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若明翼 -【惡毒女配身後的極品男人】《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2:45 PM     標題: 若明翼 -【惡毒女配身後的極品男人】《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5 PM 編輯

【書名】:惡毒女配身後的極品男人

【作者】:若明翼

【內容簡介】:

  每一個惡毒女配身後一定都有一個極品男人,他縱容你為惡,和你一起折騰男主女主,他並不是真的腦殘,他只是太愛你,他叫秦摯。

  樓堯堯跟人搶了一輩子男人,結果最後才發現搶到的是一個人渣中的人渣,為了這個渣男,她誤殺了情敵,還把自家惡毒男配葬送了。

  重生回到二十歲,一切還來得及,樓堯堯決定了,她要做一個真正的惡毒女配,然後牽著自家忠犬男配,到那對狗男女面前去秀恩愛!

一句話概括全文:渣女重生,拋棄男主,追男配的故事。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2:50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6 PM 編輯

第一章 一群腦殘一台戲

  “因為我愛你。”
  
  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一直像個木偶一般的樓堯堯徹底崩潰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個不停,怎麼也止不住。
  
  隔離窗裡的秦摯心疼的看著她,他把手放在玻璃窗上,似乎想幫她抹去眼淚,但這一切只是徒勞無功,最終他只好心疼的說道:“堯堯,別哭。”
  
  怎麼可能不哭,樓堯堯哭得幾乎背過了氣,身處隔離窗另一邊的他一直輕聲的安慰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就跟過去每一次一樣,只要她一哭一耍賴,他就會不管不顧的把所有事情都放下,陪著她,哄著她。
  
  是她太傻了,才會以為他們之間只有兄妹情,是她太傻了,才會害得他為她頂罪!
  
  “秦摯,你為什麼不早說?”樓堯堯一邊哭,一邊質問。
  
  秦摯只是笑,沒有回答她。
  
  其實不用他回答,樓堯堯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想到答案了,因為即使他說了,也根本沒有用,那時她被陳浩迷了眼,眼裡除了陳浩,看不到任何人。
  
  想明白了這一點,樓堯堯哭得更傷心了。
  
  獄警在一邊催促,探監時間已經到了。
  
  秦摯叫了樓堯堯一聲。
  
  樓堯堯抱著話筒趴在窗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也打起精神聽他說話。
  
  “堯堯,以後我不能再守在你身邊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能再任性了知道嗎?”
  
  “恩恩。”樓堯堯只知道胡亂的點頭。
  
  “堯堯……”
  
  “恩恩。”
  
  “不要跟陳浩結婚知道嗎?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好好的跟他過日子知道嗎?”
  
  “恩恩。”
  
  秦摯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樓堯堯生平第一次沒有覺得煩,認真的應著,雖然根本就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獄警已經催了好幾次了,實在拖不下去了,秦摯最後深深的看了樓堯堯一眼,放下話筒,起身准備離去。
  
  樓堯堯突然站起來,用力敲了敲玻璃,不顧獄警的警告聲,指了指手中的話筒。
  
  秦摯對獄警說了聲抱歉,又拿起話筒。
  
  樓堯堯隔著玻璃看著他,這個一向愛干淨注意形象的英俊男人,不過短短幾個月,已經一臉胡渣,看得出,是匆忙剃的,臉上還有些許沒剃干淨,臉色發黃非常憔悴,唯獨一雙眼睛依然光彩依舊,好似生活的磨難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樓堯堯看得一陣心酸,直到秦摯開口催了一聲,樓堯堯才用一貫的傲慢語氣說道:“秦摯,你知道我很任性,也很自私的,所以,再最後縱然我一次,等我好不好?我不是在詢問你,是在命令你,你必須等我,不然你以後別想好好過日子了,你知道的,我最會折騰人了!”
  
  看,她就是這樣惡毒的一個女人,總是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且從來不知道悔改,並以此為榮。
  
  秦摯開始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等想明白時,樓堯堯已經笑著放下話筒出去了。
  
  愣了半天,最終秦摯卻是笑了,她讓他等,他便等著吧,認命吧,他這輩子就栽在這個女人手裡了。
  
  樓堯堯哭了半天,兩個眼睛腫得像桃子,外面的陽光讓她眼前一陣發黑。
  
  “堯堯。”
  
  等在外面的陳浩看見她,扔掉了煙頭,笑著向她走來。
  
  他穿著白色的襯衣,白色的西裝褲,面容英俊精致,帶著淡淡的笑意,在陽光下走來,身後似乎鍍了一層金光,讓人炫目。
  
  樓堯堯睜大眼睛正視這個男人,她看了他這麼多年,卻第一次看得這麼認真,看得這麼清楚。
  
  陳浩伸手來牽她,樓堯堯厭惡的甩開,徑自往車邊走。
  
  陳浩臉上一僵,很快又恢復了笑容,走到車邊,體貼的幫她打開車門。
  
  等樓堯堯坐進去了,陳浩才回到駕駛席,啟動了車子。
  
  樓堯堯看著窗外發呆,期間陳浩一直用反光鏡看她的神色。
  
  樓堯堯被看得不耐煩了,回過頭來,冷笑著說道:“陳浩,你很恨我吧?”
  
  “堯堯,說什麼傻話呢。”陳浩似乎很驚訝樓堯堯會這麼說,他的臉上滿是驚訝,側過頭來看她的眼神卻是略帶點無奈的溫柔,那眼神就跟所有對任性的女朋友無可奈何的男人的眼神,一模一樣。
  
  樓堯堯卻沒有被他迷惑,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你怎麼可能不恨我,我殺死了你愛的女人,殺死了你的孩子,你怎麼可能不恨我呢。”
  
  陳浩皺起了眉,不悅的說道:“樓堯堯,你胡說什麼呢!”
  
  “我胡說?你很清楚不是嗎?當時我們三個人都在場,樓清清是怎麼死的,你會不知道?誤殺樓清清的是我,不是秦摯。”樓堯堯一股腦的把這些話說出來,然後又拋出一個地雷:“我要去自首。”
  
  這段時間她一直渾渾噩噩的,然而在監獄哭了一場,她的腦子意外的變得非常清醒,她不能讓秦摯為她頂罪,秦摯現在三十二歲了,這正是一個男人的巔峰期,然而卻要在牢裡待十年,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十年後就等於另一個世界,那時候,什麼都晚了。
  
  她雖然很自私,但也不能讓秦摯因為她,而葬送一輩子,他該有更好的生活。
  
  陳浩似乎被樓堯堯說的話嚇到,震驚的看著她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他認真的看她,發現她的神色無比認真,不似作偽,他眼裡閃過一絲怒火,但很快被壓下,他用一貫的溫柔嗓音說道:“堯堯,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這個時候,別說這種傻話了,我跟你說過了,我跟樓清清真的沒什麼的。”
  
  “不會有婚禮了。”對於陳浩的說辭,樓堯堯根本懶得理會,她嘲諷的說道:“很高興吧,你終於要擺脫我了!”
  
  陳浩似乎被她的話激怒了,一臉深情和受傷的說道:“樓堯堯,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我的真心?”
  
  樓堯堯簡直惡心得想吐,就在不久前,她因為和樓清清的爭執,錯手殺了樓清清,以及樓清清肚子裡的孩子,一屍兩命,然而現在,這個男人居然對殺了自己孩子的凶手說真心?
  
  樓堯堯突然覺得樓清清很可悲,她們這對同父異母的姐妹居然為著這麼一個惡心至極的男人,爭搶了十幾年?
  
  樓清清啊樓清清,你要是看到這個男人現在的嘴臉,是不是要從墳墓裡爬出來?
  
  恐怕……陳浩根本沒有愛過樓清清吧?
  
  越想越惡心,樓堯堯一刻也不想看到這個男人的臉:“停車!”
  
  陳浩怎麼可能停車,依然一臉苦大仇深的看著她:“堯堯,我知道你跟秦摯感情一直很好,甚至好得讓我嫉妒,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去為秦摯頂罪,我這麼愛你,你把我置於何處?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尼瑪!樓堯堯目瞪口呆,她早該發現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腦子有問題啊!
  
  “別再說了,你讓我覺得惡心!我簡直就是腦袋進水了,當初才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樓堯堯簡直要氣炸了,她厭惡的看著陳浩:“我再說一次,停車!”
  
  陳浩當然不會停車,那張白皙的俊臉扭成一團,表情痛苦得就差流眼淚了:“堯堯……”
  
  看到陳浩這幅嘴臉,樓堯堯都要崩潰了:“拜托你別再說話了,你一張口,我就想吐!”
  
  陳浩似乎被她直白的話噁心到了,甚至忘記了偽裝,瞪大眼睛臉色僵硬的看著她,一直聽聞樓堯堯心思歹毒,說話惡毒,但之前因為樓堯堯喜歡他,自然不會在他面前說髒話,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女人真的是有一張奇臭無比的嘴。
  
  樓堯堯這人,喜歡你的時候,能把你捧到天上,討厭你的時候,更是絲毫不加掩飾,是一個直白到沒有腦子的女人!
  
  如果她足夠聰明,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撕破臉皮,如果她足夠聰明,足夠隱忍,也不會……
  
  兩人僵持著,樓堯堯都懶得去看他一眼,陳浩用力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平復了情緒,他轉過頭,剛想繼續秀深情,卻聽見喇叭聲和急促的剎車聲。
  
  前面山道拐角處,一輛載重車迎面開來。
  
  在鋼筋直沖腦門而來的那一刻,時間似乎停止了,樓堯堯短暫的二十七年人生走馬光華的在眼前掠過,腦子裡莫名的浮現這麼一個念頭:這是一個很可悲的童話故事,它的結局無比詭異,灰姑娘女主意外的被惡毒女配捅死了,然後薄情寡義的王子男主和心思歹毒的女配在即將過上和諧幸福的美好生活時,卻意外的被車撞死了,且死無全屍!這真是一個狗血的童話故事!
  
  在閉上眼睛之前,樓堯堯又不甘又遺憾的想到:可憐的秦摯,看來你得等我等到下輩子了!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2:53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06 PM 編輯

第二章 重回二十歲

  樓堯堯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這雙陌生又熟悉的手。
  
  說陌生,是因為她的左手背上曾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雖然醫治及時,也經過了處理,但因為傷口太深,最終還是留下了一點痕跡。說熟悉,怎麼可能不熟悉?無論是手掌的大小,手指的長度,手心的紋理,都和自己的手一模一樣。
  
  樓堯堯有點弄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略帶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按理來說,她應該是死了的,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鋼筋直沖腦門而來的那一幕,那種恐懼和痛苦,她甚至不願意回想。
  
  只是,如果她死了,那她怎麼會在這家醫院?
  
  樓堯堯驚恐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還好,沒有傷疤,也沒有繃帶,她沒有被毀容,可是,這根本不合常理啊。
  
  想不明白的樓堯堯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被值班護士發現醒了之後,很快叫來了醫生,樓堯堯摸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只好配合的讓醫生檢查,順便回答醫生的問題。
  
  醫生十句有八句不離腦袋,在確定樓堯堯沒有任何不舒服之後,醫生給出了診斷結果:“樓小姐,恭喜你,今天你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不過介於你昨天昏迷了一天,建議你再住院觀察兩天。”
  
  “謝謝。”樓堯堯禮貌的道謝。
  
  等醫生和護士走了之後,樓堯堯立馬沖進洗手間,她住的是帶洗手間的單人病房。
  
  看著鏡子裡的臉,樓堯堯愣住了,如她所料,這正是她的臉,只是,比起她那張被化妝品毒害而過分蒼白的臉,這張臉雖然白皙,卻透著健康的紅暈,最重要的是,這張臉,比她的臉要年輕很多,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
  
  樓堯堯心中猛的一跳,隨後一股無法壓抑的喜悅從心底升起,她雖然不喜歡看電視,但也知道一些以穿越為題材的大片,還有重回兒時、回到過去的電影,而現在的網絡小說,重生、穿越更是紅遍一邊天,那麼……她現在的情況,是不是也是回到過去了?
  
  “堯堯。”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樓堯堯聽見房裡有聲音,她趕緊壓下喜悅和心酸,走出衛生間。
  
  看到病房裡的人之後,樓堯堯更是堅信,自己一定是回到過去了,不然,怎麼會看見劉阿姨?劉阿姨和陸阿姨都是家裡請的保姆,平時負責她們家的生活起居,已經在她們家工作了十幾年,不過劉阿姨在她二十五那年被事業有成的兒子接去享福了,那時候,樓堯堯還挺不捨的。
  
  劉阿姨把帶來的東西放下,圍著樓堯堯看了半天,瞧見她的臉色和精神狀態非常好,才松了一口氣道:“看來是沒什麼事了,堯堯啊,不是阿姨說你,下次可千萬別這麼沖動了,要是摔出個好歹,你媽媽得多傷心啊!”
  
  聽著劉阿姨關懷的話語,樓堯堯一陣感動,她自小跟爸爸不親近,媽媽又是工作狂,平時倒是跟兩個阿姨相處的時間多一點,算起來,劉阿姨跟著兒子去了另一個城市之後,已經兩年沒見了,雖然以前對於阿姨關心的話語總是嫌囉嗦,這一刻卻不想反駁,樓堯堯討好的笑笑:“阿姨,我知道了,你就別訓我了。”
  
  “你知道就好。”劉阿姨也沒再說,畢竟身份有差異,過猶不及,她從帶來的袋子裡拿出洗漱用品,等樓堯堯洗完臉刷完牙之後,又遞給樓堯堯一個保溫盒,裡面裝著她熬的蓮子粥,樓堯堯乖乖的接過來小口喝了起來。
  
  劉阿姨又把窗戶都打開通風,然後拿起那個袋子走進洗手間,過了一會拿出一盤清洗干淨的水果,一邊告訴她,公司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所以她的爸爸媽媽只能在開完會才能來看她。
  
  樓堯堯看著劉阿姨忙來忙去,只覺得口裡的粥格外甜,至於爸爸媽媽沒來看她這件事,她不是很在意,早就習慣了,不是嗎?猶豫了半天,樓堯堯終於還是問出口了:“阿姨,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看現在的情況,她確實是回到過去了不假,可是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十八九歲住過院,聽那個醫生話裡的意思,她昨天昏迷了一天,這麼重要的事,但在記憶力,根本沒有任何印象,而且,她自醒來後,除了有點餓,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既然有疑問,那就問吧,左右她是真的樓堯堯,不怕被揭穿身份什麼的。
  
  劉阿姨並沒有覺得不對,回道:“堯堯不記得了?昨天你跟清清發生了爭執,從樓梯上摔下來,昏迷了過去。”
  
  清清,也就是樓清清,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樓堯堯垂下眼,心裡有些復雜,她回到了過去,那麼,這個時候的樓清清,自然是沒死的。
  
  “哎呀,堯堯,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腦袋疼嗎?”看她低頭,劉阿姨緊張的問道。
  
  樓堯堯趕緊安慰她,順便把剛才醫生的檢查結果說了一遍,劉阿姨這才放心下來,昨天樓堯堯昏迷後,就做了全身檢查,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雖然醫生也說她沒事了,不過劉阿姨覺得醫生說的對,還是在留院觀察幾天的好。
  
  等樓堯堯喝完了粥,又聊了幾句,劉阿姨交待她多休息之後,就拿著東西回去了,家裡還有一堆事情要忙,最主要的是給樓堯堯做午飯。
  
  病房又重歸寧靜,樓堯堯走到窗邊向外面看去,這個她從小待到大的城市,此刻卻顯得有些陌生,她不自覺的摸了摸左手手腕,發現手腕上上空空如也,是了,她還沒有戴那東西,那條讓她和樓清清發生爭執的手鏈。
  
  印象中,和樓清清爭執而摔下樓,是有那麼一次,說起來,這件事還和陳浩有關。
  
  記得不久之後就是陳浩的生日,她花了些心思找珠寶行做了一份特殊的禮物,拿回來之後就放在了屋裡的梳妝台上,結果等她吃完了甜點回房間時,卻發現那個裝著禮物的盒子不翼而飛。
  
  劉阿姨和陸阿姨都在樓下看肥皂劇,這期間沒有上過樓,那麼,必定是在樓上的樓清清拿了,她氣極之下跑去質問樓清清,兩人在樓梯間發生了爭執,一番推搡,結果兩人一起摔下了樓梯。
  
  好在為了避免摔傷,家裡的樓梯都墊著厚厚的毛絨毯,兩個人都沒有什麼事。
  
  不過跟那一次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她居然暈了過去,樓堯堯覺得可能是因為她重生的緣故。
  
  想起了事情經過,樓堯堯也知道了現在的確切時間,就在兩個月之前,她剛滿二十歲。
  
  二十歲,已經二十七歲的她,居然重新回到了二十歲。
  
  她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難過,重生了,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重生了,她再也見不到秦摯了,那個願意為她頂罪的秦摯……
  
  說起來也是她蠢,當時她就不應該在那個時候和陳浩撕破臉皮,可是積壓了幾個月的負罪感、愧疚感讓休息不足的她處在崩潰的邊緣,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麼說什麼,雖然她沒有做出跟陳浩搶方向盤的蠢事,卻讓陳浩開車分了心,以至於發生了車禍。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負,樓堯堯發現自己不再迷戀陳浩之後,腦子意外的聰明了許多。
  
  不過,她應該感謝陳浩吧,如果不是陳浩,她也不會重新回到二十歲。
  
  只是,更多的是難過,她回來了,秦摯怎麼辦?他要繼續為她頂罪嗎?她說了,要讓他等她的。
  
  沒想到臨死之前的念頭居然成真,她當時想著,秦摯可能要等她等到下輩子了,現在,可不就是下輩子了?
  
  樓堯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愛秦摯嗎?她也不清楚,她跟樓清清搶陳浩搶了十幾年,結果在看清楚他的為人之後,心裡只覺得惡心,並沒有多難過,反倒是看到秦摯為她受苦,她心痛得幾乎想死掉,所以,她其實是愛秦摯的吧?至少比對陳浩的感情深。
  
  細細想來,她跟陳浩的那段感情記憶並不深刻,反倒是和樓清清的斗爭記得非常清楚,她到底是喜歡陳浩,還是純粹的想和樓清清斗?那已經不重要了。
  
  重生了,一切重新洗牌,那些悲劇都還沒有發生,還來得及改變。
  
  她不會再為了陳浩那個渣男浪費所有的青春,也不會再受樓清清的激將法而錯手殺了樓清清,更不會再讓秦摯去為她頂罪。
  
  樓堯堯又想到了秦摯說的話,他說他愛她……
  
  那個時候,她雖然心酸難過,心底卻隱隱歡喜的,可是,現在的秦摯愛她嗎?
  
  如果不愛呢?
  
  樓堯堯突然想打電話問個究竟,可是拿著手機,半天也不敢按下去,手機裡有幾個未接來電,和幾條短信,都是昨天和今天早上秦摯發的,樓堯堯點開最後一條:堯堯,我明天就回來了,想要什麼禮物?
  
  是了,這個時候他在外地出差,以往秦摯每一次出差,她都會要一大堆禮物,他從未食言過,只要是她要的,他都給她買。
  
  秦摯對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
  
  他們兩個相差五歲,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秦摯對她來說,說是親哥哥也不為過,這些年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比她的爹媽還費心,多年的習慣,讓她從未去想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些過了,偶爾有人羨慕的誇她有個“好哥哥”,她得意過後,也就忘記了。
  
  他們的相處模式似乎一直沒有改變過,那麼,她可不可以認為,這個時候,秦摯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就算沒有感情,她也要再讓他愛上她!他必須為他說過的話負責任!就算一切還沒有發生!也不可以因此賴賬!
  
  樓堯堯一會喜一會悲的發了半天呆,最終做了一個霸道的決定,反正她就是這麼自私的人不是嗎?她不敢打電話,怕被發現異常,猶豫了半天,發過去一條短信。
  
  我等你回來——堯堯。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2:58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6 PM 編輯

第三章 極品灰姑娘
 
  樓堯堯期待的等了半天,結果這條短信石沉大海。
  
  明明先前那條短信是剛發過來不久的,結果她發了一會呆,再回過去的信息,居然就不理會了?是沒看見,還是現在很忙?如果看見了沒回,那是不是說明秦摯不想回她的信息?
  
  樓堯堯心裡五味具雜,要是換了以前,她早打電話過去了,不管你是上班還是開會,都得給我接!可是,這樣是不是顯得有點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很多年的樓堯堯,第一次有了這個自覺。
  
  記得好友曾經說過:無理取鬧的女人固然討厭,但是,如果沒有可以讓她無理取鬧的人,那麼,就不只是討厭,更是可悲了。
  
  樓堯堯現在就覺得自己就是既討厭,又可悲。
  
  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消耗,就好像她當初喜歡陳浩,追陳浩,因為他一直不接受也不拒絕的態度,游離在她和樓清清之間,她都忘記了,是什麼時候失去了喜歡的感覺,但她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因為她怎麼能夠讓樓清清如意!
  
  她得不到的東西,樓清清也別想要得到!
  
  抱著這種心思,她跟樓清清死磕到底,最終她贏了,也輸了。
  
  她成功跟陳浩訂婚了,然而,這兩個人,卻以“不能告訴她,怕傷害到她”為由,偷偷交往了五年!整整五年,她像個傻瓜一樣,被他們兩個耍的團團轉。
  
  她得多蠢,才會一直沒發現?
  
  要不是好友說,看見他們兩個一起去看婦科,她甚至會一直被蒙在鼓裡。
  
  她樓堯堯究竟做錯了什麼?這兩個人要這樣對她,一個是即將結婚的未婚夫,一個是有血緣關系的同父異母姐姐,他們把她當死的嗎?
  
  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可以預想,如果她沒有發現,樓清清會挺著大肚子去參加她的婚禮。
  
  訂婚之前媽媽就勸過她了,陳浩會想要跟她結婚,完全是因為陳家的公司出現了危機,急需大筆資金,之前就已經跟媽媽求助過幾次,但在商言商的媽媽拒絕了,但是,一旦成了親家關系,總不可能放任女兒的老公破產吧?
  
  她當時雖然遲疑,但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完敗樓清清的機會!
  
  樓堯堯的媽媽方希蕾是一個工作狂,雖然人長的漂亮,但是對於追求自己的花花公子一點都不感冒,耐不住父親的催促,最終選了公司同樣是工作狂的爸爸樓遠志,當時樓遠志已經有一個同居女友,面對溫柔可人的同居女友,和強勢多金的女上司,樓遠志隱瞞了前者的信息,選擇了後者。
  
  人往高處爬,無可厚非。
  
  只是,當時同居女友已經懷孕了,她偷偷的生下了孩子,那些年,這個女人有沒有找過樓遠志,樓堯堯不知道。
  
  只知道,十三歲那年,外公去世了,第二年,那個女人就帶著樓清清登門,說來她也可憐,別能熬到原配死掉,自己倒先被癌症擊倒了。
  
  面對著那個女人的下跪磕頭,和樓遠志的懇求,方希蕾雖然很厭惡這件事也很厭惡樓清清的存在,卻也硬不下心腸,把樓清清趕走,但也因為如此,她跟樓遠志本就湊合的婚姻更是降到冰點,這些年一直相敬如冰。
  
  別人都說,樓清清是回到豪門的灰姑娘,而她,就是那個容不下姐姐,什麼都跟姐姐爭搶的惡毒妹妹!
  
  當初是喜歡這個姐姐的,她是獨生女,突然有一個姐姐,怎麼可能會不好奇,不喜歡,最初,一切都是美好的,姐姐也對她很謙讓,什麼都讓著她,然而她很快就發現,一直對自己冷面冷心的父親,居然對著姐姐無比仁慈關愛,幾乎有求必應,姐姐從來不跟她爭,不跟她搶,因為只要她不爭不搶,父親就會十倍,百倍的彌補她!
  
  樓堯堯怎能不恨,怎能不嫉妒?
  
  是,她就是嫉妒了!她就是心眼小!你要讓是吧,那就全部都別要了,全部都讓出來吧!你要賢惠是吧?那你就一直給我賢惠下去吧!
  
  直到,陳浩出現。
  
  一直什麼都不跟她爭,不跟她搶的姐姐,居然在她表示對陳浩有好感後,也開始往陳浩身邊湊,別人都說她惡毒,搶姐姐的東西也就算了,連男朋友也搶,明明……明明……是她先看上的!
  
  至此,樓堯堯徹底扭曲了!
  
  所以說起來,樓堯堯會變成這樣不討喜的性格,跟樓清清也脫不了關系。
  
  最終,樓堯堯也走上了媽媽的老路,如果不是被揭發了,也許很多年以後,那個帶著孩子上門的,就會是樓清清了!
  
  這就是灰姑娘姐姐的善良和謙讓!
  
  如果之前只是厭惡討厭樓清清,現在就是恨不得她去死!
  
  樓清清也真的死了,死在了她自己的聰明之下。
  
  “堯堯,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知道你一直喜歡陳浩,你一定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我們不想你受到傷害,才隱瞞了這件事。”
  
  “堯堯,陳浩他是愛你的,你放心,我會帶著孩子離開這裡,永遠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哈哈,是又怎麼樣?我就是故意的,你跟你那個一臉高貴卻下作的母親一樣惡心,除了會搶別人的男朋友,你們還會什麼?”
  
  “我不會打掉孩子的,樓堯堯,就算你跟陳浩結婚了,那又怎麼樣?我會成為你們心中永遠的一根刺,只要你看到陳浩,你就會想到我,以後你們有了孩子,你就會想到我的孩子!哈哈,樓堯堯,你以為你贏了?不,你輸了,你這輩子都只能活在我的陰影下!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樓清清瘋了,她也瘋了,她拿起了不知道怎麼會放在手邊的水果刀,沖向樓清清。
  
  之後兩人扭打起來,她的體格力氣都不如樓清清,自然打不過對方,只能被動的被樓清清推來推去,結果推搡了半天,她失足摔在了地上,說來也是樓清清倒霉,沒收住力道,就這麼倒在了她身上。
  
  那把刀,就這麼捅了進去。
  
  演了半天戲的樓清清沒能算到,那天發生了一場大型車禍,早就應該趕到的陳浩被堵在了路上,錯過了這出最精彩的戲。
  
  再之後……樓堯堯慌亂下打了電話給秦摯。
  
  樓清清雖然死的意外,但她也該瞑目了,畢竟,她活著的時候,不讓樓堯堯好過,就連她死了,也沒讓樓堯堯好過。
  
  直到手機提示有短信,樓堯堯才回過神來,她摸了摸臉,發現臉上全是水,她哭了……哭?她為什麼要哭,那兩個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哭!
  
  顧不得擦眼淚,樓堯堯趕緊打開手機看短信,是秦摯發來的,只有一個“好”字,甚至連標點符號都沒有,但樓堯堯卻非常滿足,看了一遍又一遍,怎麼都看不夠。
  
  陳浩跟樓清清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樓堯堯站在窗邊,看著手機笑得像個傻瓜,一臉的白癡相,偏偏臉上還有著未干的眼淚。
  
  兩人都被嚇一跳,該不會是摔傻了吧?
  
  樓清清壓下心底莫名的歡喜,試探的喊了一聲:“堯堯。”
  
  樓堯堯這才注意到兩人,眉頭一皺,抽了張紙巾擦掉了眼淚,厭惡的打量這兩人,年輕了七歲的樓清清梳著馬尾辮,穿著樸素的灰色碎格子襯衫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腳下是一雙白布鞋,活似春姑,樸素得就好像他們一家虐待了她一樣,不似幾年後的妖嬈美艷,而陳浩穿著標志性的白襯衫白西裝褲,一如既往的陽光帥氣。
  
  樓堯堯翻了個白眼:“樓清清,別這麼叫我,我跟你不熟。”
  
  “堯堯,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還在怪我,可是我真的沒有拿你的東西,你昨天找的東西方阿姨已經找到了,是你不小心掉在了桌下。”方希蕾從來不掩飾對樓清清的厭惡,自然不會讓她叫媽。
  
  聽著樓清清那委委屈屈的聲音,樓堯堯一陣厭煩,掉在了桌下?她的眼珠子是塑料做的麼,那麼大的一個盒子都看不見啊!
  
  “好了,誤會解除了就好。”看到樓堯堯臉色越來越不好,陳浩出來當和事老:“堯堯,餓了吧,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草莓蛋糕。”
  
  樓堯堯看都懶得看一眼,直接送客:“醫生說我需要安靜的修養,請你們走吧!”
  
  陳浩以為她還在生氣,況且他是跟樓清清一起來的,樓堯堯肯定吃醋了,他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安撫道:“堯堯,再怎麼生氣,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乖,先把早餐吃了。”
  
  乖?乖你妹!
  
  樓堯堯差點沒忍住拿手機往他臉上砸,捨不得手機裡的短信,她才忍住了這個沖動,她讓他們走,就是擔心自己壓不住怒火,拿椅子往他們臉上砸,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有一次重來的機會,卻因為把這兩個人砸死了,又白白的賠了進去!
  
  陳浩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他看見了什麼?那個一向對他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的樓堯堯,那雙一向帶著愛慕和憧憬的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不,不只是厭惡,說是憎惡也不為過。
  
  陳浩毫不懷疑,她甚至想沖過來掐自己的脖子!
  
  “堯堯……”
  
  沒等他說什麼,樓堯堯已經抄起了床上的枕頭,往兩人身上打:“出去,都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這對狗男女!”
  
  灰姑娘也好,王子也好,關她屁事,你們要玩愛情也好,要玩泥巴也好,抱歉,我不奉陪了,你們自己玩兒去吧!
  
  方希蕾來時就看見這麼一幕,病房門口,陳浩護著樓清清,兩人狼狽的閃躲著,樓堯堯霸氣的拿著個枕頭劈頭蓋臉的往他們身上砸!
  
  方希蕾挑眉看著,不做聲,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直到樓清清看到了,尖叫了一聲:“方阿姨!”
  
  樓堯堯扭頭就看到自家媽媽站在邊上,也不知被看到了多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她砸的爽快,就跟個潑婦一樣,完了……
  
  陳浩整了整凌亂的衣服,雖然很狼狽,但是非常從容禮貌的叫了一聲:“方阿姨。”
  
  樓清清扯著衣角站在他邊上,一副受氣小媳婦,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樣兒。
  
  這一對比,就更顯得抓著枕頭的一臉凶惡的樓堯堯不可理喻!
  
  方希蕾不動聲色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方阿姨,我們來看堯堯,可是堯堯她……”後面的樓清清沒有說,不過也不需要說。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會說堯堯的。”方希蕾臉色不變。
  
  陳浩看了看樓堯堯的臉色,知趣的離開了,他心裡很疑惑,怎麼一天沒見,樓堯堯就變成這樣了?
  
  樓清清也同樣疑惑,但也只得離開,她在方希蕾面前一向乖順,也不想破壞了這個印象。
  
  瞧見他們走了,樓堯堯唯唯諾諾的叫了一聲:“媽媽。”
  
  “嗯。”方希蕾應了一聲,拉著樓堯堯走進了病房,心裡還在想著,怎麼跟樓堯堯解釋樓遠志沒來的原因,才能讓她不那麼難過,看到媽媽皺著眉不說話,樓堯堯忐忑道:“媽媽,你生氣了?”
  
  方希蕾一愣:“我生什麼氣?”
  
  樓堯堯欲言又止。
  
  “傻瓜,我是你的媽媽,怎麼可能會幫著外人欺負自己的女兒。”方希蕾一想就明白了,心裡有些心疼,她的女兒在外面被人說歹毒潑辣,在她和樓遠志面前,卻小心翼翼,生怕惹他們討厭,特別是對樓遠志。
  
  至於打人的事?打就打吧,反正都不是好東西!
  
  聽到媽媽這麼說,樓堯堯又掉起了眼淚,忍不住撲到方希蕾懷裡,她是何其幸運,有這樣一個寵愛她的媽媽,又有那樣一個縱容她的秦摯。
  
  方希蕾愣了一下,感受到女兒的委屈,她雖然不明所以,但很快摟緊樓堯堯,安撫的拍著她的背,她平時工作繁忙,在家時間少,跟女兒感情有些疏離了,女兒又對爸爸更親近,所以,在樓堯堯懂事後,還從未這麼親近過。
  
  聞著媽媽身上淡淡的香味,樓堯堯吸了吸鼻子:“媽媽。”
  
  “嗯。”
  
  “媽媽。”
  
  “嗯。”
  
  “媽媽,我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了。”
  
  為了陳浩考自己不擅長的專業跟媽媽大吵也好,不顧媽媽阻攔跟陳浩訂婚也好,已經發生的她改變不了,但還沒有發生的,再也不會發生了!
  
  方希蕾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有點濕潤,她輕輕的拍著女兒的背,沒有說話,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能這麼說就好。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3:04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06 PM 編輯

第四章 做個幼稚女人

  樓堯堯當天就出院了,既然身體根本沒出問題,就不要窩在醫院比較好,方希蕾雖然不贊同,但也拗不過樓堯堯,只得同意了,自然,一番交待是免不了的。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至於大廳裡做家務的樓清清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樓堯堯完全當不存在,她最好不要惹她,不然就讓她見識下什麼才叫真正的惡毒!
  
  上輩子就是因為她太愛惜名聲了,雖然背後一片罵語,但她除了吵架和說些帶刺的話,基本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別人臆想中的把姐姐當僕人,暗地裡拳腳相向,其實現實中怎麼可能發生?樓清清有一個那麼關心她的爸爸。
  
  再說……她打不過樓清清……
  
  說來丟人,自小嬌生慣養不愛運動的樓堯堯只有一米六二,而樓清清卻有一米六八,身高也就算了,連身材也相差很多,樓堯堯不是飛機場,也能小小自傲一下,但跟樓清清的波瀾壯闊比,就是渣都不是了。
  
  樓堯堯洗完澡,圍著浴巾在鏡子前一陣氣餒,她不由看向自己的腳,腳趾頭珠圓玉潤,皮膚也細嫩光滑,上輩子為了不被樓清清比下去,她一直穿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自己受罪不說,一雙腳還因為長期得不到解放,而變了形。
  
  樓堯堯不由有些慶幸,現在時間不早不晚,如果再晚兩年,樓清清畢業“自立”了,一改在校時的樸素打扮,一派性感白骨精的摸樣,妖嬈得讓人炫目,別人都說,那是因為她脫離了那個“虐待”她的家,自然就脫胎換骨了。
  
  嫉妒讓人瘋狂,尤其是當你發現那個一直不如你的人,遠遠把你拋下,那滋味足以抹殺所以理智。
  
  樓堯堯推開浴室的門,光著腳踩在柔軟的羊毛毯上,腳趾完全伸展開來,當那柔軟美妙的觸感傳遞到大腦時,似乎所有的煩惱都離她遠去,樓堯堯一步一步慢慢走著,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自己的房間。
  
  地上是雪白柔軟的羊毛毯,落地窗邊掛著淺藍色窗簾,屋子正中擺著一張足夠她滾十圈也不會掉下來的大床,掛著粉紅的帷幔,床單是粉紅的,被子是粉紅色的,枕頭是粉紅色的,甚至床頭還放著兩個半人高的粉色兔子娃娃,這大概是所以女孩夢中的公主房,樓堯堯坐在床頭,懷念的摸著其中一個兔子娃娃,很難想象這樣可愛的布置,是出自嚴肅古板的外公之手。
  
  媽媽出生的時候,外公已經近五十歲了,按理說,老年得女,必定是寵愛異常的,但剛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媽媽卻被外公像個男孩子一般教育著長大,嚴厲異常,因為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護不了多少年了,他擔心自己死後女兒會被別人欺負,所以寧可被女兒怨恨,也要狠下心腸來疏離女兒。
  
  但興許是為了彌補,一直對母親並不親近,嚴厲過頭的外公,對樓堯堯卻無比溺愛,他似乎要把當初沒能給媽媽的東西,全部用在樓堯堯身上。
  
  樓堯堯覺得,興許,這個房間,就是曾經外公想要給媽媽的。
  
  然而這個充滿夢幻氣息的房間,卻在兩年後,被樓堯堯一怒之下全部重造。
  
  一個二十二歲,還住在冒著粉色泡泡公主房的女人,是會被成熟女人恥笑的,因為這實在是太幼稚了!
  
  這些年,樓堯堯不只一次懷念過,懷念這間公主房,懷念她的幼稚,只有上了年紀的女人才會知道,這種幼稚,小時候多想長大,現在就有多麼渴望,可是她們不能,因為她們已經長大了,因為她們已經是成熟的女人了,幼稚這種東西,是屬於小孩子的。
  
  小女孩穿公主裙永遠是天真可愛的,成年女人穿公主裙,甚至顏色稍微可愛一點嫩一點的衣服,就是做作,裝純!
  
  天知道,樓堯堯多麼想再做作一次!
  
  可是她不能啊,她不要被樓清清比下去啊,她不要被人說沒有女人味啊,她不要被說不性感啊!
  
  就為了這些不要,那些年,她活的無比累。
  
  在看到這一張床的那一瞬間,樓堯堯就決定了,這一次,她會好好珍惜這一切,不讓任何人改變!
  
  至於別人的看法?那些年,她除了被笑話,還得到過什麼?繼續笑吧,我會把它們當成贊美,統統接收!
  
  心情直線上升的樓堯堯踩著歡快的步子,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小貓外形的梳妝台,沒有亂七八糟的化妝品,真好,干淨整潔的更衣室,沒有撐不起來的性感衣服,全是可愛系,真好,每一件家具都冒著粉色泡泡,真是太好了!
  
  做個幼稚女人,真好!
  
  樓堯堯簡直要瘋魔了,一直到劉阿姨敲門提醒該吃晚餐了,她才從粉色泡泡裡掙扎出來。
  
  在更衣室選了半天,猶豫半天都下不了決定,每一件都想穿,實在太難取捨了,最後只好閉上眼睛,隨便拿了一套。
  
  換好了衣服,樓堯堯坐在梳妝台整理頭發,卻看見了上面放著一個眼熟的藍色盒子,樓堯堯愣了片刻,心情復雜的拿過盒子,打開盒子,裡面躺著兩條樸素的手鏈。
  
  手鏈由藍色方形珠子構成,不過邊角被磨的圓潤,不擔心扎手,摸上去冰涼冰涼的,似玉飛玉,似石非石,珠子裡面有一些紋理,看上去非常樸素,這是她為陳浩准備的生日禮物,一條送給了陳浩,一條自己戴著,陳浩那條從未見他戴過,但她那條一戴就是七年。
  
  這份看著樸素的禮物,卻讓她花了很多心思,也許正因為太過樸素,樓清清才會不屑破壞,拿走了,又還回來,不然,她大可以賴賬的,反正,樓堯堯的無理取鬧,是出了名的,不在乎多潑兩次髒水。
  
  這手鏈自然是不會再送的,可是……她捨不得,畢竟花了那麼多心思,也很不習慣,戴了那麼多年,手上空空如也,心裡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想了想,樓堯堯打開左邊的抽屜,從裡面找出一張名片。
  
  “喂,你好,是林氏珠寶行嗎?……我是樓堯堯,上次在你們店裡定做了一對手鏈。……不,沒有問題,不過我想再定做一對。……不要一樣的,換一個名字……”
  
  樓堯堯放下電話,找出剪刀,把兩條鏈子剪掉,然後毫不留戀的扔進垃圾桶。
  
  禮物也好,心意也好,都該送給會珍惜它們的人,這個秘密,陳浩那麼多年都沒有發現,如今,他會發現嗎?
  
  不再去想這個問題,樓堯堯從右邊的抽屜拿出一樣東西就下樓了。
  
  除了樓堯堯,樓遠志、方希蕾以及樓清清已經在餐桌前等了有一會了。
  
  看見樓堯堯下來,原本和樓清清有說有笑的樓遠志頓時沉下了臉,嚴厲的看著樓堯堯。
  
  樓堯堯並不在意,踩著歡樂的步伐下樓梯,完全視樓遠志如無物。
  
  方希蕾看到樓堯堯,示意劉阿姨可以把晚餐端上來了,然而卻被樓遠志阻止了,他冷著臉看著樓堯堯:“先別急著上菜,堯堯,我有話要跟你說。”
  
  樓堯堯剛好走到桌前,親切的喊了一聲媽媽,然後拉開椅子坐下,這才側頭看樓遠志,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無疑是相當的英俊的,時間似乎對這個男人格外眷顧,已經年過四十的男人,看上去卻只有三十出頭,大概平時表現得太過溫和,連擺冷臉的時候,也看上去很是親切,沒什麼殺傷力,都說相由心生,樓堯堯曾經相信他是面冷心暖才會如此,後來才知道,他只是偽裝得忘記了怎麼去表達怒火。
  
  對於女兒審視的目光,樓遠志有些不悅,臉色又冷了兩分:“堯堯,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事不能粗心大意。而出了錯,最先做的,應該是檢討自身,而不是一味的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這一次你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丟了東西,把所有的錯推到姐姐身上,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我樓遠志的女兒難道就只會誣賴人?”
  
  “對不起,爸爸,我知道錯了。”就在所有人以為樓堯堯會發怒反駁時,樓堯堯乖乖的低下了腦袋,語氣誠懇的認錯。
  
  樓遠志一愣,看著樓堯堯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語氣軟了幾分:“知道錯了就好,堯堯,給你姐姐道歉。”
  
  所有人都等著樓堯堯暴起,方希蕾已經非常不悅了,但是樓遠志說的話並沒有什麼錯處,不過,如果女兒暴走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她會當做耳邊風就是了,沒有讓女兒受氣的道理。
  
  “姐姐,對不起。”樓堯堯說話了,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樓清清:“我不應該那麼小氣,明知道你的手機壞了,卻不願意把手機借給你。”
  
  樓堯堯把手裡拿著的東西放在桌上,推到樓清清面前,那是一只八成新的手機,話鋒一轉,樓堯堯睜大眼睛有些可憐兮兮的說道:“不過姐姐,你昨天從我房裡拿的那款手機,是秦摯送給我的,雖然我現在不用了,但想留著做紀念,所以,姐姐可以把那款手機還給我嗎?而且,那款手機已經很舊了,姐姐還是用這一款吧。”
  
  樓清清目瞪口呆,她已經做好了被劈頭蓋臉痛罵一頓的准備,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個。
  
  聽到女兒的話,方希蕾知道事情有了轉機,立馬搶在樓遠志之前問道:“堯堯,怎麼回事?不是說你准備送陳浩的禮物丟了嗎?怎麼又扯到手機上來了?”
  
  “送陳浩的禮物?沒有丟啊,昨天我拿回來以後覺得不喜歡,隨手丟在地上了,姐姐,不是手機的事嗎?”樓堯堯一臉莫名其妙的把問題甩給樓清清。
  
  樓遠志也發出了質問:“清清,怎麼回事?怎麼堯堯跟你說的不一樣?”
  
  “爸爸,事情不是……”
  
  “爸爸,姐姐可能是不好意思說實話吧,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姐姐的手機前兩天被我不小心摔壞了,但是現在姐姐在學生會工作,沒有手機很不方便,所以姐姐就想跟我借一部手機,等下個月拿生活費了再還我。但是我當時在跟姐姐慪氣,所以不肯答應,昨天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少了一部手機,就跟姐姐吵了起來,今天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有那麼多手機,卻不肯借給姐姐,是我太小氣了,對不起姐姐,這款手機就送給你吧,不用還了。”
  
  樓清清說話一貫細聲細氣的,哪裡是樓堯堯的對手,一下子就蓋過了她的聲音,然後劈裡啪啦的甩出一大串,那口氣和話裡的意思,說是認錯,倒不如說是炫耀!
  
  樓清清被冤枉,立刻紅了眼眶:“爸爸,不是這樣的,劉阿姨和陸阿姨可以作證,堯堯說的不是真的。”
  
  樓遠志有點頭疼了,左邊那個面帶悔改一臉誠懇的看著他,右邊那個急得眼睛都紅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樓遠志看得有心浮氣躁,橫了站在廚房門口,等著上菜的兩個保姆:“昨天的事情,你們聽到多少。”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移向兩個保姆阿姨,兩個保姆對視一眼,劉阿姨對樓堯堯笑了笑,才說道:“我們在樓下,聽的不是很清楚,不過確實有聽到手機和禮物這兩個詞。”
  
  陸阿姨也點頭稱是。
  
  樓清清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和受傷,她自認平時對這兩個阿姨無比尊敬,甚至還幫著她們做家務,比起經常對她們要求這要求那,甚至大呼小叫的樓堯堯,實在好太多了,她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合伙陷害她!
  
