開。

「那就別再放棄。』黎兆雪說。.

「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不需要我。」黎心薇想笑,可是眼淚永遠比笑容快,像下不停的雨,流出眼眶。

「ViVi……」黎兆雪想安慰,卻不知從何安慰起,畢竟堂姊與滕以聿那段糾葛,她並未親眼見證,而是透過堂姊的訴說大概知道一二。

「我沒事。」抬起手背抹抹淚,黎心薇強顏歡笑,翻開被子下床,準備換衣。「我今天和展覽公司的人有約,時間不早了,我準備一下要出門,你也快點回公司吧。」

見她轉身背對,不願讓自己軟弱的一面被窺見,黎兆雪不勉強,隨後退出房間。

換上一套純白紗質長洋裝,蓋住包紮著紗布的膝蓋,站定在梳妝台前,將亮澤柔順的長髮用珍珠髮夾別起,黎心薇對鏡中慘白的自己擠開笑容,對自己信心喊話:

「黎心薇,你夠了,再傷心痛苦都沒用,那個男人已經不屬於你了,你必須面對這個事實,好好振作,好好把你僅剩的珠寶事業打理好,否則你就是真正的失敗者,知道嗎?微笑!微笑!就像這三年來,你每天都在做的那樣,對所有人微笑,告訴自己也告訴別人你過得很好,很快樂。」

即便心是空的,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肉體,她也要強裝自己很快樂,因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抱怨或感到痛苦的資格。

在無止盡的寂寞中,偽裝自己很快樂、很幸福,這,大概就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反覆練習若無其事的笑容,攏著簡便的緞面手拿包,黎心薇轉身離開位在台北市中心的豪華大廈,搭著出租車,來到這次舉辦個展的大樓。

這間大樓新落成不久,是展覽公司再三考慮比較,最後出線的地點。

有別於現今的建築風格多采現代摩登,這間大樓偏不走那樣的路線,而是走比較新古典的婉約風,跟她本身設計的珠寶風格較貼近,由此可見展覽公司的用心。

展覽開幕日訂在下個月中,保險公司已經陸續將珠寶運送來台,至於她私人收藏的骨董珠寶,則是分批由艾莉絲和保險公司一起運送。

搭車的路上,她跟艾莉絲通過電話。大概是從雪儂那邊聽說了滕以聿的事,艾莉絲只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反而刻意沒對滕以聿人在台灣一事提起隻字片語。

但結束通話前,艾莉絲卻語重心長的說:「ViVi,你已經偽裝自己快樂三年了,如果再遇到重新選擇的機會,別再聽任何人說,順從你心中的渴望去做吧。」

她笑了笑,沒說什麼便切斷通訊。她沒告訴艾莉絲,已經沒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了……因為她放棄了,所以Lou也放棄她了。

他們已經走在不同的陌路上,只能擦肩,然後錯過。.

步上因打了蠟而光滑晶亮的大理石階梯,黎心薇在心底對自己苦澀一笑,然後揚眸看向大樓門口,霎時一怔。

滕以聿側著高大身軀,低頭與佇立在身旁的藍可瑄交談,不知是否起了爭吵,藍可瑄對他不罝可否的哼了一聲,還扮了一個俏皮的鬼臉。

熱情、活潑、開朗、大方……而且年輕,藍可瑄外表看上去至多也才二十三、四歲,全身充滿了能量和活力,笑容可以溫曖人心。

是呀,這樣的女人比較適合他吧,而且藍可瑄望著他的眼神充滿了信任,不像她……

「啊,ViVi來了!」藍可瑄扭頭一瞥,看見站在樓階底下的黎心薇,隨即熱情地揮手,自來熟的性格在自己崇拜的偶像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同樣一身內斂黑西裝的滕以聿也移動目光,往底下望去,兩人目光對迎的前一秒鐘,黎心薇垂下雙眸,瞠著自己的鞋尖。

深呼吸……你可以的,裝作若無其事、活得快樂,不就是這三年來你每天都在做的事嗎?

「ViVi,你可以在我們的大樓展覽真是太讚了!」藍可瑄很不淑女的跳下階梯,熱情地拉住黎心薇的手。

黎心薇想躲,卻晚了一步,只好任她拉著一路往前,走到滕以聿面前。

等等,剛才藍可瑄說「我們的大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才剛浮現這個疑惑,聒噪的藍可瑄就替她解了惑:「這棟大樓是我爸特別請西班牙的建築師設計的,當初我爸只是純投資,想說可以出借給公家或民營的單位,想不到竟然這麼榮幸可以當ViVi的展覽場地,哇,超幸運的!」

「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說個不停,你都不會口渴嗎?」滕以聿嘲笑藍可瑄,可聽在黎心薇耳裡,卻是充滿了親密感。

心底剛止血的傷口又在隱隱抽痛,她別開臉,把手從藍可瑄手中抽回,拘謹有禮的對他們兩人笑笑,然後一臉平靜的走入大樓。

只有她自己才聽得見,一顆心砸在地上,碎成千萬片的尖銳聲音。

快步走入展覽會場,裝潢工人來來去去,正在趕工布罝,顧經理和助理在旁邊交談,沒瞧見她進來。

她也沒過去打擾,大致瀏覽一圈,便靜靜的離開。艾莉絲後天就會來台灣,屆時她就不必再事事自己出面……也可以避開滕以聿和他的未婚妻。幸好,走出大樓門口的時候,令她整顆心糾結的兩人已不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感到無比失落。

他似乎……總跟他的未婚妻形影不離,感情一定很好吧?看他過得快樂,她比誰都開心……真的,很開心。

走到馬路口,正想伸手招車,突地,一隻男性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緊緊圈握。

她一呆,撇頭回眸,看見熟悉的高大身軀站在身後,那雙灼灼的深眸彷彿想把她整個人看穿,跳躍著她無法理解的兩蔟火焰。

「滕……總裁?」她揚起自認為合宜的微笑,殊不知她越是笑,他越是憤怒。

「跟我來。」他蠻悍的將她拉著走,不由分說地把她塞進了一輛銀灰色保時捷。.

駛了一段路,最後,保時捷停在一棟花園別墅的前院,她猜,這可能是他在台灣的住所。但他沒開口要她下車,於是她動也不動的坐在車內,目光落在車窗外,就是不望向駕駛座。

打下P檔,卻沒熄火,車內一陣沉默,片刻後,滕以聿陰沉看臉色揚聲:「你跟史密斯聯絡過?」

心跳一亂,黎心薇扭頭睞他,故意擺出若無其事的笑容。「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已經忘了。」

「好久以前?」他冷笑,目光譏諷。「前天你不是才和他通過電話?」

「你搞錯了,我沒有。」她繼續微笑,毫無心虛,腦中卻回憶著前天與史密斯通電話的片段。

離開的半年後,她一直想跟他聯絡,卻苦無方法,只好尋求史密斯的幫助,結果史密斯卻說他也不清楚Lou去了哪裡。

她不信,一直持續不間斷的與史密斯聯繫,盼望著哪天Lou會主動與史密斯聯絡,然後她便能從史密斯那邊得到他的消息。

前天----也就是與他重逢的那天晚上,她撥了越洋電話質問史密斯,是不是故意向她隱瞞滕以聿的下落,史密斯竟也不諱言的坦承。

她才知道自己被史密斯騙了整整三年,可史密斯是怎麼回應她痛哭的質問?

史密斯在電話那端說:「你已經跟傑恩.卡萊爾結婚,又何必知道Lou的消息?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沒出現在機場,Lou有多痛苦,我從來沒看過他為了一個女人痛苦成那樣,算是我求你吧,看在Lou曾經這麼愛你的份上,別再去擾亂他,你們兩人本來就不適合在一起,當初因為你,他已經痛苦很久,好不容易這兩年比較振作,再說了,我可不想看到你父母動用黎氏家族的力量去對付Lou那對他太不公平……」

史密斯還說了很多、很多令她痛不欲生的真心話,其中不乏對她的指控與責備。

反覆思量過後,她知道是該徹底放手了……史密斯說得對,如今滕以聿已經擁有自己的幸福,她又何苦去破壞。.

史密斯怎會跟滕以聿提起兩人通過電話這件事?是說溜嘴嗎?還是……算了,怎樣都好,反正都已經不再重要。

「你在對我說謊嗎?」森冷瞠著她偽裝的笑顏,滕以聿胸口的憤怒已經快將理智燒成灰燼。

「我最後一次和史密斯通電話,是在三年前,後來就不曾再聯絡。」她仍是笑笑的說,彷彿看不懂他全身上下張揚的怒氣。

「你一直向他打聽我的消息,這三年來,你每週都撥好幾次電話給他,甚至到他的住處當面詢問…….史密斯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你還想繼續說謊假裝嗎?」

她聞言一怔,但笑容依然懸在唇上,那是她的保護色,也是她與人保持距離的最佳面具。

察覺這一點,滕以聿憤怒更劇,目光宛若兩團火焰,想將她的笑臉燒去。

「可能是史密斯弄錯了吧,我真的沒和他聯絡。如果讓你誤會了什麼,我很抱歉。可以請你載我回去展覽會場嗎?」

為了他好,也為了她快支攆不下去的虛假笑容,她必須快點離開!

對望著他雙眼,她的心好痛,胸口好似快炸開,三年多的寂寘和思念快將她撕裂,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更怕自己會像瘋子似的撲進他懷抱。卻也怕極了,他會冷冷的,極盡嘲諷的,將她狠狠推開。與其那樣,不如讓她保有最後一絲絲的幻想。

她笑得像個娃娃,甜美柔媚,卻空洞沒有溫度,就只是靜靜地笑著……

滕以聿目光一凜,胸口如遭重擊,心臟猛地抽痛,他伸出雙臂將她抱住,低下頭,狂烈地以唇抹去她令人心痛的笑。

熾熱的,瘋狂的,充滿思念的,他火熱的舌侵入她溫潤的芳腔,用力吸吮,翻弄她柔軟的香舌,將彼此的氣息融為一體。

她瞪大美眸,鼻腔內全是他的男性氣息,心中的思念瞬間潰堤,她無力抗拒他的索吻,甚至主動地探出舌蕾與他交纏,激切熱吻。

奇異的酥麻在胸前擴散,她垂眸,看見男性大手搓揉起豐軟,即便隔著衣物和胸衣,那敏感的乳尖仍是悄然繃挺……

不!

她不能再錯下去,不能擾亂他的生活!

迷濛的雙眸倏地睜開,黎心薇將一臉沉迷的男人推開,然後舉高左手,讓他看清楚無名指上的婚戒。

「我已經結婚了。」而他也已經有未婚妻。

她這句話,像融雪的冰水,將他眼中狂燃的慾望澆熄。.

憤怒與忌妒在胸口煎熬,他握緊拳頭,撇開緊繃的俊顏,藉由幾個深呼吸平息體內的亢奮與衝動。

「滕總裁,麻煩你載我回展覽會場,謝謝。」壓抑看心中滿滿的情感,她強裝鎮定,臉上依舊漾著空洞的笑容。

滕以聿不發一語,打檔掉頭,從來時路返回。

黎心薇雙眼直視前方,心中的傷口卻在淌血。眼淚不能流,就往心底去,至少在他面前必須用力保持笑容。

好巧,車上聽的電台,竟跟那天街邊商家播送的一樣,同一個DJ,播放同一個女歌手的歌曲,就像他們注定各自回到原點一樣

忘了時間忘了人會改變

忘了虧欠忘了夢只剩一瞬間

看你還肯依戀我也捨得淪陷

對你已無語言一心想擱淺

關上門窗鎖住長夜漫湯

陪你一段卻賠上我一生遺憾

無力愛到永遠至少留住纏綿

不懂愛情有那麼多苦難

我愛你到明天從此不再相見

任誓言一千遍一萬遍一千年一萬年

牽絆我不能如願

我愛你到明天不留一句怨言

任咋天心再痛愛再甜風再冷人再遠

任一切如雲煙我也心甘情願

留你到破曉決心把你忘掉

夜夜盼你到比心死還煎熬

早知道你對我太好 只是不能到老

倒不如愛過了就夠了

苦過了就忘了你我形同陌路

天涯海角

------《破曉》主唱:許如芸  詞:許常德  曲:郭子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9:15 PM

第八章

很不湊巧,展覽開幕當天,台北下起一場雨,雨勢不大,只是綿綿細雨。

佇立在巨扇落地窗前,滕以聿抽著煙,蓄短的發往後梳起,露出光滑飽滿的前額,挺直的鼻樑宛若刀鑿,深沉的目光沒有焦距,深陷冥思。.

核桃木長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他轉身接起。

「開幕時間快到了,你怎麼還不來?」藍可瑄興奮的嗓音從手機彼端傳來。

「我不去了。」滕以聿煩躁的將煙捻熄,眼底有著濃濃的疲憊。.