  看到樓清清的表情,樓堯堯笑了,她一貫是個很懂得利用自己優勢的人,樓清清不會懂的,她對這個家來說,終究是外人,況且,她不會天真的以為,兩個阿姨對自己的縱容,僅僅是因為她們是這個家的保姆?不,不只是這樣,現在這時代,工作不順心了,完全可以走人,她們會縱然自己,是因為感情啊!
  
  她從記事開始就跟著這兩個保姆,感情說是半個親人也不為過,樓清清這個半路插足的,怎麼可能會懂!樓清清看到了她的囂張跋扈,卻沒有看到是什麼讓她囂張!
  
  上輩子是她太蠢,不然以她擁有的一切,樓清清還想蹦躂?別做夢了!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樓遠志看著兩個保姆,眼中隱有怒火,他甚至對樓清清有些怨念,因為她讓他丟臉了,但這些情緒卻不能表現在臉上:“把晚餐端上來吧。”
  
  “爸爸……”樓清清覺得今天太玄幻了,她的腦子有點不夠用,為什麼她被冤枉了,爸爸不幫她平反?為什麼就這麼算了?
  
  然而她的委屈,她的不解,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樓清清不知道,但是樓堯堯知道,因為樓遠志有一個禁忌,那就是,不能跟他談錢!如果不是重生一次,她大概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爸爸,有著那麼一個有趣的秘密!
  
  再說,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有必要查嗎?她不用的手機抽屜裡丟了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不說媽媽給她買的,她自己買的,就連秦摯都給她買了很多,少一兩個,誰清楚?誰能作證?根本就是死無對證!如果在樓清清房裡找不到手機,哎喲,誰知道她藏哪裡去了哦?
  
  樓遠志的軟肋是錢,樓清清的軟肋也是錢,怎麼,當家主母沒把你趕出去就不錯了,還指望讓主母給你錢?別搞笑了!而樓遠志因為某些原因,也不會給樓清清太多的錢。
  
  事實上,樓清清的手機確實被她摔壞了,這件事爸爸媽媽也是知道的,只是,樓清清並沒有跟她借手機就是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她要顛倒是非黑白,誰管的著呢?就算知道她是說謊,誰能作證?
  
  謊言雖然是謊言,但能讓人啞口無言的謊言,就是證據!她該感謝樓清清的,是她教會了她這個真理!
  
  樓堯堯一邊吃著晚餐,一邊美美的哼著曲子,絲毫不顧及另外兩個人的情緒。
  
  對於女兒如此不雅的行為,方希蕾雖然有點看不過眼,但也不想破壞女兒難得的好情緒。
  
  樓清清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何時這麼屈辱過?
  
  第一次交鋒,樓清清完敗,她甚至敗得莫名其妙!這,只是一個開始!
  
  晚餐後,在粉紅色大床上打滾的樓堯堯在心裡嚎道:幼稚的感覺,真好啊!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3:32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07 PM 編輯

第五章 任重而道遠

  第二天樓堯堯起了個大早,昨天夜裡她興奮過度,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後來翻出相冊看了半天,才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雖然睡的時間不長,但並沒有睡眠不足引起的疲憊,整個人神清氣爽,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洗漱完之後,樓堯堯趴在梳妝台上看課表。
  
  作為一個大二的學生,她現在還是要上課的,不過除非是要點名的專業課,一般的選修課她基本不會去,在課表上點了半天,又對比了床頭的鬧鍾,今天是六月十二號,星期天,沒有課,然後明天也沒有什麼重要的課,可以逃課,倒是星期二上午有一堂系主任的必修課。
  
  確定了這兩天都可以待在家裡,樓堯堯在心裡定下了這兩天的行程。
  
  她要去接秦摯!
  
  這是昨天晚上就計劃好的,為了給秦摯一個驚喜,為此,她特意忍住沒有給秦摯打電話也沒有發短信。
  
  至於秦摯回來的時間?她雖然不知道卻可以猜,因為跟樓清清吵架摔下樓,後來被爸爸一通訓斥,跟爸爸大吵了一架,她躲在家裡生了兩天悶氣,直到秦摯回來,抓著秦摯劈啪啦啦的一通抱怨心情才轉好,那個時候天還沒有黑,但過了沒多久劉阿姨就來叫他們下午吃晚餐了。
  
  所以,秦摯到她家的時間大概是五點到六點之間,從她家到南方機場要一個小時,秦摯下飛機的時間應該是四點,前後最多一個小時誤差。
  
  在心裡贊了自己一聲聰明,樓堯堯換下睡衣,下樓去吃早餐。
  
  現在才七點不到,方希蕾和樓遠志已經坐在樓下看報紙了,聽見她的下樓聲,方希蕾看了一眼,樓遠志卻是頭都沒有抬一下。兩位阿姨在廚房裡做早餐,樓清清拿著一塊抹布在擦桌子,樓堯堯斜著眼睛從她旁邊走過去,跑到廚房去點餐。
  
  不一會兒,廚房就傳來樓堯堯的撒嬌聲,一會要吃這個,一會要吃那個,要求多得要命,兩個阿姨都好脾氣的應了下來。
  
  樓清清低著頭,默默的擦著桌子。
  
  一家人沉默的用過了早餐,方希蕾跟樓堯堯說了兩句話,就和樓遠志一起去上班了,至於樓遠志?這個小氣巴拉的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樓堯堯一眼,樓堯堯也不在意。
  
  樓清清搶著收拾了桌子,又搶著去洗盤子,兩位阿姨也沒有阻止她。
  
  兩個半百的女人什麼事沒經歷過,什麼人沒遇到過,老人家眼睛亮堂著呢,不說那個當媽媽的,沒本事養孩子,不顧孩子未來的臉面,偷摸著生下孩子做戲給誰看呢?她們不是樓堯堯,看的事情更遠更透,樓清清的媽媽那些小心思,她們會看不透?
  
  至於樓清清幫著做家務這一點,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啊?做點家務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這不明擺著讓她們兩個顯得不中用麼?遇上不明事理的主子,准給她們扣上一個虐待“客人”的帽子。
  
  不過,主人方希蕾說了,她要做就讓她做吧,左右沒人逼著她不是?指望樓遠志為她出頭,未免太天真了。
  
  劉阿姨和陸阿姨悠閒的磕著瓜子,一邊陪樓堯堯聊天,一邊看著連續劇,三人窩在沙發裡有說有笑,氣氛無比溫馨。
  
  樓清清咬著牙擦著盤子,聽著外面的歡聲笑語,氣得肝都要爛了:兩個不知感恩的老貨!
  
  幾個盤子,樓清清硬是洗了一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腰酸背痛手抽筋。
  
  樓清清的想法,樓堯堯可沒心思去管,她忙著跟兩位阿姨聊天呢,說起來,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她們了,自劉阿姨被兒子接去養老後,陸阿姨一個人待著寂寞,不久之後也被兒子接走了,其實按兩人的年齡,早就應該退休了,但一來方家的工作輕松,除了日常采買和一日三餐,家裡的衛生會另外請鍾點工,樓堯堯去上學了,兩人還能輪流回家住一兩天,是以兩家人才沒有太反對她們一大把年紀還工作,二來也是捨不得樓堯堯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
  
  在樓堯堯的記憶裡,最親近的人,位於第一的是外公,第二是秦摯,第三就是兩位保姆阿姨了,母親方希蕾都排在第四去了。
  
  所以,感情不可謂不好。
  
  陪兩位老人看了一上午電視,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兩點整,樓堯堯便出門趕往機場。
  
  樓堯堯考過駕照,但從來不開車,因為她太懶,記不住路,也嫌累,再說,出了那檔子事,樓堯堯對坐車都有點恐懼了,一閉上眼睛,就覺得會有鋼筋飛過來。
  
  但這時代,不坐車難道還想靠走的不成?樓堯堯給自己打氣,做了好一會思想工作,才顫顫巍巍的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樓堯堯把地址報上去,就僵坐著不說話了,大概是看樓堯堯神色太緊張了,出租車司機玩笑著說道:“小姑娘,去機場接男朋友啊?”
  
  樓堯堯被稍微轉移了一點注意力,有點喪氣的回道:“還不是男朋友。”
  
  司機看了眼反光鏡,還想繼續說點什麼讓這個小姑娘別那麼緊張,結果樓堯堯眼睛義正言辭的阻攔了他要出口的話:“司機先生,請你認真的開車,不要跟我說話!”
  
  瞧見樓堯堯的神色和語氣都很認真,司機也就沒說話了,得,好心辦壞事。
  
  等一個小時候後,樓堯堯的身體已經僵的失去了知覺,打著哆嗦在司機怪異的眼神中下了車。
  
  掏出包包裡的手機看了看時間,三點過十分,應該沒有來晚,樓堯堯在機場裡點了一杯熱牛奶,喝了幾口,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完了,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樓堯堯郁悶的一口喝掉一整杯牛奶,然後看著出口方向等秦摯。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秦摯去的是什麼地方,乘的是哪趟飛機,樓堯堯完全不記得,不過她挑的這個位置很好,能縱觀全局,每一個從機場出來的人,都能看見。
  
  樓堯堯買了本雜志看著,從三點多一點,等到四點半,期間喝了幾杯飲料,上了好幾次廁所,終於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樓堯堯激動的站起來,透過人群看他,隨後愣住了,明明是熟悉的臉,卻覺得很陌生,他跟最後一次見到時不一樣,也跟記憶裡的不一樣。
  
  最後一次見他,他面容憔悴卻眼神清澈並不絕望,而記憶裡,他總是嚴肅的板著臉,英俊的面容陰沉如水,只有面對她的時候,帶上幾絲笑意,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現在的他,正是事業剛起步的時候,整個人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樓堯堯都忘記了,他曾經也有這麼陽光的時候,連笑容都讓人覺得溫暖。
  
  這樣的笑,樓堯堯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甚至忘記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沒有那麼笑過,到底是什麼,讓他變化那麼大?樓堯堯想不透。
  
  然後樓堯堯看見了那個女人,那個記憶中漂亮得讓人嫉妒的女人,他在對著她笑,用只在樓堯堯記憶中的笑容,樓堯堯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她呆愣著看著他們兩人並排著,有說有笑的走出機場。
  
  然後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漂亮女人對著他們揮了揮手,很自然的接過秦摯手中的行李箱。
  
  樓堯堯看著他們三人坐進車裡,揚長而去,甚至忘記了出聲阻攔。
  
  樓堯堯突然覺得很茫然,她要讓秦摯愛上她,憑什麼?他身邊的女人,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比她優秀,她憑什麼?
  
  她不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也不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耐看型,她臉上唯一出彩的就是一雙有些大得過分的眼睛,乍看之下,甚至會讓人覺得驚悚,而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身養尊處優養出來的白嫩肌膚,這讓她的臉看上去很精致,但完全跟性感美麗搭不上邊,人家最多說她可愛。
  
  就是這樣一張臉,也在日後被她用化妝品毀得一干二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樓堯堯突然驚恐的意識到,秦摯說愛她,該不會是在安慰她吧?真的很有可能啊!
  
  事情怎麼可以變成這樣!她的驚喜為什麼會變成驚嚇?
  
  先不說那邊樓堯堯怎麼糾結,在女助理詢問秦摯是送他回家還是回公司時,秦摯選了另一個地方。
  
  原本助理和秘書還有說有笑的,但見自家BOSS開始神游天外,便默契的不再說話。
  
  車子靜靜的開往了一個別墅小區,在一幢三層小別墅停下,劉阿姨和陸阿姨正在看連續劇,聽見門鈴聲,打開門,看見秦摯,頓時一張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秦摯透過兩人看到了客廳裡認真拖地板的樓清清,笑著問道:“阿姨,堯堯在家嗎?”
  
  “堯堯吃完午飯就出去。”劉阿姨高興的說道:“小秦,快進來坐,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今天留在這裡吃飯,阿姨給你做一桌拿手好菜,想吃什麼,隨便點。”
  
  “下次吧,劉阿姨,我只是來給堯堯送點東西的,待會還要去公司一趟。”秦摯笑著拒絕,然後把放在後車廂的東西拿住來遞給兩位保姆阿姨。
  
  東西有點多,兩個人要來回拿幾次。
  
  趁著這會功夫,樓清清放下拖把,抹著汗走了過來,羞澀的喊著:“秦摯哥哥。”
  
  秦摯禮貌而疏遠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表示,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樓清清眨了眨眼睛,用著無比惋惜的語氣道:“秦摯哥哥今天回來,怎麼不提前給堯堯打個電話,不然她要是知道你要來,就不會跟陳浩出去了。”
  
  秦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依然沒有搭腔,把最後一袋東西遞給陸阿姨,就告辭離去了。
  
  坐回車裡,秦摯閉上眼睛揉著隱隱發痛的太陽穴,原本容光煥發的臉色頓時萎靡下來,滿是疲憊,能不累嗎?兩天沒好好休息過。
  
  助理和秘書默默對視一眼,達成一致,助理啟動車子,往秦摯的公寓開去。
  
  過了一會,秦摯睜開眼睛看了看路段,開口道:“去公司。”
  
  “可是老板……”
  
  “去公司,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秦摯又閉上了眼睛。
  
  為了不被開,女助理無比怨念的改了道,真是好心沒好報,心中恨恨的想:是誰說這個位置最好混的?這見鬼的助理位置,誰要誰拿去啊!這種性子陰晴不定的老板,誰要誰拿去啊!
  
  二老板,你幫大老板找那麼多漂亮女秘書,根本就是想整死我們吧?二老板,冤有頭債有主,別拿我們這群可憐的女員工開刷了!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3:37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07 PM 編輯

第六章 我們約會吧

    等樓堯堯從妄想中掙扎出來,又從出租車裡爬出來,夕陽已經只剩下一點余暉。
  
  開門的劉阿姨被她那一臉的憔悴嚇了一跳,趕緊拉著樓堯堯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幾遍,見沒什麼異狀,才略松口氣的問道:“堯堯啊,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樓堯堯側過頭看她,看見熟悉的人,灰敗的眼神恢復一點神采,她抓著劉阿姨的肩膀又叫又跳:“啊啊啊啊啊啊啊!”
  
  家裡的人都被她那淒厲的叫聲驚到了,陸阿姨趕緊放下廚房的工作走出來,在樓上的樓清清也下樓來,關注著樓堯堯的動態。
  
  “堯堯這是怎麼了?”陸阿姨擦著手問劉阿姨。
  
  劉阿姨茫然的搖頭,她被樓堯堯搖得有點眼花,陸阿姨趕緊過去扯開樓堯堯,責怪的說道:“堯堯啊,你再搖,你劉姨就要散架了!”
  
  樓堯堯被拉開了,也意識到劉阿姨年紀大了,可受不起她這樣的折騰,就邊“啊啊啊啊”的叫著,邊在屋裡瘋跑,好似這樣才能發洩出心中的怨氣。
  
  下午剛被樓清清拖得光可鑒人的地板,就被她狠狠的糟蹋了一遍。
  
  瞧見她這麼有活力的在那裡蹦躂,陸阿姨招呼一聲,把她交給劉阿姨,就進去繼續做飯了,得,還能叫能跳,那就說明沒事。
  
  樓堯堯跑累了,就倒在沙發上裝死。
  
  劉阿姨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又摸了摸後頸,入手一片濕滑,打了她一下:“趕緊去洗澡換一身衣服,這麼躺著,明天准得感冒。”
  
  “不要!”樓堯堯不聽,翻過身拿後腦勺對著阿姨。
  
  劉阿姨也知道,這丫頭吃軟不吃硬,於是坐在她邊上,拍著她的背:“堯堯啊,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給阿姨聽聽,讓阿姨給你參詳參詳。”
  
  這年紀的女孩子,最大的煩惱無外乎戀愛了。
  
  “說了你也不懂!”樓堯堯猶豫垂死一般蹬了蹬腿:“阿姨,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
  
  “呸呸呸!小孩子家家胡說什麼呢。”劉阿姨好笑的擰了她一把:“堯堯啊,阿姨說句公道話啊,陳浩那孩子真不適合你,我看秦摯就不錯,大老遠的出差一趟,回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能對你這麼上心的,除了秦摯,上哪去找第二個?”
  
  “阿姨,秦摯來了?”裝死的樓堯堯扭過頭看她,一雙大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一樣,看得人滲的慌。
  
  “可不是,還給你帶了很多東西,阿姨給你放房間裡了。”
  
  聞言,樓堯堯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劉阿姨在後面好氣又好笑的喊:“堯堯,換鞋子!”
  
  樓堯堯停住,火急火燎的扯下鞋子扔在地上,光著腳就上樓去了。
  
  樓清清就站在樓梯口,看著樓堯堯從身邊跑上樓,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她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們擦肩而過,就好像,她在樓堯堯的世界裡,根本不存在一樣。
  
  她不由又看向了正在把樓堯堯的鞋子放回鞋櫃的保姆阿姨,嘴裡抱怨著樓堯堯,語氣卻無比寵溺,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她的好,她的努力,她們永遠也看不見,而樓堯堯從未做過什麼,甚至囂張任性得讓人厭惡,可她們卻視而不見,眼裡只有她的好!
  
  最終,樓清清松開了緊握的拳頭,默默的走進清潔室,拿出拖把開始拖地。
  
  做完了這一切,樓清清上樓回房間,她和樓堯堯都住在三樓,路過樓堯堯房間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心情五味具雜的看著這個房間,曾經,她也住在這個房間裡的,那個夢幻得讓人無法自拔的房間,直到,她跟樓堯堯感情決裂,被樓堯堯趕出來。
  
  這些年,她時常會夢見過去,那個躲在媽媽背後好奇的看著她的女孩,那個露出大大的笑容叫她“姐姐”的女孩,那個會趴在她背上用天真的語氣喊“姐姐,我最喜歡你了”的女孩,她們總是不顧她的意願,出現在她的夢裡,然後醒來後發現自己哭了。
  
  不,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並不是她的錯,她也想當個好姐姐的,可是,樓堯堯的嫉妒讓這一切都破滅了!
  
  壓下所有的情緒,樓清清垂下眼繼續走,她的房間在最裡面,那裡最初是樓堯堯的雜物間。
  
  樓堯堯並不知道有人在自己門外當了半天門神,她美滋滋把秦摯送的東西翻了一遍,然後摸出了手機,等反應過來時,電話已經撥通了。
  
  沒等她掛斷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喂,堯堯。”
  
  “嗯。”樓堯堯原本以為自己會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在聽到那個熟悉的帶著笑意的溫柔聲音後,多年的習慣,已經本能的把她的想法說出口了:“秦摯!你怎麼不等我!”
  
  樓堯堯在心裡呻吟,嗷,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在秦摯心裡的刁蠻形象,怎麼話一出口,就變成了質問了呢?這害死人的習慣!
  
  對於樓堯堯的這種倒打一耙的無理取鬧,那邊的秦摯已經很習慣了:“抱歉,堯堯,今天剛回來,公司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所以沒能等你。”
  
  依樓堯堯以前的性子,必定是一番教訓,然後乘機簽訂無數不平等條約,樓堯堯費了很大的勁,才壓下了趁機勒索的欲望,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一點:“好吧,原諒你了,你現在公司?”
  
  “嗯。”
  
  “那現在會不會不方便接電話?”問出這句話的樓堯堯,絲毫沒有已經讓人家不方便的覺悟。
  
  “不會,今天只是交接一下出差事宜,沒什麼重要的事。”這話一出,頓時讓會議室裡正等著老板後續的員工們瞪大了眼睛。
  
  那邊樓堯堯已經劈裡啪啦的抱怨起來:“你們公司真不人道,周末晚上都還要加班。”
  
  周末一通電話害得員工加班的秦摯沒有一點負罪感的說道:“是啊,很不人道,堯堯今天去哪玩了?”
  
  樓堯堯趴在床上,甩著腳丫子說道:“出去逛了逛。”她當然不會把自己去接機,結果因為發呆而讓人走掉的傻逼事說出來。
  
  “哦,這樣啊。”
  
  秦摯的語氣淡了幾分,樓堯堯並沒有察覺,她想起了明天的計劃:“秦摯,你明天要上班嗎?”肯定要的吧,周末晚上都還要加班,沒理由星期一會放假,真是不人道的公司,明明才剛出差回來,居然不給休息一下!看來計劃要破滅了!
  
  察覺樓堯堯語氣中的期待,秦摯頂著十幾位員工的眼刀,說道:“不用上班,剛出差回來,公司給了兩天假期。”
  
  員工在心裡咆哮:我們公司是什麼時候有了這種出差後給兩天假期的福利?我們怎麼不知道?
  
  樓堯堯聽到不用上班,頓時無比高興,她在琢磨著該怎麼說,那邊因為她沉默太久,已經先問了:“堯堯,明天有什麼事嗎?”
  
  樓堯堯深吸一口氣,決定用最直白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想法:“秦摯,明天我們去約會吧!”
  
  做好了應對所有突發事件准備,卻唯獨沒有往這方面想的秦摯愣住了,他沉默的時間太久,以至於樓堯堯催問起來:“秦摯,你有在聽嗎?”
  
  語氣有點懊惱和不高興,秦摯收斂心神,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邊:“在聽。”
  
  “秦摯,明天我們去約會吧!”
  
  那邊樓堯堯用很慎重的語氣重復這句話,秦摯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撐在玻璃窗上,他垂下眼看著下面被霓虹燈粉飾得無比夢幻的城市,略帶幾分玩笑意味的說道:“好啊,我當然沒問題,不過就怕你到時候放我鴿子。”
  
  “怎麼會!”樓堯堯從床上跳起來,激動的大叫:“我放誰鴿子也不會放你鴿子啊!”
  
  對於這個問題,秦摯沒有跟她較真,而是轉移了話題:“那我什麼時候去接你?”
  
  樓堯堯想了想:“早上吧,就這麼說定了哦,你一定要來!”
  
  “嗯。”秦摯無視死黨兼合伙人的戲謔眼神,說道:“那我先掛電話了,這邊還有點事要忙。”
  
  “好吧,明天見。”
  
  “明天見。”
  
  確定那邊已經掛了電話,秦摯才合上手機,這是樓堯堯要求的,任何時候都不可以在她之前掛電話,因為掛電話是她特有的權力。
  
  阮司南雙手環胸的靠在會議桌上,嘲諷的說道:“有些人啊,明知道前面是個坑,還要義無反顧的跳進去,你說這種人得有多蠢?”
  
  秦摯沒有理會他,回到正中間的位置說道:“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此了,我希望在周二的早上,能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一份具體的實施方案,就這樣吧,散會。”
  
  說完,秦摯面不改色的頂著員工們怨念的眼神,走出了會議室。
  
  所有人看向副總,阮司南聳了聳肩:“嘖嘖,這麼怨念的看著我干什麼?又不是我讓你們加班的,怎麼?不想走,那行,咱們繼續!不奮戰到天亮,誰也別想走。”
  
  聞言,一群員工頓時作鳥獸狀,散了個一干二淨。
  
  阮司南拉住要逃跑的小助理,環著對方的肩,調笑道:“小助理,看你這麼辛苦,二老板今天請你吃飯哦。”
  
  小助理屈辱的忍下了扇他耳光的沖動,為了這優渥的工資,我忍!畢竟,身為一個畢業生,像總經理助理這樣一飛沖天的工作,真的只此一家啊!雖然她一個人做著兩份工作,既要為大老板賣命,又要忍受二老板的調戲!
  
  出了會議室遇上了秦摯的秘書周芸蕊,阮司南拍了拍她的肩膀:“學妹,你可以下班了,明天也不用來上班,你家老板看你太辛苦了,給你放一天假,要努力哦,這麼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看來我只能另外招人了。”
  
  周芸蕊不過是去打了個電話訂餐,結果原本看上去要奮戰到半夜的老板,居然這麼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
  
  聽著阮司南調笑的話語,周芸蕊假裝沒聽懂,追上其中一個員工,問了半天,才知道,原來老板明天要約會,所以連會都不開就走掉了!
  
  又是那個女人!
  
  周芸蕊很清楚的自己的目的,在看到那份只招女員工的招聘書時,她就知道,她的機會來了,她憑借著副總校友的關系,過五關斬六將的打敗所有應聘者,贏得了這個位置,雖然和預想中的不一樣,老板並不是色狼,甚至毫不知情,這個招聘完全是副總搞得鬼。
  
  但那又怎麼樣呢?她的目的是絕對不會變的,況且,她還有著二老板這樣一個強力後援!即使明知道副總是在利用她,但能達到目的,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計!
  
  只是,前方那座叫“樓堯堯”的大山,真的很難跨過去啊!
  
  身為大山的樓堯堯絲毫不知道有人想從自己腦袋上跨過去,她給秦摯打了電話以後,就一直沉浸在興奮之中,說起來,她似乎從未正式的跟人約會過,該做些什麼呢?
  
  至於下午的意外,她很快就忘記了!她樓堯堯可是一個永遠不會被打敗的女人!她的字典裡,可從沒有“放棄”這兩個字,如果想要的東西不屬於她,那就搶過來!
  
  她這些年搶的東西還算少嗎?哪一樣沒得到過?就連陳浩那個渣男,最後還不是被她搶到手了?這世上,還沒有她搶不到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一想到秦摯會變成別人的,她就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
  
  是因為秦摯,才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才沒有被絕望打倒,至少還有人願意愛她。
  
  沒有人知道,在那個黑色的噩夢裡,她有多絕望。
  
  回到七年前,她似乎改變了很多,過往的一切似乎再也不能傷害到她,可她的自信,她的不在意,她的新生,這一切都是由那個人支撐的。
  
  就算被討厭也好,她都要死皮賴臉的霸住秦摯身邊的那個位置,絕不動搖,任何人,都別想從她手中搶走他!所有心思不軌的女人,通通趕走,即使秦摯對她沒想法,但只要讓秦摯沒得選,總能看見她的!
  
  如果換一個人,她興許不會這麼做,但面對秦摯,她心裡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底氣,而且,似乎她當初就有過把秦摯身邊所有女性趕走的先例,她甚至懷疑,秦摯如果沒有騙她,那個時候他確實愛她,該不會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才愛上她的吧?
  
  咳,如果這個理論是真的?那秦摯不就是有受虐傾向?
  
  反正,不管怎麼說……先約會吧!
  
  她對秦摯的感情是建立在“不能失去”上,究竟有沒有愛情,還不能確定,但是,沒有愛那就培養吧,她都已經做好了一輩子賴著對方的准備了!
  
  再說,轉變太大了把秦摯嚇跑了也不好,他們都需要適應,慢慢來吧,一點一點,慢慢改變,總有一天,秦摯會發現她的心意。
  
  睡前,樓堯堯給秦摯發了一條短信道晚安,收到回信以後,樓堯堯滿足的爬進了被窩。
  
  看到那間房燈光暗下來,只余一點淡淡的粉光,手機屏幕上綠光讓秦摯的臉色看上去晦澀不明,又對著那扇窗發了一會呆,秦摯合上手機,默默的啟動車子。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3:43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07 PM 編輯

第七章 兩把利刃  
  
  第二天秦摯來的時候,樓堯堯還在睡覺。
  
  等劉阿姨把她從床上揪下來的時候,就看見秦摯正和她的父母坐在一起吃早餐,樓清清忽略不計。
  
  樓堯堯不自覺的放慢放輕腳步,突然覺得這一刻很靜,靜得能聽見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她的視角就好像被電影特效師處理過一樣,父母的臉被模糊成背景,樓清清的臉被打了馬賽克,唯獨秦摯的臉被加強了清晰度。
  
  二十五歲正是一個男人剛剛邁入成熟的階段,二十五歲之前的男人還殘留著些許天真,他們年輕有活力卻時常被沖昏頭腦,感情以自我為主,三十歲之後的男人太世故,雖然經歷過太多風霜的他們也許已經懂得如何去珍惜一個女人,卻不會有太多的熱血,感情以穩定為主,而這個年紀剛剛好,殘留著一些少年時的熱情和激情,卻又開始懂得珍惜,無論是戀愛還是婚姻,都是首選。
  
  如果說二十五歲之前是一個男人的成長期,那麼二十五歲到三十歲,就是一個男人的定型期,當然,因人而已。
  
  總之,這個時候的男人,就像一顆慢慢熟透的果實,是最迷人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難言的誘惑力。
  
  秦摯今天穿著藍色的襯衣,袖子被扎起,領口的扣子只扣在第二顆,露出胸前的一片鎖骨,在樓堯堯的眼裡,秦摯的每一次低頭抬頭,每一次抬手,都充滿了誘惑力,興許是兩人太熟悉了,那些日積月累的改變被忽視掉,在她的記憶裡,秦摯似乎跳過了成長期,突然就長大了。
  
  上一刻他還是那個帶著一群哥們跟人打得頭破血流的“小哥哥”,下一刻他已經成了那個冷漠陰沉的商界精英。
  
  樓堯堯突然覺得很失落,為她錯過的那一切,眼睛澀澀的,有點想哭。
  
  “堯堯。”他抬頭看見她站在樓梯口,微微一愣,然後露齒而笑。
  
  樓堯堯眨了眨眼睛,把眼淚眨回去,跑到秦摯旁邊坐下,他們的熟悉已經深入骨髓,倒是並沒有不自在,同樣深入骨髓的還有抱怨:“秦摯,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方希蕾聞言,皺眉道:“堯堯,怎麼這麼沒禮貌。”又有些抱歉的看向秦摯,秦摯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甚至還對方希蕾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樓堯堯被訓的很莫名其妙,委屈的看了一眼自家媽媽,然後才對秦摯說道:“你昨天才回來,怎麼不多休息一會,這麼早過來,肯定沒休息好,都怪我,早知道約在下午了。”
  
  已經預想到樓堯堯會抱怨秦摯來的太早,害她不能賴床的幾人都有點錯愣,很反常啊,以往約了秦摯,哪次不是睡到日賽三竿才起來,就算爬起來了,也要抱怨秦摯一通。
  
  還是秦摯反應快:“沒事,昨天在飛機上已經睡過了,另外,有段時間沒來看叔叔阿姨了,早點過來,還能趕在叔叔阿姨上班前聊一會。”
  
  樓堯堯看他臉色很好,不顯疲憊,信以為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覺得有點餓了,就跑去廚房纏著阿姨做早餐。
  
  等她走了,一直低著頭默默吃早餐的樓清清突然出聲問秦摯:“秦摯哥哥,你們今天要出去。”
  
  礙於樓父在場,秦摯禮貌的應了一聲:“嗯。”
  
  “可是,今天堯堯不是已經約了……”
  
  樓堯堯出來就看見樓清清在跟秦摯說話,心頭火大,故意用椅子拉出一聲刺耳的噪音,然後擋了樓清清的視線,給她留下一個後腦勺:“阿姨在烤蛋撻,你要不要再吃一點。”
  
  “好啊。”秦摯自然不會拒絕,雖然已經足夠飽了,而對於樓清清後面要說的話,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興趣。
  
  樓清清咬了咬牙,低下頭吃早餐,一向好學生的她今天反常的沒有去上課,身上穿得也不像往常那麼樸素,而是換上了一身很精致的白裙子,頭發也放了下來,軟軟的垂在肩側。
  
  方希蕾對秦摯的態度不算太親熱,更多的是屬於母親的審視和觀望,問了幾句秦摯父母的近況,又關心一下他公司的起步情況,也沒有久留,便上班去了。
  
  樓遠志對秦摯的態度有些冷淡,其實他對誰都很冷淡,除了樓清清,這個人骨子裡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可笑又可悲。
  
  吃完了早餐,樓堯堯拉著秦摯去了車庫,看見角落裡放著的那輛自行車,秦摯有些疑惑。
  
  樓堯堯很興奮的問他:“怎麼樣?這輛車還能騎嗎?”
  
  昨天晚上樓堯堯就在想,她現在似乎對坐車有很大的不良反應,要是明天出去約會,也這樣半死不活,那多掃興,所以睡到半夜又偷摸著跑到車庫找到了這輛自行車。
  
  被自己喜歡的人載著,這在任何年齡段,都是一件浪漫而幸福的事,而且自從秦摯大學畢業以後,她就再也沒被載過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坐過很多豪車,但最懷念的,卻是那種坐在後座,感受著風,自由而輕松的滋味。
  
  再說,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很影響約會的氛圍。
  
  “我看看。”秦摯蹲下,打量這輛車,車身已經被樓堯堯沖洗干淨了,輪胎也被打過氣,他轉了轉腳踏板,又捏了捏車輪,找出打氣筒給車輪再打了一次氣,對樓堯堯說道:“坐上去看看。”
  
  樓堯堯依言坐在後面,秦摯跨上前座,踩著車轉了兩圈,車輪的彈性很好,沒有漏氣,還能用,不過畢竟放了有些年了,能堅持多久,真不好說。
  
  “怎麼樣?怎麼樣?”樓堯堯在後面摟著他的腰興奮的問。
  
  秦摯從車上下來,看著樓堯堯說道:“還能用。”
  
  “那我們今天騎這輛車出去好不好?”
  
  樓堯堯的眼睛很大,她特意睜大眼睛看著你的時候,會有些嚇人,但是,這個時候,你也能在她的眼睛裡清楚的看見自己,那會給你一種,她很專注的錯覺。
  
  秦摯被她這樣看著,有一瞬間失神,直到被樓堯堯再次詢問,才回過神來,笑著點頭答應。
  
  “那我們快點出發吧,再等一會,就會很熱了!”
  
  秦摯自然沒意見,他出去把開來的車停在樓堯堯家的車庫裡,樓堯堯把車推出去,在外面等他。
  
  樓堯堯扶著車,望著車庫的方向等著秦摯,突然聽見有人叫她:“堯堯。”那聲音讓人如沐春風。
  
  之前她感覺到有車開過去帶動的風,也聽到剎車聲,但並沒有在意,這個小區哪家沒有車,但是沒有想到車的主人跟自己認識。
  
  樓堯堯奇怪的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個那個她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陳浩。
  
  陳浩見她回頭,神色溫柔中帶點小內疚:“等很久了吧,堯堯,抱歉,因為說好要先接林菲,所以來遲了。”
  
  樓堯堯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剛才的好心情跑的一干二淨,冷著臉道:“你來這裡干什麼?”
  
  “樓堯堯,不是你讓他來接你的嗎?現在又裝給誰看。”
  
  樓堯堯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席的女人,她看見樓堯堯看過來,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厭惡之情,不言而喻。
  
  “林菲,你怎麼這麼跟堯堯說話。”陳浩臉上的笑意收了回去,回護之情,顯而易見。
  
  這句話似乎把林菲激怒了,她打開車門,用力的甩上,惱怒的說道:“陳浩,你搞清楚,到底誰才是你的女朋友!”這個女人很漂亮,一種病態的美,性子卻無比潑辣。
  
  陳浩無奈的看了看林菲,又看了看樓堯堯,看上去很為難:“林菲,我說過很多次了,堯堯只是我的學妹。”
  
  “學妹?陳浩,你敢說她對你沒企圖?”
  
  樓堯堯扶著自行車,冷冷的看著這兩個人,這種幼稚的橋段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這出戲,他們還在台前賣力的傾情演出,但是她已經退居幕後。
  
  眾所周知,陳浩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陳浩雖然“不喜歡”她,但是這個女人身體不好,又總是尋死覓活,陳浩才“不得不”答應做她的男朋友。
  
  他的無奈,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所以雖然他拒絕了樓堯堯,但樓堯堯一直覺得,他對她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他從未拒絕過她的靠近,他看她的眼神也跟看其他人不一樣,甚至在她跟林菲爭吵時,次次都回護她。
  
  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個笑話。
  
  其實他對每個女人都一樣,溫柔得讓人沉溺。其實,很得意吧,陳浩,看著一群女人為你爭得頭破血流,“無可奈何”的你,一定很自得吧?而她和樓清清能讓他特殊對待的原因,恐怕是因為她們是一對姐妹,這興許讓陳浩有一種病態的成就感。
  
  陳浩這人,用幾年後的說法就是,得了王子病,小時候幻想成為王子,長大了以後,就真的以為自己是王子了。
  
  這是病,得治。
  
  可惜,林菲命太短,不然,這個動不動就要割脈吞安眠藥的女人,能和陳浩這個幻想所有女人都喜歡他的神經病在一起一輩子,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想到過去的種種,樓堯堯心裡就好像有一只野獸在咆哮,黑色的陰影籠罩著她,有一種強烈的要爆發的欲望。
  
  突然,有人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力道溫柔的掰開她指甲摳進肉裡的手指,他的手心很暖,似乎能驅散她心中所有的寒冷。
  
  “走吧。”雖然是陳述句,卻帶著幾分詢問和不確定。
  
  樓堯堯抬頭看他,他也正低著頭看她,四目相對,樓堯堯露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嗯,我們走吧。”
  
  他們旁若無人的騎上自行車,從陳浩和林菲身邊過去。
  
  站在門口觀望的樓清清終於有了動作,她追上來大聲喊道:“堯堯,你不去陳浩的生日聚會了?”
  
  樓堯堯一愣,這才想起今天是陳浩的生日,難怪大清早陳浩會帶著林菲來給她添堵,這不能怪她,她雖然知道陳浩是這幾天的生日,但是她們這邊興的是過農歷生日,日子每年都不一樣,誰會記得“七年前”的日子,而且……忘記就忘記吧,那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樓堯堯沒有理會樓清清,摟緊秦摯的腰,臉靠在秦摯背上,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閉上了眼睛,這一刻,她覺得無比安心,隨那些人去折騰吧,她這輩子,守著這個人就足夠了。
  
  樓清清,當嫉妒不再讓我瘋狂,當陳浩不再讓我痛苦,沒了這兩樣利刃,你,還能用什麼傷害我?
  
  樓清清,當姐妹花少了一個,威力減半,當再沒有我這個“惡毒”的女人,來襯托你的純潔你的善良,陳浩,他還會不會看上你呢?我們拭目以待吧。
  
  自行車自然沒有汽車快,陳浩三人雖然耽誤一些時間,卻很快追上樓堯堯兩人。
  
  馬路邊上,樓堯堯正戳著秦摯的後腰,秦摯無奈的說著什麼,一只手扶著車,一只手反過來拿開她的手,被拿開了,她就換一邊繼續戳,玩得不亦樂乎,最後秦摯只好用一只手把她的兩只手扣在前面,樓堯堯就撓他的手心,撓他的小腹,那輛粉紅色的女士自行車被秦摯以8字型歪歪扭扭的騎著向前,讓人看著就想發笑。
  
  不過一瞬間的擦身而過,卻足夠讓車裡的三人聽到樓堯堯的笑聲,帶著小女孩特有的味道,肆意又張揚。
  
  從始至終,那兩個人就好像約定好一樣,沒有看他們一眼。
  
  陳浩一直看著反光鏡,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4:23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08 PM 編輯

第八章 走不出來了

  樓堯堯一直在上初中前,都是住在外公家,說是外公帶大的也不為過。
  
  方家祖上是絲綢商,幾百年動蕩下來,昌盛過,也落魄過,到了樓堯堯外公這代,就只剩下這根獨苗。
  
  老人格外戀舊,住不慣高樓大夏,也對小洋別墅不感冒,一直到去世,都住在老城區的四合院裡。
  
  老城區那一片都是青磚瓦房,說不上多氣派豪華,但有一股那個年代獨有的古老韻味,住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紀又戀舊的老人,市裡搞開發的時候,老城區是第一個要拆的,但耐不住那些老人以死相逼,再者,住在那一片的,不是世代經商的,就是搞文化的,戰爭沒讓他們倒下,革命沒讓他們倒下,現在自然也不能倒,最後老城區的開發不了了之,也幸虧如此,如今老城區已經成了小有名氣文物保護區。
  
  樓堯堯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跟著外公去各家各戶串門子。
  
  她嘴巴甜又會撒嬌,哄得那些老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吃的玩的拿得手軟。
  
  秦摯那時候是老城區的孩子王,膽子大,打架凶,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直到遇上他的天敵——樓堯堯。
  
  樓堯堯在大人面前裝乖巧,背地裡卻很會來事,是出了名事精,上學以後,被人堵在學校門口揚言要揍她,不是三兩次,老城區的那些男孩子,都幫她打過架,他們在前面打得頭破血流,她在後面跟那些女孩子叉腰對罵,罵累了,就拍拍手回家吃飯,留下一地傷兵殘將。
  
  到了後來,簡直是人見人躲,最想躲的人,其實是秦摯,但不行啊,他的爺爺跟樓堯堯的外公是至交,樓堯堯又是一個告狀精,他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就被樓堯堯凶殘的摧殘了過去。
  
  後來,都被折磨得有些自暴自棄了。
  
  那個時候,秦摯是樓堯堯隨叫隨到,有怨言也不敢說的小哥哥。
  
  秦摯被樓堯堯逼著環繞了小半個城,回到了老城區,這個世界發展太快,要適應,要向前,沒時間回頭,也忘記回頭,昔日在樓堯堯眼裡好似走不到頭的高牆大院,如今只是方寸之地,站在稍高一點的地方,一眼就能望到頭。
  
  秦摯推著車牽著樓堯堯繞著老城區外的河道走著,隨著老一輩的逝去,年輕一輩都離開了這個地方,去外面更廣闊的天空,迎路走來的都是游客,或者在拍戲的古裝戲組,街頭有一些賣特色小吃和復古飾品衣物的攤子,偶爾遇見幾個曾經的熟面孔,也只是隨意的打聲招呼,然後轉身離去,不熱情不親近,沒有了以前的味道。
  
  秦摯問她要不要去宅子裡看看,樓堯堯搖頭拒絕了,她就好像一個丟掉了珍寶的孩子,突然有一天想要找回來,結果找回來以後,發現丟掉這樣珍寶的人,不只她一個,並且,他們都沒想過找回來。
  
  樓堯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懂那些老人的心思。
  
  這讓樓堯堯的心情變得有點悶,中午兩人在老城區將就吃了一些樣式更精致漂亮,味道卻越來越不正宗的特色糕點小吃。
  
  她像一個追憶者,踩著過往留下的腳印,追尋著過去,那些原本以為忘記的一切,慢慢浮現,清晰得就好像發生在昨日。
  
  秦摯就這麼牽著樓堯堯的手,慢慢走著,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樣,她很懶,走路就像沒骨頭一樣,磨磨蹭蹭,非要他牽著她,就跟牽著一頭亂沖的老牛一樣,每次放學回到老城區,都要累個半死,他會氣急敗壞罵她:“麻煩精!討厭鬼!”
  
  她就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任他急得跳腳也死賴著不起來,最後他只能認命的背起這個麻煩精。
  
  然後她就扯著他的耳朵得意洋洋地喊:“誰是麻煩精!”

  “我是麻煩精!”

  “誰是討厭鬼!”

  “我是討厭鬼!”
  