「為什麼?你不想看ViVi嗎?ViVi今天超美的,你不來會後悔喔!」藍可瑄故作曖昧的壓低音量,格格嬌笑,就像在說什麼秘密似的。

事實上,關於「未婚夫」和ViVi過去那一段,藍可瑄確實知道概略,但並不影響她對ViVi的崇拜。

況且……她這個「未婚夫」從頭到尾就只是一個幌子啊,可以看到滕以聿這塊大冰山被ViVi融化,真是太過癮了,呵呵。

「我不去,別再打來煩我。」

「啊,ViVi被好多男記者包圍了,你還不快點過來……」

心煩意亂的切斷通訊,滕以聿重起煙盒和打火機,正要將煙點上,辦公室的門忽被敲響兩下,秘書小姐的聲音跟著落下。「滕總,有一位艾莉絲小姐想見您。」

「讓她進來。」壓下心中的詫異,滕以聿冷靜的回道。

門隨後開啟,久違的熟人面孔晃近,艾莉絲沒太大改變,一看見西裝革屨的他時便吹了聲口哨,用看濃濃的英國腔打趣揚聲。

「猛男,我真想念你沒被西裝束縛的模樣,不過這樣的你還是一樣很可口,會把女人都迷得神魂顛倒。」三年過去,艾莉絲玩心不減,依然喜歡開玩笑。

「坐。」滕以聿揚眉示意,也沒多寒暄。

「嘖嘖,你跟我記憶中的Lou差真多。」艾莉絲笑說。他變得沒那麼孤傲,態度也圓融多了,坐在寬敞氣派的總裁辦公室內,展現出商場霸王的氣勢。

「人都會變。」滕以聿抽看煙,不罝可否的回睞。

「好奇我為什麼會來這裡找你嗎?」不等他開口問,艾莉絲主動先提。

「再過一個鐘頭,展覽就要開幕,你應該待在會場。」滕以聿淡淡的說。

「你是擔心ViVi?」艾莉絲挑了下細眉,眼神富饒興味。

「她應該不需要我擔心。」滕以聿彎起嘲弄的笑。

「Lou,我也不想多廢話,我只想問你,你還愛ViVi嗎?」

「我跟她早在三年前就結束。」

「意思就是不愛了?」艾莉絲執意得到確切的答案。

無法理解她的用意,滕以聿眉峰攢深,目光閃動怒意,聲嗓轉寒,冷道:「她已經結婚了。」

艾莉絲笑了。「你看見ViVi手上的婚戒了?」

滕以聿臉色鐵青。「我有眼晴,當然看見了,不需要你再來提醒我。」

艾莉絲接下來這句話,卻徹底震晃了他的世界--

「ViVi有跟你說,她上個月已經跟傑恩簽字離婚了嗎?」

胸口一窒,手中的煙一顫,然後從他指間掉落到桌面,滕以聿瞪看艾莉絲,腦中一片混亂,耳邊充斥著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看你的表情,我想應該是沒跟你提起這件事。」艾莉絲替他將落在桌面的煙扔進煙灰缸捻熄,笑望他震驚未回神的俊臉。

「她為什麼要離婚?」滕以聿瞬也不瞬地叮著艾莉絲。

「因為她根本不愛傑恩。」

「那她為什麼要嫁給他?」

「因為她沒勇氣抵抗她父母,而且你離開了,她知道是自己放棄了自由的機會,於是心死的嫁給了傑恩。」想了想,艾莉絲又補充:「她跟傑恩一直分房睡,他們只是掛名的夫妻關係,從來沒越過那條線。」

「這又能證明什麼?她還是嫁給傑恩,她選擇的是他。」收起心中快氾濫的情感,滕以聿強迫自己冷靜,並且冷酷。

艾莉絲語氣沉重地歎息:「原諒她吧……你離開後,ViVi就後悔了。當初,她畢竟對你的背景瞭解不深,又怎能完全無疑問的跟著你走?如果你夠懂她,一定看得出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快樂,她的笑容只是自欺欺人的偽裝。三年的時間,她過得像行屍走肉,不管傑恩怎麼努力,就是沒辦法打動她的心,她把自己封閉起來,只把笑容留給其它人,可是她的喜怒哀樂卻沒人碰觸得到,就算是對她的懲罰,三年時間也夠了。」

「那她給我的痛,我又該找誰討?」雖然憤怒至極,可他的表情與聲嗓依然冷得像冰。

艾莉絲直視他如野獸般的憤恨雙眸,彷彿洞悉了他內心底處隱藏的感情,用著笑笑的口吻說:「都已經過了三年,你也開始全新的生活,如果到現在你還恨著她,那只代表一件事----你愛她太深,深到只能用恨,當作容許自己繼續愛她的借口。」

「承認吧,Lou你愛她,你根本忘不了她,不管她傷害過你什麼,就算她把你推進痛苦的深淵,你還是愛著她……而她也一直愛著你,她沒有一天不流淚,只要想起你,她就痛不欲生,她需要你。」

艾莉絲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割開他心中的傷,他無法反駁,做不出任何反擎。

「好了,我話就說到這裡,接下來怎麼做就看你自己,我也不能干涉。」艾莉絲起身,卻在拉下門把時,又撇頭向僵坐在長桌後方的滕以聿說:「 ViVi已經訂了明天回倫敦的機票,你有一天的時間可以想清楚。」

艾莉絲轉身離開,厚重門板合上,偌大的辦公室恢復安靜,只剩下迴盪在他耳邊的心跳聲。

窗外的綿綿細雨仍在下,他閉上灼燙的雙眼,想起三年前那天人在機場等待的畫面,想起最後分開時,她脆弱的啜泣聲,盈著淚水的紅腫美眸……

Lou,不要走,留下來,好不好?

他的耳邊,彷彿飄來了她哽咽的請求,他的心似被擰碎,痛得幾欲發狂。

這份糾纏,到底是對還是錯?而他們,還能有……相愛的勇氣嗎?.

以「焚心」為主題的珠寶設計展覽,開幕典禮上,黎心薇穿著一襲象牙白的蕾絲緞面小禮服,流洩而下的裙擺像堆棧的白色花朵,將她纖細嬌瘦的漂亮骨架完全襯托出來。

整頭柔順的長髮攏起,用看出自她設計的心形珠寶髮飾別著,淡淡的妝容,掩飾了她夜夜哭泣的疲倦,她強打起精神,與出席展覽的賓客寒暄致意,一切按照既定流程走,時間一到,她攏著裙擺,身段優雅,腳步從容,走上架設在展覽會場最前方的舞台,開始致詞。

當會場上的眾人聚精會神,齊齊望向舞台上比珠寶還璀璨的黎心薇,交談的聲浪逐漸安靜下來,「感謝大家出席這場展覽,我很榮幸可以來到台灣 ……」嬌柔的聲嗓透過麥克風的傳播,迴盪在會場內,她照著擬好的講稿,流暢無礙地朗朗說道。