  老城區的其他孩子就會在前面笑他沒志氣,然後一唱一和的模范他們說話,這個時候,他就會放下她,追上去打人,直打得一群小鬼頭哭爹喊娘,她就會在後面笑,喊加油。
  
  打完了,他還得背著這個麻煩精回家。
  
  樓堯堯想著想著就笑了,秦摯問她笑什麼,她不說,只是看著他一個勁的笑。
  
  他也不在意,只是無奈的看著她,笑著笑著,她就哭了,她以前很要強,和人爭吵,和人打架,都不會哭,就算敗得很慘,也趾高氣揚的像個女王,其實她從小就很會看人臉色,爸爸不喜歡她,她就從不跟他撒嬌,誰討厭她,誰煩她,她裝著不在意,然後再也不靠近,她很少在人前哭的,因為她知道,即使哭了,那些人也不在意。
  
  原來,很早以前,哪些人在意她,哪些人不在意她,她心裡已經分得很清楚。
  
  嫉妒使人瘋狂,因為嫉妒,她變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了。
  
  她就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有一天,突然醒了。
  
  她哭得莫名其妙,秦摯嚇了一跳,慌亂找出紙巾幫她擦眼睛,一顆一顆的,怎麼也擦不盡。
  
  跟過去不一樣了,過去她一哭,他就會一邊抱怨“女孩子真是麻煩死了”,一邊粗魯的拿袖子幫她抹眼淚,後來他們慢慢疏遠了,不是有了麻煩事,她都不會想到去找他,而現在,他低著頭時候,表情很專注很認真,拿紙巾擦眼淚的動作也很溫柔,輕輕的用紙巾吸掉那些淚眼,好像怕弄疼她。
  
  他變了,變得好陌生。
  
  她問他:“怎麼辦?我走不出來了。”
  
  他在前進,他們都在前進,只有她,回過頭來,站在原地,留戀著過去的一切,沉浸在那片回憶裡,走不出來,也不想不願走出來。可是,他會越走越遠,終有一天,她會再也看不見他。
  
  她的霸道和不講理是出了名的,其實那只是因為她是一個膽小鬼!害怕拒絕,所以霸道專制,害怕失去,所以不擇手段……說到底,她只是沒信心,可偏偏,她又不夠聰明,每次都被人耍得團團轉。
  
  秦摯頓了片刻,望著那雙滿是悲傷的眼睛,緩緩地低下頭繼續幫她擦眼淚,聲音輕得像是沒有:“沒事,我會陪著你。”
  
  樓堯堯的眼睛裡全是眼淚,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心就這麼靜下來了。
  
  樓堯堯哭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又開始拉著秦摯亂逛,好似剛才從沒有哭過,秦摯也避而不談這件事。
  
  他們去了以前上學的學校,一路上樓堯堯說個不停,多是以前的趣事,秦摯偶爾附和,多數情況下只是靜靜的聽,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毛躁,他性子越發沉穩,甚至有些沉默。
  
  樓堯堯把校門口的燒烤、麻辣燙都點了一份,但都只是吃一口,就往秦摯嘴裡塞,最後除了一碗酸辣粉,樓堯堯根本沒吃多少,秦摯卻吃撐了,這裡的東西不是最好吃的,花樣不是最多的,但是這裡的絕對是吃起來最有感覺的,任何地方,都比不上。
  
  放學的時間到了,學生們魚貫而出,一條長長的車流出現在馬路上,秦摯騎著那輛粉紅色的自行車載著樓堯堯混跡在那群學生之中,鶴立雞群。
  
  男孩對女孩說:“哈哈,那個男的好傻!”
  
  女孩甩了他一巴掌:“你才傻!”
  
  頂著那些學生異樣的眼神,樓堯堯樂不可支,秦摯黑著臉,盡量忽視那些議論聲和樓堯堯的笑聲。
  
  被嘲笑夠了,樓堯堯讓秦摯載著她去電影城,雖然她心血來潮拉著秦摯逛了半個城,可也沒忘記自己是來約會的,約會必做的一件事——看電影。
  
  今天有幾部新上映的大片,不過樓堯堯都已經看過了的,自然沒興趣,秦摯又什麼都隨她,挑了半天,選了一部相對冷門的文藝愛情片。
  
  劇情很簡單:民國時期,一對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在一起的年輕男女,在經歷過誤會,互相傷害,痛苦怨恨後,終於打開心結,走在了一起。
  
  演員演的很到位,動作神情也很有感染力,是一部不錯的愛情片。
  
  電影院裡的女生們的心情跟著劇情起伏不定,不過比較掃興的是,時不時會聽見有人“卡噠卡噠”的咀嚼聲,看到悲傷處,眾人眼淚剛掉下來,就聽見“噗噗噗”的聲音。
  
  再一次被怒目而視以後,樓堯堯咬著雞翅無辜的看秦摯:“真的很好笑,你不覺得嗎?”
  
  秦摯直接無視她了,也只有她能在一群女人哭得稀裡嘩啦的時候,哈哈大笑。
  
  其實這不能怪樓堯堯,以七年後的眼光來說,這部劇,劇情蒼白就算了,對白還特搞笑,各種神吐槽,偏偏她現在把自己笑的理由說出來,別人也理解不了……
  
  樓堯堯也不想笑的,可就是忍不住。
  
  一直看到結局,樓堯堯神色才有了變化。
  
  黑白的畫面裡,出現男主女主年輕時候的身影,他載著她,穿行在桃花盛開的桃林裡。
  
  下一幕,他們都老了,他的腿腳不利索,踩不了車了,她載著他,路過曾經的桃林,桃花沒了,桃林沒了,只留下蒼老的他們。
  
  兩位老人攜手而笑——劇終。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很多人都沉默著,樓堯堯也不例外。
  
  秦摯取回了寄放的車,樓堯堯坐上去,摟著他的腰。
  
  “秦摯,現在你載我,等你哪天走不動了,就換我載你。”
  
  秦摯被她逗笑了:“干嘛不是現在呢?不過,真到了那時候,你也載不動我的。”
  
  樓堯堯擰他腰上的嫩肉:“討打是不是?你這個笨蛋,載不載得動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的心意,我的心意,你懂不懂!”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只當她又在無理取鬧。
  
  樓堯堯火大,但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於是用力擰他,就她那點力氣,根本就不夠看,秦摯隨她擰,樓堯堯擰了他半天也不見他有反應,於是改擰為撓。
  
  秦摯別的不怕,就怕癢。

  “別鬧,我在騎車呢。”

  樓堯堯自然不聽,繼續撓。

  “樓堯堯,我生氣了。”

  “哈哈,氣吧,氣吧,紙老虎生氣,我才不怕呢!來,喵一個!”

  “樓堯堯!”
  
  兩人一路笑鬧著回到小區,到了小區門口,樓堯堯不想這麼快分別,於是讓秦摯停下,兩人走著回去,秦摯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兩人都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從她還掛著流鼻涕泡泡的時候就牽著了,這種習慣已經深入骨髓。
  
  樓堯堯掙開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目不斜視,裝作沒看見他疑惑的眼神。
  
  她心虛,所以不敢說話,秦摯也不說話,但是樓堯堯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看她。夜很靜,兩人沉默著,卻並不覺得難受,甚至樓堯堯心底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雀躍。
  
  只是路再長也會有走完的時候,明知道以後的日子還長,明知道以後隨時都可以見到,但樓堯堯就是覺得不捨。
  
  可是秦摯家不在這個小區,現在住的地方離這個小區也很遠,樓堯堯也不好拉著他一直不讓走。
  
  秦摯啟動了車子,側頭看她,樓堯堯湊過去親了他的臉頰一下,然後把臉把臉側過去:“晚安。”
  
  “晚安。”他語氣有點無奈,但是眼睛裡卻有笑意。
  
  得到晚安吻的樓堯堯退後幾步,想看著他走,不過秦摯用行動來代表他的意思,她不進去,他就不走。
  
  最後樓堯堯妥協了,走了幾步,突然又跑回來:“秦摯。”

  “嗯。”

  “如果你討厭我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好。”
  
  她的語氣和神態,都說明她是認真的,秦摯臉上笑意不改,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好奇,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只是認真的答應了,就如過往她的每一次無理取鬧。
  
  樓堯堯站在屋裡,看車秦摯的車走遠。
  
  秦摯,就算害怕,就算被拒絕,我也不會放棄的,即使,那結果是……讓你討厭我,只是,如果……你討厭,請告訴我,那樣,我雖然依然不會放棄,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少討厭我一點。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4:34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08 PM 編輯

第九章 朋友

  比起樓堯堯那邊還算滿意的約會,樓清清那邊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半夜回來的時候,一頭黑亮長發被抹滿奶油不說,今天早上樓堯堯看到她的時候,左臉還浮腫著,胸口上的鎖骨能隱約看見幾條翻皮的恐怖抓痕。
  
  對於這情況,樓堯堯有點幸災樂禍,如果說她是蠻不講理,那麼林菲在圈子裡的名聲,卻是連她都要仰望的——瘋子!
  
  上輩子有樓堯堯在前面頂著,林菲的怨氣都沖著樓堯堯來了,但是樓堯堯除了媽媽作為後盾,更有以秦摯為代表的那群兒時玩伴,林菲還算有點腦子,雖然氣得要死,卻也不敢做的太過,不過使點小絆子卻是可以的。
  
  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只要她樓堯堯這個人在,就是樓清清最好的後盾,雖非她所願,但只要樓清清還在這個家,就會一直受到她的羽翼保護。
  
  而這次,沒了樓堯堯在前面吸引火力,以林菲的性子,樓清清會有好下場?
  
  光看樓清清現在的狼狽,就能想象到她昨天的遭遇有多淒慘。
  
  坐在媽媽開的車裡,樓堯堯不厚道的想著,以後沒有她的參與,不知道陳浩、樓清清、林菲這三個人的戲,該有多精彩?不過,再精彩,也跟她無關就是了,當然,也可以當樂子瞧瞧。
  
  可能跟開車的人有關,坐在媽媽開的車裡,樓堯堯並沒有不適,相反很是安心。
  
  方希蕾是個很嚴謹的人,她身上很少看到女性的柔軟,除了宴會,日常從不穿裙子,頭發剛過耳,一雙鳳眼凌厲異常,是個嚴肅得古板的女人。
  
  開車的時候別說聊天了,可以說是目不斜視,以前樓堯堯並不喜歡媽媽,身邊的人都寵著她慣著她,面對總是冷臉的媽媽,總覺得很壓抑,但血濃於水,方希蕾並不是不愛她,只是她的愛太過隱忍。
  
  樓堯堯以前一直很奇怪,為什麼身為獨身子女的父母沒有再生一個,後來才知道,不是不能生,而是方希蕾不願意,為了誰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其實,樓堯堯上輩子會落得那樣的結局,跟方希蕾也有很大關系,這個女人骨子裡太傲,一直受到的教育,讓她一直都是堂堂正正,不屑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對於那些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更是所知甚少,她沒有趕走樓清清,也沒有苛待她,除了拆散別人的內疚感,更因為她根本就不屑用這種手段!而對於女兒的選擇,也從不過多干涉,因為她尊重女兒,她年輕時也曾叛逆過,但她的父親教會她,任何人,不論年齡大小,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可惜,方希蕾失算了,樓堯堯為自己選擇的路,那代價超過了她的承受范圍。
  
  明白了媽媽對自己的愛,樓堯堯這幾天對媽媽親熱了很多,偶爾也耍耍小性子,撒嬌一下什麼的,這感覺對方希蕾來說有點陌生,但並不討厭,其實,天底下哪有父母會討厭孩子對自己撒嬌的?
  
  今天方希蕾會送她去學校,就是被樓堯堯纏得沒辦法了,一向不遲到早退的她竟然為了樓堯堯破例了,樓遠志和樓清清都覺得不可思議,倒是兩位阿姨看著很欣喜。
  
  不過有點掃興的是,車上不只有樓堯堯和方希蕾,還附帶樓清清一只。
  
  把女兒放下了車,方希蕾就火急火燎的趕往公司了,這讓樓堯堯很無語。
  
  挎著自己的背包走在學校,樓堯堯的心情有些復雜,她念的是商學院的管理學,作為一個不愛學習而走捷徑的美術特長生,考上這所大學,費了很多精力,高三那年抓著秦摯補課,她和秦摯都瘦了好幾圈,原本,她應該學服裝設計,未來好接手自家產業,雖然學管理是最好的選擇,但她的性子根本不適合。
  
  她性子好動,不愛學習,吃不了苦,聽到老師講課就跟聽天書一樣,掛科重考是家常便飯,學個設計以後能看懂設計稿就好,沒人指望她真的能管理好一家公司。
  
  當然,她那時候才不會管這些的,硬是要來這裡,因為陳浩在這所學校。
  
  樓清清也在這所學校,不過選的是財經學。
  
  大學學到些什麼,樓堯堯哪裡記得那麼多,印象深的不過是掛科重考,畢業以後也是在媽媽手下當助理,去不去完全看心情。
  
  簡直就是不務正業的典范。
  
  能重來一次,自然不想那麼浪費青春了,不管能不能聽懂,課都要好好聽,因為她想要在畢業後幫媽媽分擔一點壓力,然後,以後有空多去藝術設計學院旁聽吧,那邊有時尚設計課,聊勝於無,至於畫畫,這個不擔心,她的底子在那裡,又不是去當藝術家,畫設計稿足夠了,她的腦袋裡可是有很多幾年後的設計圖,只是,要正統的學習一下才行。
  
  樓堯堯走在前面,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樓清清,路上遇上認識的人,都露出同情的眼神看著樓清清,對此,樓堯堯沒什麼感想,誤會什麼的,早就習慣了。
  
  只是以前那些誤會總讓她難過氣惱,而現在?不相干的人的想法,關她屁事,出了這個校園,一輩子看不見都有可能,生氣?有必要麼。
  
  兩人在不同學院,走到岔路口就分路了,樓堯堯沒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去宿捨拿書。
  
  雖然畢業幾年了,但那些建築沒變,樓堯堯並沒有迷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宿捨,打開門,一股沖鼻的香味就撲鼻而來,樓堯堯皺了皺眉,這味道她很熟悉,是她常用的沐浴乳的味道,不過,得用了多少沐浴乳才會連門口都這麼大氣味?
  
  看了一眼關著的浴室門,樓堯堯嘲諷的勾起了嘴角。
  
  除了在洗澡的,宿捨裡的另外兩個人,一個還在睡覺,另一個坐在書桌前看書,聽見開門的聲音,睡覺的沒動,看書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堯堯,早上好。”
  
  “早上好,譚琴。”樓堯堯也回了一個真心的微笑。
  
  譚琴打過招呼,就低頭看書了,樓堯堯走過去,把包包裡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在她的書桌上,然後在譚琴疑惑的眼神中說道:“給你帶的早餐。”
  
  “謝謝。”譚琴平淡的道謝,然後斯文的吃起了早餐。
  
  剛從浴室裡走出來的女生見狀,高興的喊道:“堯堯,你終於回來了!”
  
  想比於對方的熱情,樓堯堯態度可以說得上冷淡,只是冷冷的恩了聲。
  
  “堯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的早餐呢?我都要餓死了!”一邊說,一邊瞟樓堯堯的雙手,卻失望的發現,樓堯堯手裡並沒有拿什麼袋子,而挎著的包包也癟癟的,完全不像是有東西的樣子。
  
  樓堯堯聳了聳肩,面無表情地說:“抱歉,沒有你的那份。”
  
  然後不再理會那個一臉錯愣的女生,低頭問譚琴:“快上課了,邊走邊吃麼?”
  
  “好。”譚琴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然後拿起桌上的專業書,樓堯堯找出了自己的書放進包裡,又很自然的接過譚琴的書,以便譚琴能空出手吃早餐。
  
  完全無視了那個女生,樓堯堯和譚琴一起走出宿捨。
  
  “這可不像你,她惹你生氣了?”
  
  “我又不是白癡,對於這種吃自己的用自己的,然後背地裡說自己壞話的人,我要再對她好,我就是有病了。”
  
  “我以為你不知道呢。”譚琴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樓堯堯苦笑,不知道?她現在確實不知道,不過不代表以後不知道。
  
  她心眼雖然很小,但在用錢方面並不小氣,小時候跟老城區的那群男孩子一起玩,錢都是一起用,誰有錢就誰買單,沒錢了就跟著混,這麼養成的習慣讓樓堯堯對待朋友很大方,宿捨裡三個女生,譚琴對她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另外兩個對她卻是親熱得不得了,恨不得掏心挖肺的樣子。
  
  作為一個出了名的麻煩精,樓堯堯在念大學前,並沒有女性朋友,說起來,那個時候,那些有很多男生朋友的女生,都是被孤立的存在,一直到念大學,才有了兩個朋友。
  
  樓堯堯對朋友很大方,看的出那兩個女生家庭條件沒她好,每次吃飯逛街買單的都是她,宿舍裡的洗浴用品,也都是她買,每次回家,還會把秦摯給她買的零食全部帶過來分享。
  
  她對她們不說掏心挖肺,至少也沒虧待過吧?
  
  結果呢?她們吃著她的東西,用著她的東西,背地裡卻說了很多難堪的話,什麼自以為是的大小姐,敗家女,整天不回宿捨在外面跟男人鬼混,這些還是最低級的,樓堯堯以前一直不明白,她在學校待的時間不多,幾乎可以稱之為隱形人,怎麼名聲就臭成那樣。
  
  直到她親耳聽見,才明白原因。
  
  難過麼?肯定有的。傷心麼?肯定有的。
  
  她們理直氣壯的把樓堯堯當成冤大頭,一面痛快的宰著,一面痛快的罵著。但其實樓堯堯並沒有別人想象的那麼有錢,那些所謂的父母有事沒事就給孩子一大筆錢這樣的幻想,根本不可能在現實裡存在,在社會上打滾了那麼多年,見識到了錢的誘惑力,如果孩子是親生的,父母真的可能會無緣無故給那麼多錢讓孩子去學壞?
  
  不可能的,國外有錢人家的孩子甚至還要打工來賺零花錢,國內的父母雖然溺愛孩子一些,但也不會太過分。樓堯堯的錢確實比別人多,可多的那些也很有限,況且她的媽媽那麼嚴厲,她唯一的優勢就是,她有一張秦摯的信用卡,不然,以她大手大腳花錢的性子,絕對比一般人的日子過的更加緊巴巴。
  
  然而慶幸的是,失去了兩個不值得的朋友,卻得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那就是譚琴。
  
  她跟譚琴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直到幾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她發燒燒得糊塗了,連拿手機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她虛弱的叫了半天,結果那兩個人睡的跟死豬一樣,興許聽見了,只是不想理會。
  
  就當她都絕望的想要放棄的時候,譚琴發現了她在發燒,爬起來幫她穿上衣服,背著她去校醫務室。
  
  寒冬的半夜三點鍾,學校裡人影都看不見,看宿捨的阿姨給她們放了行,就又去睡覺了。
  
  那個夜晚,譚琴就這麼背著她走了半個校區,很難想象,身高差不多的譚琴能背著她走那麼遠,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樓堯堯也是那個時候才意識到,真正的朋友,並不是嘴巴上說得多好,而是在你落難時,願意拉你一把的人。
  
  後來她就一直粘著譚琴,就算對方一直態度不冷不熱,但樓堯堯也慢慢發現,她的性格便是如此罷了,對誰都是不冷不淡的,不過對樓堯堯格外的有耐心就是了,畢業以後也一直保持著聯系,沒事就出來聚聚。
  
  譚琴大概是這世界上,唯三的會在半夜三更接她的電話,聽她抱怨卻不掛電話的人了。
  
  很難想像,她這個一直被人討厭的“惡毒女人”,居然也能有一個這樣真心對她的朋友,因為這個,譚琴沒少被說攀高枝什麼的。
  
  樓堯堯的脾氣不好,有時候會蠻不講理,無緣無故發脾氣,所以她也有點疑惑譚琴為什麼一直會跟她做朋友,譚琴家的條件不錯,根本不需要圖她什麼,直到後來譚琴告訴她。
  
  ——我只是想,一個那麼容易就被感動得哭的女孩子,就算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的。況且,知道感動的人,做朋友的話,應該會很長久吧。
  
  想到這裡,樓堯堯對著譚琴傻傻的笑了起來。
  
  譚琴見狀,那張只算清秀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卻是樓堯堯見過的,最美的笑容。
  
  至於另外兩個人?有多遠滾多遠,她現在可得幫她家秦摯省錢,才沒功夫養閒人呢!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5:34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09 PM 編輯

第十章 你在做什麼  
  
  那個上課看雜誌,下課第一時間去逛街的樓堯堯變了,身邊的人都能感覺到。
  
  先不說不再跟宿捨的那兩個女生來往。
  
  平時上課更是堂堂不缺席,有事沒事還不嫌路遠的穿過半個校園去其他系旁聽,課餘時間都泡在圖書館,簡直就是上進學生的典範,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對於管理系的人來說,大二的樓堯堯幾乎能算得上半個隱形人,平時如果要找她,只有在必修課才能堵到人,其他時間,在學校根本就看不見她的影子。
  
  不過關於她的各種高調傳聞卻是不少。
  
  這天晚上,樓堯堯照例和譚琴在圖書館看書,曠了那麼多課,又隔了那麼多年,老實說,根本就聽的一知半解,不過這並不妨礙樓堯堯聽得津津有味,也許是心態不同了,講師舉的那些商業例子,在她聽來格外有趣,結合上輩子在媽媽身邊當助理的那幾年工作經驗,收獲頗豐。
  
  圖書館裡的磚頭書上面的理論,樓堯堯也看得不是很懂,不過上面多數會有一些示例,這樣的話,看完後也能矇個大概意思。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將近九點了,樓堯堯找出那個倒背如流的號碼,發過去一條短信。
  
  “下班了嗎?”

  “恩,在路上。”

  “今天又比昨天晚了一個小時!!”

  “恩。”

  “南瓜這個小心眼的八卦男,他敢不敢讓你們不加班!”

  “公司還在起步階段,比較忙,這也是沒辦法的。”
  
  抱怨了一通讓秦摯加班的罪魁禍首阮司南,樓堯堯突然想起,秦摯應該在開車,於是補救的又發了一條短信。
  
  “你在開車吧?別回信息了,先專心開車。”
  
  秦摯果然聽話的不再回信息了,雖然讓他這麼做的是自己,但是樓堯堯還是覺得寂寞又失落,撐著下巴可憐兮兮的盯著手機看。
  
  那摸樣,落在別人眼裡,格外可愛,雖不是那種性感美艷型,但臉型和皮膚都精致得像個洋娃娃,這年頭,洋娃娃型的女孩也是很吃香的,雖然這種女孩都很麻煩,一般人根本消受不起,不過,此刻她那本就雪白光滑的皮膚在光亮的日光燈下,更是白得幾乎透明,看上去亮眼。
  
  對桌的幾個男生已經看了她好一會了。
  
  “那個是大二的樓堯堯吧?”

  “怎麼,想追她?”

  “是有這個想法,她看上去跟傳聞中不太像,看上去挺純的女孩子。”

  “你要是不想捅馬蜂,就去追吧。”

  “哦,怎麼說,你好像對她挺熟悉的?”

  “能不熟悉嗎?老子小學初中高中都跟她同一個學校,當年敢給她寫情書的,都被整得沒法混了。”

  “你念的那所學校不是挺有名的私立學校麼,這個樓堯堯很有背景?”

  “沒啥背景,家裡開服裝公司的,不過她的朋友不簡單就是了。”

  “怎麼說?”

  “你是外地來的,不知道很正常,知道市裡老城區那一片吧,那裡出來的人,格外排外,這個女人是那個圈子裡唯一的女生,你掂量掂量吧,小心追到手了甩不掉,那你以後就完蛋了,洗了脖子等死吧。”

  “我靠,那還追個毛線!”
  
  念管理系的一般家裡多多少少都有點產業,不然沒產業,去管理什麼?就算人家大公司缺管理人才,多得是國外拿了N多學位的海歸去爭,哪輪到這些半路出家的,專業要選對,不然畢業了照樣去打雜。
  
  作為一個與時俱進的商業都市,H市這些年湧進了無數外來人口,建廠開公司數不勝數,不過H市的本地商人排外,於是就有了老城區、本地商、外商三個派系,這其中勢力最大也最難融入的,就是老城區那一片守舊派,他們起步早,根基穩,牽一發而動全身,挺難纏的。
  
  當初樓堯堯錯手殺了樓清清,案件疑點不少,但最終秦摯卻很快被判了刑,這其中另外兩個派系的人出力不少。
  
  當然,這一切單細胞的樓堯堯並不清楚,她現在只是一個為戀愛苦惱的小女生罷了。
  
  在樓堯堯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的隱性追求者,在抬腳邁上追求之旅的前一刻,果斷的縮回了腳。
  
  說起來,樓堯堯從小到大,似乎都沒有被人追求過,情書這種東西更是傳說中的存在,不然,也不至於被一個陳浩就迷的神魂顛倒,另外,也是陳浩出現的時間太巧,樓堯堯的那些玩伴最小的都比她大兩歲,那時候剛剛畢業,不然,哪有陳浩蹦躂的份,等後來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不過,樓堯堯的“靠山”雖然為她擋去了一部分麻煩,但反倒激起了幾個自視甚高的男人的獵奇心。
  
  這讓樓堯堯很苦惱,上課被堵不說,還經常收到莫名其妙的東西,更是在任何地方都能“巧遇”,偏偏對方還一臉施捨的發出各種邀請。
  
  這根本就不在劇本中啊!樓堯堯無語死了,她怎麼不知道她這麼有魅力?上輩子根本就沒有人追的說!
  
  其實,那只是因為,別人根本逮不到人,就算有人想送情書和約她,有那麼兩個室友,東西和消息能傳達到她那裡?另外,走出上輩子陰霾的樓堯堯,對人對事,多了一種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冷淡,極致的瘋狂過之後,現在很少有什麼能激怒她,褪去了一身刺,再加上長相不丑,性格看上去是有點挑戰的冷傲,有人追,很正常。
  
  不過,樓堯堯一點都不喜歡就是了,她現在對秦摯以外的任何人,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只是,她都已經明確的表示有男朋友了,那個名字連都記不住的追求者,居然還不放棄,滿嘴口花花煩死人了,今天更是跟到了課堂來。
  
  要不是明天還有點名的必修課,她都想要逃課了,不過好在明天就是周五了,可以不用再受折磨了。
  
  厭惡的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男生,樓堯堯也沒心思聽課了,又拿出手機給秦摯發短信。
  
  “你在做什麼?”
  
  那邊等了一會,回過來兩個字:開會。
  
  皺著眉頭放下手機,樓堯堯撐著下巴發了一會呆,就又忍不住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你在做什麼?”
  
  這次回的比較快,依然是兩個字:開會。
  
  這讓樓堯堯覺得有點驚奇,於是問道:“開會可以發信息麼?”
  
  那邊靜默了很久,才回道:“可以,是阿南主持的,我只是在旁聽。”
  
  得了這個答復,樓堯堯心安理得的開始雙手齊飛,劈裡啪啦的發了無數的信息過去,一會抱怨這個,一會抱怨那個,全是發牢騷。
  
  看了樓堯堯發過來的信息,秦摯皺起了眉,盯著手機看了好半天,才察覺到會議室裡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抬起頭看了看站著的那名男員工,說道:“繼續說。”
  
  那名員工一愣,苦著臉道:“老板,我已經說了兩遍了。”
  
  秦摯也是一愣,然後扭頭看左邊的阮司南,阮司南正低著頭,翻著一本娛樂雜志,時不時發出一聲嗤笑,完全不在狀態。
  
  還是右邊的助理反應快,連忙把自己的筆記本推了過去,飛快的掃了一眼上面的記錄,秦摯面不改色地說道:“這份方案,還有誰有異議嗎?”
  
  敢有異議嗎?員工們沉默著。
  
  看到沒有人提出異議,秦摯一錘定音:“既然方案一致通過,那從今天起,就轉交技術部實施吧,一個月內出成品,技術部能做到嗎?”
  
  “沒問題。”技術部部長扶了扶眼鏡,瞟了一眼還在看雜誌的阮司南。
  
  “好了,散會。”
  
  一場原本要開幾個小時的會議,被秦摯短短幾分鍾搞定後,開始專心的陪樓堯堯發短信,她發信息的速度太快,上一條還沒有看完,下一條就已經發過來了。
  
  等到所有員工都出去了,看雜誌的阮司南才合上雜誌,笑得有些妖氣:“我猜他們現在肯定在想要不要跳槽了。”
  
  還在收拾老板的文件的助理在心裡點頭:廢話,能不想跳槽嗎!本來就是新興公司,有一個不務正業的副總就算了,現在連工作狂的總經理都開始在上班的時候發呆,這個也就算了,居然還在開會的時候發短信,為了安心的發短信,還把至關重要的會議早早結束!這家公司……要倒了吧倒了吧倒了吧!
  
  小助理心裡的咆哮別人自然聽不見,秦摯橫了阮司南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話:“這段時間,你就去技術部幫忙吧。”
  
  阮司南聳了聳肩,不置可否,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回頭說道:“對了,東東昨天回來了,周末帶堯堯出來聚聚吧。”
  
  “我會轉達的。”秦摯頭也不抬。
  
  阮司南走到一半,突然倒回來,搶了秦摯的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一滑,不過只是一眼,就把上面的信息看了個七七八八,然後趁秦摯發怒前把手機還回去。
  
  頂著秦摯帶著怒意的目光,阮司南毫無壓力的對助理說道:“小助理,你知道一個女人問一個男人在做什麼,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知道。”助理翻了個白眼,繼續收拾東西。
  
  “這意味著那個女人正在想這個男人,不過……”阮司南撩了撩頭發,邊走邊說:“也可能是太無聊了,等不到想等的人,那就只能找其他人打發時間了,女人啊。”
  
  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阮司南就走了,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八婆。
  
  秦摯忍不住贊同樓堯堯對他的評價,助理收拾好東西也走了,偌大一個會議室,就只剩下秦摯一個人。
  
  樓堯堯的信息還在不停的發過來,短信提示音不絕於耳,但秦摯卻完全沒有看下去的欲望了。
  
  阮司南說的,他怎麼可能不懂?樓堯堯以前有時候也會給他發信息,但他回復以後,那邊就會半天沒動靜,要麼一直沒動靜,要麼很久之後才回一條:在跟陳浩發短信聊天,下次說。
  
  樓堯堯這幾天有些反常,通常情況下,只有陳浩不給她回信息,她才會無聊的想到給別人發短信打發時間,而他不巧,是那個會在任何時候回她信息的人。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又能怎麼樣呢?置之不理?如果能做得到,他早就這麼做了。
  
  那邊連續發過來很多信息,可能是發現他沒回信息,終於停止短信轟炸,過了一會,才發過來一條。

  秦摯點開那條信息:咦,你怎麼不回話了,是不是很忙?

  根本就沒有思考,一條信息就已經發過去了:沒有,剛散會了,在收拾東西。

  說謊是會上癮的,說了第一次,就會忍不住說第二次。

  沒有等樓堯堯回復,秦摯就發過去第二條。

  “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好啊,我等你。”
  
  我等你……又是這句……
  
  秦摯面無表情的翻著聊天記錄,這些短信有一半是在問他在做什麼。
  
  “你在做什麼?”
  
  “我在想你。”
  
  他什麼時候,才能這麼回復?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6:10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09 PM 編輯

第十一章 不需要曖昧

  終於上完了最後一堂課,樓堯堯把周末要看的書放進包包裡,其它的用不上的就交給譚琴,讓譚琴幫忙帶回去。
  
  譚琴整理著兩人的書,突然似笑非笑的推了推樓堯堯。
  
  樓堯堯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教室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男人,雙手插在褲兜裡,懶洋洋的靠著牆,頭發比起一般男生略長,束身的黑襯衫讓他的腰顯得很細,扣子開到第二顆,再加上有張不錯的臉,整個人看上去性感又魅惑,幾個被美色迷惑的女生湊上去搭訕,那人好脾氣的陪著她們說話,惹得幾個女生嬌笑連連,樓堯堯不悅的皺起了眉:“真是陰魂不散。”
  
  “還沒說清楚?”譚琴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說了,但是他腦袋有毛病,根本就說不清楚。”說起這個,樓堯堯就有些苦惱,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招惹到這麼麻煩的人物的!
  
  對此,譚琴也無能為力,她玩笑的說道:“要不給對方一個機會?”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樓堯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對於樓堯堯的那個喜歡的人,譚琴也有耳聞,大三的學長陳浩,據說兩人曾是高中同學,不過那位學長已經有一位在隔壁藝校念書的青梅竹馬女朋友了,所以譚琴覺得樓堯堯的希望不大,另外,不多的幾次會面讓譚琴並不喜歡那位學長,他表現的太完美了,反倒顯得做作,最重要的是,譚琴覺得他接近樓堯堯是另有目的。
  
  壓下這些想法,譚琴並沒有再說下去,她只是開個玩笑罷了,那個男生並不適合樓堯堯,再說,即使適合,她也不會去左右樓堯堯的想法。
  
  回宿捨和離校的路南轅北轍,樓堯堯和譚琴道了一聲再見,就在教室門口分開了,等在門口的男人見狀,從女生堆了鑽出來,擋在樓堯堯前面,一邊倒著走一邊發出邀請:“樓學姐,不知道能不能賞臉給學弟一個共進晚餐的機會?”
  
  樓堯堯瞟了他一眼:“這位學弟,我跟你很熟嗎?”
  
  “不熟。”男人一笑,整個人看上去更是妖得邪氣:“不過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現在不熟,不代表以後也不熟。”
  
  “感情確實可以慢慢培養,那也要看對方願不願意。”樓堯堯給秦摯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對方她已經下課了,然後才抬頭繼續說道:“我想我已經說的足夠清楚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感情這種事,不到最後,誰也不能妄下結論。給別人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按你的說法,這跟一段婚姻因為有可能會破裂,而提前給自己找一個小三預備著,是否是同一種意思呢?那你的女朋友和未來妻子可真夠悲哀的。”
  
  男人被樓堯堯的說辭驚呆兩秒,回過神來立刻又追了上去:“學姐,你這是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婚姻和戀愛是不一樣的。”
  
  樓堯堯也不否認:“確實不一樣,但劈腿的性質是一樣的,你不能因為還不到婚姻的程度,而認為劈腿就是正確的。另外,如果你是為了戀愛而戀愛,那我就是為了婚姻而戀愛,願意陪你玩游戲的人有很多,但其中不包括我。”
  
  “是嗎?”男人聳了聳肩,露出一個很苦惱的表情:“怎麼辦,被你這麼一說,我居然越來越不想放手了。”
  
  樓堯堯停下腳步,直視這個連名字都不記得的年輕男人:“放不放手是你的事,但我要說的是,你這麼做讓我覺得很厭煩,且開始向厭惡發展,另外,看到你,我就有一種扇你耳光的沖動。”
  
  “真是無情……”男生搖了搖頭,作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就算沒興趣,至少也不用說得這麼絕情吧,老實說,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女生。”
  
  “那是因為你表白的次數不夠多,一百個女生,總有幾個會拒絕的。”樓堯堯好心的給出一個建議。
  
  男人倒是覺得挺有興致地說:“改天試試。”
  
  樓堯堯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繞過他繼續走,在她眼裡,這只是一個剛成年的“小男生”罷了,根本沒必要太計較。
  
  “等一下。”那人又追了上來:“好吧,既然你這麼有決心,那我退一步,做普通朋友,這個機會總可以給吧?”
  
  普通朋友?樓堯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行。”
  
  “不是吧?朋友也不行?有一個這麼優秀的追求者做朋友,可是很讓人羨慕的。”為了配合他的說辭,他拉了拉衣領,又整了整表情,整個人氣質為之一變,一下子就從吊兒郎當的小混混樣,變成了成熟認真的上進男士。
  
  這個人真夠妖孽的,估計能跟南瓜打擂台了,樓堯堯卻沒有過多感想:“抱歉,我的男性朋友夠多了,不需要再多一個來畫蛇添足,最重要的的是,我這個人最討厭跟人曖昧不清了。”
  
  曖昧?上輩子被曖昧害得還不夠慘嗎?男性和女性之間,真的可能有純潔的朋友關系嗎?也許有的,但扯上了愛情的朋友關系,本身就不單純了,更何況是在已經表白的情況下,上輩子她被陳浩的曖昧害得耽誤了所有青春,秦摯也被她的曖昧害得一生盡毀……
  
  等等……她剛才說了什麼……
  
  她的曖昧……她的曖昧……
  
  樓堯堯愣住了,剛才靈光一現,讓她隱隱覺得抓住了一個重點,可是想要深想,那個念頭卻又越來越模糊。
  
  “討厭曖昧,那我可以理解為,學姐是對自己沒信心,怕被我趁虛而入嗎?”
  
  看著突然湊近的臉,樓堯堯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剛才的靈光一閃的想法也沒了深思的欲望,不悅的皺著眉頭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耐心已經消耗殆盡,就算是‘小孩子’,也不想忍受下去了:“是什麼給你這樣的自信?我可不是那種只會哭卻什麼都不做的小女生,把我惹急了,我可是會動拳頭的。”
  
  淑女?抱歉,她從來都不是。
  
  說完,樓堯堯也不去看他了,被這一麼一耽誤,路才走了一半都不到,結果沒走多遠,臉上卻被打落幾滴雨珠。
  
  六月的天氣最是多變,剛才還好好的,頃刻之間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還不等樓堯堯做出反應,啪嗒啪嗒的大顆雨珠就落在了身上,瞬間就濕了個透,反應過來的樓堯堯立刻拔腿狂奔,跑了好一段才找到一個能擋雨的地方。
  
  結果她剛跑到,就看見剛才糾纏不休的人也跑了過來,迎上樓堯堯不高興的目光,那人甩了甩頭發,笑道:“學姐,我可不是追著你來的,沒有哪條規定說,我不能在這裡躲雨吧?”
  
  除了他以外,還有很多學生跑到這裡躲雨,畢竟這場雨來的太突然。
  
  樓堯堯把包包抱在胸口,走遠一點不去理他,她今天頭發只是隨意的披著,被雨一淋,全貼在臉上,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很狼狽。
  
  把前面擋視線的濕發扒開,然後無所事事的看著雨景。
  
  整個雨幕好像連成一條線,頗為壯觀,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啪啪”作響,刮起的風為這個炎熱的夏天帶來一絲涼意,不過風實在太大,連路邊的小樹都被吹彎了腰,還好今天沒有穿裙子。
  
  樓堯堯伸出一只手去接雨珠玩,雨珠打在手心有一點癢,心裡估算著秦摯應該快到了,所以並不著急,這個地方是出校進校的必經路,秦摯來了,一定能看見她的。
  
  在等秦摯的期間,樓堯堯接到了譚琴的電話,對方問她需不需要送傘,樓堯堯感激的拒絕了。
  
  那個“小”男生倒是識趣的沒有再來打擾,只是一直盯著她看,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不過樓堯堯一點都沒有想知道的欲望。
  
  突然,一把雨傘出現在樓堯堯頭頂,正在發呆的樓堯堯察覺視線變黑,抬起頭看去。
  
  “等很久了吧。”那聲音就像一陣清風,讓原本因為悶濕的天氣而有些躁動的心,突然就靜了下來。
  
  樓堯堯卻恍若未聞,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十七歲的那年夏天,也是這樣的雨天,她站在學校門口等秦摯來接她,正無所事事的看著雨景發呆,突然,這個人,就這麼闖入了她的世界,一待,就是十年。
  
  太該是那個時候太年幼,腦子裡有太多的夢幻色彩,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幕,卻被她那個愚不可及的腦袋自動加工處理,那一刻她的耳朵就好像聽不見任何聲音,雨下的很慢很慢,她能看見每一刻雨珠的下墜軌道,她抬起頭去看那個把傘放在她頭頂的人。
  
  當時的感覺,用一句比較文藝的話就是:好像整個天地都為之變色。
  
  現在想來,不過是她的心理作用罷了,垂下了眼,樓堯堯有些嘲諷的想,興許,這就是宿命,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
  
  站在一邊看著樓堯堯發呆的男生挑眉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抬高了嗓音問道:“樓學姐,這個就是讓你連追求者也不需要的男朋友?”
  
  長得很一般嘛,都沒他帥,臉上的笑容也假的要死,真當自己是王子?他有點失望,想不到這麼難搞定的樓學姐會看上這樣的男人。
  
  陳浩看了他一眼,不承認,也不否認,臉上依然掛著無懈可擊的溫柔微笑:“走吧,堯堯。”
  
  然而樓堯堯卻沒有動,她看著陳浩,似乎透過他,看向更遠的地方,然後她看到他身後很遠的地方,有一個人撐著傘慢慢的走向這邊,隔得太遠,看不清長相,但對方的一舉一動她都太熟悉了,就跟當初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忘記,還有人,在等她。
  
  抬起頭,樓堯堯直視陳浩的眼睛,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一字一頓鄙夷地說:“他?他也配!!”
  
  說完這句話,樓堯堯不顧還下著大雨,跑進了雨幕裡,很快,就跑到了那個人面前,秦摯皺起眉把她拉到傘下,透過她看了一眼那邊的那兩個男人一眼,然後低下頭責怪的看著樓堯堯,樓堯堯抱住他的手臂,討好的笑,他無奈的幫她整了整頭發,摟住她的肩膀,擋住另一邊飄來的雨,帶著她慢慢往門口走。
  
  樓堯堯縮在他的懷裡,抬起頭看他的臉,她終於走出了那片天,那片被虛構出來的天。
  
  秦摯,這一次我不會讓你白等。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單方面的曖昧,可惜,她明白的太晚,幸好,上天給了她一次補救的機會。
  
  “看來,我們兩個都出局了。”
  
  看到了想看的人,男生朝陳浩聳了聳肩,搖搖晃晃的走進雨幕裡,老實說,他並沒有開玩笑,雖然一開始對這位學姐糾纏不休是因為好奇,後來被拒絕了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而最後卻發現,這位學姐說話挺有意思的,也許相處起來,會很有趣,突然就想認真一次,不過,人家都說厭惡他了,何必再去自討沒趣,真是狠心,居然對追求者說厭惡,根本就是一點余地都不留,再說,她……估計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吧?
  
  真可悲,居然做了一回別人生命中的路人甲。
  
  陳浩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著那兩個走遠的背影,他臉上依然掛著招牌式的溫柔微笑,只是拿傘的那只手,青筋猙獰的突起。
  
  其實,那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
  
  他跟樓堯堯念的是同一所私立學校,小學初中高中都是同校,只是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他,甚至在很多次聚會上,他過去跟他們打過招呼。
  
  只是,那個被一群男生寵著的小女生,總是縮在秦摯的背後,從來不理會那群人以外的任何人。
  
  那天,他看到她在屋簷下等人,鬼使神差的,就走了過去,她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卻又是熟悉的,那樣的眼神,他曾在很多女生眼裡看到過,驚艷的迷戀眼神。
  
  “初次見面,我是高三一班的陳浩,我送你去坐車吧。”
  
  “謝謝,你好,我是高二三班的樓堯堯。”
  
  初次見面……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謊,因為,那根本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只是,她真的信了。
  
  然後,事情開始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到底,誰更悲哀?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6:45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0 PM 編輯

第十二章 你惹不起

  回到公寓,樓堯堯就被秦摯塞進了浴室。
  
  上了大學後,秦摯就在離大學城不遠的一片公寓區租了一間單人公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帶陽台,只有幾十平米,不過對於一個單身男人來說,這樣的房子絕對是無可挑剔。
  
  後來賺錢之後,就把這套房子給買了下來,作為第一套自己買的房子,秦摯似乎對這個地方情有獨鍾,即使每天要開半個多小時的車去上班,這些年也沒有想過搬走。
  
  這就便宜了樓堯堯,十幾分鐘的路程實在不算遠,所以上大學以後,樓堯堯周末要是不想回家,基本都是睡在這邊。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樓堯堯圍著浴巾走出來時,並沒有看見秦摯,不過她倒沒有覺得奇怪,端起放在桌上的水果盤,用叉子叉起一塊哈密瓜送進嘴裡,唔……好甜。
  
  剛吃了兩塊,就聽見門鈴聲,樓堯堯把水果盤放下,叉起一塊哈密瓜邊走吃吃,原本以為是秦摯忘記帶鑰匙了,結果透過貓眼,看到的卻是一個女人。
  
  猶豫了一下,樓堯堯打開木門,只露出一條縫,隔著金屬門看那個女人。
  
  那女人看見只露出一個腦袋的樓堯堯,微微一愣,然後揚起甜美的笑容問道:“你好,請問這裡是秦摯的家嗎?”
  
  樓堯堯挑起眉,裝模作樣地問:“恩,你是?”其實她當然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周芸蕊,秦摯的秘書,不過,這個時候,她們應該是“不認識”的。
  
  作為一個情場老手,周芸蕊怎麼會感覺不到樓堯堯的敵意,不過依然保持著微笑道:“我是秦經理的秘書周芸蕊,請問秦經理現在在家嗎?”
  