會場的入口就與舞台正對,因此,當滕以聿走進會場時,她怔了一下,隨即鎮定心神,逼自己恢復冷靜,將剩下的講詞說完。

他當然會出現在這裡,他是「南威」集團的總裁,這場展覽上所有珠寶的保險以及保全問題,全是由「南威」集團負責,這並不奇怪……

微笑,永遠別忘了微笑。黎心薇在心中拚命告誡自己。

目輝閃爍,她忍下滿溢的思念,要自己別分神,也別望向那逐漸走近舞台的男人。

她跟他,已是毫不相關的陌生人,別看他,別看他……

明天她就要離開台灣,雖然展覽才剛開始就離開很失禮,但她必須走,否則她怕自己會崩潰。

一眼就好,再看他一眼就好,然後就把兩人共有的記憶鎖在腦海,用她不快樂的漫長未來,慢慢去回味----

於是,她收回刻意別向一旁的視線,貪心地想看他一眼,美眸流磚,卻在霎那間傻傻愣住。

滕以聿正走上舞台,底下一片嘩然,至於她,早已經亂了心神,致詞中斷,美眸輕顫,覺得眼前的世界好似在旋轉,一波波的最眩感襲來,她想往後退,卻被一隻強悍的臂膀往前拉。

暈眩感加劇,她跌入了溫曖的胸膛,她被抱緊,鼻腔全是他爽冽的男性氣息,耳邊除了他的心跳聲,其餘的什麼也聽不見。

擁抱過後,滕以聿牽看她的手,步下舞台,越過人潮,穿過整個展覽會場,在眾人驚詫的聲浪中離去。

接下來一切都像場夢……

銀灰色保時捷停在那天的花園別墅前院,她前腳才從車內踏出,隨即被等在車外的他一臂抱起。

進了屋內,甩上大門,全世畀都被隔絕在外,他棒起她恍惚的嬌容,低頭需索著她香醇的甜蜜。

「不……嗯……」她抗拒,眼淚滑下眼角,舉高左手,要他看清楚那刺眼的鑽戒。

他的反應卻是握緊她手腕,拔下那只婚戒,扔進垃扱捅,一轉身就將她扛抱在寬聳的肩頭。

她被送進一間房,裡頭充斥著他的氣味,隨後她被他強壯結實的身軀壓進黑灰色大床,彼此的眸光火熱糾纏。

她搖搖螓首,迷濛如醉的眼神似抗拒,卻又好似沉迷,腦中仍保有最後一絲理智,顫看柔細的嗓音低喃:「不可以……你已經有未婚妻……我們不可以。」

他俯身,細細地吻過她秀麗的眉和眼,溫熱的薄唇滑過小巧鼻尖,最後落在微顫的軟唇,一波波男性氣息呵入她唇內。

「我不愛可瑄,可瑄也不愛我,我們只是兄妹感情,我們會暫時訂婚只是為了逃避逼婚壓力。我們早約好,今年秋天她準備到美國唸書,屆時我們便會解除婚約。」

解惑完畢,他扣住她細嫩的下巴,給了她一個近乎窒息的深吻,霸氣的舌頭溜入絲絨般的芳腔,汲職她香甜的蜜漳。

積存心中多時的思念,像瞬間點燃的火焰,將兩人全身燒得發燙,對彼此的渴望已經滿到心痛,全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情火頃刻燎原。

她像渴了已久的小獸,將軟嫩的小舌伸入他口膠,主動勾纏他,用力地吸吮汲取,舌蕾相互摩攛抵弄,發出嘖嘖的水潤聲。

男性的大掌撫摸著圓潤的嬌臀,一手迅速地扯開她身上的象牙白小禮服,撥開蕾絲胸罩,掏出飽脹的綿乳,拇指繞著已經翹立的珠蕾打拷,或是輕輕刺弄。

「嗯……我要你……Lou……」她已經等了太久,渴望他放肆無節制的愛撫。

「薇薇,我的寶貝。我知道……我也要你。」他狂烈的攪弄起她的舌根,吸得她發麻,退出舌尖時,銀絲相連,遂又被他逐一舔去。

粗魯的剝掉胸罩,大掌托起已經被玩弄得泛紅的雙乳,他低下俊臉,含住了其中一顆嬌嫩的蓓蕾,放肆的叼在舌尖上品嚐,彷彿那是盛夏季節艷麗的桑椹果實,甜美得讓他愛不釋口。

吸咂的力道時輕時重,乳尖被他火燙的口腔煨得好熱,泌出了一波波的快慰,她軟倒了嬌軀,任他抱住滑膩的後背,越發拱起上身,將柔軟的乳波送入他嘴裡。

「好舒服……哼嗯……Lou……愛我……」     

男人俊顏埋首在雙乳之間,一發出滿足的喘息,靈活的舌尖來回撥弄起濕透的乳珠,捧在蜜桃般臀瓣上的大掌用力揉搓,小禮服被粗魯的撕裂,他野蠻的拉下蕾絲底褲,指掌穿過已經濕潤的柔軟毛髮,來到前端已經充血微硬的花蒂,或重或輕地揉弄起來。         

「啊……」酥麻的快感迅速竄上腦門,美眸半掩如醉,雙頰紅艷如薔薇,她難耐地咬住指尖,體內的快慰像浪潮一樣拍打著她。

他的喘息越來越劇烈,全身肌肉隨她一聲聲媚人的嚶嚀,一寸寸緊繃,腫脹的男性叫囂著。

大掌撥開滑膩的玉腿,已被愛露淋濕的花瓣展現在眼前,嬌嫩又瑰艷。彷彿是一朵沾了晨露的粉色玫瑰,溫潤的花六撤徹張縮,幽窄的花徑正等著被充實,不斷流出乞求的濕意……

察覺到他目光灼灼地盯看羞密處,她咬起下唇,雙手無助地拍打著他的肩頭。

「Lou……不要看……不要……嗯……」甜膩的呻吟反而更像是邀請。

不理睬她的抗議,他彈弄了一下前端的珍珠,感覺到她渾身抽悸。

「薇薇,你好甜。」他傾身含住花瓣,舌頭在兩片嫩肉上勾繞,或用齒輕啃。

「啊啊…….」

嘖嘖的吸吮聲迴盪在耳際,她只能隨著他吸吮的力道晃動嬌臀,洶湧的情蜜不斷流出,全被他舔卷,或大口吞嚥。

嫩肉的內側也被他的舌身翻弄著,不放過任何一處的細細舔過,反覆嘗夠了,才滑至濕潤的穴口,毫無預警地將舌頭鑽入。

火熱的舌頭放肆的在蜜穴中翻弄,還很壞心的捲起舌尖,在蘸了蜜水的肉壁來回刮磨,舒爽的滋味一陣陣透出來。

意識已然迷亂,她款款擺動著軟腰,雙手揪扯著他後腦的頭髮,不斷將自己往他嘴裡送,敏感的花穴被他的舌頭填滿。

「哼嗯……不要這樣……不要舔那裡……啊…好舒服……」

柔軟花肉被男人的唇舌玩弄得紅腫不堪,他更將舌頭旋繞著穴口打轉,時而上下拍打,或大幅度的來回舔著前端的珠核,再含住,咂了咂舌 ,她搖晃腰肢的速度也跟著加快他的舌頭又熱又濕,當完全刺入花穴時,酥麻的快感立即炸開。