  “他不在。”雖然很沒有禮貌,但樓堯堯絲毫沒有開門讓她對方進來說話的意思:“你找他有什麼事。”
  
  周芸蕊揚了揚公文包:“公司有一份文件秦經理忘記帶回來了,所以讓我送過來。”
  
  樓堯堯剛想說讓她交給自己轉交,但是還沒出口,就突然改變了主意:“你先進來坐吧,他待會就會回來了。”
  
  說完,就打開了門,把這個覬覦她家秦摯的女人給放了進來。
  
  周芸蕊原本以為對方會索要文件,然後她義正言辭的拒絕,都已經做好了被關在門外的准備,正想用這個博取一點同情心,結果,卻被放了進去。
  
  進來之後,看見樓堯堯的裝扮,周芸蕊為之一愣,樓堯堯倒是沒注意到這一點,從鞋櫃裡拿出一雙鞋子放在地上,又指了指鞋櫃:“傘掛著這裡,你先坐,我進去換衣服。”
  
  說完,也就不去管周芸蕊,進了唯一的那間臥室,輕輕的帶上了門。
  
  一手夾著公文包,一手拿著還在滴水的雨傘,周芸蕊看著地上的鞋子發了會呆,然後依言把傘放好,換上了鞋子,接著開始打量起這套小公寓。
  
  廚房入口在走道上,小小的廚房裡面廚具俱全,按擺放的位置和新舊程度來看,應該是經常會用到的。
  
  客廳被一張擺的滿滿的書櫃隔成兩間,外面靠牆擺著一組櫃子,中間是四張沙發和一張玻璃桌,書櫃裡面靠著落地玻璃擺著一張大大的雙人沙發,上面鋪著看上去就讓人想上去打滾的雪白羊毛毯,擺著兩個粉色的抱枕,對面是一張電腦桌,然後還有一些精致的小物件,以秦摯現在的條件來說,住這樣的房子有點簡陋了。
  
  不過,對於普通的情侶來說,卻是一個簡單卻又溫馨的同居小窩。
  
  周芸蕊把公文包放在其中一張沙發上,細細打量這間公寓的擺設,這些擺設在強烈的告訴她一個事實,那就是:它已經有女主人了!
  
  屋裡隨處可見女性物件,最顯眼的是電腦桌後面貼著一張大大的課程表,顯然不會是秦摯的。
  
  沒讓周芸蕊等太久,樓堯堯就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了,不過她的穿著讓周芸蕊比看見她圍著浴巾更無語就是了。
  
  穿著露肩粉色吊帶和只有幾寸長白色小熱褲的樓堯堯看到周芸蕊站在電腦桌前,露出一個假笑:“怎麼站在這裡,要喝點什麼?坐吧。”
  
  一副女主人做派。
  
  周芸蕊眼神閃了閃,在那張放著公文包的沙發上坐下:“清水就好。”
  
  樓堯堯從冰箱裡給她拿了瓶礦泉水,然後端起放在桌上的水果盤,縮在周芸蕊對面的沙發上吃水果,詢問了一聲,在周芸蕊表示不吃後,就邊吃,邊看著周芸蕊發呆。
  
  被那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周芸蕊覺得非常有壓力,她覺得自己在對方的目光下無所遁形,那雙側放在沙發上的雪白大腿更是格外刺目,事情似乎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阮司南那個騙子!他不是說秦摯沒有女朋友嗎?不是鼓勵她追秦摯嗎?不是說秦摯那個青梅竹馬另外有喜歡的人嗎?
  
  可是現在事情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啊!
  
  秦摯大包小包的打開門進來,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周芸蕊,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麼在這裡?”
  
  周芸蕊站起來,聲音甜美地說道:“秦經理,我是來給你送文件的。”
  
  “我不是說了,明天會去拿嗎?怎麼又要你送過來。”秦摯看周芸蕊的眼神有點不善,今天因為要接樓堯堯,所以提前下班了,有些公事並沒有處理完,這個女人的心思他很清楚,不過公司的決策權畢竟有一半在阮司南手裡,所以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工作不出錯,他也不能做什麼。
  
  最重要的是,被樓堯堯誤會了怎麼辦?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就完全消失了,樓堯堯怎麼會有那個閒心去誤會。
  
  周芸蕊吶吶的不知道說什麼。
  
  樓堯堯看夠了戲,很沒有的誠意的吃著哈密瓜當起了和事老:“好了,人家幫你送過來,是出於好心,就別擺臉色嚇人了,秦摯,我餓了。”
  
  然後扭頭對周芸蕊說道:“外面還在下雨,吃過晚飯再走吧。”
  
  “謝謝。”周芸蕊自然不會拒絕。
  
  秦摯皺眉看了一眼樓堯堯,也沒再說什麼,把東西放好,進房間找了一條毯子放在樓堯堯身上,把她手裡的水果盤拿走:“別吃太多,待會又吃不下飯。”
  
  然後拿著水果盤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傳來切菜聲。
  
  等秦摯圍著卡通圍裙把三菜一湯端上來到時候,周芸蕊的表情很幻滅,這麼居家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在公司說一不二的冷面老板?
  
  這頓飯吃的很壓抑,除了秦摯偶爾給樓堯堯夾點菜,三個人都沒說話,秦摯做的菜味道很好,但周芸蕊吃的無滋無味。
  
  期間樓堯堯一邊敞開肚皮吃著,一邊觀察兩個人的神色。
  
  看了許久,終於松了一口氣,還好,他們還沒交往。
  
  記得上輩子,也就是這兩個月,她從阮司南那裡聽到秦摯有了一個女朋友的消息,這個人就是周芸蕊,後來被她大鬧一場攪合了,不過,看這倆人現在的氣場,周芸蕊確實心懷不軌,但是秦摯完全是沒有任何異樣的,甚至都沒有多看周芸蕊一眼,而且,如果她沒有會錯意,秦摯應該是喜歡她的。
  
  那麼……秦摯這麼會在那麼短時間內變心?
  
  想到這裡,樓堯堯看周芸蕊的眼神很不善,該不會是用了非常手段吧?
  
  吃完飯,周芸蕊幫著秦摯收好了碗筷,還想幫忙洗碗,卻被秦摯冷言“請”了出來。
  
  結果屁股還沒坐穩,就聽樓堯堯拉高了嗓音說道:“啊!你要走了?……不多坐一會……哦,晚上還要跟男朋友約會……既然這樣,我就不留你了,路上走好。”
  
  沒有語言能表達周芸蕊現在的心情,對著樓堯堯那張得意的笑臉,她簡直是想一鞋子砸上去。
  
  得到自己想要結果的樓堯堯揮了揮手,不好意思啊,倒打一耙這種事情,她實在太得心應手了。
  
  周芸蕊當然不想走,但是樓堯堯那麼大嗓門,廚房裡的秦摯肯定聽見了,難道她還能不要臉皮的死賴著?或者跟樓堯堯吵架?吵得過嗎?
  
  把憤怒的周芸蕊送到門口,樓堯堯微笑著搖了搖手。
  
  “真是多謝你的款待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周芸蕊幾乎咬牙切齒。
  
  “不客氣。”樓堯堯笑瞇瞇的勾了勾手,見周芸蕊不過來,她只好湊過去在對方的耳邊說道:“你說,如果因為勾引老板失敗而被開除,哪家公司還敢用你?”
  
  “你……”周芸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樓堯堯表情很無辜的看著她:“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有些人家的男人可以惹,但有些人家的男人,卻不能惹,不好意思,我家的這個,你惹不起。”
  
  說到最後一句,她的臉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那表情冷得讓人心底發寒,死都死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誰敢跟她搶,她就敢跟誰拼命。
  
  “碰”的一聲,鐵門貼著周芸蕊的鼻子被大力關上,周芸蕊半天才回過神來,她好像,真的惹了一個不能惹的男人……阮司南根本就是挖坑給她跳吧,這女人哪像是不喜歡秦摯的樣子!根本就是把對方看成自己的禁臠,容不得他人覬覦。
  
  樓堯堯回過頭,就看見秦摯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他的臉因為背光被染上一片陰影,看不清神色,他聽見了……他一定聽見了……樓堯堯再沒有剛才的威風,心跳得的好快,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做壞事威脅人什麼的,這可不是第一次,但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最後,她決定破罐子破摔:“秦摯,我……”
  
  “別站在這裡了,淋了雨還穿這麼少,會感冒的。”
  
  秦摯說完,轉身進了廚房,就好像沒有聽見她剛才的那番話。
  
  樓堯堯一腔熱血被他這句話打沒了影子,沖上去踹了他一腳:“秦摯你簡直就是個豬!”
  
  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腳的秦摯無語的看著樓堯堯氣哼哼的跑掉,他又哪裡得罪她了?
  
  等秦摯收拾完,淋了雨,又洗了熱水澡,吃飽喝足的樓堯堯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在沙發上縮成小小的一團,就像一只小貓,小鼻子皺著,似乎有什麼困擾著她,吊帶衣除了胸口那部分,腰部的布料接近透明,本就不長的熱褲因為她彎著身子顯得更短,大片雪白的肌膚□在外面,她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睡著他面前。
  
  她似乎一點都沒有身為女孩子的自覺,難道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和一個單身的正常男人同處一室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
  
  是該說她太放心他,還是該說……她根本就沒有把他當男人看過。
  
  秦摯苦笑一聲,彎腰抱起樓堯堯,入手的觸感光滑柔軟,壓下升騰起來的異樣心思,秦摯把樓堯堯放到臥室的床上,然後幫她蓋上一層薄薄的毯子。
  
  這期間樓堯堯都沒有醒過來,被放在床上後,拱了拱身子,又縮成了一團。
  
  秦摯站在床頭看著她的睡顏,不由想起不久前她說的那句話:“怎麼辦?我走不出來了。”
  
  其實,他何嘗不也是走不出來了。
  
  可是,他真的很累了,不想再裝了。
  
  是該說她太無情,還是該說他太天真,他居然會相信一個十二歲小女孩的話,並且認真的把她的戲言記在了心裡!
  
  ——我樓堯堯可是要成為秦摯女人的存在!所以,在我長大前,你不可以有女朋友,不然,你會後悔的,因為,我是一個注定要打敗她們的女人!
  
  ——呵呵,那我可就等著了。
  
  看,他果然很天真吧,一句戲言,一記,就是很多年。
  
  十七歲那年,樓堯堯給他畫了一個圈,他站在圈面等了很多年,結果最後才發現,樓堯堯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畫進去過,至始至終,都只是他一個人的圈。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6:51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0 PM 編輯

第十三章 青梅竹馬

  樓堯堯開始跟秦摯冷戰了。
  
  雖然這只是樓堯堯的一廂情願,秦摯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氣什麼。
  
  老實說,秦摯和樓堯堯吵架和冷戰,次數絕對不少,對於年幼的秦摯來說,無論去哪都帶著一個拖油瓶,那滋味對任何一個小男生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天知道,他有多少次差點沖動得把這個跟屁蟲扔進去河裡。
  
  記得吵得最嚴重的是高中那幾年,情竇初開的少年開始對女生感興趣,結果每次都還沒戀起來,就被樓堯堯這個電燈泡破壞了。
  
  叛逆過,憤怒過,也曾決定躲得遠遠的,再也不理這個麻煩鬼。
  
  結果最後樓堯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只是睜著那雙大眼睛看著他,沉默的掉眼淚,然後,之前的決心就不翼而飛,什麼辦法都沒有了。
  
  所以說青梅竹馬是這個世界最讓人無奈的感情,捨不得,扔不下。
  
  青梅竹馬的感情,誰狠的下心,誰就贏了。
  
  秦摯不夠狠,所以樓堯堯贏了,甩不掉,那就認清現實接受吧,事實證明,有一個樓堯堯這樣的女朋友,也挺不錯的,她雖然刁蠻又任性,但骨子裡並不壞,很容易被激怒的同時,也很容易被感動,並且從來都只看得見他一個,對於男人來說,很虛榮吧,那群死黨可沒少因為這個調笑他,都說他無恥,這麼小也下得去手。
  
  他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倒越發珍惜這段感情,對樓堯堯的態度也日益轉變,從開始的不耐煩慢慢變成現在的任勞任怨,一個男人,如果開始學會珍惜一個女人,那他就是真的長大了。
  
  如果沒有意外,秦摯大概會跟樓堯堯這麼死磕一輩子。
  
  然而變數突現,樓清清的出現,分走了樓堯堯大部分的注意力,興許是太寂寞了,雖然一直混跡在男生堆裡並不缺朋友,但缺少女性友誼的樓堯堯,很喜歡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她就像一只母老虎,把那個怯怯懦懦的“姐姐”護在身後。
  
  然而,這段姐妹情沒能持續太久,就破裂了,再接著,是陳浩的突然闖入,從此,他們越走越遠,幾年前的約定,樓堯堯似乎完全忘記了,而他,也只能裝作沒發生過,就好像那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阮司南說,要麼孤注一擲,要麼放棄。
  
  可惜,他兩種都做不到。
  
  所以,繼續死磕著吧。
  
  冷戰啊,似乎很多年沒有過了呢。
  
  秦摯邊開著車邊這麼想著,副駕駛席的樓堯堯側著頭看著外面,就是不看他一眼。
  
  這情況已經持續一整天了,樓堯堯知道自己這是無理取鬧,但她就是忍不住生氣,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呆的男人?他的腦袋是怎麼想的,如果他能表白,是不是,上輩子的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會不一樣嗎?樓堯堯心裡隱隱知道答案,可越是知道答案,她就越生自己的氣,她真蠢,怎麼就一直沒發現秦摯對她的感情呢?
  
  她一直以為秦摯把她當妹妹的……因為他們的相處模式從十二歲以後就沒有變過,然後上輩子到秦摯說愛她的時候,她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
  
  原來……一直都是,所以她一直沒能發現。
  
  這真是讓人想要發瘋的真相!
  
  他們兩個就是一對半斤八兩的傻蛋!
  
  兩個傻蛋沉默的坐在車裡,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他們現在要去參加一個聚會,原本是定在昨天的,不過因為下雨,就改在了今天。
  
  約定的地點是一家會員制酒吧,相對於那些花樣五花八門的夜店,這家酒吧只是一個聊天和品酒的純酒吧。
  
  作為這裡的常客,工作人員對秦摯非常的熟悉,把鑰匙交給一個泊車小弟後,秦摯就和樓堯堯一起走了進去。
  
  酒吧布置雖然精致奢華,但對於上了年紀的成功人士來說,還是不夠檔次,而激情無限的年輕人又不喜歡這樣拘謹的地方,所以即使是周末,顧客也並不多,秦摯和樓堯堯很容易就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那群朋友。
  
  他們兩個似乎是來的最晚的,一看見他們,性子最活躍的東東就扯開嗓子喊他們:“這邊。”
  
  七八個男生,只有樓堯堯一個女生,她隨便挑了個地方坐下了,然後聽他們聊天。
  
  說話最多的是東東,也就是今天的主角。
  
  說起來東東這人挺有意思的,他大概是這群人當中最沒用的那個,小時候打架別人威風凜凜,偏偏他總是被打的一臉鼻涕一臉淚,可他又特愛惹是生非,三天兩頭被教訓,是能和樓堯堯比肩的麻煩精,但是他意外的彈了一手好鋼琴,再加上那張嫩臉,倒也能蒙騙個小女生。
  
  後來越大就越人模狗樣了,大學去外地念的音樂學院,就當大家都以為這小子要當音樂家時,家裡也准備送他繼續出國深造,他突然說不念了,然後開著一輛找人改造的破房車去全國旅行了,這一走就是一年多。
  
  瞧見樓堯堯看他,東東露出一口白牙:“姐,看啥呢?”
  
  樓堯堯瞪了他一眼,懶得離他,身為這一群人中最小的那個,卻總被稱之為“姐”,其起因就是她小時候太愛惹是生非,這群男生被折騰的煩了,不記得是誰說了那麼一句:“你就是我親姐,姐,求您老人家別鬧了!”
  
  她聽得挺得意,讓一群比她大的男生叫姐,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老實一點,後來年紀大了,“姐”就成了她的戲稱,跟麻煩精一個意思了,現在想起來真好笑,她還真當是贊譽呢。
  
  東東不再掛著鼻涕抹眼淚了,也不像後來那樣穿得整整齊齊扮憂郁裝王子,現在他穿著花襯衫花短褲,踩著人字拖,一頭頭發亂得像鳥窩,皮膚曬得黝黑,坐在一群美青年裡,就是一猥瑣大叔,鶴立雞群。
  
  樓堯堯又看向其他人,以前玩得最瘋的那個讓人跌破眼鏡的進了政府部門,現在戴著小眼鏡,一臉嚴肅,貌似女兒都有三歲了。
  
  性子最靦腆的那個現在是小有名氣的歌手,說話聲音最大的就是他。
  
  “東東,這次怎麼捨得回來了?”
  
  “沒辦法啊,過幾天就是老爺子的大壽,下了軍令狀了,再不回,可就不認我這個孫子了,對了,你老婆呢,怎麼沒帶過來?”
  
  “家裡小魔王折騰的厲害呢,來不了。”
  
  “真沒想到你小子會是最先結婚的那個,我當初一直以為是秦摯和堯堯呢。”
  
  “誰說不是呢,對了秦摯,你倆啥時候結婚啊?”
  
  樓堯堯一口飲料噴了出來,秦摯忙抽了一張紙巾給她。
  
  可能瞧見樓堯堯那表情太震驚,東東轉移了話題:“估計還得等兩年吧,堯堯還在念書呢,對了,南瓜呢?”
  
  “剛給他打了電話,說是接人去了。”
  
  “接誰?女朋友?我靠,發展的挺快啊,都帶著來見娘家人了。”
  
  眾人似乎也察覺失言,三言兩語,就把話題帶開了,樓堯堯端著杯子有點發傻,原來,誰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她一個人蒙在鼓裡,秦摯多數時候只是聽著並不參與,只是偶爾有人問起,才回答兩句。
  
  更多的時候是在觀察樓堯堯的神色,她神色太平靜了,除了一開始有點驚訝,後面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如果她表現得生氣一點,他還可以說他們在開玩笑,但樓堯堯神色太平靜了,看不透是什麼心思,也許根本就沒在意,但這麼平靜的樓堯堯,讓他有點緊張,總有不好的預感。
  
  “要吃點什麼嗎?”秦摯湊到樓堯堯耳邊問,她晚餐沒吃多少,應該餓了。
  
  樓堯堯搖了搖頭。
  
  又坐了一會,可能發現樓堯堯沉默得異常,眾人談話慢慢少了起來,知道是自己影響了氣氛,樓堯堯就打了聲招呼,說去吧台坐坐。
  
  秦摯本來要跟著,不過被樓堯堯拒絕了。
  
  看見樓堯堯走了,東東奇怪的推了秦摯一下:“堯堯看起來很不對勁啊,吵架了?”
  
  “應該吧。”秦摯不是很確定。
  
  “什麼叫應該!”東東瞪眼:“我說你們兩個還要折騰到什麼時候,還沒攤牌?”
  
  秦摯皺著眉不悅道:“以後不要在堯堯面前說起這些了。”
  
  “我靠,怎麼回事啊你們!”
  
  “東東,別說了。”另外一個比較清楚情況的拉住了東東,跟他解說起了情況。
  
  秦摯看著坐在吧台的樓堯堯,從別人口中聽著自己的故事,只覺得更加無力。
  
  逃離了那個活躍的氛圍,樓堯堯坐在吧台,回頭看去,正好對上秦摯的目光,秦摯一愣,然後移開了目光。
  
  “要喝點什麼?”
  
  一個溫柔的磁性嗓音讓樓堯堯回過神來,樓堯堯轉過頭,禮貌地喊道:“阮大哥。”
  
  “恩,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跟秦摯吵架了?”說話的是這家酒吧的老板,也是阮司南的大哥阮文譽,比起長得妖孽的阮司南,阮文譽跟他的名字一樣,生得文文雅雅的,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塊軟玉那樣溫潤。
  
  “沒有,我在生自己的氣。”阮文譽因為年齡的關系,並沒有跟樓堯堯他們這一群玩在一塊,而是有另一個圈子,不過因為脾氣好,樓堯堯平時來這裡,挺喜歡跟他聊天的。
  
  阮文譽給她倒了一杯酒精度數很低的果酒,想了想,又換了一杯,推到她面前:“試試看,新配的。”
  
  樓堯堯依言喝下,淡淡的,沒什麼味道,於是把被子退回去,讓他再倒。
  
  “為什麼要生自己的氣呢?”阮文譽又給她倒了一杯。
  
  “就是覺得自己太傻了。”
  
  “確實有點傻。”頂著樓堯堯的怒視,阮文譽笑得雲淡風輕:“女人的怒火和眼淚其實有著相同的效果。”
  
  樓堯堯翻著白眼看他。
  
  “都會讓在意她的男人難過,所以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該生氣,什麼時候不該生氣。”
  
  說完這句話,阮文譽回過身繼續去調酒。
  
  果然是八卦男的哥哥,嘀咕了一句,樓堯堯琢磨著他說的話,結果什麼也沒琢磨出來,好像挺有道理的,但什麼道理又說不上來。
  
  發了一會愣,那邊突然熱鬧起來,樓堯堯轉過身看去,發現阮司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他身邊帶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看上去挺眼熟的。
  
  一群人起著哄,阮司南護著那個女生,嘴裡說著什麼。
  
  樓堯堯不由想到了最初,她也是這樣被秦摯護著,作為這其中唯一的女生,她的地位一直是比較特殊的,能讓一群男生接受一個異類,且是一個很麻煩的異類,秦摯自然出了很多力。
  
  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卻有些無所適從,看到他們,她總會想到秦摯為她頂罪的時候,這些一直慣著她的男生,急紅了眼睛罵她。
  
  然而,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讓她去自首,他們明明都知道真相的,卻選擇了包庇她。
  
  這就是她青梅竹馬的朋友們,無論她做了多少錯事,都願意成為她的後盾。
  
  可是……他們在她心裡卻沒有那麼重要,她為了一個陳浩漸漸疏遠了他們,到了後來,幾乎沒有聯系過,現在應該是……羞愧的吧。
  
  樓堯堯越想就越難受,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東東剛好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趕緊湊了過來:“姐,這是咋了?秦摯欺負你了?”
  
  “東東,我是不是挺惹人厭的?”
  
  東東歪著頭想了一會,嚴肅的點了點頭:“確實挺惹人厭的。”
  
  “滾你的蛋!”自己怎麼想是一回事,別人怎麼說又是另一回事了,樓堯堯一腳就踹了過去。
  
  “哎哎,別啊!姐,這不是你自己問的麼,難道還不許人說實話?那你還問個屁啊!哥們,你們說堯堯是不是挺惹人厭的?”
  
  “這還用問嘛?”“我就沒見過比她更惹人厭的女人了!”“女人?你說她是女人也未免太侮辱女人了!”
  
  除了秦摯,所有人都附和了。
  
  好吧,羞愧什麼的,都滾蛋吧!樓堯堯腦子裡燃起來一把火,這群混蛋,不說實話會死嗎?會死嗎?
  
  很快酒吧裡打成了一團,不過基本都是樓堯堯一個人在打,其他人在躲。
  
  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生氣,一個聰明的男人,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激怒一個女人。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6:55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0 PM 編輯

第十四章 這個男人曾經是我的

  樓堯堯出了一身汗,結果一個都沒打到,反倒把自己累得半死,只好一個人坐在邊上拿眼光殺死他們。
  
  那群皮厚的男生自然不會在意,很快就湊成了兩桌開始喝酒打牌,秦摯和阮司南被孤立在一邊,秦摯倒是沒說什麼,坐在樓堯堯身邊陪著她,反正聚會玩樂什麼的,從來都沒他的份,早習慣了,但第一次被孤立的阮司南很不滿意,開著嘲諷模式把所有人都貶低一通了,結果人家更不鳥他了。
  
  可能是在一群男生中有些不自在,跟著阮司南一起來的女人在四周看了一圈,最終走到了唯一的女生樓堯堯這邊坐下。
  
  秦摯見狀,很自覺的走開了,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女人。
  
  這個女人挺漂亮的,樓堯堯看著覺得挺眼熟,於是主動說道:“你叫什麼?”
  
  “齊蓓蓓。”
  
  聲音軟軟糯糯的,倒是挺好聽的,樓堯堯一時也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她,但是覺得她可憐的,居然攤上阮司南這樣的男朋友,於是好感直線上升:“我是樓堯堯,走,我們唱歌去吧。”
  
  齊蓓蓓自然沒意見。
  
  酒吧的駐唱認識樓堯堯,知道她是老板的朋友,所以收拾了東西就把位置讓出來了。
  
  樓堯堯兩人翻著電子列表,翻了半天,樓堯堯問:“想唱什麼?”
  
  “這首吧。”齊蓓蓓隨手點了一首。
  
  樓堯堯看了看,發現自己會唱,也就加在了列表上,男生喜歡唱歌的不多,每次出來玩,都是樓堯堯一個人霸著麥,她性子霸道,就算唱得走音被那群男生嘲笑,也依然唱得津津有味,倒也練出一點門道。
  
  都是女孩子,選的也都是一些感性的情歌,齊蓓蓓選的第一首是‘別等我離開才說愛我’,兩個女孩子唱得各有特色,齊蓓蓓的聲音軟糯,樓堯堯的聲音清亮,配在一起,倒是為彼此增色不少,格外的悅耳。
  
  樓清清沒什麼女性朋友,曾經也帶樓清清一起出來玩過,但樓清清太怯弱,別說跟她一起唱歌了,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這麼跟一個女生一起唱歌,還是第一次,唱完了,兩個女生相視一笑,然後繼續唱後面的,這首是樓堯堯選的‘可惜不是你’。
  
  可是唱著唱著就不對味了,那聲音悲傷得讓聽者都能明顯的感覺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剛被甩的失意少女呢,樓堯堯就不說了,連齊蓓蓓都沒有一點戀愛的樣子!
  
  秦摯和阮司南挨了無數眼刀,聽著這麼兩個怨婦唱歌,什麼興致都沒了,最好只好看著那兩個女人喝悶酒。
  
  兩個女生唱得入神,一首接著一首,一直到出現一首齊蓓蓓沒唱過的歌,樓堯堯一個人拿著麥克風唱了起來。
  
  “天開始亮了,雲開始散了,我在你懷裡哭了,我准備好了,心就要碎了,眼睜睜看著你走掉了……”
  
  “這個男人曾經是我的,終究還是屬於別人了,我所能給你的,你已經不需要了,我能感覺到你變得不快樂,這個男人曾經是我的……”
  
  這個男人曾經是我的……
  
  樓堯堯木著臉唱著這首歌,與其說是唱,倒不如說是在念歌詞。
  
  “堯堯。”
  
  樓堯堯聽見有人在叫她,可是她不知道是誰在叫她,她的眼睛看的很清楚,只是那些臉跟腦袋裡的人完全對不上號。
  
  “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喝了兩杯‘清醒’,大概是醉了。”
  
  “清醒?難怪!我的天,那玩意你也給她喝?”
  
  好吵,好多人在說話,樓堯堯皺起眉,她在四周看了一圈,都是不認識的人,開些慌張起來,她抓緊手裡的麥克風,試探的喊道:“秦摯,你在哪?”
  
  “堯堯,我在這。”樓堯堯被熟悉的懷抱摟住,然後心就靜了。
  
  看著窩在秦摯懷裡用陌生的眼神看他們的樓堯堯,東東說道:“秦摯,你先帶她回去吧。”
  
  秦摯點了點頭,摟著樓堯堯往外走。
  
  見秦摯兩人走了,眾人紛紛誇阮文譽高招,然後以“秦摯會不會禽獸”來打賭,一半人賭他不敢,一半人賭他會禽獸,這麼鬧了一番,也沒心情喝酒聊天了,決定找個地方吃夜宵去了,阮司南沒跟著去,他帶著另一個同樣不在狀態的齊蓓蓓先走了。
  
  秦摯取了車,樓堯堯死扒在他身上不松手,因為醉酒,他說話樓堯堯聽的見,但只挑自己想聽的聽,其他的都被無視了。
  
  秦摯知道是因為‘清醒’的關系,‘清醒’是這家酒吧的特色酒,味道淡得幾乎沒有酒味,但後勁很大,醉了以後就會跟進入夢境一樣,能看能聽能思考,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只會遵從自己的心意做事,根本管不住自己,你跟她說什麼都沒用。
  
  樓堯堯應得好好的,就是死不撒手。
  
  工作人員見狀,禮貌的上來問需不需要代駕。
  
  秦摯剛想答應,樓堯堯突然說:“秦摯,你背我吧。”
  
  或許是因為意識跟身體脫軌,她臉上的表情一直有些呆愣,等了一會,沒聽見秦摯回答,樓堯堯疑惑的到處看看了看:“秦摯。”
  
  歎了一口氣,秦摯又把車鑰匙給了工作人員,說好明天再來取車後,彎下腰,樓堯堯手腳並用的爬上去,緊緊的勒住秦摯的脖子。
  
  秦摯被勒得呼吸困難,說了好幾遍,樓堯堯才稍微松開了一點。
  
  剛過十二點,街上很安靜,來往幾乎看不見行人,秦摯背著樓堯堯慢慢的走著,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把臉放在他脖勁處,臉上的肌膚偶爾碰到他的,秦摯自詡自制力好,但這個時候也難免胡思亂想,醉酒的人的話最好套。
  
  但是最終他什麼也沒問。
  
  樓堯堯趴了一會,又開始唱歌,唱那首‘這個男人曾經是我的’,唱著唱著,聲音就越來越低,最後幾不可聞,過了一會,樓堯堯說:“我讓他等我的。”
  
  “可是我騙了他,他肯定還在等我。”明明應該很悲傷的,但她的語氣無比平靜,樓堯堯自言自語著:“陳浩騙我,樓清清也騙我,他們都在騙我。”
  
  秦摯聽的一知半解,不知道她具體指的是什麼。
  
  “秦摯,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等我長大的。”樓堯堯在他背上動了動。
  
  秦摯趕緊把她穩住,然後說道:“記得。”
  
  “騙子。”說了這兩個字,樓堯堯就不說話了。
  
  秦摯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騙子嗎?他確實是騙子,只是他騙的那個人只有他自己。
  
  “秦摯。”

  “嗯。”

  “再騙我一次好不好?”

  秦摯沉默了。

  “秦摯,說你不會等我了。”

  “堯堯。”

  “說你不會等我了。”
  
  她說完這句話就哭了,那眼淚順著他的脖子一顆一顆掉下去,滴在他的胸口,滾燙滾燙,他的聲音變得沙啞,再一次順了她的意:“好,樓堯堯,我不會等你了。”
  
  樓堯堯……這就是你想要的嗎?終於到這一天了嗎?
  
  樓堯堯沒有察覺到秦摯聲音的異樣,聽到了滿意的答復,她只是說:“真好,你不會等我了。”
  
  “是啊,真好。”秦摯無意識地低聲附和她。
  
  樓堯堯聽到他這麼說,輕聲地笑了,她聽見了,她真的聽見他說不會等她了,真好。
  
  “秦摯,以後我們在一起吧。”
  
  “什麼?”
  
  大概是他幻聽了吧……
  
  “你說等我長大的,我已經長大了,為什麼你不說呢?”
  
  秦摯開始懷疑‘清醒’是不是有問題,他一向隱忍,但此刻還是有種把她丟出去的沖動。
  
  “秦摯,你怎麼不說話?”
  
  “你想讓我說什麼?”
  
  “說你喜歡我。”
  
  心情被這麼來回折騰,秦摯已經自暴自棄,隨她折騰了:“我喜歡你。”
  
  算了,跟個酒鬼較真干什麼,反正她醒來就會忘記了,所以,偶爾說點實話,也沒關系吧?
  
  “真好。”樓堯堯在他背上笑:“你可不能賴賬。”
  
  “不賴賬。”
  
  “秦摯,我給你唱歌吧。”樓堯堯說完,也不等他回答,一個人唱了起來:“這個男人曾經是我的,他現在還是我的,以後也是我的……”
  
  跑調跑的亂七八糟,但她唱得很高興。
  
  她唱了一路,反反復復就那麼幾句自己改的歌詞,秦摯費力的背著她,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就算樓堯堯再輕,他平時也很注意鍛煉,也累得夠嗆。
  
  等到了家,把樓堯堯放在沙發上,樓堯堯還在唱那首歌,秦摯幫她脫掉了鞋子,拿了熱毛巾幫她擦臉擦手擦腳,又找來了睡衣,然後就不知道該怎麼下手了。
  
  衣服倒可以不換,但是褲子卻不行,樓堯堯今天穿的是牛仔褲,穿這個睡覺肯定會不舒服的,他想了想,還是把睡褲地給樓堯堯,讓她自己換上。
  
  樓堯堯聽了半天沒聽進去,就在他決定算了的時候,樓堯堯突然把外衣和褲子全脫了,然後拿起睡衣穿上,速度之快,秦摯連阻止都來不及。
  
  看著又趴在沙發上哼歌的樓堯堯,秦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進浴室換了一身衣服,梳洗了一下,秦摯想把樓堯堯抱回房間,結果抱起來了,樓堯堯卻不肯下來了,摟緊他的脖子,腿盤在他腰上,怎麼都不肯下來。
  
  他當然能用蠻力把她扯下來,但對著那細胳膊細腿實在下不去手。
  
  最後只好好言相勸:“堯堯,乖,該睡覺了,先放手好嗎?”
  
  “恩恩,睡覺。”
  
  樓堯堯點頭,但就是不下來。
  
  兩次僵持不下,樓堯堯突然湊到秦摯耳邊呼著熱氣道:“秦摯,我已經長大了。”
  
  她的臉蛋紅撲撲的,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又羞澀又期待。
  
  秦摯呆住了……這是……邀請吧?
  
  秦摯只覺得口干舌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室內溫度比室外高,連空氣都好像是熱的,樓堯堯熱得難受,身上像火燒一樣,在他身上扭了扭,然後濕潤著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秦摯,好難受。”
  
  他的理智終於崩潰了,抱著她倒在床上,身體緊緊的貼著她,她的腿還纏在他的腰上,似乎感覺到異樣,在他身下扭了扭,那摩擦帶來的快感,讓秦摯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上樓堯堯迷蒙的雙眼,秦摯深吸了兩口氣,但他馬上意識到不妥,因為他們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呼氣的時候,胸口緊緊貼著她的,要命,禽獸還是禽獸不如,這真是個問題……
  
  就在他拼命隱忍的時候,樓堯堯突然湊過來,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秦摯,你是我的。”
  
  表情半醉半醒,妖嬈又魅惑。
  
  那一刻,他聽見他腦袋裡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6:59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1 PM 編輯

第十五章 你的結束我的開始
 
  樓堯堯就好像做了一個很美的夢,醒來之後帶著美夢之後的饜足,但細細去想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夢到了什麼,大腦處於完全放松的放空狀態。
  
  她在床上翻滾了兩圈,意識才漸漸回籠,立刻感覺到身上粘膩異常,好像粘了一身汗,她想,應該是沒洗澡的關系。
  
  原本還想再睡一會,但是這種粘膩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樓堯堯又翻了兩個身,這才不情不願的爬起來,床頭的鬧鍾顯示才七點過幾分,樓堯堯下了床,在床邊找了半天,沒有找到拖鞋,於是只好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冰涼的觸感直達傳遞到大腦,讓她又清醒了幾分。
  
  也許是因為時間太早,讓她下意識的放輕聲音,輕輕的推開門,果然看見秦摯正睡在那張雙人沙發上,身上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只不過被弄的很是凌亂,襯衣只是隨意的扣了兩個,露出胸口和肌肉分明的腹部,夏日天亮的早,隔著一層窗簾依然覺得刺目,可能是覺得睡得不舒服,秦摯用一只手臂遮住了眼睛。
  
  明明是主人,結果卻只能淪落到睡沙發。
  
  樓堯堯注意到他身上什麼都沒蓋,於是輕手輕腳的又回到房裡,拿了條薄毯放在秦摯身上。
  
  做完了這一切,樓堯堯走進了浴室,她沒有注意到她進入浴室以後,秦摯把遮住眼睛的手臂拿了下來,一雙眼睛帶著血絲,很顯然是一夜未睡。
  
  打開水調好了溫度,樓堯堯脫掉衣服准備淋浴,結果在脫下睡衣的時候愣住了,雖然痕跡很淡,但她的肩膀上明顯能看出紅痕,不只是肩膀,鎖骨也是一片紅痕,樓堯堯嚇了一跳,她趕緊把衣服全脫掉,結果發現全是上下到處是紅紅紫紫不說,連大腿內側都有淡淡的痕跡。
  
  樓堯堯站在鏡子前發傻,她的皮膚很嫩,平時力氣稍大的掐一下擰一下都要紅半天,身上的痕跡倒不是很濃,但脖子上的痕跡卻紅得發紫,一看就知道是吻痕,昨夜的記憶慢慢冒出來,她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帶著熱氣的呼吸呼在她的脖勁處,溫熱的嘴唇在上面舔舐啃咬。
  
  見鬼!樓堯堯打了個冷顫,火速跑到花灑下面,讓溫熱的水洗去心底的異樣。
  
  ‘清醒’之所以被稱之為清醒,那是因為即使醉了,也只是半醉半醒,並不會影響人的思維和記憶。
  
  所以樓堯堯對於昨天的記憶雖然有些迷糊,但並沒有忘記。
  
  她記得自己在跟齊蓓蓓唱歌,然後就漸漸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她當時處於一個很奇妙的狀態,身邊的人和事都聽的見看的見,但卻像是做夢一樣,明明知道該怎麼做,卻控制不了夢裡的行為。
  
  夢裡總是反應人最誠實的思想和行為,當秦摯問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其實……是清醒的。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做什麼,那一刻,她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准備,結果都快做到最後了,秦摯卻退縮了。
  
  並沒有後悔那樣的決定,如果再選擇一次,她還是會把自己交出來。
  
  樓堯堯發現,她的心遠比她更誠實,在她還在糾結愛不愛的問題時,她的心已經替她做出了決定,到現在,如果她還在糾結到底愛不愛這個問題,那她自己都要覺得自己有毛病了,連人都可以給對方了,你再想愛不愛會不會太晚?
  
  任何一個女人,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在最初的時候,都是希望和自己第一次的那個人,是跟自己牽手一輩子的人。
  
  樓堯堯也不例外,甚至她在感情上有些潔癖,她喜歡陳浩那麼多年,卻從未做過出格的事,因為她要的從來就只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不是一場激情,都說距離產生美,她跟陳浩離的太遠,所以看不清真相,以為那個就是自己的良人,其實,如果沒有樓清清的那場意外,她最終可能會成為一個逃跑新娘。
  
  最初的心動只是一瞬間,不足以維持一輩子。
  
  一邊發呆,一邊洗澡,不知不覺這個澡居然洗了半個多小時,手指上的皮膚都開始起皺褶,樓堯堯關掉了花灑,拿干毛巾擦干淨了身上的水珠,看著身上的各種痕跡,越擦越惱火。
  
  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嗎?為什麼都那樣了還能忍得住?秦摯根本就是怪物吧?
  
  樓堯堯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失落了。
  
  其實……大概真的做了的話,她又會抱怨秦摯不夠珍惜自己吧?女人就是這樣矛盾。
  
  樓堯堯擦完了水珠,才想起自己沒拿更換的衣服,要是換了往常,圍上一條浴巾再回房間換衣服也就了事了,但是怎麼想怎麼別扭,特別是她身上這麼多痕跡,如果被看見了怎麼辦?
  
  好吧,她就是矯情了,她在浴室裡找了一圈,除了浴巾和剛換下的睡衣,再無其他,浴袍因為天氣的關系,已經收起來了,磨蹭了半天,樓堯堯還是圍著浴巾出去了。
  
  打開門差點撞上了秦摯,樓堯堯一慌,本能就要關門,秦摯也被她嚇一跳,他見樓堯堯這麼久沒出來,就在外面等著,猶豫著要不要出聲,結果樓堯堯就開門出來了,從他居高臨下的這個角度,剛好能清楚的看見半邊雪白的胸口,他有點不自在,看見樓堯堯要關門,手已經比大腦更快一步抵住了門。
  
  兩人沉默了片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秦摯先有了動作,他側過了身,讓樓堯堯出去,樓堯堯見狀,幾乎是逃跑著回了臥室。
  
  看到樓堯堯的反應,秦摯哪裡會猜不到她已經知道昨天的事了,原本還想當做沒發生瞞住樓堯堯,結果沒想到弄出了那麼多痕跡,剛才他分明看到她側頸和鎖骨處有著很多暗紅痕跡,她不可能沒發現,看來,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秦摯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走進浴室,和往常一樣,換□上那身鄒巴巴的衣服,快速的沖洗了之後,走到廚房開始做早餐。
  
  作為一個男生,且是被家裡的嬌慣的男生,他最初搬出來住的時候是不會做飯的,記得搬來的第一天,樓堯堯下廚給他慶祝,結果整個廚房被弄的亂七八糟不說,東西更是入不得口,之後樓堯堯沒事就研究研究做菜,結果最後樓堯堯什麼也沒學會,他倒鍛煉出了一手好廚藝,其實,這才是樓堯堯的真正目的吧?
  
  想到樓堯堯的那些小心思,秦摯不由露出一個笑容。
  
  樓堯堯找了半天衣服,終於找出一件高領的襯衫,雖然這種天氣這麼穿很傻,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穿好了衣服,她輕手輕腳的開了門,露出一個腦袋往外瞄,發現秦摯不在廳了,這才放心的走出來,聽見廚房有動靜,猜到秦摯應該在做早餐。
  
  樓堯堯貓在廚房門口,看著秦摯忙碌的背影,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卻覺得格外甜蜜。
  
  看到秦摯突然露出一個笑容,樓堯堯心裡湧出一股沖動,她很快也付諸了行動。
  
  被樓堯堯突然從背後摟住腰,秦摯一愣:“堯堯。”
  
  “恩。”樓堯堯收緊了雙手,雖然是一時沖動,但抱上了,卻不想放開了。
  
  秦摯把煎得半熟的雞蛋濾油裝在盤子裡,又把火關掉,才來扳開樓堯堯的手:“好了,去吃早餐吧。”
  
  他的體溫比樓堯堯高,手掌附在她的手上面,那灼熱的溫度,讓樓堯堯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忍不住有些羞澀,但她就是不想放開:“讓我再抱一會。”
  
  秦摯沉默,沒再去扳她的手,過了一會,才說道:“堯堯,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什麼?”
  
  沉浸戀人之間小甜蜜的樓堯堯被他給驚住了。
  
  秦摯扳開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睛:“堯堯,我們好好談談吧。”
  
  他的眼神太平靜了,沒有一絲戀愛中的人應有的神色。
  
  秦摯拉著她出了廚房,兩人坐在雙人沙發的兩端,秦摯的表情很平靜,樓堯堯卻是一臉迷茫,誰來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
  
  秦摯看著她迷茫的神色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壓下心疼說出了心裡話:“我昨天一晚上沒睡,想了很多,我想,要是你忘記了,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沒有忘記。”樓堯堯無意識的回答。
  
  “是的,你沒有忘記。”秦摯繼續說道:“抱歉,堯堯,繼續裝作一切都沒發生,我做不到。昨天你確實喝醉了,但我沒有,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難道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但是也不像啊,樓堯堯也不確定了。
  
  “堯堯,或許你確實把我當成哥哥,但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妹妹過,我沒辦法騙自己再繼續下去了。”
  
  啊?樓堯堯眨了眨眼睛,這是什麼情況?
  
  “你也許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我不行,樓堯堯,下次再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我不會停手了。堯堯,我不想再自欺欺人的陪你玩這種哥哥妹妹的游戲了。”事實上,昨天晚上他一離開就後悔了,一晚上都在掙扎著。
  
  樓堯堯繼續傻眼。
  
  一股腦說完了心裡的想法,秦摯覺得輕松很多,就這樣結束吧。
  
  樓堯堯傻眼了半天,才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覺得我想假裝昨天的一切沒發生?”
  
  秦摯用沉默來回答她。
  
  樓堯堯真是又氣又惱,揚起了手,但對著那張沉默的臉怎麼也打不下去,她冷冷地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們以後保持距離吧,你有事依然可以找我,但不再是以兄長的身份。”秦摯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說完以後,坐得筆直的身體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疲憊的靠在沙發上。
  
  “噗!”在秦摯疑惑的目光中,樓堯堯忍不住氣得笑出聲,一邊笑著一邊抹眼淚。
  
  “堯堯。”秦摯想靠近,但最終沒有過去。
  
  “抱歉,我只是太高興了。”樓堯堯抹掉了眼淚,看著滿臉疑惑的秦摯,說道:“你說完了?那輪到我說了吧。”
  
  “你是不是以為我還喜歡陳浩?”
  
  雖然秦摯沒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充分的說明了一切,樓堯堯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或許我這麼說你不相信,但是,我現在確實不喜歡陳浩了。”
  
  “我昨天說的話也是真的,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秦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樓堯堯說完,期待著秦摯的反應,但他的反應太淡定了,根本就是面無表情。
  
  樓堯堯不由覺得氣悶,她瞪大眼睛直視秦摯的雙眼:“你不相信?”
  
  大概想相信都有點困難吧,做牛做馬這麼多年,突然想瀟灑一把,結果遇上這麼一個轉機,與其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驚嚇,讓人不敢相信。
  
  但是樓堯堯表情和語氣都很認真,讓他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看到他那副猶疑不定的神色,樓堯堯咬了咬牙,突然撲到了秦摯的身上,掐著他的脖子怒吼道:“你是不是不想負責?我都被你摸過抱過親過了,你還想怎麼樣?秦摯,你聽好了!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樓堯堯的咆哮讓秦摯終於回過神來,他樓住懷裡的女孩,臉上是震驚的喜悅:“堯堯,你說的是真的?”
  
  “假的!”樓堯堯一口否認。
  
  她居然說她喜歡他,就算是假的,那也信了吧,那一刻秦摯是真的這麼想的。
  
  看著懷裡嘟著嘴一臉委屈的樓堯堯,秦摯心裡五味具雜,難道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早知道就早點撲倒了!
  
  他的眼神太露骨了,樓堯堯被這麼近的盯著,有些不自在,但她從來都是遵循自己的心意做事,猶豫片刻,期待的閉上了眼睛,默許了他接下來的行為。
  
  她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扇得他心裡發癢,秦摯撫上她的臉,輕輕地吻上去,其實,在樓堯堯睡著之後,他偷親過很多次的,但這是第一次在樓堯堯完全清醒的時候吻她,滋味比想象中的更美好。
  
  她只是輕輕的推了兩下,沒有阻止,也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甚至還生澀的回吻他,他終於開始相信,她並不是逗他玩。
  
  “堯堯,我愛你。”
  
  如果是夢,那就一直別醒了。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31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1 PM 編輯

第十六章 何苦為難自己
    
  事情似乎出人意料的順利,沒有預想中的挫折和磨難,一切都水到渠成。
  
  兩人互相喜歡,讓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然而興許是太順心了,讓曾在感情上辛苦追逐許多年的樓堯堯有一點患得患失。
  
  確定了戀人關系,兩人除了偶爾做一些更親密的舉動,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行為,相處模式跟過去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興許是樓堯堯先主動的關系,秦摯在相處的時候,顯得有些被動,甚至連親吻,他都要確定樓堯堯是否願意。
  
  被尊重的感覺確實很好,但總覺得有點好過頭了。
  
  “唉。”樓堯堯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唉。”大概是聽她歎氣的次數太多了,坐在旁邊譚琴也忍不住歎氣了:“樓堯堯,有歎氣的功夫,不如多放點心思在課堂上。”
  
  樓堯堯看了看桌上一直沒翻開的課本,她撐著下巴憂郁道:“譚琴,我好苦惱啊。”
  
  “如果你不想更苦惱的話,那就好好看看書吧。”目不斜視的看著台上的老師,一心多用的譚琴一邊做筆記一邊說道:“樓堯堯,你該不會忘了,下周考試吧。”
  
  “什麼?”樓堯堯有點震驚。
  
  譚琴終於看了她一眼,無語地說道:“你居然真的忘記了。”她還以為樓堯堯上周那麼努力看書,是為了考試做准備呢。
  
  樓堯堯扶額,她是真的忘記了,這幾天滿腦子都是秦摯秦摯,今天都有點不想來上課呢。
  
  天吶,她一定會掛科的!
  
  看到樓堯堯一臉淒慘的趴在桌上,譚琴笑了笑:“這兩周拿我的筆記好好背一背吧,好成績不大可能,過及格線應該不會太困難。”
  
  “譚琴,你簡直就是我的救星!”樓堯堯高興地撲過去。
  
  譚琴拿一根手指抵住她的臉,把她推開,用眼神示意前面在放眼刀的老師,樓堯堯趕緊乖乖坐好,結果老實了一會,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終於熬到了下課,雖然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但是炎熱的天氣讓人一點胃口都沒有,走在學校的樹蔭小道下,熱得人頭暈眼花,兩人最終決定先去校內的冷飲店吃些甜品。
  
  找了兩個面對面的空位,點了兩份椰奶西米露,樓堯堯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吃下去,簡直是涼徹心扉,舒服極了。
  
  譚琴雖然也很熱,但沒她那麼誇張,只是一點一點慢慢的吃,看上去很是斯文。
  
  樓堯堯吃了幾口解了熱,也就開始慢慢吃了,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大二考完試,之後就是實習了,也就是說,她可以提前進媽媽的公司了,正好,之前還在愁學服裝設計的事呢,去公司學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兩個人各自安靜的想著心事,譚琴突然問道:“堯堯,你是不是戀愛了?”
  
  樓堯堯眨了眨眼睛:“你怎麼知道?”
  
  譚琴抬手很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樓堯堯立刻臉紅了,她脖子上的吻痕其實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只有一點點很淡的痕跡,除非近看,根本就看不出來,看到她那副表情,譚琴卻皺起了眉:“堯堯,我能問你在跟誰在談戀愛嗎?”
  
  “秦摯,你應該見過他吧?”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樓堯堯並不覺得需要隱瞞,再說,她對任何人都不需要隱瞞嗎?她巴不得在秦摯打一個自己的標簽。
  
  譚琴松開了眉:“見過。”
  
  “你覺得他怎麼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譚琴覺得樓堯堯臉上分明寫著“快誇他吧快誇他吧”,譚琴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去誇好友的男朋友,又不忍心讓樓堯堯失望,於是說道:“看上去挺不錯的男生。”
  
  “然後呢?”

  “對你很好。”

  “還有呢?”

  “長得很帥。”

  “還有呢?”
  
  譚琴咳了一聲,性子本就冷冷淡淡的她有點受不了樓堯堯那一臉花癡了,本來,依她的性子,對於好友的戀情是不會多嘴的,可是又當心樓堯堯在跟那個陳浩交往,怕樓堯堯受傷,才問一句的,現在被這麼追問,頓時後悔自己剛才多嘴,她立刻轉移話題:“早上你就在苦惱這個?”
  
  “是啊。”
  
  “交往不順心嗎?”
  
  “不是,太順心了。”樓堯堯雙手撐著臉頰。
  
  譚琴有些不解:“那你苦惱什麼?”
  
  “我覺得發展太慢了。”
  
  “慢?”
  
  樓堯堯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但她覺得她既然跟秦摯確定了戀愛關系,她從一開始就決定要一輩子的,秦摯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所以,再進一步也沒關系吧?
  
  會這麼想,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作為一個身體發育成熟的女人,會有需求並不奇怪,只是每次把她撩撥了,秦摯卻並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真是讓人吐血。
  
  更吐血的是,她跟秦摯還是分開睡的,他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為男朋友的自覺?她難道要夜襲嗎夜襲嗎?
  
  她就是欲求不滿了怎麼了?但是,這種事情,難道要她一個女人開口?會被認為猴急吧?
  
  當然,這種不和諧的事情,還是不要跟譚琴說比較好,她雖然皮子是粉嫩的二十歲,但心已經是奔三女人,還是不要毒害人家小姑娘比較好。
  
  見到樓堯堯不回答,譚琴也沒有再問,她本來就沒有什麼好奇心。
  
  吃完了一份椰奶西米露,實在是覺得這裡坐的太舒服了,樓堯堯一點都不想走,於是又點了一份雙皮奶,譚琴也不想走,懶洋洋地翻開一本書看了起來。
  
  “堯堯。”
  
  樓堯堯正撐著下巴半瞇著眼發呆,突然聽見有人叫她,抬起頭,就看見了一個一點都不想看見的女人。
  
  素面朝天穿著樸素的樓清清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你半天了。”語氣非常的親切,就好像兩人是很好的朋友,似乎不久前跟樓堯堯打架以及被樓堯堯污蔑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你找我干什麼?”樓堯堯抬頭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
  
  樓清清好像感覺不到她的冷淡,依然語笑晏晏地道:“這周末你沒有回家睡,所以阿姨讓我把你的包裹送過來。”
  
  看了一眼樓清清放在桌上的包裹,樓堯堯冷漠地說道:“謝謝。”
  
  樓清清似乎很意外她會道謝,以至於臉上的偽裝有些破功,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樓堯堯拿起桌上的包裹,對譚琴說道:“我們走吧。”
  
  “好。”譚琴收好書,起身禮貌的對樓清清點了點頭,然後跟著樓堯堯一起離開了這家冷飲店。
  
  對於這次碰面,樓堯堯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因為對她來說,樓清清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了,她們上輩子的恩怨已經隨著她們的死去消亡,一起消亡的,還有她對樓清清的感情,樓清清再也不是她的姐姐,除了厭惡,再無其他,沒必要一直記掛著一個讓自己的厭惡的人,給自己找不痛快。
  
  作為她的老對手,樓清清能清楚的感覺到樓堯堯的變化,她看著兩個挽著手離去的女生,手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她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正在慢慢遠去。
  
  譚琴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樓清清一臉失落的站在那裡看著她們。
  
  微微一笑,譚琴收回了目光。
  
  女人永遠比男人更了解女人。
  
  男人看到了她的柔弱,她的委屈,譚琴卻看到了她的算計,她的愚蠢。
  
  以激起樓堯堯怒火的方式,來讓樓堯堯看起來刁蠻無理,看似隨意的幾句話,卻透露著一些隱晦的信息,說起來,樓堯堯的名聲會那麼臭,跟樓清清“無意”透露出來的某些話,不無關係吧。
  
  然而,樓清清自以為聰明,其實非常愚蠢,如果換成是她,身在那樣一個家庭,她會盡最大的努力,維持住跟樓堯堯的感情,而不是以低微的身份,妄圖進入比自己的身份高無數個檔次的圈子。
  
  退一步,即使沒有了跟樓堯堯的感情,以她的成績,何必再待在學生會就為了博那一個好名聲,有那些時間,去做一些兼職,絕對會比現在過得好無數倍吧?況且也能為以後的工作鋪路。
  
  說的再難聽一點,她的那張臉,也能讓她衣食無憂吧?
  
  可她偏偏,要和樓堯堯死磕著。
  
  有什麼意義呢,這麼為難自己,有什麼好處呢?
  
  譚琴垂下眼,她很珍惜和樓堯堯之間的這份單純的友誼,原本她還擔心樓堯堯以後會被這個女人算計到,現在看來應該不會了,說起來,樓堯堯最近變化很大呢,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她的家並不在這個城市,等畢業以後,跟樓堯堯的見面機會絕對不會多。
  
  到那時候,就算想幫,也有心無力了呢,現在樓堯堯自己看透,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況且……譚琴看了看身邊似乎總是喜怒寫在臉上,率性而為的樓堯堯,心底有些羨慕。
  
  況且,她身後有一個,一個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放棄她的人。
  
  而且,他們似乎有結果了呢。
  
  是不是天真的女人,都會比較幸福呢。
  
  或許吧,可是,天真也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擁有的。
  
  因為每一個天真的女人背後,勢必有一個給她天真勇氣的男人。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38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2 PM 編輯

第十七章 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當阮司南再一次從身後晃過去,饒是定力驚人的秦摯也感到煩躁了,一整個下午,這個男人就跟只蒼蠅一樣,嗡嗡的在邊上打轉。
  
  “你到底想幹什麼?”秦摯合上文件,後仰躺在椅子上。
  
  阮司南很嚴肅的繼續轉著圈,就在秦摯已經不耐煩的時候,他終於說道:“你說,為什麼一個女人,在明明喜歡你的情況下,偏偏要拒絕你呢?”
  
  “就為了這個,你煩了我一下午?”秦摯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你不是自詡最了解女人嗎,什麼原因還需要問我?”
  
  “什麼叫就為了這個,你難道看不出我很苦惱嗎?身為我最好的哥們,居然對好友如此漠不關心,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愧?”
  
  秦摯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阮司南。
  
  阮司南無奈地攤了攤手:“算了,我也不指望你這根木頭能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走吧,陪你失意的哥們喝酒去。”
  
  秦摯抬手要看手表,在看到左手腕上的藍色珠串時,才突然想起他並沒有戴手表,這條手鏈精致又漂亮,但是戴在一個男人手上,未免有些古怪,但因為是樓堯堯幫他戴的,所以即使面對著眾人驚訝和嘲笑的目光,他也沒要想過要取下來。
  
  拉了拉袖口遮住這條手鏈,秦摯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表,然後說道:“今天不行,待會我還要去接堯堯。”
  
  “接堯堯啊……”阮司南摸著下巴神情古怪的看著秦摯:“說起來,你最近下班的時間有點早啊,該不會是因為去接她吧。”
  
  秦摯懶得理他,繼續看文件。
  
  “不對啊,還沒到周末,你接堯堯做什麼?難道……你們同居了?”阮司南的表情有點震驚,不敢置信的看著秦摯:“難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見秦摯不理,阮司南摸著下巴,雖然上次聚會樓堯堯喝醉了,他們這群死黨起哄賭秦摯會不會禽獸,其實不過是瞎鬧騰而已,大家心裡都明白,秦摯絕對不會那麼做的,因為以樓堯堯那性子,如果在她不願意的情況下發生了什麼,絕對會恨秦摯恨到底的,秦摯怎麼可能會做出讓樓堯堯憎恨的事呢。
  
  可是,那又是什麼事情讓兩人感情加速呢,最大的可能是……普通的同居而已,反正他們周末經常住在一起,不是周末也住一起,根本就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其實這兩人真是可笑呢,都已經“同居”了這麼多年,關係居然還這麼純潔,說出去誰信?
  
  如果樓堯堯是看不清,那秦摯就是可悲了,因為誰都知道,秦摯會一直住在那裡,只是為了方便樓堯堯而已,當初,在秦摯剛搬進那裡時,他們可是稱那個地方為“秦摯和樓堯堯的甜蜜小窩”呢。
  
  只有一間臥室的話,那樣就不會有朋友來打擾了,當初樓堯堯是這麼說的吧?
  
  這兩人真是絕配,一個明明有喜歡的人,還死抓著別人不放,一個明明痛苦得要死,還自願送上門去被抓著不放,樓堯堯的性格會變成這樣,跟秦摯的縱容有很大的關系吧。
  
  “天吶!”阮司南扶額,為什麼他總是看到別人的事情就忍不住去八卦一下,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想明白呢!
  
  看到阮司南一臉痛苦的走出辦公室,秦摯終於松了口氣,他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朋友呢?
  
  不過,一個女人,在明明不喜歡你的情況下,偏偏要和你交往,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也許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
  
  收好了東西,秦摯拿起車鑰匙離開了辦公室,他的公司位於這棟商務樓的二十七樓,坐電梯下去需要的時間並不短,好在現在不是下班高峰期,況且他用的是高層專用電梯,這個時間點碰到人的幾率不大。
  
  可偏偏到十五層的時候遇上了人,電梯裡的秦摯和等在十五層的人都是一愣,都有些意外看到對方。
  
  陳浩很快收斂了臉上的驚訝,掛起親切的笑容打招呼:“秦大哥。”
  
  “恩。”秦摯點了點頭,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同一部電梯,兩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最了解對方的男人,他們的相遇似乎平淡得不起波瀾,只是他們的交鋒從未停止過,具體如何,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了。
  
  突然一陣鈴聲打破了沉默,翻唱版的“這個男人曾經是我的”,陳浩眼神閃了閃,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分明是樓堯堯的。
  
  秦摯拿出手機,在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一直冰封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喂,堯堯。”
  
  “秦摯,你還在公司嗎?我現在在家裡,你晚飯過後再來接我好嗎?”
  
  “好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晚上見。”
  
  “晚上見。”
  
  掛了電話,電梯了又陷入了沉默,到了負一樓,陳浩搶先走出了電梯,卻發現秦摯根本沒有出來,電梯“叮”的一聲合上。
  
  對方冷漠的表情讓陳浩不自覺的緊握拳頭,就是這樣,那群自以為是的人,從頭到尾都這麼看他,仿佛他只是一個跳梁小丑,外商,暴發戶,這兩個標簽就像兩座大山,死死的壓著他,深吸一口氣,陳浩露出一個神經質的笑容,再高傲又有什麼用,他最終還不是敗在了他的手裡,繼續裝吧,總有一天,你要跪在地上求我。
  
  其實,想太多,也是一種病。
  
  拿出手機,陳浩撥通了那個號碼,然而,又是系統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不方便接聽您的電話,請稍後再撥”,陳浩冷下了冷,手機被捏得發出“卡卡”聲。
  
  另一邊,樓堯堯掛掉了電話,翻開拒接列表,在看到那一連串的同一個號碼時,忍不住露出厭惡的表情,真搞笑,以前主動打電話給她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這幾天的次數卻是過去的總和,把手機放到一邊,樓堯堯繼續整理衣服。
  
  跟秦摯確定關系以後,她平時也住在秦摯那裡,結果發現衣櫃裡的衣服完全不夠穿,所以挑了一天回來拿衣服,塞了整整兩箱子,樓堯堯才不甘不願的停了手,不是她不想再拿,而是秦摯那裡可能會放不下,不過,另外找房子又有點不想呢,畢竟待了那麼多年了。
  
  再說,大房子雖好,卻沒有小窩溫馨。
  
  方希蕾和樓遠志一進門,就看見了擺在鞋櫃邊上的兩個行李箱,樓遠志沒什麼反應,方希蕾卻是皺起了眉。
  
  樓堯堯正在陪兩位阿姨看電視,看到父母回來了,笑瞇瞇的打了招呼。
  
  晚飯過後,方希蕾把樓堯堯叫上了樓。
  
  “樓下那兩個箱子是怎麼回事?”母女兩個坐在樓堯堯的床上,樓堯堯把頭靠在媽媽的肩膀上:“媽媽,我想搬出去住。”
  
  “搬出去住?”
  
  “恩,媽媽,我想搬去跟秦摯一起住。”這麼說的時候,樓堯堯心裡有些忐忑。
  
  方希蕾倒是並不覺得驚訝,把樓堯堯拉正,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堯堯,你在跟秦摯交往了?”
  
  “恩。”厚臉皮的樓堯堯在母親的目光下有些臉紅,一個女人臉皮再厚,在跟母親談起感情問題的時候,總是害羞的。
  
  方希蕾歎了一口,把女兒額前的頭發撥到耳後:“堯堯,你真的決定了嗎?”
  
  樓堯堯咬了咬嘴唇,說道:“媽媽,你要阻止我嗎?”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媽媽不會阻止,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這麼做。”
  
  “媽媽,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樓堯堯趴到方希蕾懷裡,輕聲說道:“我相信,這世上,再沒有一個男人會像秦摯那麼愛我了。”
  
  方希蕾認識秦摯的時間並不比樓堯堯短,可以說,這兩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秦摯對樓堯堯如何,她看的很清楚,但感情的事,不到最後,誰也不能下結論,也許他們現在很好,但不代表以後也好,況且,她的女兒才二十歲,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就這麼把女兒交給另一個男人,即使對方再好,恐怕也都不會願意。
  
  不過,女兒長大了,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她不可能一直阻止不讓女兒戀愛吧?
  
  況且,秦摯確實讓人放心,方希蕾不由想起了另一個人,如果是陳浩的話,她必定不會同意的。
  
  母女兩個窩在一起說了一會貼心話,樓堯堯本來想問一問父母感情的事,但樓遠志畢竟是她的爸爸,除了性格有點問題,也沒有做過什麼大惡的事,那她憑什麼要去對父母的感情指手畫腳,最終,樓堯堯把一肚子的話吞了回去。
  
  她的母親不是小孩子,該如何心裡有數,以方希蕾的性子,如果婚後樓遠志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早就離婚了吧?況且,如果因為父親對自己冷淡,就拆散父母,那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
  
  說到底,樓遠志對方希蕾還是非常好的,他大概只是不滿意方希蕾生了個女兒。
  
  之後樓堯堯又跟方希蕾說了一下自己的實習意願,方希蕾聽了她的理由,並沒有過多的猶豫,就答應讓她進設計部。
  
  秦摯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八點,秦摯幫忙把行李箱放進後車廂,樓堯堯坐在副駕駛席裡等秦摯,透過反光鏡,樓堯堯看見方希蕾和秦摯站在後車廂那裡說著什麼,聲音壓得很低,樓堯堯聽不見。
  
  等秦摯上了車,樓堯堯笑瞇瞇的問:“我媽媽跟你說了什麼?”
  
  “你猜呢?”興許是心情太好,秦摯少有的開起了玩笑。
  
  看著秦摯那一臉的笑意,樓堯堯湊過去往他臉上親了一口:“哼,現在你完蛋了,要是你以後敢始亂終棄,我就死賴在你家不走,看你以後怎麼辦。”
  
  “那我得趕緊通知我媽媽,讓她下次看見你,別讓你進門了。”
  
  “哈哈,你媽媽才不會不讓我進門呢。”樓堯堯就像秦家的第二個孩子,寶貝著呢,兩人要真吵起來,到時候不讓誰進門,還是個未知數呢,秦摯的媽媽巴不得她嫁到他們家呢。
  
  這麼想著,樓堯堯微微一愣,說起來,大概誰都看明白他們的感情了,只有她一個人看不透而已。
  
  看到樓堯堯突然發呆不說了,秦摯也沒再說話。
  
  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樓堯堯,這是真的要跟他在一起了?
  
  不是鬧著玩,不是開玩笑?
  
  他不由想起方希蕾剛才說的話。
  
  ——我原本是不贊同堯堯搬出去住的,但是堯堯說,這世上再沒有一個男人比你更愛她,你覺得你能擔得起這句話嗎?
  
  當然,這世上怎麼可能找得出一個比他更愛樓堯堯的人,秦摯對於這一點無比自信。
  
  樓堯堯,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秦摯不由勾起了嘴角,無論是什麼讓樓堯堯改變,他都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抓住了,就再也不會放手。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39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2 PM 編輯

第十八章 宴會
    
  樓堯堯站在落地鏡前,反手拉拉鏈,結果半天沒拉上去,低頭看了一眼小腹,自從徹底搬來跟秦摯一起住以後,每天各種美食輪流吃著,不知不覺吃成了一個小肥婆。
  
  前幾天才買的裙子,現在居然有點嫌擠了。
  
  洩氣的放下手,樓堯堯嘟起了嘴,扯起嗓子就喊秦摯,正在外面等她的秦摯聞言,奇怪的走進來,樓堯堯劈頭蓋臉的責怪道:“都怪你,你看我現在胖成什麼樣了!”
  
  秦摯上下打量一番,最終視線定在樓堯堯□的背部上,拉鏈只拉到了一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他似乎能想象出那美好的觸感,秦摯咳了一聲,說道:“哪裡胖了?我看沒什麼差別啊。”
  
  樓堯堯橫了他一眼,拉起他的手按在小腹上:“你摸摸,這麼多肉!還說沒胖!”
  
  秦摯的大掌被樓堯堯的小手壓在她的小腹上,入手是一片軟軟的肉,他假模假樣的摸了兩把,面不改色地道:“好像是胖了點。”
  
  絲毫沒有察覺被揩油的樓堯堯抬起手臂,捏著手臂上的肉肉說道:“你看,這裡也多了好多肉。”
  
  “那要減肥嗎?”秦摯問她,其實心裡一點都不希望她減肥,連她身上的這些肉都是他好不容易養起來的,減掉了多可惜,女孩子總是愛瘦的,但他更喜歡肉肉的樓堯堯,抱起來真的很舒服。
  
  樓堯堯瞪他,在減肥和美食中搖擺了一會,問道:“我胖了你就不要我了嗎?”
  
  秦摯一口否定:“當然不會。”
  
  樓堯堯滿意地扭頭看鏡子裡的女人,原本尖尖的下巴變得圓潤,配著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整個臉蛋變得圓乎乎的,像個白面包子,倒是比記憶中那張尖銳消瘦的臉更順眼一些,好像不減肥也沒關係啊,算了,以後少吃點就是了,樓堯堯把減肥的念頭驅散,指使著秦摯幫她做事:“幫我把鏈子拉上去。”
  
  秦摯有點不情願的把手從她的小腹處拿開,幫她把禮服後面的鏈子拉了上去。
  
  收拾妥當,又帶上之前准備好的禮物,兩人便出發了。
  
  今天是東東爺爺的八十大壽,老人家一向喜歡清靜,往年生日都是請幾個親朋好友在自家吃一餐了事,興許是年紀大了,身邊的老伙計相繼離世,難免有些寂寞,所以也就沒有阻止兒女們大辦。
  
  樓堯堯小時候住在爺爺家的時間比跟父母住的時間多得多,雖然調皮搗蛋,但即會撒嬌又會賣乖,頗得那些老人的喜歡,時常被掛在嘴裡跟自家孩子比較,因此那些跟她同齡的女孩子一點都不喜歡樓堯堯。
  
  別人家的孩子總比自家的好,其實樓堯堯挺無辜的,不是自家的不知道愁,那些老人一面喜歡樓堯堯的活潑搗蛋,一面嚴格的對自家女孩兒實施淑女教育,要是那些女孩真的跟樓堯堯一個樣,跟個皮猴子似的上躥下跳,那他們估計又得抱怨自家孫女不夠淑女了。
  
  不過,樓堯堯的外公一點都不介意自家外孫女不淑女就是了。
  
  最終,樓堯堯一面被那些女孩鄙夷著一面被嫉妒著長大了。
  
  東東的爺爺今年八十歲了,耳朵背,但是又不肯戴助聽器,跟他說話要扯起嗓子吼半天,他才聽得見。
  
  樓堯堯和秦摯到達辦壽宴的酒店時,就看見一個女孩正在跟東東的爺爺說著什麼,結果東東的爺爺只給她留了一個後腦勺。
  
  這女孩還是個熟人,正是林菲,那個陳浩的青梅竹馬女朋友。
  
  樓堯堯壞心眼的笑出了聲,引來林菲的怒視,樓堯堯懶得理她,和秦摯兩人一起走上了前,主位上的東東爺爺還在跟老伙伴說話,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扯起嗓子大聲說話,輕易的就把祝壽的聲音蓋了過去。
  
  樓堯堯彎下腰,歪起腦袋擋住他的視線,對著東東爺爺吼道:“爺爺!”
  
  東東爺爺看到堯堯,頓時笑得一張老臉皺成一團:“哦,是堯堯丫頭啊。”
  
  “爺爺,生日快樂。”樓堯堯退了一步,又說了幾句千篇一律的祝壽詞。
  
  東東爺爺似乎沒聽清,睜大眼睛一臉茫然狀:“啊,堯堯丫頭你說什麼?”
  
  先來的那些長輩倒是並沒有在意,而那些之前丟了臉的同齡女孩,卻是一臉嘲諷的看著樓堯堯。
  
  樓堯堯就好像沒有看到那些人的嘲笑,她耐心的大聲重復了一遍,東東爺爺好像還是沒有聽清楚,於是樓堯堯又說了一遍,清脆的嗓音傳遍整個大廳。
  
  “呵呵,好孩子,來,到爺爺這裡來陪爺爺聊會天。”東東爺爺讓服務員在他旁邊加了一個位置。
  
  沒有推辭,樓堯堯翻了個白眼坐了上去。
  
  等樓堯堯坐下了,東東爺爺才像是剛發現林菲一樣,淡淡道:“哦,是林家的小丫頭啊。”態度跟之前對待樓堯堯,簡直是天差地別。
  
  林菲雖然放肆,但在東東爺爺面前也不敢耍小性子,又細聲細氣的說了一遍祝壽詞,東東爺爺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表示。
  
  等林菲走了,秦摯上前跟東東爺爺聊了幾句,因為是自幼看著長大的孩子,東東爺爺對秦摯還是挺和藹的,也沒有怎麼為難他,跟樓堯堯打了個招呼,秦摯就先到下面入席了。
  
  樓堯堯戳了戳東東爺爺的手臂,嘟嚷道:“爺爺,你剛才是故意的吧。”
  
  東東爺爺繼續裝聾子:“哈,堯堯丫頭,你說什麼?”
  
  身邊的幾個為老不尊的老人都呵呵笑出聲,樓堯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東東爺爺哪裡是真聽不見,他是故意的呢,老人家雖然年紀大了,但心裡亮著呢。
  
  誰是真心,也是假意,比誰都清楚。
  
  看到主位上樓堯堯笑得歡暢,下面的年輕女孩們,恨得更是幾乎咬碎牙。
  
  之後樓堯堯就在主位陪著幾位老人聊天,幾位老人故意裝耳背,她也不在意,扯著嗓子跟他們說話,要放在以前,她大概是不會那麼做的,害怕被人嘲笑,但現在重來了一次,一回生二回熟,隨她們說吧,如果她丟臉能讓這些老人高興一點,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事實證明,那些該寵她的喜歡她的,可不會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就不再寵她喜歡她,那麼,何必在意。
  
  抱著這種心態,樓堯堯反倒贏得了幾位老人更多的好感。
  
  作為有教養的成功人士和自小受到淑女教育的千金,讓他們臉紅脖子粗的跟人大嗓門說話,估計還真有點為難他們了,所以,樓堯堯無疑成了一個異類。
  
  “馬屁精!”林菲的這句話得到了無數女孩認同,除了拍馬屁,樓堯堯還會什麼?不過,她們就算氣爛肺,對樓堯堯也沒有任何影響就是了。
  
  等拜壽的人來得差不多了,就開始入席了,以樓堯堯的輩分,雖然跟東東爺爺關係親近,不至於安排在另外的大廳,但也最多在主廳裡占一個位置,可最終卻被東東爺爺拉著坐到了主席。
  
  樓堯堯也不矯情,讓坐就坐。
  
  開席前,每人都要先吃一碗長壽面,吃了這面,才能開席,清湯面,撒了點蔥花,味道十分寡淡,等東東爺爺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之後,早就餓了的樓堯堯哧溜著把長長的面條給吃掉了。
  
  因為這桌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菜色都以清淡營養,易消化為主,樓堯堯這段時間吃的滿嘴流油,自然吃不慣。
  
  看到樓堯堯沒動幾筷子,東東爺爺說道:“堯堯丫頭,跟我們這群老頭子待了一天,悶壞了吧,去樓下找東東他們玩吧。”
  
  這一層都是中年或者老年人,借著酒席談公事私事,一時半會肯定是散不了席的,樓堯堯畢竟還年輕,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想了想,也沒推辭,約好下次去老城區看望他們的時間,樓堯堯就起身離席了。
  
  她走後,一位老人說道:“堯堯這丫頭一段時間不見,倒是穩重了很多。”
  
  “可不是,可惜,最後還是便宜了秦家那小子。”東東爺爺這話說的挺不忿的,當初他可是很看好樓堯堯和東東,就是東東那小子不爭氣,把到手的媳婦讓給了別人。
  
  秦摯見樓堯堯離席,也跟著離席了,神色自然的牽起了樓堯堯的手,問道:“回去了?”
  
  樓堯堯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去樓下舞會吃點東西吧,我都沒吃什麼東西。”
  
  秦摯自然沒意見。
  
  這次壽宴東東家邀請了很多人,為了照顧年輕人,樓下還辦了舞會,年長的一輩基本都在樓上,年輕一輩基本祝了壽就都聚在樓下,樓堯堯今天穿的是一身簡潔大方的白色公主裙,倒是不用再換衣服,秦摯就更不用換了,說起來男士真是方便,一身西裝幾乎可以出席任何宴會。
  
  在等電梯的時候,樓堯堯突然用小手指勾著秦摯的手說道:“秦摯,如果哪一天我耳朵聽不見了,你一定不能嫌煩,要多跟我說幾遍,不要因為我聽不見,就不理我。”就好像東東爺爺一樣,並不是真的聽不見,只是想讓人多陪他說會話而已,可惜那些人都不夠耐心。
  
  秦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然後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笑著說道:“那你以後也別嫌我煩。”
  
  “好。”樓堯堯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到了樓下舞廳,兩人在角落挑了一個位置坐下,秦摯剛給樓堯堯拿了一盤子小點心,就被東東等人拉走逼問去了。
  
  樓堯堯一個人坐在角落慢慢吃著,對於那些各式各樣的視線,視而不見,只是美美的吃著自己的小點心。
  
  吃完了最後一塊點心,擦了擦嘴,卻發現一只手遞到了她的面前。
  
  “美麗的小姐,可以請您跳只舞嗎?”
  
  也許是燈光的緣故,樓堯堯覺得眼前白得炫目,他彎著腰把手遞到她的面前,臉上是曾讓她為之迷戀的溫柔淺笑,她曾經就敗在了這個笑容上。
  
  他不夠英俊,可笑容實在讓人著迷,樓堯堯從沒看到過比他笑得更好看的人。
  
  可那天在樓清清的葬禮上,他也是這麼笑著。
  
  讓人毛骨悚然。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40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2 PM 編輯

第十九章 三個巴掌
    
  樓堯堯低下頭,掩去眼中的厭惡,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中。
  
  “我的榮幸。”
  
  確實很榮幸不是嗎?被這樣一個男人記掛在心裡。
  
  當陳浩牽著樓堯堯步入舞池時,原本熱鬧的舞池有那麼一瞬間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看好戲的看向坐在一邊的林菲,林菲也不辜負她們的期望,立刻就往那邊沖過去,不過卻被她的兩個朋友阻止了,畢竟,在這樣的場合大吵大鬧,身為林菲朋友的她們,也是會很丟臉的,這麼想的她們並沒有察覺到,和林菲拉拉扯扯,同樣是一件丟臉的事。
  
  原本逼問秦摯的東東等人一時也沉默了下來,幾個男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舞池,秦摯察覺到他們的異常,也看向那邊,原本還有著幾分笑意的臉上,笑意漸淡。
  
  對於這一幕,眾人心思各異。
  
  樓堯堯兩人剛邁入舞池時,上一曲正巧結束,剛擺好姿勢,樓堯堯就一腳踩在陳浩腳上,然後驚訝又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踩疼你了嗎?”
  
  “沒事。”陳浩臉皮抽了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覺得樓堯堯這一腳根本就是用上了全力。
  
  很快,他就發現這不是他的錯覺。
  
  樓堯堯根本就不是來跳舞的,她擺明著就是來踩人的,幾乎每隔一兩步,樓堯堯就會踩陳浩一腳,那表情是歉意又無辜,但腳上卻是用盡全力。
  
  這一幕被大家看在眼裡,不知不覺越來越多的人離開舞池,樓堯堯和陳浩兩人四周更是成了真空帶。
  
  就算是失誤,也不可能整個腳都踩上去吧?陳浩皺了皺眉,臉上完美的笑容差點沒能維持住,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堯堯,我是不是哪裡惹你生氣了?”
  
  “你應該說,你什麼時候沒惹我生氣過。”樓堯堯眨著大眼睛對他笑。
  
  “是因為我生日那天沒有按約定的時間去接你?”陳浩的表情有些無奈,露出一個苦笑:“你知道的,林菲那脾氣,如果我不先去接她的話,她又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你不說這件事,我倒忘記了。”
  
  樓堯堯嗤笑道:“陳浩,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林菲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你跟我解釋,又算怎麼回事?”
  
  就是這樣,他總是露出那樣無奈又隱忍的表情,讓人不自覺的同情他,然後再欲言又止,讓她總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不然的話,他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解釋?
  
  以樓堯堯的傲氣和自尊,原本就不會去喜歡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可是誰都看得出來,陳浩並不是自願和林菲交往的,和那些被陳浩迷惑的女生一樣,樓堯堯也覺得林菲配不上陳浩,如果不是林菲以死相逼,陳浩又怎麼會和林菲在一起,他們的感情注定不會長久,陳浩也曾隱晦的說,希望林菲能找到真正愛的人,所以樓堯堯願意等。
  
  這一等就是兩年,林菲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結束了跟陳浩的感情。
  
  現在想來,真替林菲不值。
  
  興許,連林菲也不過是陳浩的一個工具,一個來讓他顯得更優秀的工具。
  
  看,那個叫林菲的刁蠻女人為了他尋死覓活,看,那個叫樓堯堯的驕縱女人不顧他有女朋友還死賴著不放,看,那個叫樓清清的柔弱女人為了他居然敢跟一直欺壓她的妹妹搶男人,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成了他的裝飾品,人們肯定會想,該是多優秀的男人,才會引得這麼多女人追逐著不放,正是她們這群愚蠢的女人,造就了一個萬人迷的“優秀”男人。
  
  樓堯堯在陳浩的人生中,不過是一個配角罷了,沒了她,還會有更多的樓堯堯,應該說,陳浩的人生根本就沒有女主角,所有女人,都是配角罷了,林菲死了,樓清清死了,最後她也死了。
  
  這樣一個男人,真的有愛過誰嗎?
  
  現在,樓堯堯唯一慶幸的就是,她在陳浩的劇本裡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配角。
  
  樓堯堯低著頭,掩去了神色,所以陳浩並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只以為她又在賭氣說氣話,聞言,一臉憂鬱和語言又止道:“堯堯,我……”
  
  我……我什麼?
  
  樓堯堯回過神,狠狠的往他腳上踩了一腳,瞧瞧,這就是她曾喜歡的人,曾經,他只要露出這樣無奈的表情,她就會忍不住心軟,忍不住替他找一個又一個的借口,他不忍心跟林菲死皮臉皮,樓堯堯覺得他善良,他對每個女生都照顧有加,樓堯堯認為他只是太過紳士。
  
  真是……一想到就讓人想發瘋啊!
  
  曾喜歡上一個這樣男人的她,也是有病才對吧!
  
  “陳浩,不管你想玩什麼把戲,從今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我對你的遊戲,沒有任何的興趣。”
  
  說完了這句話,樓堯堯退後幾步,冷漠的看著他:“謝謝你請我跳了這支舞,這是給你的謝禮。”
  
  說罷,抬手狠狠地甩了陳浩一耳光,從此,這個人,徹底跟她無關了,他最好不要再來惹她,不然,就連同上輩子的恩怨,一起算,她會讓他下地獄的。
  
  她這一巴掌不僅把陳浩打蒙了,也把整個舞會的人都打蒙了。
  
  舞會沉默了片刻,很快又熱鬧起來,聊天的聊天,調情的調情,跳舞的跳舞,好像剛才樓堯堯扇陳浩耳光這件事,根本就沒發生一樣,只是偶爾會對陳浩投去鄙夷的目光。
  
  這個左右逢源的男人,終於在女人手裡栽了跟頭,很有趣不是嗎?
  
  樓堯堯甩完了巴掌,瀟灑離去,看著她的背影,陳浩臉色幾乎發青,她剛才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好像昔日的愛慕根本就不存在,一如初見,還是個小女孩的她靠在秦摯的懷裡撒嬌,驅逐每一個試圖靠近秦摯的女人,囂張傲慢得就像個小女王,他問別人:“那個女孩是誰?”
  
  “你說樓堯堯?秦摯家的小公主,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小心牙給崩了。”
  
  那時候的樓堯堯是個小辣椒,誰靠近都會被嗆個半死,也有一時興起的人想收服她,但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秦摯那伙人把她保護的太好,況且,一個女人,要是她連看一眼其他男人的興趣都沒有,又怎麼去俘獲她的心?
  
  終於擺脫好友的林菲怒氣沖沖的沖了過來,因為被好友阻擋了視線,她並沒有看見陳浩被打的一幕,一過來,就是滿嘴怨氣:“陳浩,你跟樓堯堯那個女人又攪合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別拿什麼普通朋友的話來騙我,陳浩,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陳浩看著樓堯堯的背影出神,就好像沒聽見林菲的質問一樣,見狀,林菲更是怒火中燒,伸手去拉陳浩,卻不想被陳浩冷漠的甩開,這一舉動徹底把林菲激怒,林菲怒極,抬手就是一耳光。
  
  卻不想,原本一向對她無可奈何百般縱容的陳浩,居然立刻反手回了她一巴掌。
  
  “啪”的響聲,傳遍整個舞會。
  
  “你居然打我!”林菲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陳浩,好像第一次認識他。
  
  陳浩看著自己的手,也有點不敢置信,直到林菲捂著臉哭著跑掉,他才回過神來去追林菲,追的的時候,卻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樓堯堯,在心底歎道:失敗的……複製品啊。
  
  離開了舞池的樓堯堯聽見身後響亮的巴掌聲,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任那場戲再精彩,也已經跟她無關了,就讓那個假王子和那個向所有女人開炮的林菲互相折騰吧,隔著人群,樓堯堯看向秦摯,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秦摯,你應該相信我。
  
  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位於人群另一頭的秦摯也回以一個笑容,回頭跟阮司南等人說了一聲,往她這邊走來。
  
  做了一場激烈的“踩腳運動”,樓堯堯有些累了,剛才吃下點心還沒來得及喝點飲料,就被陳浩那個渣男一打岔給害得忘記了,現在才覺得渴得要命。
  
  巡視了一圈,認准一個位置,樓堯堯轉身要往那邊走去,結果一轉身,就撞上了人。
  
  高腳杯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破碎聲,今天晚上可真精彩,看了一出又一出精彩的戲,這大概是所有人的心聲。
  
  樓堯堯挑了挑眉,看著面前的樓清清,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又一個的到她面前來找不痛快。
  
  樓清清今天也是一身白色的裙子,和樓堯堯的可愛不同,清純和妖嬈這兩種矛盾的氣質在她身上完美的結合,再加上一張不化妝也無比美艷的妖精臉,媚骨天成,極致魅惑。
  
  此刻那原本雪白的裙子被潑上一灘紅色的污漬,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樓堯堯,欲泣地說道:“對不起堯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給你拿杯紅酒。”
  
  天吶,那柔弱的小兔子摸樣,幾乎能讓每個男人心軟。
  
  樓堯堯不是男人,所以她不會心軟。
  
  她只是冷冷的環視了一圈,一貫很會察言觀色的公子哥和小姐們依然做著自己的事,就好像並沒有看見這邊發生的事,但仔細看卻不難發現,她們眼角的餘光,一直停留在這裡。
  
  她會怎麼做呢?像個潑婦一樣破口大罵?或者氣急敗壞的甩樓清清一耳光?這很像她會做的事啊,明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明知道這是低級的激怒她的手段,她也依然會忍不住發怒的,樓清清就是看准了這一點,才會這麼做的。
  
  可無論哪一種,都會讓她顯得刁蠻無理,一如既往,那些人在等,等她丟臉,等她出醜,好讓她們又多一個鄙夷她的機會。
  
  至於樓堯堯為什麼會撞到樓清清,她們不是傻瓜,但是原因是什麼,她們一點都不在意。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樓堯堯笑了,她在心裡說道。
  
  樓清清,感謝你給了我一個惡毒的名聲。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41 PM

第二十章 惡毒
  
  笑有很多種,悲傷的,歡樂的,每一種笑容後面,都隱藏著一種情緒。
  
  樓堯堯笑了,有人以為她是氣極而笑,但跟她近在咫尺的樓清清卻知道,她不是氣笑的,她是高興才笑的,是的,高興,樓堯堯的表情,眼神,無一不在告訴她,樓堯堯現在真的是在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太荒謬了,卻是事實。
  
  樓堯堯在樓清清驚恐的目光中,抬手打了個響指:“服務生。”
  
  一直留意這邊,等著鬧完了過來收拾殘局的侍者聞言,趕緊放下手中的酒盤,快步走過去,禮貌地問道:“女士,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嗎?”
  
  “幫我拿一盤酒過來,紅酒。”樓堯堯依然盯著樓清清笑。
  
  聽到這個奇怪的要求,侍者神色不變,沒有露出一點疑惑,欠了欠身:“好的,請稍等。”
  
  這時秦摯已經穿過了人群走了過來,他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樓堯堯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笑,於是他也笑了,不再有任何疑問,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她處理這件事。
  
  無論她要做什麼,他只需要站在她身後,在她需要他的時候,能給她一個肩膀,這就足夠了。
  
  這個男人,就是她任性妄為的勇氣。
  
  樓堯堯轉回身,繼續看著樓清清笑。
  
  樓清清被她看得有些恐懼,她發現,她完全看不懂此刻的樓堯堯要做什麼,在想什麼。
  
  樓堯堯的世界黑白分明,只有喜歡和不喜歡,她的喜歡,她的討厭,從來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她興許是傻,興許是不屑,從來都學不會偽裝,她喜歡你的時候,能把你捧到天上,討厭你了,能把你踩到地獄。
  
  每次樓清清挑撥她,她明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但她就是嚥不下那口氣。
  
  借著這一點,樓清清一次又一次讓樓堯堯的形象變得更惡劣。
  
  每次樓堯堯生氣,發狂,樓清清就會很快意,因為她終於撕破了她的假面具,看看,這個就是樓堯堯,刁蠻任性不講理,可是,為什麼他們總是看不見?
  