眼見她就要抵達高潮,滕以聿忽然將舌頭抽出,解開褲頭,釋放出挺立的火燙碩大,激切地插入愛液氾濫的蜜穴。

「啊啊……」他一進來就是狠狠的撞擎,將她的呻吟撞得破碎不成音。

愛液涔濫,弄濕了兩人交合的腿根,他托抱起她圓翹的蜜臀,讓她將自己夾住,也趁勢把自己埋得更深。

乳房在他嘴裡發脹,被他的粗壯肆虐得紅腫發燙的花瓣開始強烈收縮,夾緊了赤紅脈動的肉刃,她歡暢得幾乎快失去意識,彷彿死過又重生一般。

滕以聿靠在她肩上,緊貼著她嫣紅的頰,喉頭滾動著粗重的喘息,粗壯的分身就像貪得無饜的惡獸,瘋狂的,放肆的,狂暴的,盡情搗著花穴中的蜜。

她用盡力氣去容納他,把自己完全敞開,哪怕意識再迷離,她細瘦的雙臂仍是環緊了他的臂膀,把軟膩的身子拱向他。

Lou….她的Lou…正在愛她她好快樂…

「薇薇,我的寶貝,薇薇……我愛你。」貼在她頰側,他溫熱的唇喃著她名字,帶給她莫大歡愉的同時,也不停傾訴著對她的愛。

思念是最痛的傷,而愛慾卻是治癒這傷最好的藥,心貼著心,肉體糾纏,體溫相融,呼吸一致,分不清彼此的氣息,彷彿就這樣合為一體。

三年的漫長時光,壓抑太深的愛戀,幾乎快將人逼瘋的寂寞,全在彼此體內宣洩,一遍又一遍,絲毫不疲倦。

分開這麼夕,他跟她一樣,寂寘透支,他瘋狂的想要她,分秒都不願意離開她溫曖潮濕的身體。

她是那樣的甜美,那樣的教人迷戀,他把她揉入體內,把自己嵌入她體內,讓彼此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深深的進入,每次都進到深處,進到她的心裡。

不斷的做愛,用最直接的方式宣示自己的情意,任由情潮氾濫,愛慾如咒,將他們束縛纏繞。

他們的世界只剩下彼此,其餘的再也不重要,用最直接的肢體語言,將空洞的心填滿,將寂寘燒盡,只剩下最深的愛戀……

熱情的歡愛過後,黎心薇昏睡了好片刻,再睜開眼時,身側空蕩蕩,巨大的不安立刻使她驚醒?

不顧渾身赤裸,她翻身下床,左右顧盼,美眸瞬即湧上熱霧。「Lou!你在哪裡?」

與房間相連的一扇門忽然開啟,打著赤膊的滕以聿迅速走近,抱住她正在發抖的嬌軀,親吻她嫣紅.的頰,貼在她耳側輕喃:「我在這裡。」

「我以為你又離開了……」她哽咽,雙手緊緊圈住他強壯的腰背。

「我哪裡都不去,只會待在你身邊。」溫柔勸哄著,他抱她回到床上,拉起殘留著情慾氣味的真絲寢被,將雪白嬌嬈的身子覆住,讓她靠躺在他胸膛上,她的頰貼在他心口處,聆聽渾厚胸膛下的規律心跳聲,平息她心中的不安。

「Lou,對不起……我……對不起。」沉浸在溫暖滿足的氛圍中,她不捨得打破這份寧靜,卻也不得不,只因為三年前的錯誤抉擇,是她心中最痛的遺憾,她必須把痛說出來,向他道歉,也讓自己獲得解脫。

「如果,當初我說我願意娶你,你會選擇跟我走嗎?」這疑惑一直困著他,不只有她後悔,他一樣,對自己那年那時的強硬,深深懊悔。

她垂看眸,眼淚欲滴,小巧的鼻頭紅成一片,尋思良久才說:「……會。」

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她害怕承認自己當年的幼稚,因為受到傑恩那番話而動搖,因此她急欲從他口中得到一份承諾,對女人而言,結婚是實質可見的承諾。

大手摸了摸披散在裸背上的柔順長髮,他低下頭,親吻她額角,另一手溫柔地撫按著她的腰側。

「我母親是個很沒安全感的女人,因為得不到我父親家人的承認,我父親又自私的不願意離婚娶她,所以她對此很在意,總是盼著我父親哪天會實現她的心願。」

頓了下,低沉的嗓才又繼續:「從小看著我母親搖尾乞憐的模樣,我很厭惡,也從來不覺得婚姻能保障什麼,兩個不愛的人,即使有婚姻的朿縛,也不會因此相愛。」

原來是這樣呀……難怪Lou這麼討厭做下承諾,原來是因為這緣故。黎心薇瞬間被濃濃的自責淹沒,小臉因深感愧疚而漲紅。

「對不起。」她抽抽嘻噎的,聲音細弱地道著歉。

「何必道歉,你根本不知道這些事,當然不清楚我的心態。」他低聲笑著,淡化太過沉重的氣氛。

「那時的我太軟弱,沒有勇氣跟你走……可是在你離開後,我就後悔了,我拚命拜託史密斯告訴我你去了哪裡,可他說他不清楚,但我知道,就算當時他真透露了你的下落,你也不會再要我。」

他勾唇,目一光變得幽沉,口吻半真半假的反駁她:「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我會把你留在身邊虐待,把你關在房間,把你綁在床上。」

她赧紅著臉,整個人被一熱氣烘成一朵嬌艷的花朵,白嫩的耳珠被他含在濕熱的唇內挑弄,溫柔的愛撫使她發出貓兒似的嚶嚀。

「為什麼要說謊?」見她迷惑地仰高臉,他又補道:「你跟傑恩已經離婚的事情。」

她咬住下唇,眼角依稀有淚光。「因為我不想打擾你的生活……我以為你跟藍小姐是彼此相愛,藍小姐活潑開朗,你對她也很好……而我,不過只是個曾經傷過你,如今還離了婚的女人。」