  樓清清看著秦摯,心裡一直想不明白,他看不出來嗎,他喜歡的究竟是一個多麼惡劣的女生,為什麼明明見過她那麼多陰暗面的秦摯,還要選擇站在樓堯堯的身後不走?這個男人有腦子嗎?這世上好女人那麼多,他為什麼偏偏就死守著樓堯堯不放?
  
  侍者很快就端了酒盤過來,樓堯堯用三根手指輕輕捻住杯腳,輕輕的搖晃著,紅褐色的液體在透明的高腳杯裡流淌著,色澤無比惑人,搖晃過後,樓堯堯把酒杯放在鼻尖深吸兩秒,這才滿意的放在唇邊淺淺飲了一口,她的動作極致優雅。
  
  樓清清卻只注意到樓堯堯的那雙手,骨節修長,柔嫩白皙,這是一雙連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贊歎的手,太漂亮了,每次看到樓堯堯,她總是習慣性的去看樓堯堯的手,然後就會想起自己的手,她被媽媽送到爸爸那裡時,已經十四歲了,一雙手已經定型,骨節短小粗大,手掌還有一層淺淺的薄繭,她明明從未做過什麼家務,但手心偏偏就有那麼一層繭,無論怎麼保養,那層繭總會冒出來。
  
  她到爸爸家的第一天,跟樓堯堯睡在同一張床上,她偷偷的握著樓堯堯的手,跟她完全不一樣的一只手,膩滑如絲,柔若無骨,她大概永遠都忘不了那時的感覺。
  
  這是樓清清心中永遠的痛!
  
  夜裡,她會忍不住想,如果沒有樓堯堯,如果沒有樓堯堯,她不只一次把手放在樓堯堯的脖子上,想要這麼一把掐死她。
  
  但她不敢,她怕失去現在的一切。
  
  她卑微的隱忍著,把自己當成樓堯堯的一個影子,但樓堯堯還是不滿足,樓堯堯明明得到了那麼多,連她僅有的,爸爸對她的愛,樓堯堯也都要搶,明明,之前爸爸給她的一切,她都已經大度的讓給了樓堯堯,她還對爸爸說樓堯堯的好話。
  
  但樓堯堯就是不領情,就是要為難她!
  
  甚至,連男人都要跟她搶,明知道她暗戀陳浩,卻偏偏要來和她搶陳浩。
  
  可是,這個叫樓堯堯的女人,心思那麼惡毒,為什麼,別人就是看不見?
  
  不,她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讓所有人都看一看,她遲早有一天要眾叛親離!
  
  樓堯堯好笑的看著樓清清不停的變臉,又小口喝了一口紅酒,才笑著說道:“樓清清,你真的知道什麼叫惡毒嗎?”
  
  “惡毒?”沉浸在過往悲傷中的樓清清看著樓堯堯的手,無意識的呢喃。
  
  “樓清清,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才叫真正的惡毒。”
  
  說罷,樓堯堯把手中的紅酒潑到了樓清清的臉上,然後放下高腳杯,拿起另一杯,一杯又一杯,整整六杯紅酒,全部潑在了樓清清的臉上。
  
  她捏著空杯子,揚起下巴看著樓清清,就像一個女王,傲慢得不可一世。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想過樓堯堯會大聲咆哮發怒,會動手打人,唯獨沒想過她會用這種方式報復回去。
  
  樓堯堯嘲諷的環視四周,所有被她目光掃到的人,都扭過頭去,而那些毫不避諱樓堯堯目光的人,還有閒心笑著朝樓堯堯舉杯示意,樓堯堯滿意的回過頭來,看著樓清清笑著說道:“樓清清,抬起頭來,看看四周,看看這些人的表情。”
  
  酒珠一滴一滴順著臉頰滑落,樓清清整個人就像是洗了酒浴,狼狽異常,聽了樓堯堯的話,她本能的抬起頭看四周,那些人就好像對剛才發生的事一無所覺,明明樓堯堯對她做了這麼惡劣的事,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叱責樓堯堯一句,甚至邀請她來參加舞會的那個男人,也正背對著她和一個漂亮女人調情,好像把她給徹底遺忘了。
  
  居然……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她。
  
  這是為什麼?
  
  見樓清清茫然的看向自己,樓堯堯湊近她,輕聲說道:“你真的以為,你的這些小把戲能傷害到我?你真的以為,她們僅僅只是在嘲笑我一個人?不,你錯了,她們笑的,從來都是我們兩個,你以為,你的那些小心思,她們看不透,我看不透?你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她們怎麼看我,我卻還要那麼做嗎?”
  
  “因為我知道,她們的想法,根本就不能對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樓堯堯退後一步,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樓清清,你看到了我被人嘲笑,卻沒有看到,她們也在笑你。好好享受吧,被嘲笑的滋味。”
  
  即使曾經在意別人的看法,經歷過一次死亡,還會把那些無關痛癢的話掛在心裡嗎?這世上,再沒有,比死之前聽到秦摯說愛她,更痛苦的感受了。
  
  不再理會樓清清,樓堯堯轉過身,對那個一直等待她的男人說道:“能陪我跳支舞嗎?”
  
  他不說話,只是紳士地彎下腰,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臉上帶著幾分寵溺的笑意。
  
  樓堯堯把手放入他的手心,緊緊握住,很多男人,會因為一個女人善良而愛上她,卻很少有男人,在發現愛上的是一個蛇蠍心腸的惡女後,依然選擇愛她,如果你遇上了這樣一個男人,那麼,請用最大的努力,去珍惜他吧。
  
  因為錯過了這一個,興許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遇不上了。
  
  隨著兩人的離去,原本壓低嗓門佯裝交談的眾人瞬間拉高了嗓門,無數的議論聲把樓清清淹沒,她們毫不避諱的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鄙夷的,嘲笑的,那些原本該給樓堯堯的,這一次全部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讓開!”有人用肩膀狠狠的撞開她。
  
  樓清清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她認識這個人,就不在不久前,她還一臉同情的對她說著樓堯堯的壞話,而現在,她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地上的一只臭蟲,充滿了厭惡。
  
  樓清清抱緊了手臂,只覺得澆在頭上的根本就是冰水,不然,她怎麼會覺得這麼冷。
  
  有人似乎在跟她說著什麼,可是她完全聽不見,耳朵裡全是各種各樣的嘲笑聲,所有人都在看她,用那樣惡毒的眼神,好心侍者把一條毛巾披在樓清清的身上,卻被樓清清凶惡的推開。
  
  樓清清渾渾噩噩的離開了舞廳,走在樓道裡,一直隱忍的眼淚不停的落下來,她緊了緊身上的毛巾,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都是那個樓堯堯,如果不是樓堯堯和方希蕾,她又怎麼從小就沒有爸爸,在樓堯堯住在大房子裡,穿著漂亮衣服的時候,她卻只能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躲在角落裡偷看自己的爸爸。
  
  過往的所有痛苦突然蜂擁而來,就在樓清清覺得自己要痛苦得死掉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淚眼模糊中,一個男人蹲在了她的面前,用手指輕輕的幫她抹掉眼淚,他心疼的說:“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哭?是不是迷路了?我送你回家吧。”
  
  那一刻,樓清清覺得自己得到了救贖。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42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2 PM 編輯

第二十一章 長大
  
  “你會不會覺得我做得太過分了?”看到樓清清失魂落魄的離去,樓堯堯靠在秦摯懷裡,幽幽地說道。
  
  秦摯反問她:“你自己覺得過分嗎?”
  
  “當然不!”樓堯堯激動的否認,憑著樓清清對她做的一切,她的這點回報,怎麼能稱之為過分?當初如果早知道樓清清和陳浩在一起了,她絕對不會再去插一腳,可笑,她居然蠢到真的相信陳浩對林菲的死感到愧疚,才為此獨身很多年,如果不是這兩個人聯合起來騙她,她也不會做了這麼多年的傻子。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她雖然憎恨遺憾,但更慶幸能再一次擁有面前的男人。
  
  “既然如此,那何必再來問我。”秦摯笑著說道。
  
  這根本就是無理由的縱容樓堯堯,即使明知道對方做的是錯事。
  
  樓堯堯抬起頭看他,心中既酸澀又甜蜜,他大概才是那個真正的傻子,她不由想起小時候,每次幹壞事,都是秦摯背黑鍋,他雖然不會揭穿她,但事後總是抓著她打屁股,打得她嗷嗷叫,每次和朋友出去玩,他也總是嫌她煩,想著各種辦法甩開她,想到這裡,樓堯堯有些好奇地問道:“秦摯,你小時候應該很討厭我才對吧?”
  
  秦摯被她問的一愣,然後誠實地回道:“確實挺討厭你的。”
  
  樓堯堯被他的誠實給噎住,雖然這個問題是自己主動問了,但還是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一臉憤恨地說道:“那你現在怎麼又喜歡我了?”
  
  這個問題樓堯堯真的有點想不明白,雖然有點不願意承認,但同樣的情況如果換成自己,從小就攤上這麼一個麻煩精,長大了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繼續留在這個麻煩精身邊自虐,甚至還喜歡上對方。
  
  再說,她一不是絕色美女,二沒有過人的才能,三性格甚至能稱之為惡劣,好吧……這麼一算,她好像一個優點都沒?想想就讓人覺得很喪氣……
  
  瞧見樓堯堯扁著嘴垂頭喪氣的小摸樣,秦摯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心疼,低頭在樓堯堯額頭上親了一下,笑著說道:“大概是因為我把你寵壞了,怕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敢要你了,所以我得負責。”
  
  聞言,樓堯堯一雙大眼睛瞪得圓滾滾的,什麼叫沒人敢要?她前不久還被人表白過好不好!
  
  “那你呢,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秦摯沒給她發怒的機會,拋出了自己的疑問,他相信樓堯堯真的不喜歡陳浩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偽裝的女人,說過的話,再沒有反悔的道理。
  
  秦摯等待著答復,這個讓他一直想不透的原因,他知道如果他問,樓堯堯一定會說時候,不會騙他,但依然不願意問,不想聽到自己不想要的回答,可是,交往以後,他卻能感覺到樓堯堯的真心投入,興許,並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呢?
  
  問出口以後,就好像一直壓著他的大石突然被移開了,心中頓時覺得輕鬆不少。
  
  樓堯堯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會一直不問呢。”
  
  “大概是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你對我更好了,再說,你都已經把我寵壞了,我不找你負責,找誰負責?”樓堯堯把秦摯剛才的話又還了回去。
  
  如果樓堯堯說她愛秦摯才在一起,大概秦摯都不會完全相信,但她說是因為他對她好,這一點秦摯沒理由不信,這世上哪裡可能找得到比他對樓堯堯更好的男人?從這一點來說秦摯還是很自戀的。
  
  他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或者遺憾,也許有人覺得悸動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愛情,因為感動而在一起的並不是愛情,但是比起心突然的悸動,他覺得這樣的感情才會更長久,況且他的付出樓堯堯並不是不知道,往後他會對她更好,讓她連離開的欲望都沒有。
  
  這個女人會一直屬於他,從他認命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想過放棄,真正不願意放手的人,其實是他才對。
  
  與其說他們之間是愛情,不如說是一種解不開逃不掉的羈絆。
  
  樓堯堯被秦摯火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難道她說錯什麼話了?
  
  被這麼盯著,腳下一分神,後退時不小心就扭了腳踝,本來剛才踩陳浩踩得太盡興,腳就有點累了,這一扭雖然沒有傷到腳,但明顯腳上使力不足了,她不慎扭到腳的這一幕自然沒逃過秦摯的眼睛,還沒等她開口,秦摯就已經說到:“去休息吧。”
  
  “恩。”樓堯堯自然沒意見,不過她並不想在這裡待了,她現在雖然已經不介意別人怎麼看待她,但也不想一直被人用異樣的目光圍觀:“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
  
  秦摯摟著樓堯堯離開了舞池,又跟東東等人打過招呼,兩人就離開了舞會,走到外面,看到走道上並沒有以後,秦摯在樓堯堯前面蹲下,伸手輕輕的捏了捏樓堯堯的腳踝,他蹲得太近,樓堯堯甚至能感覺他呼出的氣噴在她的小腿上,頓時燥熱得臉都紅了,惱羞成怒的推他:“你幹嘛,我的腳沒事。”說完,一個人自顧自的走了。
  
  被大力推了一把,秦摯摔在地上,雖然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他也沒放在心上,無所謂的從地上站起來,慢悠悠的跟在樓堯堯後面。
  
  之後兩個人一直不說話,坐在電梯裡時,樓堯堯甚至把頭扭到一邊,秦摯饒有興致地看她臉紅的表情。
  
  他見過她發怒,見過她罵人,卻獨獨很少見到她羞澀的摸樣。
  
  樓堯堯只覺得熱得慌,估計是剛才的紅酒惹的禍,她酒量淺,喝一點就會醉,所以不常喝酒。
  
  到了地下停車場,電梯一關上,秦摯突然抓住樓堯堯的手,把她按在牆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樓堯堯瞪大了眼睛,見狀,秦摯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與此同時,舌頭滑入她的口中。
  
  被蒙住了眼睛,樓堯堯只覺其它感覺變得更敏感起來,她牙齒動了動,咬住了在自己口中作亂的舌,最終卻沒忍心咬下去,輕輕地咬了一下,就放開了,那些微的刺痛感倒是更激情了秦摯的野性,男人在掠奪方面似乎總比女人更有天賦,在這個掠奪的吻裡,樓堯堯只有被動承受的份。
  
  單純的吻其實並沒有過多的快感,但是那種發自心底,傳遍全身的酥麻感委實讓人著迷,樓堯堯環著秦摯的脖子,把整個身體的重量放在對方身上,她覺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把樓堯堯吻得意亂情迷,秦摯卻不得不停下,他真後悔自己在這種場合吻了樓堯堯,不然就不只是一個吻了,從樓堯堯身上離開,幫她整理並沒有怎麼變亂的衣服,雖然很動情,但他沒有忘記這裡是什麼地方,除了那個火熱的吻,並沒有其他出格的行為。
  
  這個吻不只秦摯不盡興,樓堯堯也覺得不滿意,皺著小鼻子拿那雙滲著水光的大眼睛瞪秦摯,一張小圓臉紅撲撲的,嘴唇更是紅艷異常。
  
  “走吧。”確定沒有什麼不妥當之後,秦摯壓下躁動的欲望,伸手去牽樓堯堯。
  
  卻被樓堯堯一把打開了手。
  
  自知理虧的秦摯以為她在害羞,無奈地笑笑,跟在了後面。
  
  回到家時,時間已經不早了,樓堯堯洗了澡,就趴在沙發上看筆記,還有幾天就考試了,她卻還有很多東西要背,不過現在卻一點看書的心情都沒有,浴室的門緊閉著,聽著“嘩嘩”的水聲,她就忍不住想到那些不和諧的東西,哪裡看得進書,更沒有一絲的睡意。
  
  樓堯堯只覺得時間過得非常的緩慢,感覺秦摯這個澡似乎洗了很久,等聽見開門聲,一直趴在沙發上盯著門看的樓堯堯立刻閉上了眼睛裝睡。
  
  秦摯擦著頭發從浴室裡出來,就看見樓堯堯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不由有些無奈,她倒是沒心沒肺,怎麼都睡得著,放下毛巾,秦摯彎腰抱起樓堯堯,結果發現她在他懷裡僵成一團,哪會猜不到她在裝睡。
  
  不過,對此秦摯也只能當做不知道,像往常一般,把樓堯堯抱回臥室,結果把她放下以後,剛轉身,就被樓堯堯扯住了衣角。
  
  秦摯回頭看她,她退縮的避開了他的目光,但是抓著他衣角的手卻沒有絲毫放松,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堯堯。”
  
  她低著頭不看他,天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拉住他,就算嘴上說著會有欲望並沒有什麼不對,但她說到底只是一個只有理論知識,沒有任何實踐經歷的雛兒,事到臨頭就從了。
  
  大概是等太久,樓堯堯手上開始放鬆力道,同樣的勇氣鼓起一次,很難再有第二次,秦摯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如果這個時候他敢拒絕的話,估計會成為樓堯堯心裡的一根刺,以後感情再好,她也很難再主動了。
  
  錯過了這次,就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況且,秦摯等這一刻已經等的夠久了,如果之前不是怕樓堯堯不願意,他怎麼可能一直隱忍。
  
  一切水到渠成,兩個菜鳥慢慢摸索著,剛才似乎用盡了樓堯堯所有的勇氣,之後一直躲躲閃閃的不看秦摯,但很快就被秦摯撩撥得完全投入了進去。
  
  當解除了所有障礙,他的手摸到她的大腿時,未經情事的樓堯堯害怕地瑟縮了,但在秦摯表示停手時,她羞澀的一句“我想做你的女人”讓他徹底陷入了瘋狂。
  
  兩人的第一次因為彼此的配合變得格外順利,除了一開始樓堯堯叫痛哭鬧了一會,之後兩個初嘗情事的男女完全沉浸在另一片天地裡。
  
  他等了八年,終於等到他的女孩長大。
  
  以後,他就是她的男人。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42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2 PM 編輯

第二十二章 會更好

    有一種人,你越是對她好,她就越得寸進尺。

    再沒有人比樓堯堯把這句話詮釋得更完美的了。

    一個小時前,秦摯叫她起床,她說再給她五分鐘,半個小時前,她又說再給她五分鐘,當第三次聽到樓堯堯說五分鐘時,饒是秦摯,也有點小暴躁了。

    前幾天才剛考試完畢,懶散幾天無可厚非,不過今天是樓堯堯上班的第一天,再賴下去就得遲到了。

    方希蕾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上次樓堯堯不過順道提了實習的事,結果才剛考完試,就把時間安排好了,樓堯堯真是有苦說不出,她原本是預算跟秦摯兩個人出去旅游一段時間,現在卻只能把這個計劃擱置了。

    昨天晚上本來睡的很早的,但是你不能指望壞心眼的樓堯堯真的會安分入睡。

    看著樓堯堯在床上縮成一團裝死,已經很多年沒有暴躁過的秦摯真的有點抓狂了,他好言好語的勸樓堯堯起床,結果樓堯堯卻半瞇著眼睛可憐兮兮的說“好累”,累?怪誰!誰讓她睡覺不老實!

    最後無可奈何之下,秦摯只得摟著樓堯堯的腰把她抱起來,樓堯堯雙手雙腳無力的垂著,跟沒骨頭似的,就這麼軟綿綿掛在他手上,秦摯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把樓堯堯抱緊浴室,把她放在洗漱池前,雙手環在她的胸前不讓她倒下去,然後拿起牙刷牙膏幫她擠好,沒好氣道:“你不會連牙都讓我幫你刷吧?”

    “啊。”樓堯堯閉著眼張開嘴。

    秦摯直接把牙刷塞進她嘴裡,然後扶穩她:“自己刷。”

    樓堯堯拿出嘴裡的牙刷,一張臉成了苦瓜臉,趕緊拿起裝了水的杯子漱口,滿嘴的牙膏,實在太惡心了。

    看到樓堯堯扭曲著臉灌水漱口,秦摯知道她現在已經徹底醒了,也就放開她,出了浴室。

    朝秦摯的後背做了個鬼臉,樓堯堯開始慢悠悠的刷牙,好吧,其實她很早就醒了,雖然還有點困,但不至於起不了床,但她就是想逗一逗秦摯,看慣了他嚴肅認真的樣子,總覺得他那副暴躁卻只能自己生悶氣的憋屈樣子格外有趣。

    她好像有點上癮了怎麼辦,總想看他生氣呢,他一生氣,她就好興奮呢。

    秦摯並不知道她的壞心思,任勞任怨的幫她找好了要穿的衣服,又給她煎了兩片火腿一個雞蛋,溫了一杯熱牛奶。

    等他做完這一切,樓堯堯已經穿戴妥當了,她今天穿著的是自配的套裙,上身是白色的半袖V領襯衫,□是黑色的西裝裙,樣子精致而簡潔大方,一頭長發被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完全是幹練的職業女性打扮。

    不過跟她那張幼氣可愛的嫩臉很不搭調就是了。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變成熟了?”樓堯堯臭美地在秦摯面前轉了個圈。

    違心的話,秦摯已經不知道對樓堯堯說了多少次了,但這次真的不想說,他現在還有點怨氣呢,於是極不配合道:“看不出來。”

    樓堯堯沖他齜牙,職業女性的成熟幹練氣質,全被她敗壞了。

    秦摯用右手食指敲了敲左手腕:“再給你十分鐘。”

    樓堯堯哼了一聲,坐下吃早餐,把早餐解決掉,然後又去刷了一次牙,時間掐的剛好,差一點點滿十分鐘。

    秦摯先把樓堯堯送到了商業街,才開車去上班,方家在商業街占了一整棟樓,樓下幾層是賣場,樓上幾層是辦公場所,主營服裝,當然,跟穿戴有關的也略有涉及。

    方希蕾作為公司的老板,自然不會親自來接樓堯堯,只是派了一位姓林的女秘書來接她。

    這位中年秘書自然知道樓堯堯的身份,對樓堯堯倒是挺熱情的,提點了樓堯堯一些事情,陪著她辦好了入職手續,又送她去了設計部。

    “前面就是設計部了,我只能陪你到這裡,樓小姐,方總讓我轉告你,雖然她同意讓你進設計部,但能不能留下,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樓堯堯禮貌的道謝:“謝謝。”

    和林秘書道了別,樓堯堯推開了設計部的門,對於她這個外人的到來,設計部的人並沒有太多的好奇心,只是看了兩眼就各自忙各自的事了,樓堯堯找到了部長辦公室,深吸一口氣,不輕不重有節奏的敲了兩下門。

    “請進。”

    說實話,樓堯堯有點緊張呢,上輩子也是在媽媽的公司實習的,不過是在後勤部打雜,愛去不去的,曠工時間比上班時間還要多,憑著老板女兒的身份,也從來沒在意過別人的看法,而現在,她一點都不想再當個沒用的花瓶,她也不想再讓媽媽丟臉了。

    設計部的部長姓王,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女性,早在幾天前她就接到方希蕾的通知,說是過幾天設計部會進新人,如果她覺得對方不能勝任的話,可以拒絕,不過,老總都親自打電話過來,她能拒絕麼?

    但是,雖然不能拒絕,可設計部的職務分配可是有很多種呢,具體是當設計師助理,還是只是打打雜搜集搜集資料,甚至什麼都不做坐冷板凳,還不是由她來安排,在看到樓堯堯的履歷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得讓對方坐冷板凳了,反正,只是來鍍金的而已,她要真安排對方做事,反倒惹人嫌呢。

    不過,在樓堯堯進入辦公室後,發現對方一言一行都無比認真,甚至透露出幾絲緊張之後,合上履歷表,王部長考慮後說道:“你的履歷上有寫到,你有很多年的繪畫經驗。”

    “是的,在念大學前,我一直是美術特長生,上大學之後,也沒有放棄過繪畫。”樓堯堯在對面坐得筆直。

    “雖然如此,但不是每個會畫畫的人都能畫設計稿,你畢竟沒有正統的學過這方面的知識。”王部長直言不諱道:“我遇上過很多像你這樣的人,以為曾有過一點美術基礎,就認為自己能畫出設計稿。”

    “但這些人最終都離開了,我們公司要進設計部有一個入部考驗,通常通不過這項考驗的人,我是不會收的,當然,你不一樣,即使你不參加這項考驗,最終我也會把你留在設計部。”

    如果不是她的語氣和表情都太平淡,樓堯堯大概會以為她在嘲諷她,但是樓堯堯能感覺出,她只是在實話實說而已,比起那些一肚子彎彎繞繞的人,樓堯堯更喜歡這樣直率的人。

    “我願意參加入部考驗。”

    對於樓堯堯的選擇,王部長並沒有覺得意外,站起身說道:“你跟我來吧。”

    王部長帶著樓堯堯離開了設計部,來到了一個繪畫間,王部長指著擺成一排的五個展示模特說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在下班後,把每個四份,一共二十份繪畫稿交到我辦公室來。”

    之後給了樓堯堯一套繪畫工具,又詳細交代了一些話,就離開了。

    一個展示模特,四份畫稿,正面背面,兩個側面,以十倍縮小比例畫下來,樓堯堯覺得沒什麼難度,但又覺得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她沒有貿然的就下筆,而是圍著五個展示模特認真打量,很快就瞧出了門道,五個高矮胖瘦不一的展示模特,五件同樣顏色,款式相差無幾的衣服,只是稍微改動,一個褶紋,衣服長短的變化,不同的小點綴,就讓五個展示模特完全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和氣質。

    妖嬈、清純、嚴謹、休閒、可愛,五種完全不同的風格,而且,有著這五種風格的衣服,完全是按照展示模特的身材氣質量身訂造的。

    而樓堯堯要做的,不僅是把這五個模特畫下來,更要把這五種風格氣質也畫下來。

    畫畫不只是藝術,更是一種表達方式,想得再美好,畫功再好,無法表達出來,那就是空談,樓堯堯覺得,這不僅是考畫功,也是考視覺分辨力。

    想明白了這一點,樓堯堯刷刷刷的開始畫了起來,再也不敢小瞧,先前她以前有一點繪畫基礎就能勝任這份工作,看來,是太天真了呢。

    樓堯堯一畫就入了神,連午飯都是公司幫她叫的外賣。

    最後臨近下班時把畫稿交上去時,樓堯堯已經畫迷糊了,每一幅畫都看著一個樣,每一副都不滿意,開始還重畫了很多次,臨近交稿的時間,卻是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王部長收下她的畫稿,然後告訴她,明天會進行考驗的第二步。

    從公司出來,樓堯堯渾渾噩噩的被秦摯帶回了家,腦袋子都是那五個展示模特,她一貫懶散,這麼長時間的高度集中精神,只有兩年前高考的時候有過。

    不過,感覺不賴呢,用心做著某件事的感覺,意外的覺得很美好。

    樓堯堯走後,設計部的部長拿著她交的那些畫稿看了好半天,又找來了樓堯堯棄掉的廢稿,無數的畫稿,王部長卻能敏銳的分辨出每一張畫稿畫的是哪個展示模特,不得不說,樓堯堯的畫功確實很好,但明顯能看出平面繪畫基礎不高,畫風太過唯美,她甚至把模特的假發都畫了下來,然後給它上色,看的出,是個追求十全十美的女孩。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一塊可造之材。

    這一天樓堯堯實在是累了,吃過飯洗了澡就睡了,甚至沒有做每天晚上必做的功課——半夜勾引秦摯。

    第二天樓堯堯又鬥志昂揚的去上班了,她那認真的摸樣,讓秦摯生出一絲被拋棄的小失落。

    果然,這一天王部長也沒讓她失望,先是平平淡淡的點評了她昨天的畫稿,然後給出了第二個考驗:在她的辦公室裡默畫一次昨天的五個展示模特,只需要正面。

    對於這個要求,樓堯堯並不覺得意外,考了畫功,接下來自然就要考設計能力了,隔了一晚上,就算昨天記得再怎麼清楚,也不可能細致到把每一個褶紋記下來,默畫是假,考臨場發揮的能力是真。

    五種風格的衣服,如果是換了昨天以前,她大概會直接照搬前世看到過的一些設計稿,但有了昨天的經歷,樓堯堯在那些服裝原有的基礎上,結合昨天的那款衣服,又增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這一次倒是畫得很快,依然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陷,在看完之後,一直板著臉王部長終於露出了笑容,把手伸到樓堯堯面前說道:“恭喜你,樓小姐,從現在開始,你就正是成為設計部的一員了。”

    “部長,謝謝你。”樓堯堯驚喜的握住的王部長的手,說實話,她真的要謝謝對方,如果沒有這兩樣考驗,她大概會一直小看設計,即使滿腦子的前世服裝設計稿,能不能畫出來另說,她最終只是一個抄襲者罷了,總有一天要江郎才盡,但現在,她似乎有了另一條出路,而且,她很喜歡那種感覺呢,認真的感覺,想要越來越好的感覺。

    她不要做一個剽竊者,她要真正的,做一個服裝設計師,那曾經,被她遺忘過的夢想。

    接下來王部長又點評了樓堯堯兩次繪畫的缺陷,給她分配了工作:“這段時間你先當我的助理,跟著我學基礎,什麼時候出師,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等處理好入職事宜,已經將近午時了,樓堯堯第一時間跑到洗手間,給秦摯撥通了電話,然後劈裡啪啦的把自己成功入職的消息一股腦的告訴了對方,雖然是走了後門,但也是因為她的能力才被接受的不是嗎?

    樓堯堯完全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上輩子她一直被稱為花瓶,被嘲諷被輕視,現在,真的很高興,比預想中的,高興無數倍。

    跟秦摯分享了自己的喜悅以後,樓堯堯又撥通了方希蕾的電話,電話通了之後卻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哭呢,眼淚不停指揮的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直到方希蕾疑惑的催促了她一聲,她才抹了抹臉,說道:“媽媽,我們一起去吃午餐吧。”

    她對鏡子裡的自己說:樓堯堯,不要哭,以後你會更好。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44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3 PM 編輯

第二十三章 知足常樂

    “聽說設計部來了個空降兵,一來就直接當了部長的助理。”

    “真的假的,那她以後轉正了不就直接是公司的設計師了?”

    最先說話的女人舉起自己的手,欣賞著自己昨天剛做的水晶指甲,酸溜溜地說道:“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後台呢。”

    “王部長可是一向以嚴謹出了名的,就算有後台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上,說到底還是有點本事的,好了,後台不後台的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再說吧。”另一個比較有話語權的打了圓場,阻了這個話頭,對坐在一邊整理資料的新人道:“樓清清,你把這個包裹送到設計部去吧。”

    樓清清放下手裡的工作,恭敬的應下:“好的,組長。”

    看見樓清清抱著包裹離開了,那個最愛八卦的女人立刻拉住身邊的同事說道:“我有沒有說過,設計部的那個空降兵名字叫樓堯堯?”

    “樓堯堯?聽上去跟樓清清的名字很像啊,該不會有什麼關係吧?”這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當然有關係。”然後這人抓著同事好一通八卦,把樓清清和樓堯堯的身份背景全部剖白了出來。

    聽到這麼有趣的八卦,整間辦公室的人都圍了過來,後勤部忙的時候能忙得腳不著地,閒得時候一整天都沒有事幹,本來就是比較清閒的小組,工作不是很多,再加上新來的實習生樓清清把什麼都搶去做了,她們就更加閒了。

    聽完了全部的八卦,年紀最輕的那個同情的說道:“看不出來,樓清清居然這麼可憐。”

    “是啊,她這些年肯定過的很困難吧,難得她還能這麼樂觀上進。”另一個接口道。

    很快一個八卦會就變成了同情會,眾人一面倒的偏向樓清清,再說,吃人嘴軟拿人手段,自從樓清清來後,她們可清閒了很多,話語自然就偏向了樓清清一些,最主要的是,這個樓清清居然是樓總的女兒,這次來基層是為了鍛煉能力的吧?升遷是遲早的事。

    只有少數幾個比較年長的老職員偷偷地撇嘴,沒有加入這場談話,以她們閱歷,自然比那些年輕人看得比較遠,一個不知足的女人,有什麼可憐的,而且,這個女人居然跑到這家公司來上班,似乎有些弄不清狀況啊,她大概還不知道這家公司的真正話語權在誰手裡吧。

    如果她以為能靠著自己的爸爸一路扶搖直上,那她注定要失望了,說起來方總實在太仁慈了,這樣有著不軌心思的人,就應該有多遠趕多遠,不過,這樣秉公辦事的方總,也實在令人敬佩。

    樓清清抱著包裹去了設計部,和她們分組那個只有幾十平的陰暗小辦公室不一樣,設計部整整占了一個樓層,光線充足,布置奢華美觀,在這樣的地方上班,光是想想,就覺得心情開始變好。

    跟門口的文秘說明了來意,對方沖樓堯堯的辦公室喊道:“樓堯堯,有你的包裹,過來簽收一下。”

    “好的,來了。”

    光是聽聲音,就能感覺到聲音的主人心情很不錯,透著一股歡快的勁兒。

    樓堯堯從辦公室裡出來,看見送包裹的是樓清清,只是愣了一下,就拿起筆簽字,簽完後自然地說道:“謝謝你幫我把包裹送過來。”

    她對樓清清的態度就像一個陌生人,不冷不熱。

    文秘探頭過來看了看:“堯堯,這包裹裡裝的是什麼啊?”

    “是老師幫我訂的一些入門書呢,她嫌我基礎太差,又愚不可及,不願意教我了,讓我先多看書呢。”樓堯堯吐了吐舌頭。

    她口中的老師就是設計部的王部長,王部長為人嚴厲,教導樓堯堯的時候毫不留情面,再加上樓堯堯平面基礎基本為零,自然少不了訓斥,最近從她辦公室門口路過,經常能聽見她的咆哮聲和樓堯堯的認錯聲。

    “節哀。”文秘同情的拍了拍樓堯堯的肩膀,別以為是部長的助理就能出頭了,王部長的嚴厲和公正可是人盡皆知的,沒有一顆過硬的心髒,根本就不能堅持到最後,被她罵哭然後辭職的可不在少數。

    等樓堯堯回了辦公室,文秘才發現樓清清還沒走:“咦,你怎麼還沒走,還有事嗎?”

    “沒有,我這就走了。”樓清清告辭離去,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

    同樣是新進公司的新人,她只能和一群人窩在一間陰暗的小辦公室裡,而樓堯堯卻能擁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

    回了辦公室,一向對樓清清指手畫腳的同事們主動纏上她說話,話語中透著各種試探和討好,樓清清努力的維持著笑臉應付著,心裡卻覺得無比疲憊。

    她不由想到剛才看見的樓堯堯,她在設計部遇到的排擠和閒話肯定不會少,為什麼,她卻看上去那麼活潑快樂?

    那個女人似乎總是那麼快樂,即使前一刻怒到了極致,卻在下一刻,就被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給逗笑,然後之前的事情就好像不存在過一樣,憑什麼她可以那麼快樂,而自己卻要被那些事情,反復折磨!

    樓清清第一次覺得累了,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剛才樓堯堯待她就像一個陌生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她突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也許,她真的不應該讓自己的一生都被樓堯堯毀掉,她應該走出樓堯堯的陰影,開始她的新人生。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宴會巧遇的那個男人,心底湧上一絲甜蜜。

    對於剛才和樓清清的碰面,樓堯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重生讓她悟得一個道理,別人可以讓你不快樂,但你自己不能讓自己不快樂,因為如果連你自己都讓自己不快樂,誰還能讓你快樂?

    這麼一想,就覺得,沒有什麼是不快樂的了。

    明天就是周末了,樓堯堯傻樂著整理要帶回家的東西,發現居然裝了滿滿一個紙箱子,加上剛才樓清清送來的包裹,她完全拿不動啊,最終給等在樓下的秦摯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上來幫她拿書。

    對於她的要求,秦摯自然是有求必應。

    不過,秦摯上來的時候,臉色臭臭的,等抱起兩個紙箱紙,臉色就更臭了。

    絲毫沒有察覺到秦摯心情不好的樓堯堯樂呵呵的跟他分享今天的趣事,秦摯一直冷冷淡淡的,半天才應一句,樓堯堯也不覺得悶,傻樂傻樂的一個人講個不停。

    最後秦摯被她打敗了,沒能把冷臉維持住。

    坐在車裡的時候,秦摯詢問了樓堯堯的周末安排,樓堯堯表示周末這兩天,都要在家看書,聞言,秦摯又開始擺冷臉了。

    粗神經的樓堯堯拿著一本書看著,根本就沒有發現秦摯表情的變化。

    看到樓堯堯抱著一本書看得入迷,秦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大概工作狂也是會遺傳的吧,聽說方阿姨年輕的時候,可是瘋起來連命都不要的。

    樓堯堯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裡,秦摯能感覺到她的投入,她的熱情,但是……還是會不爽啊!

    以前樓堯堯整天粘著他的時候,他有時候也會覺得煩,覺得膩歪,但現在樓堯堯冷落他了,他又覺得失落,其實也不是沒被樓堯堯無視過,這兩年樓堯堯因為陳浩,可沒少冷落他,但現在哪能一樣呢,她是他的女朋友了好不好,居然無視他!

    他會說自己是吃醋了,會說嗎?

    對於秦摯彆扭的小心思,樓堯堯毫不知情,她自來就是那種確定了目標,就全心投入的性子,這次下定決心奮發圖強,自然無比努力。

    晚上吃了飯,樓堯堯就又趴在沙發上看書了,被冷落的秦摯只好一個人戳著鍵盤玩游戲。

    八點,樓堯堯在看書,秦摯無精打采地戳著鍵盤,時不時地看看樓堯堯。

    九點,樓堯堯在看書,秦摯把地板拖得光可鑒人,時不時地看看樓堯堯。

    十點,樓堯堯在看書,秦摯把家裡重新整理了一邊,時不時地看看樓堯堯。

    看書看到十點半,樓堯堯有些累了,看了一圈,卻沒有在客廳裡看見秦摯的身影,頓時覺得很奇怪,難怪她總覺得今天晚上少了些什麼,一整個晚上,秦摯居然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在屋裡找了一圈,才在床上發現秦摯,他臉向著裡面側躺著,一動不動,好似睡著了。

    見狀,樓堯堯生出一股委屈感,他居然一個人跑去睡覺,都不叫她!

    恨恨地跑去洗臉刷牙之後,關掉燈,樓堯堯在另一邊睡下,跟秦摯隔得遠遠的。

    睡了一會,樓堯堯就待不住了,她一點點的往秦摯那邊挪,最後從後面環上秦摯的腰,軟軟地叫了一聲:“秦摯。”

    秦摯好像真的睡著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樓堯堯顯然不是這麼好打發的,兩只小手在秦摯胸口撓啊撓,這招一出,怕癢的秦摯很快就破功了,回轉過身,壓在樓堯堯身上,把她的手雙按在頭頂,看著樓堯堯的眼神就像夜裡的狼一樣,冒著綠光。

    樓堯堯委委屈屈地說:“秦摯,你最近對我好冷淡。”都說男人善變,在追女人的時候,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會想辦法弄下來,但一旦把女人追到手了,就棄之不顧了。

    樓堯堯細細一想,發現秦摯最近都很少跟她說話,甚至都已經好幾天沒有那什麼了,果然追求的時候是寶,到手了就是草。

    聽到樓堯堯的話,秦摯差點吐血,有見過這麼無理取鬧的女人嗎?明明是她最近對他很冷淡好不好!

    秦摯磨著牙看她:“冷淡?”

    樓堯堯理所當然的點頭,委屈得直想掉眼淚。

    秦摯氣極,他不是那種很會花言巧語的人,也不善與樓堯堯爭辯,所以直接用行動說明。

    很快樓堯堯就在他的進攻下丟盔卸甲,往常秦摯為了照顧她的感受,總是遷就她,但這一次大概是真的被氣慘了,完全就是橫沖直撞,把樓堯堯折騰得死去活來。

    憋了幾天,他容易嗎?這個女人居然不知好歹,把錯怪到他的頭上,也不知道是誰,每天晚上倒在床上就睡得跟死豬一樣!怎麼折騰都不醒!

    開始樓堯堯還挺享受的,後來就只剩下求饒的份了。

    “還覺得冷淡嗎?”秦摯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問。

    樓堯堯一邊掉眼淚一邊嚷:“不冷淡,一點都不冷淡!”

    最終,還是秦摯被哭得心軟,放過了這個欠教訓的女人。

    被秦摯寶貝地抱在懷裡,睡著之前,樓堯堯還在想,看吧,到手了就是草,一點都不溫柔了。

    第二天大清早,昨天晚上還哭得死去活來的樓堯堯,就又生龍活虎的坐在地上畫設計稿。

    秦摯醒來摟了個空,無力地嘆了一口氣,壓下氣悶感,才從床上爬起來。

    做完早餐,洗完衣服,秦摯打開落地窗,出去曬衣服,夏日的暖風把窗簾吹得飄在半空,一地的畫稿吹得到處都是,樓堯堯趴在地上,晃著兩只白嫩嫩的腳丫,輕聲地哼著歡快的曲子。

    秦摯回頭看了一眼,正巧樓堯堯也剛好抬頭看窗外,沖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興許是被風吹得太舒服,心情忍不住變好,秦摯雖然很想不理她,但最終也忍不住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算了,知足常樂,這個女人都已經是他的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45 PM

第二十四章 嫉妒是毒藥

    不是每個人都安於現狀,對於某些人來說,知足的另一個意思,就是不思進取。

    作為一個有野心的人,怎麼可能知足。

    陳浩就不是一個願意知足的人,他的一生都在掠奪。

    如果說目前為止什麼是最讓他自得的事,那麼,一定是讓樓堯堯喜歡上他這件事。

    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他就像一個匍匐在叢林裡的獵人,雖然只是靜止著一動不動,但其實他的陷進早已挖下,他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獵物上鉤。

    無論是林菲,還是樓清清,都一步一步,慢慢地掉進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進裡,她們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心態變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們大概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有意為之,他愛死這種感覺了,萬人皆醉我獨醒,站在高處,用上帝視角俯視這群愚蠢的女人,真是做夢都會笑醒。

    樓堯堯喜歡上他,是一個意外,但卻是一個美麗的意外,然後,他要做的,就是讓這個意外繼續了下去。

    也許有人會說他太蠢,不知道把握機會,趁機完全俘獲這個女人。

    不,說他蠢的人,才是真的蠢啊,這樣的女人,就應該吊在手裡,不讓她得到,也不讓她失去,這世上,最讓人欲罷不能的愛,就是求而不得啊。

    陳浩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樓堯堯喜歡上的,不過是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影子,所以,他從來不過分靠近,距離產生美,得到有時候,也意味著失去。

    況且,最重要的是,只有一直吊著這個女人,才能讓另一個人無法完全放手。

    不得不說,男人最了解男人,陳浩把秦摯的心理琢磨得太透徹了,如果他真的對樓堯堯下手,那麼,秦摯要麼絕望的放棄,要麼破釜沉舟,前一種太便宜秦摯了,後一種兩敗俱傷。

    所以,一直吊著樓堯堯,讓秦摯痛苦卻又無法完全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秦摯正是知道他這種心理,才更無法放手的吧。

    可惜,秦摯太在意樓堯堯了,所以即使明知道陳浩這麼做的目的,卻不願意樓堯堯受傷,只能一個人憋在心裡,而且,以樓堯堯那樣的決絕性子,恐怕會認為秦摯在挑撥離間吧?真有趣呢。

    秦摯,你什麼都勝過我了,卻唯獨敗在了女人上。

    陳家是外商,在這個市做房地產發了財,因此,本地商人都看不慣陳家,本來嘛,要開發要發展,也是自己人來,哪輪得到外人來分一杯羹,陳浩覺得這根本就是謬論,這群人自己沒眼光,不懂得抓住商機,反倒怪起別人了?這是什麼道理!

    陳浩小時候一直想不明白,明明他對那些人那麼好,可到頭來他卻總是被孤立,後來弄明白了原因,心裡對那些本地商無比厭惡。

    從小到大,陳浩就被人跟秦摯那群人比較著,以他人之長,比自家之短,陳浩怎麼可能信服,生活在那些人的陰影下,陳浩對秦摯那群人自然而然的帶著仇視。

    其中,他最厭惡的就是那個總是目中無人,又自以為是的秦摯。

    如今,有了一個能讓秦摯痛苦的機會,陳浩,怎麼可能會放棄。

    一切如預想中的發展,樓堯堯被困在他的五指間,翻不了身。

    然而,就在不久前,樓堯堯突然變了,讓他措手不及,不過,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也想好了對策,這個女人,終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沒有去糾纏,而是做了另外的安排。

    他相信,以他對女人的了解,樓堯堯不過是在使小性子罷了,目的不過是想試探他的心意。

    他在煙花怒放中,跪在玫瑰花鋪滿的地面上,對她請求道:“堯堯,請給我一個永遠守護你的機會。”

    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不用聽,他也知道答案。

    樓堯堯牽著秦摯的手,慢慢的走在鄉間小道上。

    七月初方家的服裝公司舉辦了一場大型設計比賽,巨額的獎金讓無數人蜂擁而來,作為設計部長的助理,樓堯堯自然被徵用做了苦力。

    整整半個月,忙得腳不著地,看設計稿看到想吐,原本好不容易被秦摯養出來的小肥肉火速縮水,肉肉的下巴又變成了尖下巴,可把秦摯心疼壞了。

    忙完了之後,後知後覺的樓堯堯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冷落了秦摯,心裡有些愧疚,特意請了幾天假,跟秦摯兩個人到市外的度假小村來過二人世界。

    覺得被冷落的秦摯自然百般樂意,可惜這一消息被阮司南得知了,硬是從二人世界變成了多人世界,可把秦摯氣得夠嗆。

    這天吃過晚飯,像往常一般,幾個人順著小河散步消食。

    阮司南等人倒是沒有做絕,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面,給小兩口留了點二人空間。

    近幾年城裡發展迅速,雖然已經意識到環境的重要的,開始綠化環境,但終究少了那麼一股自然的氣息,聞著鄉間的泥草香,聽著草叢裡的蟲叫聲,樓堯堯覺得自己的心境寧靜極了,她對秦摯說:“在這裡待得真舒服,我都不想回去了。”

    秦摯笑了笑:“剛才不是還嫌菜不好吃麼?”

    樓堯堯捶了他一下:“你就不能順著我點嗎!”

    “好吧,那我們在這裡多住幾天吧。”秦摯果然很上道。

    樓堯堯憋了憋嘴:“不行啊,我只請了三天假,加上周末,也才五天,哎。”

    秦摯給她提意見:“那等下次有空了,我再陪你來。”

    “好吧。”樓堯堯笑瞇瞇的點頭。

    樓堯堯一邊走著,一邊高高地甩著跟秦摯牽著的那只手,玩得不亦樂乎。

    又走了一段,卻見河面隱有亮光,樓堯堯湊近一看,卻見河面飄著幾個精致的紙燈籠,燈芯應該是燈泡,顏色各不一樣,飄在河面上,漂亮極了。

    樓堯堯拉著秦摯快步往上游走去,心裡很好奇,是誰在河面放了那麼多燈。

    越往上,就看見越來越多的紙燈籠。

    再往上走,卻見對面的河道上擺滿了點燃的蠟燭,在看清蠟燭寫的字後,樓堯堯怔住了,因為那蠟燭擺的字是兩個字母,一個符號和一個漢字,第一個字母是I,第三個是U,中間那個是一個心形,裡面是一個“堯”字,樓堯堯驚訝的捂住嘴看秦摯:“該不會是你弄的吧?”

    那摸樣,有點小驚喜,又有點小期待,雖然不想讓她失望,但秦摯最終卻遺憾地說道:“不是我。”

    樓堯堯皺了皺小鼻子,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阮司南那群人已經失去了蹤影,於是笑道:“那就是南瓜和東東搞得鬼了。”也就這兩個人喜歡胡鬧。

    秦摯意味不明地應了聲,也不知是贊同還是反對。

    兩人繼續順著河道走,河面有紙燈籠,對面又有蠟燭,美而炫目,樓堯堯倒有點希望是秦摯做的了,不過秦摯既然否認了,那肯定不是他,於是樓堯堯不停的數落他,說他一點都不浪漫,秦摯就順手在地上揪了一把野花給她,被樓堯堯追著一通打,卻沒把野花扔掉。

    當走到最後,看到站在橋上的陳浩時,樓堯堯本應該覺得意外的,心裡卻無比平靜。

    秦摯側頭看她,樓堯堯對他一笑,然後掙脫他的手,向那座小橋走去。

    小木橋兩遍的木欄上擺滿了粉色的蠟燭,河面上飄著各色的紙燈籠,河岸上用蠟燭寫著表白的話語,踩在鋪著厚厚的紅玫瑰的橋板上,這就像她夢中的最浪漫表白情景,美麗而不真實。

    當她走到陳浩面前時,他抱著一束寓意“永恆”的彩色馬蹄蓮,在她面前曲膝單腳跪下,與此同時,無數的煙花在天空怒放。

    他在一片絢爛中如宣誓一般說:“堯堯,請給我一個永遠守護你的機會。”

    此情此景,樓堯堯忍不住捂住嘴,落下了眼淚。

    她等了那麼多年,最終卻等來了自己的死去,而現在,這一切就這麼簡簡單單擺在她的面前,真是無比諷刺。

    陳浩的那些朋友在河岸對面,慫恿道:“樓堯堯,快答應陳浩。”

    “答應他,樓堯堯。”

    他笑著看著她,等待著答復。

    樓堯堯擦掉了眼淚,露出一個笑容,在陳浩以為她要答應時,樓堯堯卻是問道:“陳浩,為什麼?”

    為什麼她追逐了那麼多年,沒有得到結果,而現在她已經放棄了,他卻這麼輕易就追了過來,他肯定是不愛她的,那又是為什麼。

    “堯堯,這段時間我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我不能失去你,因為我愛你。”

    “那林菲呢?”

    “堯堯你放心,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那代價估計就是讓林菲去死,樓堯堯嘲諷的勾起了嘴唇,這個男人果然薄情,樓堯堯回頭看了一眼,秦摯就站在橋下,也正看著他,他的臉色被燭光襯得慘白,見她看過來,露出一個單薄的笑容,這笑讓樓堯堯心裡止不住的發酸,回轉過身,樓堯堯接過那束馬蹄蓮,在陳浩歡喜之前,卻是用力地砸在他的腦袋上,然後笑著說道:“真遺憾,可惜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說罷,轉身離去。

    樓堯堯走到秦摯面前,把手塞進秦摯的手裡,握緊樓堯堯遞過來的這只手,秦摯用另一只手,輕輕地幫她擦掉了臉上殘餘的眼淚。

    陳浩就這麼呆愣的看著兩人牽著手離去,她扔掉了他精心准備的花束,手上卻緊緊抓著一把什麼花語都沒有,粗俗不堪的野花。

    陳浩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秦摯,我覺得好奇怪,陳浩怎麼會跟我表白呢?”

    “大概是他真的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

    “才不是呢,就他那種自私的人,才不會真的喜歡誰呢。”樓堯堯厭惡地反駁。

    秦摯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

    真相其實很簡單,只是因為嫉妒。

    不過,樓堯堯不需要知道這些就是了。

    他應該慶幸,陳浩表白的太晚,也該感謝,樓堯堯願意回頭。

    這一次,這個男人,是真的從他們生命中走出去了。

    而且,他不會再讓他有機會回來。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2 09:46 PM

第二十五章 沒有愛會死嗎

    這一夜樓堯堯睡得很不安穩,前世的畫面不停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林菲就那麼安靜的死了,這個女人一生都在鬧騰,什麼都高調,每次吵著要自殺都像是在做戲一般,要弄得人盡皆知,所以每次都死不成,結果最後,她就那麼面帶笑容,躺在鋪滿玫瑰花瓣的床上,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留下一句“請不要忘記我”,然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她的死似乎沒有多少人為此感到悲傷,林家兒女眾多,不缺她一個,至於她們這群情敵,自然是巴不得她早點死。

    樓堯堯卻覺得林菲是幸運的,因為即使死去,也有陳浩一直記得她,那些年,陳浩一直沒有女朋友,他曾說,怕林菲難過。

    樓堯堯曾被這句話感動得一塌糊塗,從此更是認定陳浩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他那時哀傷的表情和沉痛的話語,與昨夜裡那個一臉深情的男人重疊在一起,讓樓堯堯覺得無比諷刺,原來,她從來沒有看懂過這個人。

    恨嗎?當然恨,但更多的是恨自己識人不清。

    樓堯堯知道自己身處夢中,但依然忍不住悲傷憤怒,情緒被無限放大,她又忍不住想到秦摯,他一個人過得好不好?沒有了她,他會有一個更好的結局吧?沒有了需要頂罪的人,本就漏洞百出的案件必然會翻案,他還年輕,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終究會有一個女孩幫他走出創傷。

    她不奢求別的,只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忘記她,因為只有這樣,她的心裡才會好受一點,她欠他太多了,卻沒有機會償還。

    回到過去,固然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但曾經發生的一切已經在她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記,那些遺憾,終究只是遺憾,不可彌補。

    但是那些遺憾,卻又是指引她前進的方向,讓她不再犯同樣的錯誤,避免同樣的遺憾在發生。

    樓堯堯不停的輾轉反側,睡睡醒醒,興許是發現她睡得不舒服,本就睡眠淺的秦摯把她抱緊懷裡,像哄小孩一般,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生處夢中的樓堯堯似乎感覺到了,終於安靜下來,安心的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樓堯堯已經把夢裡的一切忘得差不多了,窩在秦摯懷裡揉眼睛,懶洋洋地嘀咕道:“昨天晚上怎麼那麼吵?”

    “有人在草叢裡點蠟燭,把草叢燒起來了,救火的動靜有點大。”秦摯也是睡眼惺忪。

    樓堯堯瞪大眼睛,沒了睡意,驚訝道:“該不會是陳浩吧?”除了他,還有誰在草叢裡點蠟燭?

    秦摯軟綿綿地應了聲:“嗯。”

    “哈哈,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樓堯堯有點幸災樂禍。

    “當然是被警察帶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發現對方也在偷笑,不由更樂了,所以說浪漫要不得,這不,出問題了吧,樓堯堯沒心沒肺的想著,根本就忘了自己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如果陳浩知道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成了這兩人的笑料,不知道是什麼心情,當然現在心情肯定也不會好就是了,表白不成不說,還被警察帶走了,在風景保護區縱火,相信一大筆罰款是跑不掉的,他應該是最倒楣的表白者了。

    偷笑了一會,樓堯堯拍了拍腦袋,懊惱道:“我醒之前還想著醒來後要做一件事,現在居然想不起來了!”

    “很重要的事嗎?”

    “非常重要!”好吧,其實她也不清楚就是了,做夢的時候情緒總是被無限放大,有時候只是夢見自己摔了一跤,就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醒來哭得一塌糊塗,哭完了才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秦摯安慰她:“慢慢想,別急。”

    樓堯堯絞盡腦汁想了一會,發現還是想不起來,也就拋到一邊去了,又跟秦摯在床上膩了一會,就起床了。

    早晨的山林空氣最是清新,深吸一口氣,再呼出一夜的濁氣,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趁著時間還早,秦摯和樓堯堯兩人像做賊一般,出了小木屋,生怕引來阮司南等幾個燈泡,走出了一段,確定沒有驚動任何人,秦摯和樓堯堯才相視一笑,慢悠悠的散步。

    走到了昨夜散步的那條河道,發現對面的草叢果然被燒得一干二淨,整個地面焦黑一片。

    夏日本就乾燥,夜風一吹,那火自然蔓延得快,陳浩等人倒也幸運,沒被燒到。

    覺得時間還早,樓堯堯和秦摯決定去對面的山上走走,結果走到山腳下的時候,卻發現山頂的崖邊坐著一個人,看不清是誰,只是能確定是個女人。

    兩人慢慢地往山頂爬,這時朝陽才剛剛升起,沐浴在朝陽中,驅散了清晨的寒意,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原本坐在崖邊看日出應該是一件很美的事,不過已經有人占了,兩人就沒有過去,找了塊大石坐下休息。

    那個坐著不動的人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又扭轉過頭。

    但這轉頭的功夫,足夠樓堯堯看到她的臉,頓時驚訝地叫道:“林菲!”

    她也終於想起來自己忘記的是什麼,是了,醒來之前她曾想過去找林菲的,這世上沒有誰是壞到無可救藥的,她不應該為了陳浩那樣一個男人而死去。

    聽到樓堯堯叫林菲,秦摯向崖邊看了一眼,然後皺起了眉,任何一個人坐在懸崖邊,都會讓人以為她在看風景,唯獨林菲不行,就連秦摯,也本能的認為她又想自殺了。

    兩人對視一眼,樓堯堯說道:“我過去看看。”

    “小心一點,別靠太近。”秦摯囑咐道,天知道那個女人會不會拉樓堯堯陪葬,但是既然見到了,也不能置之不理。

    樓堯堯小心的往那邊走,最終在隔了林菲四五米的地方坐下,也不敢把腳放在外面,而是離懸崖有一段距離,秦摯在不遠處站著,關注著這邊的動態。

    林菲看見樓堯堯也坐過來,確定對方離自己很遠,也就懶得理會了。

    樓堯堯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那片焦黑的土地,於是問道:“你都看見了?”

    林菲不答。

    樓堯堯也不知道跟她說什麼,兩人其實並沒有多少交集,每次見面,記憶裡除了吵架,還是吵架,說起來,她林菲真的所知甚少,想了想,樓堯堯說道:“你低頭往下看看,這樣的距離跳下去,一時半會肯定是不會死的,你這個姿勢跳下去,一定是以臉著地,到時候你那張漂亮的臉蛋就會跟西瓜一樣摔得稀爛,但是一時半會你又死不了,你的手腳肯定全斷了,脖子也斷了,就算痛得想立刻死掉,可是你卻連動不能動,只能痛苦的等死,讓我猜猜,你會一分鍾死掉,還是十分鐘死掉,或者半個小時,甚至更久。”

    “樓堯堯,你真噁心!”被她惡心到的林菲厭惡地回頭瞪樓堯堯。

    樓堯堯無辜地眨眼:“我可沒有騙你,你真跳下去了,死相肯定比我說的還要噁心。”

    林菲低著頭往下看,似乎在思考跳下去會不會立刻死掉,她沒跳過,自然是不知道的,沉默了半天,林菲嘲諷地說道:“樓堯堯,我死了,你不就稱心了?”

    “你死不死,關我什麼事。”樓堯堯也被激起了脾氣。

    “那你過來幹什麼。”

    樓堯堯笑道:“我只是不想以後每天夢到你摔死的樣子,嚇死人了,我會睡不著的。”

    真欠抽,林菲真想沖過去揍她,可是一想,要是自己看見死狀那麼慘的人,肯定也會睡不著的,想到自己要以這樣的姿態死去,又有點不甘,她就算要死,也要美麗的死去。

    樓堯堯也不說話,林菲坐在這裡的時間應該不短了,那麼長時間都不跳,心裡肯定是有些猶豫的。

    過了許久,林菲才說道:“樓堯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昨天應該答應他,你不是一直在等這一天嗎?”

    “你覺得我拒絕陳浩是因為你?”樓堯堯驚訝了。

    林菲沉默不語。

    樓堯堯頓時就笑了:“怎麼可能,我可從來沒同情過你,我拒絕他,是因為我不喜歡他了。”她昨天會問陳浩怎麼處理林菲,不過是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狠心到什麼程度,可不是因為覺得林菲可憐才問的,而且林菲那麼剽悍的性子也讓人同情不起來。

    聞言,林菲認真地看樓堯堯的表情,樓堯堯表情很坦然,絲毫不像是在說謊,她不由想起樓堯堯在跟秦摯交往的傳聞,看來,這並不只是傳聞。

    樓堯堯突然問道:“林菲,沒了陳浩,你就要去死嗎?”

    林菲反問:“樓堯堯,沒了秦摯,你就要去死嗎?”

    樓堯堯沉默了,光是想想就覺得窒息,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會死,她興許會痛苦一輩子,但不會想去死,她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無比愛惜自己的命,就算是痛苦,也要活著去感受,死了,就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林菲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可我會,樓堯堯你不懂,陳浩是我活下去的勇氣。”

    “我懂。”她當然懂,因為秦摯也是她的勇氣,樓堯堯看著林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同樣認真的說道:“既然沒有他你就活不下去,那就不要放手。”

    “如果你死了,陳浩恐怕會很高興,因為他又多了一個讓人覺得他深情的理由,那些喜歡他的人,會更高興,因為再也沒有絆腳石了,林菲,這就是你想要的嗎?用你的死,來取樂其他人,這就是你活一次的意義?”

    林菲被她說得臉色愈加蒼白,因為她知道樓堯堯說的沒錯,她的死,只會取樂其他人罷了,親人也好,朋友也好,誰不是早就厭煩了她這樣的性子,她死了,誰會在意?

    她從小精神狀態就不大好,時常發狂暴躁,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這些年一直吃藥也不見好,身邊的人都離得遠遠的,唯獨陳浩不計較這些,願意陪著她,就算明知道他是有目的的,她也無法放手,貪戀著這個人的溫暖。

    可是,久了,也會累的,她時常想,就那麼靜靜的睡過去,然後永遠不要醒來,特別是看到昨晚的情景,就更累了,因為,那曾是她對陳浩提起過的,想要的表白場景,可最終,他把她的夢,送給了別人,那一刻,她真的是心痛到麻木。

    但是,只有一想到自己死後,會變成樓堯堯說的那樣,就覺得很不甘心啊。

    沐浴在朝陽裡,林菲感受著這溫暖,心中更是不捨。

    又坐了一會,林菲從地上爬起來,仰起頭傲慢道:“樓堯堯,我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說罷,也不去理會樓堯堯了,搖搖晃晃的下山去了。

    看到她走了,樓堯堯終於松了口氣,想從地上起來,卻發現因為太緊張一直維持著一個坐姿,腳麻了,秦摯走過來,蹲下來幫她按腳,按得樓堯堯嘶嘶叫,最後乾脆賴到秦摯背上,要他背著下山。

    趴在秦摯的背上,樓堯堯看著前方林菲踉蹌的背影,露出一個笑容,然後環住秦摯的脖子,聞著自己心愛的人的味道,閉上了眼睛,期望這一刻就是永恆。

    那個為愛而活的女人,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討厭。

    沒有愛就會死嗎?

    興許吧。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3 02:32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3 PM 編輯

第二十六章 驚喜

    從醫院出來,拿著那張化驗單,樓堯堯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的起因要從三天前說起,秦摯因為公司合作項目出了一點問題,去外地出差了,樓堯堯就搬回了家裡住,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以前保姆阿姨做的那些最愛吃的小點心,現在居然變得難以下咽,吃飯也沒有什麼胃口,有時候甚至吃著吃著突然就想吐。

    開始也沒在意,夏日天氣炎熱,本就影響食欲,再者可能是吃慣了秦摯做的菜,改了口味,所以樓堯堯也沒放在心上。

    結果劉阿姨看到她這反應,戲言了一句該不會是懷孕了吧,她本是開玩笑,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樓堯堯心裡卻是咯登一聲,因為突然想起,她的例假似乎推遲了半個月還沒來。

    說起來,她跟秦摯一直沒做什麼防護措施,一來兩人都不喜歡那種感覺,二來似乎也從沒想過要去避孕。

    樓堯堯是根本就沒想到過這個問題,秦摯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這個念頭一生出,就在樓堯堯的腦袋裡扎了根,猶豫再三,心懷忐忑的去醫院做了檢查,她不知道別人在面對這個問題時是什麼心理,她只知道,在等待結果的那段時間,她是又期待又害怕,甚至想要轉身走人,不去面對那個結果。

    當結果下來時,與其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驚嚇更多一點。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個二十歲小女生,因為疏忽而導致懷了孕,那她估計會偷偷的打掉孩子,然後以此作為教訓,避免再次發生,而她的男友,大概也會不知所措,或者不想負責,最後不會有太多的掙扎就支持她打掉孩子。

    可是,事實卻是,她雖然有著二十歲的外表,興許依然幼稚天真,但她的心理確實是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

    秦摯也不是那些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他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足以面對任何意外,甚至,以他的年紀來說,他應該已經想過要一個孩子。

    所以樓堯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二十七歲的她,是絕對不會打掉孩子的,可是她現在的身體只有二十歲,這個意外來得太突然,讓她沒有一絲准備。

    這大概是每個女人懷孕後都會有的反應,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麼突然就成了孩子的媽媽了?

    她還沒有想好怎麼照顧孩子,怎麼教育孩子,怎麼讓她健康長大。

    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完全就是抓瞎啊!

    樓堯堯在醫院外的長椅上坐了半天,她急需找人分享,可是卻不知道跟誰說,秦摯?他大概會立刻跑回來吧,媽媽?好像有點說不出口,至於其他人,似乎沒有太熟悉的人,家裡的阿姨也不是適合交談的對象,如果對她們說了,估計很快就會人盡皆知了。

    把這些人都排除了以後,樓堯堯的交談對象只剩下好友譚琴。

    拿出手機撥號時,樓堯堯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以後要少碰手機。

    “喂,堯堯?”

    “嗯。”樓堯堯吸了吸鼻子。

    興許是察覺到樓堯堯情緒有些不對,那邊很快問道:“怎麼了?”

    樓堯堯有點難以啟齒,好在那邊的譚琴足夠耐心,猶豫了很久,樓堯堯才說道:“我懷孕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譚琴卻依然很淡定:“這樣啊,那你想怎麼辦?”那語氣就好像在問,晚上要吃什麼?

    樓堯堯被她的話噎住了,如果她知道該怎麼辦,就不會打電話給她了,樓樓堯堯老實道:“我不知道。”

    “那就打掉吧。”譚琴的語氣依然很平淡。

    樓堯堯想也沒有,就否決了:“不行!”

    “哦,那恭喜你,你要做媽媽了。”

    樓堯堯有點抓狂:“可是我根本沒有準備好啊!”

    那邊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想著措詞,好一會才說道:“樓堯堯,你覺得你該準備些什麼?”

    該準備些什麼?樓堯堯又沒有當過媽媽,怎麼知道具體要做到哪一些,她只知道要給孩子最好的成長環境,最好的教育,讓孩子健康的成長,然後呢,就不清楚了。

    “樓堯堯,沒有哪個母親在有孩子前就完全準備好的。”

    “我似乎沒有跟你說起過我的媽媽,我的媽媽是一個很怯弱的女人,只要稍微大聲一點對她說話,她就會忍不住紅眼眶,人也笨死了,買東西總是被騙,也不敢跟人大聲說話,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連反駁都不敢,我小時候很討厭她,為什麼別人的媽媽在孩子被欺負時,能夠勇敢的去找對方算賬,而她卻只會躲著哭。”

    “就連後來我爸爸有了外遇要跟她離婚,她也不敢告訴別人,連她現在得到的離婚財產,都是我幫她爭取的,可是,她不愛我嗎?不是的,她很愛我,比任何人都愛我,她一直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堅強,雖然效果不大。”

    “不是每個女人生來就是好母親的,在有孩子之前,她們也會撒嬌,也會怕黑怕蟲子,也會被人一兩句話就氣到哭,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小事覺得委屈,甚至有了孩子以後也會這樣,只是她們從不敢在孩子面前哭罷了。難道因為這樣,就不是好母親了嗎?”

    “母親愛孩子是天性,孩子愛母親也是天性,樓堯堯,努力就好,不要因為你的怯弱而退縮。”

    這似乎是譚琴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她說起她的母親的時候,語氣十分溫柔,甚至帶著一絲寵溺,如果她的媽媽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那誰是媽媽誰是孩子,還真有點不好說。

    難怪譚琴脾氣一直這麼好,有這樣一個媽媽,那絕對是一件非常磨練耐心的事。

    樓堯堯想,同樣的情況換了自己,大概也無法真的去討厭這樣一個媽媽,最多就是恨鐵不成鋼!不是每一個母親都能像方希蕾那樣堅強,而且,即使堅強如方希蕾,也算不上一個好母親,樓堯堯小時候也曾因為她的繁忙而討厭過她,但最終,樓堯堯依然愛自己的媽媽。

    “譚琴,謝謝你。”如果不是安慰自己,以譚琴的性子,應該不會主動說起這些。

    譚琴的語氣依然很平淡:“嗯,還有事嗎?”

    樓堯堯心情好了很多,也就沒有繼續糾纏譚琴,放過了她。

    誰說當了媽媽就不能繼續幼稚了?她想,如果她的孩子以後為此嫌棄她,她就揍他!

    說起來,從某方面來說,她跟譚琴的媽媽很像,這一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不過她不是怯懦,而是任性幼稚。

    想通了之後,樓堯堯摸著自己依然扁扁的肚子打了一輛車回家了,雖然很想告訴秦摯,但這個時候他應該沒空,要是耽誤了他的工作反倒不好,所以樓堯堯決定晚上再告訴他。

    到了家的時候,正巧遇上了許久未見的樓清清,她拉著幾個箱行李,像是要搬出去住,門口有一輛車在等著,等在車裡的男人看到她出來,下了車,過去幫她提行李。

    樓堯堯站在邊上看著,只覺得這個男人很是眼熟,他大概三十出頭,長得不是很英俊,也不算難看,但他的氣質給他增色不少,給人一種溫和謙遜的感覺,那個男人察覺到樓堯堯在打量他,微笑著點頭示意。

    樓堯堯只是扯了扯臉皮,等兩人搬完了東西,讓出了路,眼看著樓清清要上車了,樓堯堯突然大聲說道:“樓清清,你好自為之。”

    樓清清不明所以地看過來,但很快那個男人就發動了車,她的疑惑最終沒有得到解答。

    其實樓堯堯也不是很確定,她只是覺得那個男人長得有點像上輩子在新聞上看到的某個男人,這個男人出生在一個富商家庭,有錢有閒,常年奔波於不同的城市,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男人是個結婚狂,他十年內結過近十次婚,幾乎一年一次,是個浪漫到骨子裡的男人,他愛一個人的時候,絕對是全心全意,把人寵到天上,但他的愛永遠是三分鐘熱度,在幾年後他因為誘拐了一個未成年少女,被告上了法庭,因為那個少女家裡挺有背景,所以當時鬧的挺轟動的。

    樓堯堯不知道樓清清是怎麼跟這個男人搭上關系的,但興許是她認錯人了也不一定,而且,讓她去勸慰樓清清,她可沒那麼大度,能夠假裝上輩子的事情不存在過。

    一句好自為之,已經仁至義盡。

    把樓清清的事情拋到一邊,樓堯堯又美滋滋的摸著小肚子發傻去了。

    說到底,她已經二十七歲了,怎麼可能不想要個孩子。

    方希蕾和樓遠志因為和客戶有聚餐,晚餐並沒有回來吃,這讓樓堯堯松了一口氣,因為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跟媽媽說,還是等跟秦摯商量好了,再說吧。

    雖然沒有胃口,但樓堯堯依然逼著自己盡量多吃一點,那些禁口的菜一律避開。

    吃過飯,樓堯堯小心翼翼的洗了澡,甚至不大敢觸碰到腹部,連走路都盡量放輕腳步,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但她就是沒辦法讓自己不要緊張。

    在等待的時候,她無數次的期待秦摯知道這件事之後的反應,他應該會很高興吧?

    可當聽到專屬於秦摯的手機鈴聲響起時,她卻有了一絲患得患失,興許,他現在還不想要孩子呢?畢竟他還那麼年輕,而且他們確定戀愛關系才幾個月,如果真要這個孩子,那就必須要結婚了,可如果他還沒有准備好呢?

    接了電話,樓堯堯就直入主題:“秦摯,我有一個驚喜要給你,不過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是嗎?正巧,我也有一個驚喜給你。”那邊的笑意透過電話傳遞過來。

    樓堯堯抿了抿嘴:“你先說。”

    “你打開窗戶,到陽台上來。”

    樓堯堯依言打開了窗戶,站在陽台上往下看,發現樓下的車道上停了一輛車,秦摯此刻正側靠在上面,看見她出來,舉手向她示意,樓堯堯驚訝的捂住嘴,原本還要好幾天才能回的,他居然偷偷跑回來了!

    這確實是驚喜!

    “我要給你的驚喜已經給你了,你的驚喜呢?”

    樓堯堯深吸了一口氣,用最嚴肅的語氣說道:“秦摯,我懷孕了。”

    這大概是秦摯二十五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之二,另一個是樓堯堯說要跟他在一起,然而秦摯卻並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冷靜地問:“堯堯,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他的語氣平靜得讓她有些恐慌,這一刻她腦袋裡閃過了很多念頭,最終說道:“那要看孩子的爸爸願不願意留下他。”

    好吧,收回剛才那句話,他完全被喜悅沖昏頭腦了!

    聽到這句話的秦摯傻愣了半天,樓堯堯等他的反應等得都要哭了的時候,他突然扔掉了電話,在馬路上飛奔。

    樓堯堯傻愣愣地看著他跑來跑去,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跑了好半天,秦摯才跑回來沖著陽台上的樓堯堯喊:“樓堯堯,你要不要嫁給我?”

    這大概是最不浪漫的求婚了,樓堯堯心裡這麼抱怨著,嘴上卻歡快地答道:“好啊!”

    聽到答復,秦摯傻站了一會,掉頭又狂奔去了。

    樓堯堯這回總算是看出來了,他大概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喜悅,不由摸著肚子癡癡笑道:“寶寶,你爸爸是個傻子!”

    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傻子。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3 02:32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3 PM 編輯

第二十七章 樓遠志

    如果說此刻對於樓堯堯和秦摯來說,是驚喜的,那麼對方希蕾和樓遠志來說,就純粹是驚嚇了。

    瞧瞧他們聽見看見了什麼!

    忙了一整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卻看見秦家那小子在自家樓下像個傻子一樣跑來跑去,就在他們看得莫名其妙的時候,他居然石破天驚地喊了一句:“樓堯堯,你要不要嫁給我?”

    方希蕾開始懷疑這個草率的小子是不是自家女兒的良配,就聽見自家那個蠢女兒同樣大聲地喊道:“好啊!”

    好啊……好什麼啊!方希蕾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如此暴躁,簡直就是想罵髒話!

    求婚求得這麼草率也就算了,被求婚的人居然也這麼草率的就答應了?

    方希蕾覺得自己的臉燒得慌,她怎麼就生了一個這麼蠢的女兒?兩人說的這麼大聲,自然引起了鄰居的注意,方希蕾已經瞧見好幾戶鄰居在探頭探腦了,也不看看這周邊住的是些什麼人,不用明天,今晚,這個消息就會被傳個遍!

    到時候,就算這只是兩個小孩子鬧著玩的,也有嘴說不清了!

    想到這裡,方希蕾打開車門下了車,看著這個敗壞自家女兒名聲的愣頭小子,眼神有些惱怒:“秦摯!”

    “方阿姨……”秦摯的表情有點訕訕的,求婚當場被女方媽媽抓包,這大概是秦摯一生中最窘迫的時候了吧。

    方希蕾冷冷地說道:“跟我進來。”說罷,轉身回屋。

    秦摯抬頭向樓堯堯的房間看去,剛才看見自家媽媽,就縮著腦袋躲起來的樓堯堯賊頭賊頭的探頭看了看,發現自家媽媽已經回屋了,立刻又站了起來,不過她也不敢大喊大叫了,她伸手指了指秦摯,然後雙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最後很無奈地攤了攤手,一副有心無力的樣子,讓他自求多福。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端正態度,但是秦摯還是忍不住被她逗笑。

    進了屋,並沒有看見方希蕾,倒是兩位保姆阿姨站在邊上握著拳頭做出一個打氣的手勢,秦摯感激地笑笑。

    樓遠志因為要把車停進車庫,比兩人後一步進來。

    “樓叔叔。”

    “恩。”樓遠志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兩位保姆阿姨,威嚴道:“還不去給客人泡茶。”

    “是。”兩位阿姨應下,去廚房泡茶了。

    樓遠志在沙發上坐下後,很有主人氣派地對秦摯說道:“坐吧。”

    秦摯這才依言坐下。

    樓遠志冷眼打量這個剛剛跟自己女兒求婚的男人,他臉上不溫不火帶著三分笑意,不拘謹不露怯,坐姿端正,樓遠志不由想起二十二年前,他第一次去方家的情景。

    方希蕾的父親是個古板嚴謹,不怒自威的老者,他不用說話,只用那雙威嚴的眼睛看著你,時間一長,膽子稍小的人就會忍不住汗流浹背,心生怯意。

    更何況當時樓遠志心中忐忑,更是緊張異常,坐在方希蕾父母對面,整個人都僵硬了。

    當時拘束緊張的自己,對比現在的秦摯,高下立見。

    劉阿姨給兩人泡好了茶,秦摯神色自然,禮貌地道了謝。

    樓遠志端起茶杯,捻起茶蓋露出一條縫隙,透過氤氳的熱氣繼續打量秦摯,這整個過程中,秦摯神色無比坦然。

    兩人各懷心思靜坐了一會,方希蕾和樓堯堯母女兩個才下樓。

    “方阿姨。”秦摯立刻站了起來,神色終於透出幾絲緊張。

    這讓一直注意他神色變化的樓遠志頓時心生不悅。

    “秦摯,你跟我來一趟。”方希蕾臉色有些鐵青,橫了樓堯堯一眼:“你待在這裡。”說完,帶著秦摯去了樓上書房。

    已經據實交代的樓堯堯朝自家媽媽吐了吐舌頭,窩進了沙發裡,懶洋洋地對樓遠志喊道:“爸爸。”

    喊完了,就扭頭往樓上看去,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著,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堯堯,坐要有坐相,你看你像什麼樣,坐好。”樓遠志的不悅更甚了。

    老老實實的把放在沙發上的雙腿放下來,樓堯堯心不在焉地應道:“是,爸爸。”

    不過老實了沒多久,樓堯堯就坐不住了,她想找人說話,看了看因為樓遠志在,而遠遠站著的兩位阿姨,又看了看樓遠志,只得打消了找人說話的點頭,最後她實在坐不住了,決定違背媽媽的話,躡手躡腳地上了樓,偷聽去了。

    看到樓堯堯上了樓,樓遠志憤怒地把茶杯砸在了地上。

    這一個兩個,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一家之主?女兒被求婚,男方不把他看在眼裡,女兒有心事,寧願跟傭人說也不跟他這個父親說,老婆做事獨立獨行,從來不徵求他的意見,他這個一家之主,當得有什麼意思?

    他又看了一眼邊上的兩個保姆,心中怒火更甚,連下人,也不把他當回事!

    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樓遠志也不願在這個家裡待了,拿了車鑰匙,出門去了。

    樓遠志出生於一個窮山溝裡,父母都是本分的莊稼人,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給兒子取名字也是取了一個非常淺顯易懂的名字——遠志,寓意遠大的志向。

    他們期望孩子長大以後能夠有一個遠大的志向,不過他們來不及看到孩子成才就早早逝去,然而這個帶著他們美好祝福的名字,卻給樓遠志惹來了無數嘲笑。

    他少時讀書努力,次次考年級第一,同學就會酸溜溜的說道:“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個遠大的志向。”

    初始只當是贊譽,後來就越聽越不是味了,他努力,他上進,關他的名字什麼事?沒本事,就只會拿自己的名字說事!

    後來他被說成鳳凰男,對這個名字的怨氣就更重了,但他只能假裝不知道,甚至不能去改名字,以免被人說小氣。

    最後他娶了方希蕾,更是被人百般嘲笑:“原來當小白臉,就是他的遠大志向,我算是長見識了!”

    這樣的話,這些年他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不是沒想過跟方希蕾離婚,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捨得,當初會和方希蕾結婚,並不是看上這個女人的背景,也是被她的才華所吸引,跟樓清清的母親那種溫柔如水的女子比起來,樓遠志更喜歡強勢獨立的方希蕾,兩人也更有共同話題。

    只是方希蕾性子太驕傲太自主,相處久了,就會覺得累。

    所有人都以為他娶了方希蕾,就相當於娶了一座金山,可誰又知道,結婚這麼多年,他卻是越過越拮據。

    方希蕾那樣自強的性子,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想要錢?可以,自己賺去!吃的穿的用的,方希蕾從來不會短著自己的老公,不過以己度人,她也從未給過樓遠志一分錢,當然,如果樓遠志要,她也會給,不過樓遠志也丟不起那個臉就是了。

    結婚二十多年,樓遠志所擁有的錢,也不過是他每個月的工資罷了,身為一家小有名氣的服裝公司總經理,一年能有多少工資?一百萬?兩百萬?或者更多。聽著好像很多,但一個平均下來也就十幾二十萬,這筆錢對普通人家來說自然足夠了,但對樓遠志來說,卻是杯水車薪。

    他們這種層次的人家,和客戶聚個會吃個飯,動輒就是上萬,那點錢塞牙縫都不夠!可以想像,這些年他過得多麼拮據,無怪別人說他鐵公雞。

    最初不是不愛樓堯堯,也不是不想和樓堯堯親近,只是她想要的東西,他根本買不起,而且,她跟方希蕾一樣,太驕傲了,被所有人放在心尖上,有那麼多人疼著她寵著她,對他這個親生父親,樓堯堯連撒嬌都不屑。

    直到另一個女兒樓清清的出現,當她用那樣怯弱卻又崇拜的目光看著他時,樓遠志才體會到了身為父親的自豪,那個孩子簡直就是把他當成神,所以,明知道妻子會不高興,他依然提議留下樓清清。

    只是可惜,他身為父親,能為這個女兒做的卻很有限,連每個月的生活費也只是堪堪夠用,不過好在這個女兒足夠善解人意,只認為是方希蕾苛待她,不願多給。

    女兒樓清清越是善解人意,他就越是覺得難堪和愧疚,同時也有些怨恨妻子做得太絕,這個也是他的女兒,妻子居然不顧他女兒的死活,連一分錢都不給她,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當然,這些想法也只敢在心中想想。

    而現在,這個家真的是越來越待不下去了,老婆,女兒,女兒的男朋友,僕人,沒有一個人把他放在眼裡!他在這個家,到底算什麼?

    想到女兒樓堯堯看他時,那種嘲諷冷漠的眼神,再也看不見以前那種憤恨卻隱含期待的眼神,樓遠志就感覺呼吸不暢,心都抽痛了!

    樓遠志覺得自己很累了,前所未有的累,他這四十多年,到底得到了什麼?甚至連個兒子都沒有,樓家三代單傳,從此在自己手中絕戶!

    樓遠志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

    那邊,和秦摯談完以後的方希蕾,把樓堯堯和秦摯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待在書房裡思考。

    她揉了揉額頭,心裡有些疲憊,她做事一向獨斷專行,但是這次的事情卻下不了決定,因為這件事涉及她最愛的女兒,每次只要事情牽扯上樓堯堯,她完全沒轍了,這大概是她唯一的弱點。

    雖然那兩個孩子態度都很堅決,可方希蕾身為母親,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女兒多做考慮,她才二十歲,心性未定,興許日後不久就會為自己的一時沖動後悔了,就像她一樣,可婚姻不是兒戲,更何況有了孩子,就要考慮更多。

    戀愛的時候可以好聚好散,全憑自己心意,但婚姻不行,一旦結婚,那就不只是兩個人的事了。

    方希蕾覺得自己應該找人出點主意,第一個想到的人,自然是老公樓遠志,可是找了一圈,卻沒有在家裡找到他,最終被劉阿姨告知他回家沒一會就出去了。

    聽到這則消息,她心裡生出一股怒氣,女兒出了這個大的事,他身為父親,居然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結婚前還覺得是一個挺正直上進的人,卻沒想到婚後這些年,樓遠志的性子越來越古怪了!

    帶著滿心的疲憊,方希蕾來到了三樓。

    樓堯堯的門半開著,她站在樓梯口,能聽見裡面兩人的談話。

    “你別急,我媽媽肯定會答應的。”

    “這麼確定?”

    “當然,你別看我媽媽很嚴肅,其實她最疼我了。對了秦摯,你剛才的求婚不算,太沒情調了,一點都不浪漫,我虧大了,你要想我嫁給你,那你就得重新求婚!”

    “只要你肯嫁給我,重新求一百次婚都行。”

    “這可是你說的,我想想看有哪些浪漫的求婚方式,等以後,你全部都得補上,不求滿一百次,我就不嫁了!”

    “好,你說多少次就多少次。”

    聽著這些孩子氣的話語,方希蕾最終無奈地笑著離開了。

    不管怎麼說,明天早上先給秦家打個電話吧,這畢竟不是一家說了算的事。

    雖然,這個電話一打,事情就基本敲定了。

    秦摯的媽媽似乎也知道兩個孩子在交往了,最近無數次隱晦提起讓秦摯和樓堯堯早點結婚,好早點抱孫子。

    而且看秦摯對樓堯堯的寵溺,跟她自己一比,反倒是秦摯比她更像樓堯堯的媽媽,所以,就姑且相信這兩個孩子吧?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3 02:33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4 PM 編輯

第二十八章 幸福篇章
   
  翻開時光相冊的第一頁。
  
  照片裡的小baby含著大拇指,看著鏡頭,傻乎乎地笑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第二張,是一個小男孩抱著一個一歲出頭的寶寶,賊眉鼠眼的,張大嘴巴咬著寶寶半張臉,第三張是一臉口水的寶寶掉著金豆子拿小肉爪扇這個男孩耳光。
  
  翻過第一頁,已經兩歲的小女娃賴在七歲小男孩的懷裡,往對方衣服上抹著眼淚和鼻涕,小男孩被惡心得一張臉都變了形。
  
  樓堯堯看到這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繼續看後面的照片。
  
  依然是七歲的小男孩,他背著藍色的書包要去上學,小女孩坐在地上,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男孩一臉苦相,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之後還有很多兩人嬉鬧的照片,拍照片的攝影師很會捕捉鏡頭,每一張照片裡,小男孩的苦瓜臉都被特寫,樓堯堯看得直樂呵。
  
  又翻了幾頁,這張照片有些暗,又大了一些的小女孩戴著一個粉紅色的尖帽子,對著一個生日蛋糕要吹蠟燭,照片角落裡能看見有一個男孩也鼓起嘴巴吹蠟燭,然後第二張是小女孩瞪大眼睛生氣地看著男孩的場景,不難猜到,她沒有吹到蠟燭,之後是一連串的記錄照片,從小女孩把手放在蛋糕上,再到她抓起奶油往男孩身上抹,然後就是一團糟了,兩人連同另外一些孩子打起了蛋糕仗,最後一張,是參加生日聚會的所有孩子,伸著抹滿奶油的小胖手往鏡頭前抹來的場景,最近的一只手,都要貼到鏡面了,可以想象,這個拍照的人最後肯定被奶油淹沒了。
  
  看到這裡,樓堯堯翻頁的手一頓,心裡喜憂參半,這個拍照片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外公,她都不知道,外公給她們拍了這麼多照片,且一直好好的保存了下來,去世之前,外公怕樓堯堯年紀還小,會弄丟照片,就把這冊相冊給了方希蕾,囑咐她等樓堯堯結婚了,再把這本相冊拿出來。
  
  這滿滿的一冊照片,全部是外公的愛,樓堯堯發了一會呆,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又翻開了下一頁。
  
  一本手掌厚的相冊,記錄了樓堯堯前面十三年的成長,她晃著腳趴在秦摯背上,她耍賴坐在地上,秦摯在一邊無奈的看著她,她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撓著秦摯的腰,自行車歪歪扭扭的前行著,新年裡一群小孩一起放鞭炮,她被一個旋轉的陀螺煙花追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小時候的秦摯很壞,吃飯的時候外公把大蒜挑出來放在桌上,她以為是給她吃的,就用手抓起來放進嘴裡,秦摯見狀,壞心眼的把所有大蒜撿出來放到她碗裡,小飯碗裡堆滿了白花花的大蒜。
  
  樓堯堯皺了皺鼻子,難怪她現在吃到大蒜就想吐,都怪秦摯這個混蛋!
  
  最後,是很多張樓堯堯哭的照片,每一張照片裡都有秦摯,嬰兒時她哭的時候,秦摯一臉也要哭的表情,幼年時她蠻不講理的拖著他不讓他走,他一臉煩躁卻拿她無可奈何,少年時他抓狂的幫她擦眼淚,動作非常粗魯,兩個眼睛都被擦紅了,最後是在十三歲那年,他們站在外公家的老槐樹下,白色的槐花落了一地,她只是沉默的掉著眼淚,他把抱進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表情疼惜又無奈。
  
  這本相冊,不僅記載了樓堯堯的成長,也間接記載了秦摯的成長,以及他對樓堯堯的心態變化。
  
  難怪外公會說,在她結婚的時候再給她,原來外公早就預料到結局了,可惜這其中出了一個變數。
  
  這本相冊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每看一次就心酸一次,樓堯堯抹掉了眼淚,合上了這本相冊,翻開另一本相冊,受這本相冊的影響,樓堯堯和秦摯婚後把兩人一起的照片全部找了出來,又拍了很多照片放進去。
  
  看了一會第二本相冊,樓堯堯突然爬起來,把電視機打開,在櫃子裡找出一盤錄像,放進影碟機裡。
  
  很快電視裡出現了字母。
  
  導演兼策劃兼制作人:阮司南。
  
  演員:秦摯、樓堯堯。
  
  配音:一群傻逼。
  
  片名:苦逼秦摯的一百次求婚。
  
  看到這裡,樓堯堯再一次咒罵了阮司南,這個蠢貨!
  