「你愛過傑恩嗎?」勾起她低垂的下巴,他灼燙的目光緊鎖她雙眸,不放過她眼神閃動的每一個訊息。

水靈的大眼,瞬也不瞬地回望,她肯定而且毫不閃爍地搖頭,神情堅定的說「沒有,我不愛他,一點也不愛,連一點點的動心也沒有。」

甜蜜而溫煦氛圍只維持了片刻,情慾的烈火很快將兩人包圍。

他勾起她紅潤如玫瑰的小嘴,深深吸吮,舌尖鑽入了絲絨般的芳腔,與她迫不及待的粉嫩小舌嬉戲共舞。

平坦的小腹釀開了一股暖潮,分敞的腿心,最是柔潤的那一處,慢慢沁出暖稠的蜜露,誘導她情不自禁地滑動線條美麗的腰臀。

他傾盡所有的深吻她,一點一滴的,一分一毫的,將三年時光所虧欠的親吻都補足。

「我愛你,薇薇…..我愛你!」當他翻身,再次將她壓進大床,黑色床單襯出她一身雪白,他幾近失魂的吻她,狂野的佔有她。

「Lou…..我愛你。」陷入情慾的風暴之前,她捧住他的臉,拱身吻上他的薄唇,把心中的愛意透過唇齒交纏,完整訴盡。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4-11 09:25 PM

第九章

清晨,她在他懷中睜眼醒來,小手撫過他俊朗的面龐,見他未醒,她掀開寢被下床,撿起他的襯衫套上。

細細打量過房間一遍,她走向與房間相連的另一道門,旋開門把,步入相連的房間。

黑檀木長桌上,擺著一本厚厚的收藏冊,她踱近,翻開冊子,眼淚卻在數秒之內傾眶。

收藏冊裡,全是與她有關的報導,一張張,一迭迭,累積成思念的厚度。

三年來,他始終默默關注著她,那些英倫大小報,肯定是透過史密斯寄來台灣,包括她與傑恩結婚的報導,毫無遺漏……

摀住啜泣出聲的嘴,她蹲下來,眼淚浸濕了臉龐,視線模糊中,她忽然被抱起。

她轉身反抱住他,不停地告訴他,她愛他,很愛很愛,也很抱歉曾經傷了他的心。

「Lou,我愛你……真的……很愛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別哭了,嗯?」抬起手背,他溫柔地替她拭去淚痕。

「你還記得查德嗎?」從他懷中抬起哭慘的臉,她忽問

「那個差點強暴你的混蛋?我當然記得」

「你知道嗎?其實後來想想,我反而很感謝他,如果不是他,也許就不會給我那個機會,把你留在我身邊……」

「你是傻瓜嗎?那傢伙差點就傷了你。」他攢起眉,顯然很不贊同她這個荒謬的想法。

「雖然查德的愛很偏激、很可怕,可是你離開之後,我忽然間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她一臉認真。

「薇薇,查德精神狀態不正常!」差點忘了她心思有多纖細,否則怎能設計出那麼多細緻動人的美麗珠寶。

「其實真正陷入愛情的人,都是這麼瘋狂的。」她微笑,甜美的笑靨溫暖耀眼,不再像先前那樣空洞冰冷。

他揉揉她的發頂,坐進長桌旁的沙發椅,讓她坐在他強壯的大腿上,纖臂緊環住他後頸,甜蜜的耳鬢廝磨,偶爾交換幾個細碎的吻。

靜謐的氛圍中,他們沒交談,只是擁抱,或者溫柔的凝視彼此。

其實還有很多話想向他說,可是又不知如何說起,例如,查德寫過的求愛恐嚇信中,曾經提過想得到她的心,焚燒成灰燼,藏在枕下永遠珍藏------這句話雖然帶給她極深的恐懼,卻也感到莫大的震撼。

她想,愛一個人至深,渴望,卻得不到的那種痛,或許真會把人逼瘋,到最後便萌生這樣瘋狂的念頭。

焚心啊……其實是出於對那個人太絕望的深愛。掏空的一顆心,得不到的愛戀,全被思念的火焰焚燒成灰燼。

很多話還沒說,很多思念還未訴盡,但是不急啊,未來的時光還很長,她可以慢慢地想他傾吐……

「薇薇,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這次的設計主題是焚心。」

「因為我想紀念查德啊。」她笑笑,將臉埋進他溫暖的胸膛。

「紀念那個變態?」他的嗓音充滿不悅。

「感謝他讓我想通了很多事。」也讓她明白,愛一個人至深是怎樣的心情,儘管查德用錯了方式,以為傷害就能徹底擁有一個人。

「薇薇,你……」斥責的話未竟,他的唇被她攫住,咕噥兩聲,他品嚐著她主動送來的甜蜜。

「這裡好冷,我們回床上去。」柔軟的嬌軀蹭蹭他的胸口,她撒嬌的口吻,媚人的眼波,輕易又掀起他的慾望。

將懷中的人兒抱起,走回臥房,雙雙跌進黑色大床,他用最火熱的唇傾訴對她的悸動與渴望……

展覽一結束,艾莉絲留下來處理後續,滕以聿便隨黎心薇一同返回倫敦。

「Lou。」出了機場,她忽然不安的拉住他。

滕以聿腳下一停,側眸望她,目光溫柔如煦。

「沒什麼。」她微笑,輕搖首,繃緊的一顆心全在他目光中舒緩下來。

握緊他的大掌,一同步出機場,早等著捕捉黎心薇回國身影的各大報記者群擁而上。

「ViVi,有消息指出你背著傑恩議員與其他男人來往,這消息是否屬實?」

「ViVi,你身邊這位男士就是外遇對象嗎?」

「ViVi,身為黎氏家族的一員,你會不會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害家族蒙羞?」

記者拋出的問題越來越辛辣犀利,令人難堪尷尬,黎心薇低垂著臉,沉默不語,滕以聿將她護在懷中,一臂格開不斷擠過來的記者,然後搭上出租車離去。

「對不起……」出租車上,她咬著唇喃聲歉訴。

「我們之間,沒有對不起和謝謝這兩句。」擁她入懷,他將下顎靠在她柔軟的發頂,大手來回撫揉她僵硬的後背。

抵達目的地,出租車駛進寬廣的花園前院,隔著車窗,滕以聿放眼眺望那幢高聳的豪華大宅,彷彿又和三年前初來時的記憶重迭。

當初只是抱著百無聊賴的心態幫助好友,卻沒想過,這一年之間,竟造就了兩人一生的糾纏。

初見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即被她柔軟好奇的眸光觸動,她的美好,她的善良,她的甜美,每一面貌都烙印在心底深處。