  “因為某個女人無理的要求,我們可憐的秦摯需要向某個女人求婚一百次,現在,第一次求婚開始。”
  
  這條字幕定格十秒後,螢幕亮了起來,視頻裡,秦摯站在蹦極台上,呼嘯的風把他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他低頭往下看去,表情有點猶豫,很快有人把一束玫瑰花遞給他,同時說道:“哥們,別怕,眼一閉,牙一咬,就這麼一回事,去吧!”
  
  “這是誰出的主意?”秦摯拿著那束花,摸著牙看著鏡頭。
  
  “東東!”
  
  “喂,別扯我身上好不?明明是姐出的主意,關我什麼事!”
  
  “猶豫什麼,是爺們就跳下去。”鏡頭一陣亂晃,秦摯似乎被人踹了一腳,不情願地從跳台上跳了下去。
  
  被綁在橡皮條上的秦摯掉下去,又被拉起,如此反復,他手裡還拿著那束花,這麼一上一下,玫瑰花瓣一片片掉落,彈跳了幾次,秦摯似乎適應了,在半空中大聲喊道:“樓堯堯,請你嫁給我!”
  
  喊了一遍又一遍,聽上去就像鬼哭狼嚎,淒厲極了,秦摯的形象,全毀了!
  
  趴在跳台上往下看的東東拍了拍胸口:“我的媽呀,叫得真淒慘,這哪是求婚啊,真要命,也就秦摯受得了樓堯堯,要是我以後的老婆也讓我這麼求婚,我就不娶了!”
  
  “你完了,還在錄像呢,等堯堯看見了,看你怎麼死!”
  
  “我靠!南瓜快關掉!”
  
  “美得你,幹嘛,走開啦!快把他拉開啊!”鏡頭又是一陣亂晃,東東垂死掙扎地叫罵著被人夾住手臂拖走開了。
  
  秦摯還在鬼哭狼嚎,站在下面的女孩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第一次求婚完了,屏幕黑掉,然後出現一行字幕。
  
  “對秦摯致以最深切的同情,同時對秦摯的自我奉獻精神感到欽佩!下面,是第二次求婚!”
  
  樓堯堯在心裡,再次咒罵了阮司南。
  
  屏幕再次亮了起來,這次是在樓堯堯家樓下,時間是晚上,不過燈光打得很亮,秦摯穿著有些窄的高中校服,拿著一把吉他站在樓堯堯房間的陽台下面,撥弄著吉他玄試音,這時,東東等人一人拖著一根皮水管過來了,秦摯看著他們,表情有點無奈:“這是幹嘛?”
  
  “增加氣氛!”
  
  說完,東東等人一起打開了水龍頭,“噗”地好幾道水柱就往秦摯身上噴過來,瞬間,秦摯就變成了落湯雞,全身都濕透了,他終於忍不住罵道:“你們這班禽獸!”
  
  “哈哈!”東東等人沒心沒肺地笑著。
  
  很快鏡頭就對准樓堯堯的房間,原來女主角已經出來了。
  
  樓堯堯雙手撐在陽台上往下看,秦摯開始彈著吉他唱歌,無論是吉他還是歌聲,都是走音又走調,他實在不是一個唱歌的料,東東等人舉著水龍頭,模擬著漂泊大雨,盡量讓秦摯看上去淒涼一點。
  
  他在唱窗外,我的夢中女孩,我悄悄的愛過你很多年,卻一次次默默走開,明天我就要離開,假如有一天我能夠回來,再到你的窗外來訴說我對你的愛。
  
  唱到最後,窗外的他抬頭問:“我的夢中女孩,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窗裡的她哭著說:“我願意。”
  
  一百次不同的求婚,有在海族館的水箱裡求婚的,有簡簡單單遞上鮮花下跪求婚的,有模擬各個電影電視求婚的,盡管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樓堯堯卻記得清清楚楚。
  
  一百次求婚的錄像很長,要看一整天,樓堯堯挑了自己喜歡的那些看過之後,就看跳到了幕後小劇場。
  
  “以下是我們聽到你們要結婚的第一反應。”
  
  螢幕裡一群青年大眼瞪小眼,最後東東先說道:“好吧,我先說吧,我當時聽到你們要結婚,真的挺驚訝的,不過第一反應居然是,堯堯的年齡可以領證嗎?”
  
  “我也這麼想的,我一直以為堯堯還沒成年呢!當時第一感想是:秦摯太禽獸了!”
  
  “秦摯禽獸!”
  
  “毫無疑問!”
  
  “喂!你們這群傻逼,這是在錄像啊!”
  
  “靠!重錄,重錄!”
  
  阮司南無所謂地說道:“沒事,錄好以後剪切掉這一部分就好了,現在重新開始也是一樣的。”
  
  “真的假的?”
  
  “南瓜的人品信不過啊!”
  
  “是啊,信不過加一。”
  
  阮司南挑眉說:“你們歪樓了!”
  
  最後東東走到攝影機前面,然後螢幕一黑,再次亮起的時候,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坐著,一個一個地說著聽到兩人要結婚時的感想,無一例外,都驚訝的要死,甚至一半的人認為樓堯堯和秦摯是在耍他們。
  
  最後,眾人擠眉弄眼的以一句很猥瑣的“堯堯,欺負秦摯的時候輕一點”為結束語。
  
  螢幕前的樓堯堯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取出這盤錄像,在錄像盒裡找了一會,翻出了結婚錄像,又開始美滋滋的看起來。
  
  秦摯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秦小寶找到樓堯堯時,她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六個月大的秦小寶看見媽媽,伸著小肉爪要媽媽抱,秦摯猶豫了下,最終沒忍心叫醒她,現在正大四的樓堯堯學業繁忙,而公司雖然已經轉正了設計師可以在家工作,不用經常去上班,但回到家還要帶小魔王,確實是累了。
  
  秦小寶嘴裡“啊啊啊”叫著,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扯著自家爸爸的衣服要去媽媽那裡,最終,秦摯把秦小寶放在了沙發裡側,終於碰到媽媽的秦小寶也不哭了,在沙發上爬來爬去,抓著媽媽的衣服玩。
  
  看到秦小寶安靜下來,秦摯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小子是個哭包,認人,除了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還有外婆,誰都不給抱,一抱就哭,可把一家人折騰壞了。
  
  自從知道樓堯堯懷孕了,秦媽媽就不准兩個孩子窩在那套小公寓裡了,而是讓他們搬回家主,秦家當初買房子的時候,就是買了對門兩套,一套自己住了,一套給兒子做婚房,結婚以後,兩人就一直這套房子裡,方便兩家的媽媽串門。
  
  方希蕾現在也在這邊買了套房子,一個人住著。
  
  秦摯在母子兩個邊上守了一會,看見電視裡還在放視頻,正准備關掉,卻發現是他和樓堯堯結婚時的影像,他們的婚禮在海邊舉行,此刻正放到證婚人發言,穿著白色新娘禮服,笑甜蜜的樓堯堯剛羞澀地說完“我願意”,秦摯來不及高興,就被幾個損友抬起來,給扔到了海裡。
  
  她側著身子,一手拿著花束,一手撩著額頭被海風吹亂的頭發,眼睛瞇成一條縫,笑得一臉幸福。
  
  秦摯按下暫停鍵,看著螢幕裡幸福的樓堯堯,又回頭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老婆和一個人自娛自樂很開心的兒子,心裡是止不住的滿足。
  
  秦小寶發現自己的爸爸在看自己,張大嘴巴,露出長了一半的漏風小門牙,傻樂著,整個下巴都是口水,大概是臉上有口水不舒服,秦小寶低著頭,趴在媽媽的胸口擦口水。
  
  看著他那憨態的樣子,秦摯也忍不住被他逗笑,回過神把錄影光盤取出來,套好了放進盒子裡,卻在裡面發現了一盤新光盤,貼著一個叫“給寶寶的禮物”的小標簽。
  
  頓時生出一股好奇,把這塊光盤拿出來,放進影碟機裡。
  
  看了一會,發現是寶寶的生活記錄,有幫他洗澡的,換衣服的,換尿布的,秦小寶的到來,當時可把一家人折騰壞了,洗個澡,全家就像打仗一樣,忙得手忙腳亂,光是流的汗都夠秦小寶洗個澡了,穿衣服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壞了那小胳膊小腿,至於換尿布,更是把樓堯堯折磨得死去活來。
  
  只見螢幕裡,樓堯堯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擰著一塊尿不濕,扭曲著臉道:“天吶,好噁心!”
  
  然後湊到鏡頭前說道:“看看,寶寶,這就是你的尿布啊尿布!你現在天天尿床哦寶寶!天天都有尿床哦!”
  
  鏡頭往後退了幾步,樓堯堯瞪眼:“退什麼退啊!你是寶寶的爸爸,怎麼能嫌寶寶的便便噁心!”
  
  說完,擰著尿布追著鏡頭跑,鏡頭晃來晃去,最後尿布被砸在了攝影機上,秦摯人不可忍道:“樓堯堯,你夠了!”
  
  “歐,寶寶,你完蛋了,你惹爸爸生氣了!”
  
  “樓堯堯!”
  
  “哈哈哈!”
  
  後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見樓堯堯在笑,秦摯在咆哮。
  
  螢幕前的秦摯無力地扶額,作為當事人,他當然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樓堯堯把尿布扔在了他頭發上!他很懷疑,老婆把這樣的視頻存起來,等日後自己的兒子看見了,估計會氣哭吧?
  
  怎麼會有這麼不靠譜的媽媽啊!
  
  取出錄像,關掉了電視,秦摯回過頭,就看見自家兒子趴在媽媽的胸口在蹭著,樓堯堯胸口的扣子被這個小惡魔扯掉了幾顆,秦小寶趴在那裡,表情很困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下口。
  
  秦摯把他擰起來,秦小寶在他懷裡“啊啊”叫著,張牙舞爪吵著要吃。
  
  秦摯捏了捏他的小胖臉,低頭看去,發現樓堯堯胸口雪白的肌膚上全是口水和一點小紅牙印,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又去捏了捏自家兒子的臉,然後拿紙巾幫樓堯堯擦掉口水,正要幫她扣上扣子,樓堯堯醒了。
  
  樓堯堯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發現自家老公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胸口,領口的扣子開了幾顆,頓時就怒了,一手拍開秦摯的手,怒道:“流氓!”
  
  說完,推開秦摯,紅著臉跑出了觀影房。
  
  被老婆罵流氓的秦摯面無表情地甩了甩被打紅的手,好吧,他剛才確實手癢了。
  
  秦小寶看見媽媽居然不理他就走掉了,傷心的伸著手對著自己媽媽的背影“啊啊啊”個不停。
  
  卻發現媽媽根本不理他,於是委屈地扭回小腦袋,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尋求爸爸的安慰。
  
  父子兩個大眼瞪小眼,秦摯淡定道:“兒子,你媽媽說你是流氓。”
  
  秦小寶自然聽不懂,繼續茫然地看著爸爸。
  
  秦摯捏了捏他的鼻子,說道:“流氓。”
  
  然後秦小寶就哭了,於是,拿兒子沒轍的秦摯“只好”抱著愛哭包去找孩子他媽了。
  
  既然都被說流氓了,那就真的流氓一下好了。
  
  不然,就虧大了!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3 02:34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4 PM 編輯

第二十九章 家有小惡魔
 
  秦小寶是被自己的媽媽吵醒的,大清早的,樓堯堯就在跳腳。
  
  “天吶,遲到了遲到了!”樓堯堯急得抓耳撓腮,蹲在衣櫃前,衣服扔了一地,一邊翻衣服,一邊對老公抱怨道:“秦摯,你怎麼不早一點叫我!”
  
  “我叫過你了,但是你不肯起!”秦摯雙手環胸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找衣服,眼角餘光看見睡在嬰兒床上的兒子已經醒了,走過去,蹲在嬰兒床前,捏了捏他的小下巴:“小寶,是不是被媽媽吵醒的。”
  
  秦小寶小名小寶,大名秦逸。
  
  聽到爸爸叫他,秦小寶揉了揉眼睛,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迷糊狀,然後抓著爸爸的手掌枕在臉頰下,又閉上了眼睛。
  
  秦摯頓時心裡軟成了一片。
  
  樓堯堯終於找好了衣服,三兩下就套好了,然後把寶寶要穿的衣服放在嬰兒床上,對秦摯說道:“你等會幫寶寶換好衣服,再送到媽媽那裡去吧,我先去上學了。”
  
  “我送你。”秦摯抽出被秦小寶枕著的手臂,起身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你下午再來接我就是了。”抓起包包和秦摯幫她准備好的早餐,樓堯堯沖到嬰兒床前,在秦小寶臉上“啵”了一下,就火燒屁股似的去上學了。
  
  秦小寶被親了一口,美滋滋地摸著自己的小臉蛋,卻發現媽媽居然轉身就走了,頓時爬起來,翻身下了小床,光著小腳丫往門口追去,嘴裡模糊不清地喊著:“媽……媽……”
  
  就他那小短腿,肯定是追不上的,才剛爬起來,樓堯堯就已經不見了。
  
  秦摯把他撈起來抱在懷裡,秦小寶委屈地看著自家爸爸:“媽媽……”
  
  “媽媽去上學了,寶寶乖,爸爸給你換衣服好不好。”秦摯把秦小寶放回小床上,然後拿起樓堯堯放在嬰兒床上的衣服,要幫秦小寶穿。
  
  秦小寶立刻把媽媽給忘記了,爬來爬去,就是不讓爸爸換衣服。
  
  秦摯好不容易把這只小猴子給抓住了,結果秦小寶縮成一團,小手小腳僵著,讓秦摯脫不了衣服,秦摯怕弄疼他,根本不敢太用力,父子兩個僵了好半天,衣服也沒換成。
  
  秦摯終於知道,為什麼每次幫秦小寶換衣服,樓堯堯就會變成炸毛獅子,咆哮個不停,平時看著挺有趣的,現在咆哮的人換成了自己,就完全有趣不起來了!
  
  秦摯抹了一把汗,把衣服丟到一邊,板著臉佯裝生氣:“秦逸,你再鬧,我就不幫你穿了。”
  
  秦小寶坐在那裡歪著腦袋看了爸爸好半天,然後瞇起眼睛“卡拉卡拉”地傻笑,然後撿起丟在邊上的衣服,遞到爸爸面前,軟軟地叫著:“爸……爸……”
  
  秦摯很想繼續裝冷臉,但被這小子扯著衣袖可憐兮兮地看著,沒維持太久就破功了,結果接過了衣服,秦小寶又不肯穿了,在床上歡樂地滾來滾去。
  
  給小孩穿衣服,就像打仗一樣,秦摯終於明白,為什麼樓堯堯現在越來越暴躁!
  
  好不容易等秦小寶玩累了,才給他換好衣服,穿鞋子的時候這小子依然不老實,小腳蹬來蹬去,期間秦摯的臉被踢了好幾腳,他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兩只小腳丫不停地往爸爸臉上蹬。
  
  花了近半個小時,才搞定這一切,秦摯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似的了,他一向為之自豪的忍耐力,在兒子面前,有破功的危險。
  
  興許是餓了,這之後秦小寶沒有再鬧,很乖的喝完了一小瓶牛奶,不像平常,需要樓堯堯哄好半天,最終氣得發火了,他才喝。
  
  抱起吃飽喝足的小皮猴,秦摯拿上車鑰匙,准備把他送到對門的父母家。
  
  夫妻倆白天都有事忙,所以白天秦小寶一般都是由秦摯的媽媽帶著,晚上再接回來。
  
  秦摯的媽媽雖然已經五十出頭了,但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看見秦摯抱著孫子過來,頓時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如果說這一大家子誰最寵秦小寶,莫過於秦媽媽了。
  
  “堯堯呢?”
  
  “她今天要考試,提前去學校了。媽,今天又麻煩你帶秦逸了。”
  
  “說什麼麻煩,我帶自己的寶貝孫子,怎麼會是麻煩,來,小寶,奶奶抱!”
  
  秦小寶摟緊秦摯的脖子不撒手,秦媽媽怎麼扯他都不鬆手,最後終於搶到了手,結果他卻扯開嗓門大哭起來,掙扎著要回秦摯那裡。
  
  母子倆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秦小寶,又為難又心疼,平時樓堯堯送他過來時,也不見他怎麼鬧,怎麼今天換成秦摯送過來,就哭成這樣?
  
  秦媽媽的心都被他哭碎了,只好問秦摯:“你今天要上班嗎?”
  
  “上午要去一趟公司,不過只是去打個轉。”秦摯也被哭得有些心疼。
  
  秦小寶哭了一會,見沒什麼效果,就在秦媽媽懷裡亂踹亂踢,結果轉了一圈,他又如願的回到爸爸那裡了。
  
  其實小孩最會看人臉色了,對誰哭有效,對誰哭沒效,他其實很清楚。
  
  最後,這個小惡魔被秦摯綁在副駕駛座上,帶著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員工們看見抱著奶娃的老板,都覺得很新鮮,但基本沒往兒子方面猜,只以為是親朋好友的孩子,因為,秦摯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一點也不像是已婚有孩子的男人。
  
  秦摯把辦公室裡有菱角的東西都收了起來,然後把秦媽媽給他的玩具給了秦小寶,看他沒有哭鬧,就去忙工作了。
  
  秦小寶這回很識相,老老實實地玩玩具,見爸爸走了,就丟下玩具到處亂摸,找著好玩的東西。
  
  一個人玩了一會,辦公室的門的被突然推開,兩個女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秦小寶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們。
  
  已經一歲出頭的秦小寶生得粉雕玉琢,小臉蛋粉嫩粉嫩的,讓人直想撲上去咬一口,一雙遺傳自樓堯堯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又黑又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地眨著,看得人心癢癢。
  
  兩個女秘書瞬間被萌得心碎了一地。
  
  兩人湊過去,秘書一問道:“小朋友,你在做什麼呀。”
  
  秦小寶自然不會回答她,只是眨著眼睛看著她們。
  
  “好可愛。”秘書二捂臉,然後說道:“小朋友,你爸爸是誰呀?”
  
  秦小寶終於有反應了,歪著腦袋似乎在思考:“爸……”然後又興奮地說道:“爸,笨!笨!”
  
  兩個秘書面面相覷,不知道秦小寶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在說他的爸爸是“笨笨”?
  
  兩人又問他的媽媽是誰,結果秦小寶卻說“上學”,兩人又雜七雜八的打探秦摯的消息,秦小寶基本只是睜大眼睛聽著,偶爾吐字不清地說幾個字,但都是牛頭不對馬嘴。
  
  秦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本該在前台工作的秘書正圍著自己的兒子說話,秦小寶看見自家爸爸,立刻跑過去抱住他的大腿,嘴裡嚷著“笨笨”,秦摯把他抱起來,冷著臉對那兩個秘書道:“都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去上班。”
  
  “是。”兩個小秘書唯唯諾諾地應了,眼睛卻不時地瞟著秦摯。
  
  秦摯卻沒有再看她們一眼,抱著秦小寶往外走,聽見他還在喊笨笨,就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要叫爸爸。”
  
  “笨笨!”
  
  “叫爸爸!”
  
  父子兩個旁若無人的逗著嘴,兩個小秘書的心這回真的碎了,爸爸?他們沒聽錯吧?這個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老板,居然有一個一歲多的兒子?這是假的吧?
  
  這讓人怎麼活?為什麼現在的好男人不是已經結婚就是正準備結婚!
  
  公司確實沒什麼事情要忙,前段時間阮司南剛結婚,現在正在度蜜月,公司沒了阮司南瞎折騰,工作瞬間清閒得不得了,秦摯抱著兒子轉了一圈,也就回去了。
  
  秦小寶八個月的時候開始吐字不清的說話,最先學會的不是媽媽也不是爸爸,而是笨蛋的笨,興許是樓堯堯說秦摯是笨蛋說太多了,被孩子學了去,現在秦小寶有時候叫秦摯爸爸,有時候叫他笨笨,這讓秦摯非常無奈。
  
  中午秦摯給秦小寶做了米粉吃,秦媽媽難得不用帶孫子,早就約了朋友去玩了。
  
  這個時候的秦小寶剛開始學用勺子,拿著小塑料勺子舀米粉吃,其中一半吃到了鼻子上,秦摯不過是去廚房拿了罐辣椒醬,再回來時,就看見秦小寶雙手放在碗裡,抓著米粉吃,看到秦摯來了,傻樂著抓了抓腦袋,然後又繼續抓著吃。
  
  看著身上,臉上,頭上全是米粉的兒子,秦摯有一瞬間的失語,然後無比慶幸老婆不在家,不然又得咆哮了。
  
  吃完了午餐,秦摯給秦小寶洗澡,秦小寶自然不會安分,一個澡洗了半個多小時,還把秦摯的衣服全弄濕了,洗完了澡,小家伙困了,自覺的回到小床上去睡午覺了,留下自家爸爸收拾殘局。
  
  看著被弄得一團糟的浴室,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秦摯,終於認識到這個小惡魔有多可怕,難怪老婆脾氣越來越差,明明小時候那麼可愛的!
  
  秦小寶一覺睡到下午四點,結果因為睡太久,尿床了……
  
  這對秦摯來說,是非常悲劇的一天,從早上的一時心軟開始。
  
  陪著兒子玩了一個小時,腰酸背痛的秦摯才開車去接老婆放學。
  
  到了樓堯堯學校的時候,樓堯堯還沒有出來,學校內禁止校外車開進去,父子兩個只好在外面等著,秦小寶在車裡不老實,扭來扭去地,最後秦摯只好帶著他下了車,在車前等。
  
  大學門口,幾乎每天都有人在校外等,青年、中年、老年都有,但這樣帶著一個小孩來接人的,卻是很少見。
  
  腰酸背痛的秦摯懶洋洋地靠在銀色的跑車上,本就長相不俗,慵懶的樣子更是讓他看上去性感了幾分,秦小寶摟著自家爸爸的大腿,左顧右盼地看著過往的行人,要是看見像樓堯堯的女人,就會高興的撲上去,但是走幾步就會發現那不是媽媽,就聳拉著腦袋縮回爸爸身邊,繼續抱著爸爸的大腿等媽媽。
  
  從學校出來的女學生,簡直被這對父子檔給萌死了!甚至都想上去搭訕了!
  
  不過也有對此不感冒的,懷疑這個男人是故意帶著小孩來博取心上人的同情心,或者,根本就是故意在這裡借著小孩來泡妞的!
  
  父子兩個被圍觀了半天,終於等到了樓堯堯,秦小寶興奮的撲上去,抱住了樓堯堯的大腿,樓堯堯抬了抬腿了,發現秦小寶抱得太緊了,完全就是掛在她腿上,頓時就冷下了臉:“秦小寶,鬆手!”
  
  “媽媽!”秦小寶可憐兮兮地抬起頭看著自家媽媽。
  
  “松手!”樓堯堯沒有半點心軟的意思。
  
  秦小寶只好委委屈屈地松手了,求救的看向爸爸,卻發現自家爸爸扭過了頭,裝作沒有看見他的求救。
  
  接過了樓堯堯手裡的包,秦摯想,果然一物自有一物降,全家都寵著秦小寶,唯獨樓堯堯能擺冷臉,不過,盡管樓堯堯對他這麼凶,秦小寶卻最喜歡粘著媽媽。
  
  坐進了車裡,原本像個猴子一樣的秦小寶一動不動地窩在媽媽懷裡,看得秦摯直想笑。
  
  不過,這一家三口不知道的是,看著他們離去的無數少女,那顆少女心再次破碎了!果然,遇見好男人,早點抓去結婚生小孩子才是王道!
  
  路過一家糕點店的時候,樓堯堯讓秦摯在路邊停一下,抱著秦小寶下車去了。
  
  說來也是巧,居然在路上遇見了陳浩,陳浩看到這對母子,剛露出笑容要說話,結果與樓堯堯擦肩而過,她就好像沒有看見他,抱著秦小寶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陳浩僵著一臉假笑回過頭,就看見樓堯堯和秦小寶兩人蹲在蛋糕店的櫥窗前,一大一小突然回過頭來,兩雙神似的大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就像小貓一樣。
  
  陳浩以為她們是在看自己,調整出一個最完美的笑,抬腿往那邊走去,卻發現有人從自己身邊走過。
  
  秦摯走到老婆和孩子身邊,彎腰問道:“選好了嗎?”
  
  “這個!”樓堯堯點了櫥窗裡的一個巧克力蛋糕。
  
  秦小寶伸手指著另一個草莓蛋糕,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到底哪一個?”
  
  樓堯堯眼睛一瞪,凶巴巴道:“當然是我說的那個!”
  
  這個一點都不謙讓的女人呀,居然好意思跟兒子搶!
  
  最終,秦摯把兩種都買了一份,蛋糕裝在盒子裡,秦小寶自然不知道已經買了,死扒在櫥窗上不肯走,樓堯堯就把他給抱走了,秦小寶就哭。
  
  結果哭了一會發現媽媽不理他,就聳拉著腦袋趴在媽媽懷裡生悶氣去了。
  
  秦摯看到這一幕不由好笑,果然,小惡魔還需大惡魔來整治!對這個小惡魔,就要有一顆堅硬的心!
  
  一家三口從他身邊走過,從始至終,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過他。
  
  陳浩的心空落落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3 02:35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5 PM 編輯

第三十章 從此只是陌路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這裡。

    她只是想找個地方散散心,卻不只一次回到了這個地方。

    樓清清摸著開始褪色的白色籬笆,圍著這套熟悉的三層小別墅轉著圈,眼神懷念,算起來,她已經一年多沒有回過這個地方。

    忘記了是哪一天,突然想要回家看看,卻發現,她的鑰匙已經打不開門。

    她驚慌失措地給爸爸打了電話,卻被告知,他已經搬出去住了,如果她想要拿什麼東西,就去找方希蕾,因為鑰匙在她和樓堯堯手上。

    她問:為什麼?

    樓遠志說:我跟你方阿姨已經離婚了。

    樓遠志是個自傲的男人,糾纏著不放這樣的事,以他的性格,絕對丟不起那個臉,只是方希蕾不是嘴多的人,他自然也不會去自討沒趣,所以他們離婚的消息,知道的人並不多。

    離婚?那一刻樓清清真的是驚呆了,她從未想過爸爸會如此簡單的就跟方希蕾離婚,在她媽媽告訴她的故事裡,原本她的父母是非常相愛的,但是突然冒出來的富家千金方希蕾愛上了自己的爸爸,於是用盡了各種惡毒的手段要搶走爸爸,甚至以爸爸的前途來威脅爸爸,雖然如此,爸爸卻依然選擇了媽媽,但媽媽不願意讓爸爸為難,最終一個人離開了,卻沒想到,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後來媽媽被查出癌症晚期,她被送到了爸爸家,卻發現,事情似乎跟想像中的有點出入,方希蕾看上去,並不像是愛爸爸愛得癡狂,這個女人甚至能稱之為冷漠,但是媽媽絕對不會騙自己的,一定是這個女人的錯!

    可是,為什麼,曾費盡心機才得到的婚姻,此刻,卻這麼簡單的放手了?

    樓清清想不明白。

    驚訝過後就是喜悅,然後很是惋惜,為這所房子。

    爸爸實在太善良了,居然把這麼昂貴的一套別墅,讓給了那對母女。

    想到那時候的天真想法,樓清清不由為之苦笑,她在母親編織的謊言裡活了二十多年,到頭來卻發現,謊言破裂後的現實,是如此可怕。

    她突然又想到了樓堯堯,那個她曾以為要一輩子死磕的女人,樓堯堯結婚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麼突然,那麼快,然後很快又有了一個兒子,聽說她現在的婚姻非常的幸福。

    她已經好幾個月沒跟樓堯堯說過一句話了,曾遠遠的看到過,曾擦肩而過,陌生得就好像她們從不相識。

    原來,沒有了跟爸爸的那層關聯,她們只是陌生人罷了。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但卻有著失落。

    她曾無數次回到這個地方,似乎想要追憶什麼。

    八年前,她就是在這個地方,第一次見到樓堯堯,她站在方希蕾身後,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樓清清那時候覺得很難堪,當時,她的母親就跪在地上懇求著方希蕾,她羞惱地瞪著樓堯堯,卻沒想,樓堯堯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恨上了樓堯堯。

    她的歡笑是建立在她的悲傷上,所以,從一開始,她就討厭樓堯堯,她越是對她笑,就越討厭!非常非常討厭!

    那時候的自己,可真是幼稚。

    樓清清留戀的看了一眼這所承載著她所有夢和恨的房子,轉身離去。

    一個人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何去何從,回家?她的家在哪裡?爸爸現在一個人在市中心買了套公寓,房子的女主人很快就將住進去,到時候,她又將被人厭棄。

    況且,曾經對她千依百順的爸爸,現在連看都不想看到她。

    樓遠志現在已經不是方家服裝公司的總經理了,公司今年新提拔的總經理能力勝出他太多,總裁丈夫這個身份再不能為他提供庇護,再加上他跟方希蕾離婚的消息已經被人挖掘出來,各種流言蜚語和有色目光讓他不堪重負,所以他辭職了。

    卻沒想到,這只是一個悲劇的開始,沒有公司肯用他,本就年近五十,再加上商業圈子只有這麼大,一點風聲不用多久就會人盡皆知,他在商界成了一個笑話。

    曾經的激情已經被安逸的生活消磨殆盡,一時間,他居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人一旦消極就會衍生出各種負面情緒,他開始後悔當時那麼爽快的同意跟方希蕾離婚,他開始後悔因為清高而沒有爭奪方希蕾的家產,他開始後悔很多很多事,他開始想念很多事。

    最後,他恨上了樓清清,這個讓他失去一切的根源。

    如果沒有樓清清,又怎麼會有後來的這麼多事,如果沒有她,他依然是那個過著奢華生活,養尊處優被人稱羨的樓總經理!

    可是回頭嗎?他有路可回嗎?除非他嫌自己被嘲笑的不夠多。

    被曾經當成神的父親憎恨,樓清清已經心痛得麻木了。

    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建築,是一家酒吧,曾經跟樓堯堯和她的朋友們一起來過,門衛似乎想攔她,但被另一個人阻止了,興許他還認識她。

    現在還只是黃昏,本就冷清的酒吧,這時候一個客人都沒有,樓清清坐到吧台前,調酒師問她:“要喝點什麼。”

    “隨便。”

    樓清清坐在那裡發了好久的呆,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在她邊上坐下。

    那人點了酒,就一個人悶頭喝。

    樓清清側頭看了一眼,驚訝道:“陳浩。”

    “樓清清!”

    “你怎麼在這裡?”

    兩個人同時問出這句話,然後一起沉默了,她比以前更漂亮了,但神色難掩憂愁,他依然跟過去一樣迷人英俊,卻是一臉憔悴,兩個失意人相對無言。

    最後樓清清先開口問道:“你最近怎麼樣?”

    陳浩搖了搖頭,似乎不想說近況,卻反問道:“你呢,最近在忙什麼,好像挺久沒看見你了。”

    樓清清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他也沒追問,本就只是客套。

    說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記憶裡,他是高中學生會主席,溫柔又體貼,她悄悄地暗戀他很多年,因為自卑,不敢告訴任何人,直到發現樓堯堯喜歡上他,她才鼓起勇氣跟樓堯堯爭。

    只是,漸漸發現他並不如想像中的好,感情漸漸淡了,只剩下跟樓堯堯爭一口氣的念頭。

    對於陳浩的近況,樓清清也是知曉的,他們家的公司資金出了很大的問題,正在到處借錢,卻沒有人肯伸出援手,最後林家答應借錢,條件卻是,陳浩必須娶林菲。

    其實他挺幸福的,有一個那麼愛他的女人,一個樓堯堯的復制品。

    想到這裡,樓清清嘲諷一笑,她大概是少數看清陳浩為人的女人,其實從一開始,林菲不過就是一個模擬樓堯堯的存在,可惜,這個複製品比起正品差得太遠。

    陳浩不如秦摯,連找的女人也不如。

    可是,就算是這樣,林菲卻是愛陳浩的,比她們所有人都愛,愛得可以去死,所以,陳浩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樓清清問自己,她知足嗎?

    當然不知足,所以她現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現在的男朋友一起離開這個城市,他很愛她,對她很好,這毋庸置疑,但是前不久巧遇的,那個自稱是他前妻的女人卻告訴她,他不過是在追求極致的愛戀,從相識相知相戀,再到最甜蜜美滿的婚姻,最後,他會帶著破裂的婚姻和前妻的憎恨,去尋找下一段戀情。

    那個女人看她的眼神,嘲諷又同情。

    樓清清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她甚至不敢問,因為她捨不得這段感情。

    兩個失意人悶頭喝著酒,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裡,曾經有一條名為“樓堯堯”的線,把他們牽連在一起,然而在他們都沉浸在其中,無數計劃等著實施的時候,那個叫樓堯堯的女人突然退出了。

    處心積慮謀劃了這麼久,卻等來了一場空,真的是悶得想要發瘋。

    樓清清喝著喝著,突然就哭了,她說:“陳浩,我後悔了。”

    他木著臉看她,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知道的念頭。

    她就這麼一個人哭的傷心欲絕,好像要把一輩子的委屈哭出來。

    她後悔得太晚,已經沒有了回頭的機會,她無數次夢到過去,滿懷喜悅的醒過來,卻發現那只是一場夢,人就是這樣,曾經以為不在意的一切,在發現對方比自己更不在意以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很在意。

    可是,她回不去了。

    陳浩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樓清清哭,不想問,也不想安慰,他已經很累了,沒心思去管其他女人的死活。

    他們兩個,都是失敗者罷了,只是,那些人已經走出去了,他們卻依然留在原地,只能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的背影。

    兩個人不知道在這家酒吧坐了多久,直到樓清清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淚,她站起來,說:“陳浩,再見。”

    “再見。”陳浩無所謂地回道。

    然後再也不見。

    離開了那家酒吧,樓清清孤身走在夜市上。

    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笑了。

    “姐姐。”

    從此,只是陌路。

作者: 楓拿鐵    時間: 2013-8-13 02:36 PM

本帖最後由 楓拿鐵 於 2013-8-13 04:15 PM 編輯

終章 除非再不能愛你

    愛情有三苦:求而不得,捨而不能,得而不惜。

    三苦裡,秦摯占了兩樣,他對樓堯堯,既是求而不得,又是捨而不能。

    秦摯是個很有目標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卻唯獨對樓堯堯,沒有一點辦法。

    因為,他實在愛慘了這個蠢女人。

    曾經他以為,他跟樓堯堯只能這麼死磕下去,除非一方先放棄。

    然而意外來得那麼突然。

    當收到那條寫著“我等你回來——堯堯”的短信時,樓堯堯可能永遠也不知道,他當時有多麼的驚訝和驚喜,但更多的卻是疑惑,等他收拾了心情回過神來時,已經過去了很久,他慌亂的給樓堯堯回了條短信,太急了只發打一個“好”字就匆匆發了過去,甚至連一個符號都沒有,發過去後才後悔自己回的短信太短,會不會讓樓堯堯誤會他不夠重視,但轉念又自嘲的想到,也許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會給他發信息,不過是一時興起。

    為樓堯堯一條短信就激動得不能自已的自己,可真像個傻瓜。

    可明知道這樣做像一個傻瓜,可他依然愚蠢的失眠了。

    第二天回去的時候,心情無法抑制的變好,甚至好心情的跟一向不是很喜歡的秘書開起了玩笑,只要想到樓堯堯在等他,心裡就充滿了幸福感,怎麼也止不住笑,他大概太容易滿足了。

    但很快虛幻的美夢就破碎了,樓堯堯並沒有等他,甚至在明知道他今天會回來的情況下,還跟陳浩出去玩了。

    期待越多,痛苦越大,明知道那也許不過是樓堯堯的一時興起,當不得真,可他偏偏就當真了,真相來臨那一刻他是真的覺得很累,心累了。

    接到她的電話時,他是有些不願意接的,但是行動卻比他的思想更快一步,在電話裡,她依然驕縱任性,劈頭蓋臉的就是先責怪別人,可是他卻一點都不討厭,真是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救了。

    他設想過她會說任何話,提出任何要求,卻從未想到她會簡簡單單那麼一句“秦摯,明天我們去約會吧!”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他慌了神,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盡量用玩笑的語氣回復她:“好啊,我當然沒問題,不過就怕你到時候放我鴿子。”

    這何嘗不是他的心裡話。

    她自然說不會,他卻不置可否,只是匆匆的掛斷電話。

    被這麼一攪合,哪還有什麼心情開會,不知不覺又開車來到樓堯堯家的樓下,這兩年,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開車來這裡發呆,不過樓堯堯一直沒有發現就是了。

    他不由想起她說明天去約會,明天是什麼日子,托樓堯堯一直念叨的福,他就算不願意,也記下來了,明天是陳浩的生日。

    他是否該感到高興,他愛的女孩終於長大了,已經學會用另一個男人來讓自己喜歡的男人吃醋。

    阮司南曾說,他跟樓堯堯的感情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就是他太聰明了,如果他蠢一點,顧忌的事情少一點,像個戀愛中的愣頭青那般不管不顧的展開熱烈追求,那麼,他和樓堯堯,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

    雖然明知道阮司南說的是對的,可秦摯卻無法做到,因為他無法捨棄,他做不到挑明一切後,只能跟樓堯堯成為陌生人。

    樓堯堯的性格,他太清楚了,她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接受或者拒絕,只選一個,不留餘地。

    秦摯是最熟悉樓堯堯的人,所以他能最快發現她的改變,第二天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神色帶著久違的驚喜,似乎很久沒有看到過他一樣。

    之後樓堯堯提出要騎自行車出去約會,弄得煞有其事,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他把車開進車庫裡,出來後卻發現,樓堯堯正和陳浩以及林菲對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那一刻,樓堯堯看那兩人的眼神,冰冷得就像是在看仇人。

    她緊握著拳頭,指甲摳進肉裡,他看得一陣心疼,只能握住她的手,輕輕的幫她扳開,她的手很涼,不及他的心涼。

    他牽著她離開了那個地方,多想就這麼牽著她,到一個再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

    她像小時候那樣,坐在自行車後座,把臉頰貼在他背上,雙手緊緊地環著他的腰。

    久違的一切,她總像個任性的孩子,以讓他出醜為樂,喜歡看他生氣,喜歡看他抓狂,這些他都知道,所以為了不讓她得逞,他越來越少生氣,其實他已經很久沒發過脾氣了,現在她以為的生氣,不過是裝出來讓她高興的罷了。

    她像個追憶者,踩著過去的腳步,回顧著過往的人生。

    樓堯堯,你知不知道,當你哭著對著我說:“怎麼辦?我走不出來了。”

    那時候,我有多難過。

    可即使明明那麼難過,我卻還要強撐著對你說,我會陪你。

    這些你都不知道,好想對你發脾氣,好想扔下你一個人走掉,好想離開你讓你再也找不到。

    然後,你會不會突然有一天又想起我?

    真的好想好想,可是你為什麼總是哭,你難道不知道,你一哭,我就拿你沒辦法嗎?

    然而這些話,秦摯卻只能在心裡說,如果有一天他放棄了,那大概是,他再不能愛她。

    她總喜歡說那些讓人信以為真的天真話語,她說她長大了要嫁給他,她要當個米蟲,所以他要努力賺錢養她,曾說了好多好多,可最後她卻全部不記得了。

    明知道是騙人的,為什麼他總是忍不住去相信呢?

    大概是她太會騙人了。

    這之後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夢境一樣,他們突然就確定了戀愛關系,快得不可思議。

    其實他有很多不解的地方,比如那次醉酒她為什麼要讓他說不再等她,比如她說的那個讓對方等她的人,又是誰,比如為什麼她突然不再喜歡陳浩,以及,她為何突然選擇和他在一起,這些謎團一直困擾著他。

    聽到樓堯堯說她懷孕的時候,秦摯並沒有覺得喜悅,只覺得失落,因為他不覺得樓堯堯會留下這個孩子,結果事實證明,他完全想錯了,樓堯堯不僅留下了這個孩子,還願意和他結婚。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個女人願意和你過一輩子。

    他那一刻,大概是真的樂傻了。

    如果一個女人答應你的求婚,願意為你生孩子,那還需要疑惑什麼,抓緊她,好好過日子吧。

    在一百次求婚後,樓堯堯終於嫁給了他,說實話,一百次有些累,不過只要她高興,就算是一百次,一千次,何樂不為?畢竟婚姻可是一輩子只有一次。

    作為一對新婚夫妻和新進父母,寶寶的到來讓兩人有些不知所措,鬧出了很多笑話,那段日子,夫妻兩個,就像踩鋼絲一樣,心驚膽顫的。

    有人說,年輕夫妻是最不穩定的夫妻,因為他們的愛情是由激情建立起來的,當激情被婚姻磨滅,那麼就只能走向滅亡了。

    秦摯有時候會想,樓堯堯會厭倦枯燥的婚姻生活嗎?

    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樓堯堯正抓著秦逸打屁股,這個混小子又去園子裡玩泥巴了,不僅如此,還給隔壁小孩糊了一臉泥巴,騙對方吃了好幾口,這孩子真是越來越翻天了!

    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當初那個天真任性的小女孩,現在越來越像個庸俗的大媽了,明明只是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但脾氣卻越來越暴躁,越來越愛斤斤計較,一點小事就咆哮個半天,整天都在訓孩子,一會抱怨鄰居家的狗太吵,一會抱怨家裡的鹽又沒了,整天家裡長家裡短,聽得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看著樓堯堯毫無形象的訓孩子,秦摯端起茶杯忍不住輕笑出聲。

    結果被樓堯堯聽見了,樓堯堯眼睛一瞪:“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做飯!”

    “是,馬上去做。”秦摯立馬討好地看著老婆大人。

    樓堯堯滿意的抬了抬下巴,揪起一身泥的小胖小子去洗澡了,一邊走,還一邊訓斥著小胖子。

    只是,她雖然滿嘴凶言惡語,臉上,卻是帶著笑意的。

    這是他們結婚的第五年。

    晚上她縮在他懷裡,疲憊了一天,很快就睡著了。

    她在他懷裡露出甜蜜又幸福的笑容,一如很多年前,這些年從未改變。

    她厭倦嗎?很顯然不,雖然表面上她似乎很厭煩的樣子,但其實是樂在其中的。

    他厭倦嗎?當然不,他的懷裡抱著整個世界,怎麼會厭倦。

    房間門被推開,一個小腦袋賊兮兮的探進來,秦摯一笑,招了招手。

    小胖子立刻推開門跑了進來,爬上床,擠到兩人中間後躺好,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嚕。

    把母子兩個攬在手腕下,帶著滿足感,秦摯也閉上了眼睛。

    他的左手依然戴著那條樸素的鏈子,其實,這條鏈子有一個秘密,從第一天戴上它,他就發現了。

    關上燈,就能看見珠子裡的夜光字:樓堯堯永遠永遠LOVE秦摯。

    珠子不大,字體有些模糊,只能連蒙帶猜,這些年下來,珠子已經失去了夜光的作用。

    他沒有告訴樓堯堯他知道這個秘密,只是一直戴著沒有取下來,她亦沒有說過,卻是心照不宣。

    其實,真正的愛情是,願意從二十,看八十,且不覺得厭棄,真正的幸福是,一個女人,願意跟著你,從老婆變成老婆婆。

    秦摯覺得自己很幸運,遇上的就是一個這樣願意陪著他變老,且樂在其中的女人。

    他心裡依然有很多謎團,但他相信,終有一天,她會告訴他的,等她變成阿婆了,總會忍不住絮叨的不是嗎?所以,他一點都不急,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慢慢解惑。

    樓堯堯,放棄你,除非再不能愛你。

    他的堅持,終於換來了她的回頭。

    感謝你,願意回頭。

[全文完]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4.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