他的心,初見之初,便被她佔據所有。

下了出租車,盡責的女管家已在前院等候。離開機場前,黎心薇已撥了兩通電話聯絡前夫與父母,告知她今天即將返回倫敦。

「小姐,先生和太太還有傑恩先生都等著你。」女管家正要接過黎心薇的行李,卻被她擺手拒絕。

「沒關係,行李就放這吧。」黎心薇笑笑的說,那久違的溫暖笑靨,竟讓女管家濕了眼眶,可見這三年來她過著怎樣空洞絕望的生活。

目睹此景,滕以聿越發握緊了大掌內的小手,與她一起步進華麗大宅。

客廳內,黎心薇的父母與傑恩齊坐在沙發上,一見姿態親密的兩人進屋,本就凝重的面色益發難看。

「爹地、媽咪……傑恩。」雖然行前已在腦中預演過千百遍,可當攤牌的這幕真實上演,黎心薇仍是不由得顫著聲嗓。

「你真令我感到羞恥!」黎心薇的母親梅蘭妮首先發難,忿忿的惡瞪女兒。

「你怎麼可以不經我們同意,就和傑恩協議離婚,就算你不愛他,你們也不能離婚。」黎君茂態度不像妻子激動,目光卻像是在看待一個陌生人,冰冷無情的望著黎心薇。

一旁的傑恩出聲緩頰:「不,是我的錯,應該先知會你們一聲。」

梅蘭妮聽不進去,滿腔怒火歸向女兒身旁的男人。「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三年前你就誘惑心薇,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她?」

對黎心薇的父母而言,即便現在的滕以聿已不是保鑣身份,縱然他在台灣繼承了父親的事業,但那樣的事業比起傑恩的家族事業,以及區議員的顯赫身份,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滕以聿面無表情的回道:「黎夫人,我這一生都不打算放過她,我要娶她。」

梅蘭妮痛斥:「你作夢!」

黎君茂的目光更寒:「我們只承認傑恩這個女婿,你別再妄想了。」

傑恩沉默了,似乎也不知該怎麼收拾殘局。事實上,當他接到黎心薇的電話,告知她將帶著滕以聿一起回倫敦的消息,他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斬斷。

與她簽字離婚不過是權宜之計,盼望她能慢慢調整心情,走出三年前失戀的陰影,等到適當的時機再軟化她的心防,讓她接受他,偏偏如今已是弄巧成拙,再不可能挽回了。

望著三年不見的滕以聿,依然高大強壯,黑眸灼灼,一身筆挺西裝頗具商場霸者氣息,昔日的桀驁不馴蛻變成內斂自信……

傑恩苦笑,即便滕以聿從黎心薇的生活中退場,消失了三年之久,可他依然霸佔著她的心,自己不過是透過婚姻這層關係,名義上「擁有」她的人罷了。

失落的目光往下移,望著佇立在水晶吊燈下的兩人,十指緊密交扣,傑恩心中只剩滿滿苦澀。

「爹地、媽咪,我……我愛Lou,我想跟他在一起。」

「你是傑恩的妻子!」

「已經不是了。」黎心薇對迎雙親憤怒的面孔,身子發顫,卻還是勇敢反駁。

「閉嘴!你丟的臉還不夠嗎? !」黎君茂氣吼。

「薇薇,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告訴媽咪,你想回來,想繼續當傑恩的妻子。」

「我辦不到……我不想再過那種自欺欺人的生活,對不起……」偎緊身旁的滕以聿,這一回,她不會再做出錯誤的抉擇,三年的心死已經太漫長, 她無法再忍受失去他的痛苦滋味。

「好,既然這是你的決定,那你走吧。」黎君茂目光極冷,望著心碎流淚的女兒,鐵青的臉色毫無半絲親情的柔軟。

「薇薇,你真的確定了嗎?」傑恩焦灼的問著黎心薇,心中依然存有一絲微乎其微的希望。

「爹地、媽咪,對不起。我不敢求你們原諒我,但是這一回,我只想隨著我真正的心意做選擇。」

咬緊下唇,黎心薇顫著盈滿淚水的美眸,扭頭望向滕以聿,對他虛弱一笑,哽咽著嗓說:「我們走吧。」

滕以聿目光中的溫曖,安撫了她割捨親情的痛,淚水雖洶湧不斷,卻也能微笑以對。

三年前,軟弱的她缺乏勇氣;三年後,她不可能再放手錯過……多說無用,那又何必讓雙方都難堪痛苦這是她的選擇,無論後果如何,都將由她自己承擔。

於是,握緊心愛男人的大手,她離開了家,離開了倫敦……

坐在飛回台灣的班機上,她哭得倦了,伏在他身側。

「睡吧,我在你身邊,陪看你。」

將她圈抱在自己的臂彎中,滕以聿在她耳邊輕哄,大掌來回地輕撫著她的後背,溫暖的體溫使她感到徹底的心安,眼皮也一寸寸地掩下。

也許打從第一眼起,就注定了兩人的糾纏。

他是那樣的愛她,而她亦然。

她在情人的擁抱中沉沉入睡,耳邊呢喃著他醉人的愛語,她知道,從今以後即使失去了親情,她也不會再寂寘痛苦。

他會替她構築一個溫暖的家,他是她的情人,是她的保鑣,是她的家人。

他就是她的唯一。

四年後,台灣。

風輕,雲淡,秋後的陽光金黃灑落。

黎心薇披著長髮,攏緊身上素雅的針織外套,手中牽著三歲大、穿著一身雪白小洋裝的漂亮小女娃。

她有著一雙水潤的大眼,可愛粉嫩的蘋果臉,一頭偏棕的卷髮綁著公主頭,一路走來,引來無數路人的驚艷目光。

「媽咪……腿酸酸……」白嫩的小臉蛋往上一仰,小女娃軟聲軟氣的撒嬌「恩曦乖,就快到了。」黎心薇垂眸,摸摸女兒的發心。

「媽咪抱抱。」滕恩曦小嘴一扁,軟嫩的小手楸住母親的裙擺。

對街的連鎖咖啡廳,一個男人等候在靠窗座位,握著馬克杯,熱咖啡在冒煙,霧氣之中,彷彿又回到數年以前……

出神間,黎心薇已經牽著女兒走進到咖啡店,拉開椅子落坐。

「傑恩叔叔。」滕恩曦對男人漾開小天使般的笑顏,笑裡的純真令人為之融化,因為母親悉心教導的緣故,無論是中文或英語都溝通無礙。

「柔伊。」傑恩對中文一竅不通,習慣喊她的英文名。揉揉小天使白嫩的臉蛋,每當這時,他總會可笑的在心中幻想,這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家庭聚會。

甩開可笑的念頭,傑恩從身旁的大提袋中拿出一隻出產自英國的大型泰迪熊,恩曦水亮大眼一亮,粉嫩小嘴揚起一朵笑花。

「這是給柔伊的?」黎心薇好笑地問。

「當然。」傑恩將泰迪熊交到恩曦懷內,她笑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謝謝傑恩叔叔。」在傑恩臉頰親了親,恩曦將泰迪熊抱個滿懷,小臉與熊臉來回蹭著,開始跟她的新朋友培養感情。

「傑恩,謝謝你。」黎心薇真誠的對前夫致謝,無論是他對恩曦的疼愛,或者這四年來,總是替她捎來父母的近況。

「ViVi,都過這麼久了,你對我還是這麼客氣。」傑恩苦笑,明明兩人曾經有過三年的婚姻關係,

但是她待他的態虔永遠帶著一段安全距離,他連敲開她心靡的機會都沒有。

黎心薇笑裡添了一絲尷尬。幸好服務人員正好過來詢問,轉移了話題。她拿著價目表,聲嗓溫柔地點了一杯美式咖啡和榛果拿鐵,最後則是幫恩曦點了杯熱可可。

「我要喝冰冰。」貪吃冰品的恩曦立刻嘟嘴抗議。

「好啊,那等會兒爹地來的時候,你要是被他修理,媽咪不管你喔!」

聽見爹地和修理這兩個關鍵詞,恩曦小臉瑟縮,決定還是繼續跟她的新朋友建立友誼好了。其實熱可可也挺好喝的……

「他也要過來嗎?」傑恩問。四年多來,每次他短暫來台跟黎心薇碰面敘舊,那男人從不曾出現。

「他忙完手邊的工作就會過來。」黎心薇笑笑,窗外暖融融的陽光傾灑而入,打亮她紅潤的雙頰,笑得彎彎的美眸似水晶,燦亮水潤,她整個人沐浴在一層光暈中,美得令人屏息。

讚歎的同時,傑恩心中不免感慨失落。兩人結婚的那三年,她雖然時時懸著笑顏,眼神卻暗淡無光,憔悴得像一朵凋零蕾薇,笑裡只看得見蕭索與惆悵。

而今,她卻是在盛放,每個眼神流轉,每個笑容綻露,都充滿看鮮明的生氣。.

無庸罝疑的,現在的她,是幸福的。

那男人珍惜她、呵護她,給了她一個完美溫暖的家……

「傑恩?」發覺如今已成好友的前夫走神,黎心薇輕喚。

「抱歉。」傑恩收回凝結在她笑靨的目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咖啡店對街,一輛奔馳休旅車回轉,停靠路旁,一抹高大英猛的男人身影下了車,目光在掠及店內笑意融融的兩大一小後,眉頭立刻攢深。

「爹地」—看見帥帥爹地進入店內,恩曦蹬下椅子,吃力的抱著泰迪熊撲進已經蹲低身形的滕以聿懷內。

「爹地你看,這是傑恩叔叔送我的禮物。」恩曦興奮的獻寶,粉嫩小臉被爹地親了兩下,隨後被抱進爹地強壯的臂彎。

「Lou。」黎心薇輕笑,柔喚丈夫。

「好久不見。」拉開椅子入座,滕以聿客氣卻冷淡的向傑恩打招呼。

「好久不見。」傑恩也回得客套。

前後任丈夫同桌而坐,氣氛頓時尷尬了。說巧不巧,服務生正好又在這時將咖啡送上桌。

「唔,我的熱可可……」恩曦從滕以聿懷裡掙脫,坐回自己的位子,端起大大的馬克杯就要抵口。

「小心燙。」一隻大手及時攔截熱可可,滕以聿先送到自己嘴邊吹涼,還親自嘗了口溫度,才還給一臉迫不及待的女兒。

傑恩目睹一切過程,忍不住笑了。誰想得到,多年以前,這個男人一身桀聱不馴,只是個保鑣,如今如甘心為了一個女人,在台灣落地生根並且茁壯自己。

愛情就是這樣,再強悍的冷酷,也會為之馴服,滕以聿就是最好一例。

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個雨夜,他們三人在餐廳的停車場對望,當時的他還以為自己一定能掌握ViVi的心,但其實,在這兩人的愛情中,他只是一個以勝利者自居的大配角。

笑了笑,有點自嘲,傑恩轉向含笑凝望丈夫的黎心薇說:「其實我這次來,除了來探望柔伊,是想告訴你,我今年年底要結婚了。」

「恭喜你!」黎心薇又驚又喜,激動的握緊傑恩的手。

「恭喜。」驚詫過後,滕以聿也發自內心的道賀。

「謝謝。」傑恩釋然一笑,對昔日的情敵釋出善意。「你們會過來參加婚禮吧?」

「可是……」黎心薇甜美的笑容一美眸低垂,掩去眼底的憂傷。

「帶著柔伊一起回倫敦一趟吧,布萊恩叔叔和梅蘭妮阿姨其實很想念你,上回我把幫柔伊拍的手機照亮給他們看,他們竟然為了搶手機而吵架。」 滕以聿撇過俊臉,看向妻子秀麗的側影,伸出大掌握緊她柔軟的纖手。「既然傑恩這樣說,那我們就回倫敦一趟吧。」.

黎心薇羥咬下唇,揚起美眸,淚光閃爍,點點頭,小聲的哽咽。

「媽咪不哭……媽咪不哭……」恩曦扁下小嘴,撲進母親溫軟的胸懷。

「柔伊乖,媽咪沒哭。」抹掉淚痕,黎心薇彎起粉唇,笑靨動人,一旁的滕以聿也哄著女兒,一家三口,在午後陽光閃耀之中,溫暖得宛若一幅畫。

不想再當破壞這幅畫的多餘風景,傑恩隨後告辭,將洋溢在溫柔光暈內的這方小天地還給他們。

「Lou,謝謝你。」握緊丈夫溫曖的大掌,黎心薇漾開甜笑,眼角閃爍晶瑩淚光,卻是因為滿滿的喜悅。

「謝我什麼?」滕以聿好笑的挑了一下眉。

「謝謝你沒放開我的手……謝謝你不介意我曾經嫁給別人……謝謝你把全部的愛都給了我。」她哽咽著,笑顏卻依然燦爛。.

她的眸光比陽光還曖,比星光還柔,他忍不住傾身,碎吻她的額、她的眼、她的頰。

薄熱的唇,最後落在她唇上的幸福笑弧,他的眼,一如那年初見時的熾熱,像烈焰,灼燒著她心中的悸動。

「爹地、媽咪,我也要親親。」恩曦不滿被冷落,抱著泰迪熊擠進兩人之間。

滕以聿笑笑,抱起宛若妻子縮小版的寶貝女兒,讓她軟嫩的小手臂環住自己,然後他彎身,讓她將小嘴親上自己的臉頰,一大一小笑得比窗外陽光還絢爛。

然後,趁看懷中的小天使不注意,他彎向身側,與笑得比蜜還甜的妻子相吻,用最深摯的眼神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笑彎了眼睫,黎心薇往丈夫強壯的肩頭輕輕靠去,凝望窗外明媚的陽光,耳畔迴盪著女兒清脆的笑嗓,一切如此美好,那些分離的痛苦都已淡去,思念熬成了最美的幸福,珍惜著每一分一秒的相守。

他的愛是溫暖的火焰,照亮了她曾經空洞冰冷的心,也給了她勇氣,她想,她會愛著這個男人,一直一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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